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的花房,是花魁們居住之所,大多建在風景幽深秀麗的內院之中,佈置富麗堂皇,極盡奢靡之能事。
梅良辰沒頭沒腦闖入的青石小道,恰恰通往蘇紅玉的花房。這裡是幽蘭苑內院的軸心建築,飛檐青瓦,古樹森森,濃綠的爬山虎攀滿了院牆,黑漆木門常年半掩,難窺其宅內之深淺。即使在白天,幽蘭坊內也寂靜得渺無聲息。尋常人自然不會把它和名噪一時的紅妓蘇紅玉所居之所聯繫起來,所以,梅良辰纔會誤以爲這裡是出口……
頓步在漆門之前,察覺到異樣,儼然來不及退縮了。耶律清歌和阿古拉前後走近,“梅恩吉雅,你怎麼知道我要來找紅玉?”
她知道個屁啊……
她只想朝他故意裝樣的俊臉上狠狠揮上幾拳頭,讓他知道,她也有脾氣的。“是啊,你的紅顏知己,我不該好好巴結着嗎?萬一得罪了她們,告我黑狀,那你豈不是又要責罰我!”
一席話隱約帶着醋味,耶律清歌焉能聽不出來。“只要你聽話,不要鬧,我怎會罰你!哈哈哈……來,跟我進去!”他越是露出高興的神色,她就越生氣。生氣的原因,着實讓她無法接受。因爲,她發現自己好像變了,變得有些在乎他了……之前聽到他和別的女人的事,不知道爲什麼,竟會覺得心頭髮堵,不舒服。
不可能,不可能……
她甩甩頭,拋掉腦袋裡亂七八遭的想法,跟着他走進幽靜的小院。
阿古拉朗聲通傳道:“紅玉姑娘,爺來了……”
“吱呀……”花房的門對開,從裡疾步走出一位梳丫鬟髻的小姑娘,人長得秀麗機靈,見到院內的人,目露驚喜,噗通一聲跪將下去。“爺,您可來了!姑娘盼了您好久呢!”
“起吧!”耶律清歌擺手,叫起丫鬟朝裡望。“紅玉呢?怎不親自出來迎我!”
丫鬟抿着嘴,笑得嬌俏可人。“姑娘在洗浴呢!爺請稍等!”她手腳利落的用掃子掃靜院內的青石桌凳,“爺,您們坐,我去拿瓜果茶點!”小丫鬟經過梅良辰,頗有些精明的眼睛在她和耶律清歌手心相握的地方瞄了幾眼,匆匆而去……
阿古拉端立在耶律清歌身後,像個趕走邪魔歪道的門神。
“我還是在外頭等你吧。”梅良辰掙了兩下,掙不脫他的鉗制,有些鬱悶地懇求道。
“不行。”
“我和阿古拉在,你等會說話辦事都不方便!”她朝目不斜視的黑臉大將瞄去一眼,想尋求支持。
耶律清歌略有些驚訝地問她:“你怎麼猜到我來辦事?”
天吶,還有比他更不要臉的男人嗎?
這還用猜?來妓院不,難道守着個花魁美人,吟詩作賦北窗裡?如果他是個酸腐的文人,或許還有這種可能,但他是誰呢?是見到漂亮女人便荷爾蒙分泌過勝的色狼,讓他守着胯下蠢蠢欲動的傢伙,與美人依偎挽手只談風雅,那還不把他活活憋死了?
“這是常識,好不好!”
“常識?是什麼?”他不解地蹙起眉,她的話總是讓人不大明白。
“哦,常識就是衆所周知的知識……知識,懂嗎?想你也不懂。知識就是道理,學問,這下總該明白了吧……”她的解釋夠認真詳細的了。
他的眸色有些變化,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便欺身吻將上來。光天化日之下,還當着阿古拉的面,她,是不是可以先把他殺了,而後刨個坑把自己埋了……
樹葉的縫隙灑下細碎的光點,映在他們的臉上,一閃一閃,晃着她的眼睛……他的嘴脣特別的柔軟,愈發顯出舌頭吸吮的力度。他的口中不是小說裡所描寫到的清新如薄荷般的味道,他的氣息像他的人一樣火燙兇猛,帶着草原烈風的熾熱感,強勢控制着她的呼吸和心跳,極具誘惑力。她想掙扎,想拒絕他的靠近。可一旦沾染到他的氣息,便熱血如沸,頭腦放空,變得再不像自己了……
“唔……不……”破碎的字眼從喉嚨裡逸出,她就快被憋死了……
“哈哈哈……小東西!看你以後還敢嘲笑我!”
她何時敢嘲笑他了!正要辯解,眼睛一涼,他的嘴竟然含住了她的眼眸……“耶律清歌……”她抓着他的布袍,眼前一片黑暗,心砰砰狂跳不止……
他在幹什麼啊……
承受不住他過激的行爲,因此而要發作的時候,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一聲婉轉如鶯啼般的呼喚。“爺……您又在欺負人了!”
耶律清歌把梅良辰壓在胸口,衝着來人嘴角噙笑說道:“胡說!我向來憐香惜玉!”
“是嗎?”蘇紅玉美目含春,意有所指的目光直射向他懷裡的少年,笑着道:“紅玉沒聽說爺換了龍陽之好呀?”
“嗯。最近才改了口!”耶律清歌依舊神情淡然地答道。
蘇紅玉挑起黛眉,興味地衝着耶律清歌拋了個媚眼。“那要不要紅玉爲爺多找幾個眉清目秀的小倌,供爺狎玩啊……”
“嚓——”寶刀出鞘的尖嘯,夾雜着阿古拉的叱責聲:“大膽!再胡說,割下你的舌頭來喂狗!”
“咯咯咯……”蘇紅玉竟嬌笑起來,“喲,右將軍莫要急嘛……我對爺可是一片忠心啊……”一陣香風襲近,不怕死的握住耶律清歌的手,把梅良辰解救出來……
“看把小哥給憋的,臉都紅透了!咯咯咯……”蘇紅玉眉目輕佻地伸出玉指挑起梅良辰的下巴,四下打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