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愛不釋手
數日之後,謝詡凰的箭傷也在燕王爺的精心照料下痊癒,還好心地要陪她出府散心,特地定了燕京城內最好的茶樓。
燕北羽跟她出府,晏西自然也就樂得清閒了,不過她卻從來沒讓自己閒着,大約是因爲上一次險些敗在別人手裡,從回來之後更多的時候就是在府內練功,那勢頭比人考武狀元還要上心。
謝詡凰特地挑了靠街邊的雅室,一邊品着茶一邊瞧着下方熙熙攘攘的行人,倒也怡然自得,若是沒有對面坐着的男人,自是更好了儼。
“你倒是很喜歡出來。”燕北羽笑語道。
“你要想我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天天悶在府裡發黴嗎?那就註定要失望了。”謝詡凰哼道稔。
正說着,不經意看到下方街道上匆匆而過的幾輛馬車不由愣了愣,若她沒有記錯,那應該是宮裡的馬車。
燕北羽見她看得出神,也朝下看了兩眼,說道,“是曹總管,後面馬車上應該是太子妃和十公主她們。”
“哦?”謝詡凰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道,“走這麼急,趕着去哪兒?”
“最近太子在別苑養了不少江湖術士,要學什麼招靈之術,而那些人又在京中生事,近幾日朝中已經頗有微詞,想必是傳旨要召太子回宮的。”燕北羽坦言說道。
謝詡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沈玉邪人品不怎麼樣,但辦事的能力一向還是不錯的。
只可惜不能親眼去看這個熱鬧,實在太過可惜了。
“就是上次那個死道士,太子現在攝政之事也不管不顧,天天就跟這些江湖術士混在一起,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屢次相勸也沒有用,都是這些鬼神之說害人。”燕北羽說着,不由嘆了嘆氣。
“確實害人。”謝詡凰望着下方匆匆而過的曹敬一行人,淡淡說道。
十公主一行人趕到太子的別苑,一進門處處便是穿着怪異的巫師,道士,術士,整個別苑一片烏煙瘴氣。
曹敬捧着聖旨跟着進門,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不由嘆息地搖了搖頭,有人向皇上稟報,他原本還是不信的,如今看來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曹公公,十公主,我們還是先找太子殿下要緊。”南宮沐月道。
一行人輾轉到別苑新建的神壇才找到他們要找的人,而那個原本金尊玉貴的太子早已沒有了昔日的光彩,整個人蒼白削瘦了不少,與幾個道士在神壇上還在學什麼招靈之術。
“太子殿下!”南宮沐月激動地喚道。
可是,還沒靠近神壇便被侍衛給攔下了,“太子妃娘娘,十公主殿下,你們現在還不能過去。”
“太子哥哥,你在幹什麼,父皇已經很生氣了,你快跟我們回宮去向父皇認錯。”十公主衝着神壇上的人大聲道。
可是,她們叫着的人,卻仿如入定了一般,根本不曾理會她們的話。
“太子殿下,奴才奉皇上旨意,傳您入宮一趟。”曹敬捧着聖旨,上前說道。
然而,長孫晟卻仿似什麼都沒聽到,沒有說話,沒有動,恍然已經沉浸在另一個世界。
十公主等不下去了,一把推開攔路的侍衛,衝上前去將幾個道士和術士踹開,扶起盤座在蒲團上的人大聲叫道,“太子哥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長孫晟被她打斷,有些憤怒地甩開她的手,“誰讓你們過來的,都給我出去,出去!”
“太子殿下!”南宮沐月眼眶一紅,哽咽喚道。
十公主上前拉住長孫晟,道,“太子哥哥,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父皇和母后已經很生氣了,你那麼聰明,怎麼會相信這世上還有什麼鬼神引靈的東西,這都是騙人的。”
“不是騙人的,我真的見到她了,上一次那個人幫我引靈,我真的見到宛莛了。”長孫晟一想起上一次的奇蹟,眼底滿是希冀的光芒。
他相信,只要他想辦法,一定會再一次見到她,如果他能精通那樣的引靈法術,就能時常見到她了。
“太子殿下,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她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你見不到她的。”南宮沐月抓着他的手臂,沉聲說道。
那個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爲什麼還要佔着他的心不放。
“太子哥哥,莛姐姐的死我們都很難過,可是她確確實實已經死了,就算我們再不願相信,她也終究回不來了。”十公主哽咽着勸道。
“爲什麼你們就是不信,我是真的見到她了,上一次在霍府的時候,我真的有見到宛莛回來……”長孫晟激動地解釋道。
“太子殿下,您不想皇上下旨封了這別苑的話,最好現在就隨我們入宮一趟。”曹敬舉着聖旨,上前告誡道。
長孫晟看了看他手中的聖旨,沉默了良久,道,“好,我跟你們去。”
南宮沐月鬆了口氣,柔聲道,“馬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我們這就走吧,先回未央宮去換身衣服,這個樣子去見父皇總有些失禮。”
長孫晟沒有說話,一個人先行走在了前面。
一行人回宮經過謝詡凰他們喝茶的茶樓,樓上的人靜靜地打量着,說道,“王爺,你說這件事,皇上會如何處置?”
