不是北宮鵠不解風情,而是他選擇了不去知道,更不去想。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沒有任何原因。可能也只有這樣,北宮鵠和夙璃纔會放過彼此,哪怕沒有未來,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夙璃和北宮鵠都曾想過,力量會成爲情感的助力,可是走到了這一步,他們才明白過來,他們都錯了。
北宮鵠一日閒坐無聊,問朝中大臣道:“現在有什麼狀況沒有?戰況怎麼樣了?”
世事紛爭不斷,只要有人在,就是這樣,無論人口的多少。可是有了無界之主夙璃的存在,無論她有沒有到場,所有的力量可以傾刻間消失爲無形。
在這種情況下輕易想要動刀動槍的人,就不得不事先掂量一下,研究和開發武器已經不是必要手段,在夙璃的力量之下,戰爭已經不是有力的爭奪手段了。
即使有戰爭的平息,也並不意味着和平的到來,而暗中進行折衷的挫磨,絲毫不亞於戰爭中的危機。
朝中大臣相互間對望了一眼,終於宰相走了出來,說:“還要什麼樣的戰況,是夙璃一出面不會被擺平的?”
北宮鵠對宰相這樣明顯的反駁,毫不介意,只是置之一笑,他悠然地說:“確實,國防軍備都可以省一筆了。”
話音剛落,朝堂上下一片安靜,國家本來就是戰爭機器,當這個機器一旦停頓了下來,它的必要性必然會受到質疑;
這質疑背後並不是安心生活,而是立刻就會帶來無所適從,甚至於不動兵戈的相互折磨。
就在這次下朝之後,夙璃卻來看北宮鵠了,她施施然地問:“你還好嗎?這次見面,本不需要我出面,可是我只想來看看你。”
夙璃見北宮鵠自上一次談話過後,就通常對她的問話報之以沉默,她也不以爲意,徑自問道:“聽說你到了鄉下,回到長生派生活了一段時間,你覺得還好嗎?”
果然一提到北宮鵠熟悉的鄉間生活,他神情生動了許多,並且還破天荒的關心起了夙璃說:
“還好不錯,那樣的日子很踏實,老婆孩子熱抗頭,你呢?你和殘血怎麼樣了?”
夙璃聞聽此言,莫名的有些激動,她質問他:“你是不是就一心想把我推給他?”
北宮鵠搖頭,回答道:“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可是,你到底是怎樣的?”夙璃追問道,北宮鵠隨即又陷入了沉默。
夙璃對此只有抱有苦笑,她已知道這次談話不可能再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這次夙璃過來看北宮鵠,實際上她還是想一如既往的與他生活在一起,無論以什麼樣的身份和地位,只要能看到他就好。
可是很顯然北宮鵠卻沒有任何挽留她的意思,夙璃只有失望而歸,無功而返,回到她自己的無界,繼續獨自一人。
可是當夙璃離開皇宮的時候,夙璃和北宮鵠都清楚,這一次分開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寂寥。
以前夙璃還可以告訴自己,北宮鵠不與她在一起,是由於其他的女人和對皇位的追求;
可是現在所有的障礙都消除了,北宮鵠已經登基,夙璃可以隨時隨地保證他皇位的穩固;
夙璃甚至不需要跟其他女人競爭,她可以把自己變的想知道多漂亮就多漂亮,哪怕妖豔之極、不可方物;
問題是北宮鵠什麼要求都沒有提出來,這就意味着從一開始,夙璃和北宮鵠之間的關係,所有的障礙,都來自於北宮鵠並不要夙璃。
北宮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夙璃心裡清楚,至於即使如此,她還爲什麼非要執意讓她自己難堪,讓他也下不了臺,她也無從回答她自己。
夙璃到底還想要問北宮鵠什麼,他所做的一切表現的已經足夠明顯,他沒有辦法單獨愛她一個人,很顯然她也沒有辦法對他這樣做。
爲什麼兩人不能接受這樣的現狀,而要繼續彼此折磨?夙璃和北宮鵠的當初開始就因爲性,而到了現在,當他們之間連性都沒有的時候,她到底又想看到什麼樣的結果呢?
也許對於夙璃來說,只要能夠看到北宮鵠就足夠了,可是很顯然當他們在一起重又聚首的時候,所有的滿足立刻都顯得非常之不足夠。
可是夙璃和北宮鵠,各自想要看到其他的人,這也是事實。
萬般無奈之下,夙璃只有找到一直在獨居的小翠傾訴。“我曾經真的想過和他一起好好過日子,”夙璃對小翠說:“可是現在真的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小翠也不知道怎麼來安慰夙璃,還好夙璃主動挑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當時在靈臺與原靈對決的時候,你也在場,原靈那麼傻乎乎的一個東西,又沒有什麼能耐,而且最重要的是連自身的形態都保不住,你爲什麼會喜歡它?”
小翠沒想到夙璃會突然問起曾經完全被夙璃徹底屏棄掉的原靈,小翠楞了楞之後,還是決定回答,確實能夠和小翠提到原靈的人並不多。
小翠搖頭說:“我不是喜歡它,甚至並不是出於愛原靈。你成爲無界之主過後,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估計現在已經知道長生族人的聖女,在出生時就被自己的母親挖出心來餵食。”
夙璃不是很懂着小翠這前後兩句話到底有什麼聯繫得起來的地方,只好耐心聽小翠說下去。
“我本是無心之人,可是在跟原靈在一起的時候,無論他是誰長成什麼樣子,我都覺得我是完整的,我心臟的地方沒有僅僅只是一個空洞,可是我又不知道爲什麼。”小翠解釋道。
這回輪到夙璃愣了,她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爲什麼我跟原靈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雖然夙璃和原靈是同一個人,夙璃依舊覺得孤單,不知所措,並且始終不滿足,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帶給她她真正想要的。
“也許對於你來說,你看到的是這個世界與之外的一切,可是原靈不知道爲什麼,它就只看得到我,我能感應到它。”小翠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