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後爹也是爹
“我不知道。”
她不可否認,自己心中還有他,可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個勇氣再與已經君臨天下的他走在一起。
自古以來,哪個當皇帝沒有因爲政治原因而去納下無數妃嬪,莫玥是他宮裡的第一個,卻不會是最後一個,她也曾自信地以爲,只要他們感情深厚,他不會娶別的女子秈。
她不能怪他當時的選擇,那樣的情勢下,他不得不照做,這世上的男人娶妻納妾本就是稀鬆平常的事,大約真的是她要的太過貪心了,不該向一個男人索要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感情,更何況那是一個註定要君臨天下的王者…姣…
也許自己這一生也忘不了他,放不下她,可是那樣的錐心之痛,她此生已經沒有勇氣再去承受第二次。
霍雋看着她微垂下頭,掩去眼底的一切,嘆道,“宛莛,大哥不想你也如我這般,抱憾終生。”
活着的時候,沒有珍惜緣份,直到生死相隔的那一日,便任何如何悔恨,也再難挽回了。
謝詡凰沉默地看着搖籃裡睡得香甜的兩個孩子,幽幽嘆道,“這麼多年風風雨雨,我是真的心神俱傷,如今只求自己還能護得這兩個孩子平安成長便夠了。”
霍雋無聲嘆息,沒有再多加追問下去,自己畢竟對她與那燕北羽的事瞭解不多,只是看着她時常因她傷神,心有不忍罷了。
她動心的是個皇帝,可大約是霍家的兒女對待感情都有着一樣的執拗,若是兩情相悅,但一生一世只有彼此。
她與長孫晟定下婚約之時,尚還年少的她便說,他只許有她一個太子妃,做了皇帝也只許有她一個皇后,否則她纔不會要他。
那時,那人也是立下誓約的,到頭來那人另娶了他人,還要置他們於死地。
而那南楚皇帝,她口中那個待她好得不能再好的男人,也終是負了她娶了別人。
他是看他心中牽念着那人,可真的有心成全了,南楚又真的會讓她和孩子比在這裡生活得更好嗎?
“時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他說罷,起身離開。
謝詡凰獨坐在燈影下,伸手輕輕摸了摸孩子稚嫩的小臉,他們的眉眼都像極了遠在中原的那個人……
一坐便坐到了深夜,後半夜兩個孩子又各自醒了一趟,把他們安頓好才勉強睡了兩個時辰,一向早起的沅沅又醒來哼哼唧唧了。
她起來抱起她先餵了,給她擦了澡穿好了衣服,璟兒也跟着醒了,可是這粘人的小丫頭,讓她抱着就不肯走,一放下就直哭。
羅蘭知道兩個孩子一向起得早,所以也早早過來幫忙了,接過了沅沅幫忙抱着。
謝詡凰這纔將搖籃裡餓得快哭的兒子抱起來,餵飽了纔給擦了身子換好衣服,見那寶珠還沒過來,便問道,“寶珠還沒起?”
“叫了,不肯起。”羅蘭無奈道。
謝詡凰將璟兒放下,接過了沅沅抱着,道,“你去叫叫她,我有事想請她幫個忙。”
不一會兒,那寶珠呵欠連天的跟着羅蘭過來了,“謝姐姐,你叫我?”
“大哥明天就要起程去渤海,可那裡的必會想方設法對她下手,你那可以能解百毒的東西,讓她帶着以防萬一。”謝詡凰一邊抱着孩子,一邊朝她問道。
那寶珠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沒有,這個你不是該問晏九。”
她是下毒的,不是給人解毒的,而且苗疆學的毒術,每一種毒都有特製的解藥,根本拿不出什麼能解百毒的靈藥。
謝詡凰抿了抿脣,看來只能等晏西過來了,看她能不能問問晏九想想辦法。
“你是擔心有人會向霍大哥下毒啊?”那寶珠揉了揉眼睛,問道。
“別的我倒不擔心,大哥一向謹慎,只是若對方有下毒的高手,他不一定就能事事提防得到,介時我們山高路遠的又來不及過去幫忙。”謝詡凰一臉擔心地說道。
“帶上大寶不就沒事了。”那寶珠說着,晃了晃手腕,纏在那裡的小蛇噝噝吐着蛇信子,“大白對有毒的東西最靈敏了,只要有它在的地方,方圓十里有毒的東西它都能找出來。”
謝詡凰微皺着眉頭看着那小蛇,問道,“它肯讓人帶出去嗎?”
