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高看着地上的那條竹葉青.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似乎是在想什麼.
賢貴妃點了點頭.皇宮裡並不是沒出現過毒蛇危害人的性命.以前就有過接連有人不明原因的死去.本以爲是惡鬼作祟.不想最後竟然在那個寢宮的院子裡.捉到了一條帶着劇毒的蛇.
“皇后娘娘.這蛇……”沉默着的張高開了口.
然.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沐扶夕便果斷打斷了下去:“尤副將今日有功.本宮很是歡喜.賞.”
尤呂一聽.樂了.雙手抱拳:“能爲皇后娘娘分憂是微臣的榮幸.”
“皇后娘娘.”張高說着.上前了幾步.彎腰想要撿起地上的竹葉青.以此證明些什麼.但就在他剛要伸手的時候.便感覺胸口一疼.
賢貴妃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沐扶夕.她怎麼都沒想到沐扶夕竟然會對張高動手.看張高焦急的樣子.明明是有什麼話要說.可沐扶夕爲何就是一直阻攔着不讓他開口.
收回自己的長腿.沐扶夕對着張高冷厲相視:“今日要不是尤副將路過此處.本宮和賢貴妃都會受到那毒蛇的威脅.你已經失職在先.如今還想狡辯什麼.”
張高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震驚的瞪圓了眼睛:“皇后娘娘.可是……”
“可是什麼.”沐扶夕冷冷一哼.“既然是你自己失職.那麼你再說什麼也不過是欲蓋彌彰.若是不想被重罰.就趕緊消失在本宮的眼前.”
張高徹底驚愣了.他怎麼也無法相信.沐扶夕竟然連一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尤呂在一邊看着.心裡歡喜的好笑.面上卻謙虛的再次開了口:“皇后娘娘息怒.想來張大公對於今日的事情也是措手不及.大公雖會武.卻到底不是皇宮之中的侍衛.張大公剛剛見那毒蛇沒有轉身就跑.已經是膽色過人了.”
他這一席話.看似是在爲張高開脫.實則不過是在貶低張高的太監之身.
賢貴妃登時沉下了面頰.雖然沒有開口.但面色冰冷的沒了半點溫度.張高是她手下的人.張高是個什麼能耐.她再清楚不過.如今一個小小的副將竟然敢嘲笑她手下的人.簡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賢貴妃都如此了.張高的臉色自然也是好不到哪裡去.他雖然是太監之身.但自問滿身的武學並不輸給武將.眼下被尤呂這般搪塞.他豈能甘心.
況且尤呂有幾分能耐他還是很清楚的.放眼整個元清皇宮.誰人不知道尤呂是靠着幸運和嘴皮子爬上了今天副將的這個位子.論實力他有麼.
沐扶夕緊了緊自己的手指.拉了一下賢貴妃的手臂.看着尤呂的笑臉不變.點了點頭似很是賞識:“尤副將說的是.倒是本宮氣過了頭.今日的事情本宮想好好賞賜一下尤副將.不知道尤副將可有什麼想要的.”
尤呂似早已有準備.連停頓都不曾.直接開口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若是微臣有這個榮幸的話.微臣願意以後親自保護鳳鳴宮的安全.”
他想要金子.想要銀子.想要無窮無盡的地位.但眼下.在這些物質的基礎上.他需要一個穩定的靠山.而沐扶夕就是這麼一個可以讓他在後宮之中暢行無阻的保障.
這……
賢貴妃和張高都是屏住了呼吸.無不是朝着沐扶夕看了去.如果沐扶夕一旦點頭的話.那麼以後就意味着尤呂要在鳳鳴宮裡來去自如了.
在兩個人緊張的注視下.沐扶夕則是笑了.她看着尤呂那信誓旦旦的樣子.慢慢勾起了脣角:“本宮確實是想讓尤副將負責鳳鳴宮的安全.但這件事情並不是本宮可以做主的.不過尤副將的心意本宮記在心上了.這件事情本宮挑個時機.會親自和皇上商量的.”
這樣的答案.是讓尤呂不滿意的.但沐扶夕已經把話說了出來.饒是他再不滿意.也是要面帶微笑的.
“微臣謝皇后娘娘給微臣這個機會.天色不早.微臣先行告退.”
看來他還要繼續給自己創造機會纔是.後宮已經是沐扶夕的天下.他不相信如果沐扶夕想的話.會沒有辦法讓自己保護鳳鳴宮的安全.
眼看着尤呂出了院子.沐扶夕讓其他的小太監收拾了那宮女的屍體之後.帶着賢貴妃和張高進了前廳.
剛以邁步走進前廳.張高再是不遲疑的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那條蛇……”
沐扶夕看着着急解釋的張高.嘆了口氣:“剛剛的事情委屈你了.本宮知道那竹葉青的來歷.”