“那也是他們的家事,不是我們這些外臣該打聽的。”燕北羽淡笑道。
“這倒也是。”謝詡凰收回目光,但這件事的結果,已然可想而知的。
長孫晟定然不會輕易放棄這所謂的引靈之術,而皇帝也決不會容許他繼續這樣妄爲,那麼……父子之間的矛盾也就日益加深。
果不其然,太子被傳召入宮遭到皇帝訓斥,卻還是沒有遣散別苑的一幫江湖術士,在宮裡待了兩天,又回到了別苑學什麼引靈之術。
直到數日之後,竟然聽信一個巫師的話,要到北疆找到亡靈安息之地,才能找到她去往幽冥之地的道路,才能將魂靈召回。
此事,徹底讓燕帝震怒,下旨讓鎮北王趕在太子帶人離京前,帶兵將別苑那一干江湖術士捉拿正法,徹底斷了太子的念頭。
一早,燕北羽就在忙着安排抓捕那些江湖術士的計劃,所有事情都交待好了,才陪她用早膳。
“我能不能跟去看熱鬧?”謝詡凰問道。
“到時候亂哄哄的,我也不一定顧得上你。”
“我帶着晏西,有她保護我沒事的。”
燕北羽沉吟了片刻,道,“介時讓賀英跟着你們,若實在太亂了,就離開回府。”
“好。”謝詡凰一口應了下來。
早膳過後,燕北羽帶着人先走了,賀英過來接了她和晏西,跟着後面去了長孫晟所在的別苑,但卻是帶她們從後門進去的。
一進去就是鬧哄哄的,鎮北王府的兵馬在園內見人就抓,有些不想被抓的還想從後門跑,他們也就順手幫了忙把人給逮住了。
到了神壇那邊,遠遠看到燕北羽帶的人和長孫晟的親衛各不相讓地對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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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王,誰給你的權力這樣帶人闖到本宮的地方,抓捕本宮的客人。”長孫晟怒聲質問着。
燕北羽展開帶來的聖旨,道,“太子殿下,這是皇上的意思,還請你不要爲難本王。”
說着,一擡手示意右衛營的兵馬過去抓人。
“若是本宮今日非要與鎮北王爲難了呢?”燕北羽話音一落,未央宮的親衛齊齊亮出了兵刃。
“若是這樣,本王也只好得罪了。”燕北羽面目冷靜地說道。
正在雙方都要拔刀相向之際,太子妃和十公主也匆匆自宮裡趕來了。
“太子哥哥,你當真是要帶着這些人去北疆嗎?”
“是,只要我找到了宛莛最後離開的地方,一定會把她的魂靈召回來。”雖然近一個月來並未成功,但上一次在霍家他是親眼看到了她的。
也許只是這些人的造詣不夠,若是到了北疆到了宛莛最後離世的地方,也許他們就能成功了。
“太子殿下,你不要再這樣執迷不悟了。”南宮沐月痛心地說道。
當年霍宛莛是怎麼死的,她再清楚不過,他這樣的行爲無疑是在觸碰皇上的逆鱗,對太子和南宮家都會極其不利的。
“太子哥哥,莛姐姐已經不在了,你再這樣下去有個三長兩短,讓父皇和母后怎麼辦,我知道你不想她死,可是她真的已經不在了,若是她還在,也一定不願看到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十公主說着,不禁淚流滿面。
霍家的慘劇,是他們所有人都不願相信的惡夢,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我要去北疆,誰也不能阻止我去北疆。”長孫晟一臉決絕,望着十公主道,“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真的見到宛莛了,她說……是我害死了她,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他的話讓在場的幾人不由一震,南宮沐月上前道,“太子殿下,你一定是被那道士用什麼妖術迷惑了,若你見到的真是她,宛莛如何是會對你說出那樣話的人?”