而且它跟來也這麼久了,對這裡的人都是熟悉的,所以跟出去應該沒問題。
謝詡凰抿脣沉默了片刻,道,“那你一會兒先送到大哥那裡,給他交待好了。”
有這東西在他身邊的話,起碼能防範着殘人向他下毒,如此她也安心些,至於其它想要對付他的手段,想來以大哥的本事,足以自己應付了。
“好啊。”那寶珠一口答應了下來。
當日夜裡,幾人準備了酒菜爲霍雋餞行,次日一早島上其它人還未醒來,他便過來看了孩子,向謝詡凰辭行上路去了。
他這一走了,最高興的莫過於謝承顥了,三天兩頭的竄到島上來賴着,趕都趕不走。
謝詡凰正忙着給璟兒換尿溼的衣服,謝承顥一進來就把搖籃裡的沅沅給抱起來了,坐在榻上逗着她玩,剛剛兩個月的小丫頭笑得可是歡實。
“前朝就那麼閒了?”她給璟兒換完衣服,皺着眉頭看着不請進來的人道。
“朕又不是勤政愛民的皇帝,哪有那麼多要忙的事兒。”謝承顥抱着沅沅,笑嘻嘻地逗道,“沅沅,再給爹爹笑一個。”
“謝承顥!”謝詡凰沉聲喝道。
謝承顥瞅了她一眼,抱着沅沅做鬼臉道,“兇什麼,後爹也是爹,是不是,沅沅?”
“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謝詡凰鄭重警告道。
謝承顥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的意思,一邊逗着沅沅,一邊道,“你不想聽朕就不能說了,那朕這個皇帝多沒面子。”
謝詡凰將璟兒放下,過去抱過了沅沅,不想孩子再被他給教壞了。
他卻轉頭又去抱搖籃裡的璟兒抱了起來,舉得高高的道,“小子,長快點,爹爹帶你們出去玩。”
“謝承顥,你放下我的孩子!”謝詡凰咬牙切齒道。
謝承顥將孩子抱在懷裡,走近她跟前笑嘻嘻地說道,“等你也給朕生了孩子,我才懶得抱這兩個呢。”
最近瞧着這兩個孩子,他才突發想,不就兩個孩子嗎,等他的孩子出生,一定比姓燕的這兩個孩子要漂亮多了。
“你想要孩子,宮裡多的是女人要給你生,你一天別在我眼前晃”謝詡凰毫不掩飾面上的嫌棄。
大哥一走了,他就天天跑到這裡來,她實在疲於應付了。
“可朕就想要你生的,你都給姓燕的生了兩個,不給朕生也太不公平了。”謝承顥一臉委屈地朝她抱怨道。
“謝承顥,你鬧夠了沒有?”謝詡凰沉聲喝道。
話音剛落,沒震住謝承顥,倒是把她懷裡的沅沅嚇得哭了,她只得忙着哄孩子,懶得再理會賴在這裡不肯走的人。
若不是自己先前元氣大傷,現在不可妄動真氣引發內傷,早就把這混帳東西給打出去了。
她在一旁哄着大哭的女兒,謝承顥則抱着璟兒逗着玩,不斷地教他道,“璟兒,我纔是爹爹,知道嗎?”
謝詡凰剛把沅沅給哄睡了放下,謝承顥突然覺得自己腿上一股子溼熱,愣愣地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孩子,再一看腿上擴散開來的溼印,將孩子提起來苦着臉叫道,“小詡凰,你兒子尿我身上了。”
謝詡凰過去把孩子抱了過去,掃了一眼他龍袍上的尿印,低頭親了親兒子的小臉,小傢伙樂得又是笑,又是啊啊呀呀地叫。
謝承顥拿着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苦着臉趕緊起身回去換衣服,一刻也忍受不了。
他前腳一走,晏西后腳就到了,一進門便歡喜地接過璟兒抱過去,“是不是尿到那個壞傢伙身上的,璟兒好厲害。”
謝承顥那廝最愛乾淨,一尿他身上,他肯定跑。
謝詡凰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去收拾給孩子剛換下的衣服。
“來,看看晏姨給你帶什麼了?”晏西抱着孩子坐下,取過了自己來時路上買的小玩意兒給他,小傢伙剛學會抓東西,抓在手裡又是搖又是晃的。
“你別老是給他們買這買那的過來,再大一點懂了事兒了,會慣壞了。”謝詡凰一邊收拾着屋子,一邊說道。
“我們璟兒
這麼乖,纔不會學壞,是不是?”晏西逗着孩子笑語道。
北齊無戰事,她這個統領自然也沒什麼要忙的,天天待在府裡也是閒着,不如過來逗這兩個小傢伙玩。