這下.張高更是驚愣:“皇后娘娘竟然知道.”
他一直以爲沐扶夕是被尤呂給矇騙了.所以才那般的對尤呂示好.又是嘉獎又是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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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扶夕笑着坐在軟塌上:“本宮自小隨着爹爹外出打獵.又如何不知道那竹葉青的來歷.”
竹葉青雖然有劇毒.但卻是極其罕見的一種蛇.因爲這種蛇生活在高原或者是比較茂密的樹林之中.所以一般的百姓基本沒有見過.
再者.元清雖然附近有山丘.但並不算高.所以元清境內本身就不會有竹葉青.更別提一馬平川的後宮了.
賢貴妃在一邊聽得糊塗.不過她深知尤呂這個人和秦穎兒之間的勾當.想着剛剛沐扶夕的那番話.難免擔憂:“皇后娘娘既然什麼事情都清楚.爲何還要答應了那尤呂的請求.”
沐扶夕單手支撐起自己的面頰.對於張高的震驚和賢貴妃的疑惑.平靜的道:“尤呂將毒蛇扔進鳳鳴宮.爲的不過是想要在本宮的面前討一個立功的機會.這個機會本宮給他.不過同時本宮也告訴他.想要讓本宮看重.這點小手段還是不行的.”
賢貴妃恍然大悟的一頓:“所以尤呂會再次找更難得的機會討好皇后娘娘.而不是再用這樣小打小鬧的卑鄙手段.”
“沒錯.”沐扶夕的目光冷了下來.“鳳鳴宮裡雖然宮人不多.但也是人命.今日的小宮女死的何其無辜.本宮斷然不能讓尤呂再打鳳鳴宮的主意.”
張高擰眉:“既然皇后娘娘知道尤呂是個極其危險的人.又和淑影貴人那般……皇后娘娘大可以直接警告啊.”
“他開始進宮的目的.就是讓秦穎兒懷上孩子.估計如此大膽又能幫着他鋪墊後宮的.肯定是秦莫淮.不過現在尤呂卻在滿堂春的面前混的順風順水.此人雖然狹隘邀功.但心計卻很深.”
沐扶夕說着.聲音也跟着沉冷了下去:“本宮一直找不到接近滿堂春的機會.有這麼一個尤呂也是好的.只要本宮能拿得住他.搬到滿堂春就是指日可待.”
賢貴妃心驚.想着尤呂敢將毒蛇扔進鳳鳴宮的舉動.難免有些後怕:“此人心狠手辣.笑裡藏刀.皇后娘娘當真有辦法拿捏.”
上次的事情就算沐扶夕沒有親口說.她事後也問了奶媽.如果她想的沒錯.瑾瑜中毒的事情一定也和尤呂有脫不開的關係.
如此連孩子和無辜之人都能痛下殺手之人.居心賤人可怖.
沐扶夕輕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說的悠然:“拿不拿的住.要試過才知道.”
張高見沐扶夕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也不再多說.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走到正廳.拿了一張宣紙之後.再次回到了沐扶夕的面前.
“皇后娘娘.這是今日白天慈仁宮劉蘭福送來的小楷.再過幾天就是重陽.劉蘭福說最近太后憂慮體勞.想讓宮裡的主子都能抄寫一份這祈福的小楷.爲太后的身體祈福.”
沐扶夕倒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事情.看了看賢貴妃.見賢貴妃也是不明所以的搖頭.不禁轉眼朝着那小楷掃了去.
單薄的宣紙上.洋洋灑灑着幾行字.沐扶夕想了想.起身拿着小楷朝着裡屋走了去.既然是爲太后祈福.她當然是要寫.暗着怎麼鬥都不要緊.但面上的事情還是做的.
元清.蕭王府.
嘩啦啦……嘩啦啦……
漆黑的夜下起了瓢潑大雨.黃豆大小的雨珠不斷砸在地面和屋檐上.
蕭王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馬潛澤.回味着他剛剛的話.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如今已經對大麗的戰事起了疑心.”
司馬潛澤點了點頭:“要不是馬上趕上重陽.估摸着這個時候滿堂春已經動身前往了.元清攻打大麗是一場必勝之戰.這一點對於皇上來說也是心知肚明的.”
蕭王單手敲擊着身前的臺案.濃眉緊皺.陷入了沉思.
他前不久確實接到了沐自修告勝的消息.雖然並沒有讓大麗全軍覆沒.但大麗王已經投降.並且隨時等待這元清的招安.
他一直對元清拖延大麗的戰事實情.爲的就是想要先行佔領大麗.如今他的私密部隊已經陸續的前往大麗.
但如果滿堂春趕在他之前去了麗.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主子.”一名暗衛推門而入.直接跪下了身子.“剛剛得到消息.琉嵐的璋王已經抵達元清.並隨性帶着琉嵐的軍醫.對外宣稱是送沐副回國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