“我見到的就是她,說話的也是她,我不會認錯。”長孫晟堅定地說道。
他很肯定,那天他是真的見到了她。
“你是不會認錯,那倒是朕看錯了眼,竟立了你這麼個混帳爲大燕儲君。”威嚴赫赫的話中,一身便服的燕帝從外面進來。
一園子的人頃刻間跪了一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帝掃了一眼邊上的燕北羽,道,“你還愣着幹什麼,把這些妖言惑衆的東西統統給我拖出去正法,一個不留。”
“父皇!”長孫晟撲通一聲跪在燕帝腳邊,請求道,“父皇,兒臣知罪了,只是請您念在霍伯伯和宛莛的份上,准許我走一趟北疆。”
“你若真是念着他們,就該好好做你的大燕太子,將來承繼他們鮮血和生命守衛的大燕江山,而不是在這裡幹這些裝神弄鬼的勾當。”燕帝怒然道。
“父皇,求你……”
“夠了!”燕帝冷然打斷他的話,下旨道,“即日起,收回太子攝政之權,好好回太廟面壁思過,什麼時候想通了你該做什麼,什麼時候再來見朕!”
“父皇,太子哥哥只是一時糊塗,他只是太想念宛莛姐姐……”十公主連忙哭着求情,這樣的責罰實在太過重了。
“死的人已經死了,活的人就不要活了嗎,朕已經三令五申不得再提及霍家的事了,你們一個個都當作耳邊風了嗎?”燕帝沉聲道。
長廊的拐角處,晏西側頭望了望邊上面無表情的人,感嘆道,“嘖嘖嘖,真是好感人的一幕。”
看看,這一個個多想念你啊。
謝詡凰面色冷漠地轉身,道,“沒意思了,走吧。”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後面這裡會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之後,好些天燕北羽都忙着收拾長孫晟留下的爛攤子,連回府的時間都少了。
又到了月初,謝詡凰如期到了沈園赴約,雖然上一次躲過了一劫,這一次卻是沒那麼好運了。
從午後過來,不知在房裡廝磨了幾個時辰了,迷迷糊糊中男人強健的身軀又一次貼了過來,她終於不耐煩的罵起了人,“你他孃的有完沒完?”
男人纏綿的親吻落在她的肩頭,語聲低沉含笑,“你今天真香,讓人愛不釋手。”
謝詡凰推了推,道,“我該回去了。”
這是晏西拿晏九送來的藥調的香粉,裡面摻了種特有的毒粉,人接觸了就會開始身上起紅斑,當然她已經吃過解藥了。
不能總是她被他所壓制,偶爾也要禮尚往來一下。
這個人在燕京,絕不僅僅只有天機閣主這麼一個身份,等明後天看看誰毒發身上起了紅斑,誰就會是他的另一個身份。
“急什麼?”沈玉邪吻上她的脣,低喃道,“初一十五一起算,這麼就想打發我,是不是太容易了?”
一邊說着,一邊又一次壓上懷中嬌美的身軀,索要自己應得的好處。
直到暮色黃昏,謝詡凰拿開圈在腰際的手臂,下牀穿好自己的衣服,到桌邊自己拿藥瓶的藥粉兌了水服下,“雖然你的人品不敢恭維,不過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合作愉快。”
沈玉邪一手支着頭,薄脣勾起邪肆的笑意,“你是在誇獎我牀上辦事能力不錯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謝詡凰對鏡理了理妝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寢居。
一出了沈園,在外面等得都快打瞌睡的晏西打着哈欠過來,“事情辦成了?”
“成了,明天你注意着城中有誰請大夫,治療紅斑的。”謝詡凰扭頭望了望沈園,森冷地笑了笑。
若是能逮住這姓沈的短處,她也不用再這麼一直受制於人。
“咱們這下的還是輕的,要是九哥在的話,就不是讓人起紅斑了,是得要了他的命才甘心。”晏西一邊走一邊道。
回了王府,謝詡凰先回了寢居沐浴,重新換了身衣衫,纔去同燕北羽用了晚膳。
午後,她正迫不及待地等着晏西的消息,一早出門的燕北羽從軍營回來了,一回府便急急回了寢房換衣服。
她鬼使神差地跟了進去,站在屏風邊上清晰地看到脫去內衫的男人背上現出了一大片詭異的紅斑,而那正是她下在沈玉邪身上的毒粉在毒發之後纔會有的紅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