先前剛出生還嫌着他們一天吵鬧煩人,如今一天一天大了,兩個小傢伙也充分繼承了他們爹的好皮相,越長越可人得緊,一天不過來看着他們,就覺得少了點什麼似的。
“晏九還在中都?”謝詡凰問道。
“哦,九哥讓我帶了藥過來,剛交給羅蘭了,你記得按時辰喝。”晏西道。
因着她現在還要餵養孩子,所以下藥都得處處注意,都是九哥親自自己抓好的藥讓她帶進宮裡來。
“好,替我謝謝他。”謝詡凰由衷道。
晏西看了看她,也知道她和九哥這輩子是沒什麼可能了,就是覺得有些怪可惜的。
“對了,前幾日大哥在渤海偶得了一卷記載醫藥的古卷,是晏九先前一直在找的,在那邊桌上,你一會兒回去帶給他。”謝詡凰說着,指了指不遠處的書桌道。
晏九幫了她和大哥許多,雖然心中感激,但只是口上說說終歸太過淺薄了,故而讓大哥費了一番功夫打聽到了那捲古書的下落。
“好啊,我晚上給他帶回去。”晏西道。
不過,也知道她是想還九哥的人情罷了,可是再珍貴的古書古籍,又豈是九哥真正想要的,可他真正想要的,她卻永遠都不願給。
“對了,你那新開的鋪子怎麼樣了。”謝詡凰笑問道。
“生意火到我數錢都數得手軟了,你大哥簡直是太厲害了,他要不是龍靖瀾的,我都想牽回家養着了。”晏西一臉興奮地說道。
小謝生孩子,霍雋爲了給孩子置辦東西,所以從她這裡借了一大筆錢,不過在前去渤海之前,讓她去尋了一批玉料,他幫着雕成了簪子和玉佩,她賣給宮裡的那些妃嬪和宮外那些達官貴人之家,狠狠賺了一大筆錢。
於是,便想起開了間鋪間,請他在走之間給畫了好些別緻的圖樣,然後找了能工巧匠去做出來,賣得好得不得了,早就賺回了她借給他的那筆錢。
謝詡凰笑了笑,“那便好,你這些年就存那麼些積蓄,這兩個孩子出生全拿給我們了,若是賺不回來,實在對不住你。”
“回頭我就辭官不幹了,專門回家開鋪子賺錢去。”晏西一邊抱着孩子,一邊開始思量着將來的計劃。
謝詡凰失笑,並沒有發表意見。
“對了,說來也奇怪,這南楚都拿下燕京這麼久了,大燕的殘餘還退守在賀蘭關一帶殊死頑抗,燕北羽該不是打了這半年的仗,現在打不動了吧?”晏西朝她詢問道。
按道理,不該一鼓作氣,把大燕殘餘勢力全部掃除乾淨嗎?
“什麼時候的事?”謝詡凰淡聲問道。
“這有一個多月了,南楚只是派了人去圍剿,但似乎一直未能得手,你說他自己幹什麼去了,自己帶親兵過去,不是一兩天就解決了,非得這麼勞民傷財的讓人這麼耗戰。”晏西百思不得其解道。
“大約,他有他的用意吧。”謝詡凰淺然一笑,說道。
那個人一向足智善謀,不會無緣無故如此的留着這麼一股危險的勢力,一定是有她們所不知的用意。
“而且,高昌就出兵幫了那麼點小忙,他竟然把甘州那一帶都割讓給高昌了,還把高昌王子親封了什麼“歸義侯”,你說哪天高昌不規矩了跟那闞璽裡應外合,南楚還不得成什麼樣子了?”晏西道。
高昌先前還出兵要幫着大燕夾擊南楚,現在又幫着南楚去攻打大燕,這樣兩面三刀的還敢留在身邊,不是養虎爲患嗎?
“你說你在爲北齊爲官,怎麼盡去操心南楚的事。”謝詡凰笑語問道。
以那個人的稟性,既然敢下那樣的旨意,自是已經有了絕對的把握控制局面,又何需她去擔心。
“我好奇也不行?”晏西道。
“行,可是要讓朝裡那些人知道了,還不得把你視爲叛國逆賊。”謝詡凰笑道。
“管他們的,愛怎麼想怎麼想,大不了辭官回家去,反正現在我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晏西得意地哼道。
她原以爲,南楚和大
燕的戰事一結束,燕北羽就要跑來北齊跟謝承顥兩人拼個你死我活,可這一個來月也沒什麼動靜,謝承顥也一天照吃照睡,一點也沒有要打仗的意思,這可就讓她有些想不通了。
莫不是,函北關那一回真的氣得死了心了,所以也就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了?
可是,再這麼下去,這兩個孩子非得被謝承顥那廝教得認賊作父了不可,到時候他就是氣得吐血也沒用了。皇后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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