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元豐搔搔頭皮道:“咱們只負責屋背山東面的防務,屋背山西面,就不用管了吧?”
王大力道:“敵人是作爲一個整體來部署的,他們實際上是對咱們形成了一個鉗形攻勢,咱們怎麼能夠說屋背山西面就不用管了呢?”
姜紅火點頭道:“我認爲,應該儘快報上面批准成立聯合指揮部,統一協調屋背山兩面的防務!”
華元豐道:“我看沒什麼用,人家不會聽咱們的。”
姜紅火道:“老華,說話不要這麼陰陽怪氣的,你說誰不會聽咱們的?”
“當然是姓高的那兩兄弟!人家現在爭着巴結新上司曹某人,曹某人又是朝廷的紅人,咱們算個啥?上回咱們請求他們將新**給咱們防守,他們也不肯,硬是派了一個叫做吳信的無名小卒去防守,爲啥?怕咱們運了大溪盆地的糧食!”
王大力顯然觸動心事,默默不再言語。
姜紅火道:“老華,你也太小心眼了,都是黨國大將,何必如此斤斤計較呢?”
華元豐冷笑一聲:“我斤斤計較?上次我軍進攻陽城時,遭敵重兵圍困,是誰見死不救,不肯發救兵?害得我弟弟戰死,國軍也遭到大敗,才落得今日的局面?”
王大力揮手止住他道:“好了,老華,不要再發牢騷了,咱們還是來研究一下這個仗怎麼個打法吧。”
華元豐道:“有啥好研究的?守住,不要丟掉就行了,上邊給咱們的任務也就是守住!”
姜紅火道:“元帥,我願率一支人馬去城東五里處的柳林紮營,監視敵人別從東海岸線的惡浪灘繞過來攻打咱們!”
王大力點頭同意道:“好吧,我分給你二萬人馬,自去安營,遇有緊急情況要及時撤回來!”
“轟轟轟轟!”成千上萬顆炮彈呼嘯着飛進蝦王鎮中。
雖說那時的炮都是**炮,炮彈也不過是些鐵砂、彈丸之類,射程也不是很遠,象這種大炮的射程最多有一里,但是成千上萬架大炮集中在一起發射,威力還是夠驚人的。
敵軍猛烈的炮擊持續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拂曉,徐達率領五萬叛軍向蝦王鎮猛撲過來。敵人來勢洶洶,很快就攀上了蝦王鎮的城牆。
王大力親自登城拒戰,指揮士卒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
戰鬥到中午,敵人吃不消了,開始後撤。
華元豐道:“元帥,此時不乘勝追擊,更待何時?”
王大力點點頭,率領四萬人馬出城追擊,留下華元豐率領兩萬人馬守城。
且說叛軍本是烏合之衆,被王大力一衝,頓時潰不成軍了。王大力奮起神威,接連斬了幾員敵將,然而他不滿足,他要擒下敵酋徐達。因此他率軍一路窮追猛打,不知不覺離城漸漸遠了。
忽然一發開花炮彈在逆軍陣中炸開,接着是一顆、兩顆、三顆……眨眼間炮火紛飛,聞管轄士卒人仰馬翻,如蒿草般一片片倒下,斷肢殘軀到處飛濺。
王大力正在吃驚,只聽左右兩翼殺聲大作。
只見大隊倭軍、韓軍成鉗形攻勢突入了逆軍陣中。徐達也率叛軍殺了回來。
三路敵軍將逆軍緊緊圍在覈心。
王大力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我怎麼這麼大意,只圖逞一時痛快,卻沒想到竟中了敵人詭計!”
王大力只得拼死力戰,想奪路突圍。
然而敵人越圍越多,王大力眼看突不出去了。
正在危急的時候,忽然南邊喊聲大震,姜紅火和和華元豐率軍趕來接應來了。
三人合兵一處,奮力往南突圍。
待到殺到蝦王鎮城下,卻見城上已遍佈倭軍的太陽旗和韓軍的八卦旗。
王大力等只得繞向東南,由南郊殺出一條血路,衝出了敵陣。
這一仗,逆軍折損過半,八萬逆軍,僅剩三萬多人,而且丟了一座有七、八萬人口的大鎮。
王大力仰天長嘆道:“想不到我王某英雄一世,竟會遭如此慘敗,還有何面目見人?”拔劍便要自刎。
姜紅火、華元豐大驚,一個拼命將王大力抱住,另一個則奪下了他的劍。
姜紅火道:“元帥,勝敗乃兵家常事,又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收拾了軍馬再去將城池奪回來!”
王大力道:“那二位有什麼高見?”
姜紅火道:“咱們先退到王心田穩住陣腳,再圖反擊吧!”
華元豐主張道:“咱們要退就退遠點,還是退到城牆堅厚、易守難攻的花港去吧,憑藉大炮、勁弩、深溝高壑,不愁不能擊破敵軍!”
姜紅火反對道:“那花港北面上千裡沃土都拱手讓給敵人嗎?”
華元豐手掌一攤道:“這是明擺着的,王心田和甲魚鎮城牆低矮,易攻難守,又沒有配置大炮、勁弩等縱深防禦武器,而敵人的攻勢又是如此猛烈,咱們拿什麼去守?”
姜紅火道:“同志,你這是逃跑主義,你是讓敵人給嚇破了膽!”
華元豐也提高了聲音道:“你別給人亂扣帽子行不行?打仗就是要有悖常理,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才能打勝仗!”
姜紅火道:“反正我不同意撤回花港!”
王大力道:“撤回花港我也不同意,咱們還是堅守王心田一帶吧,這一帶地勢狹窄,只要擋住當道,我料敵兵難以偷過!”
正在這時,流星探馬急報,敵人向大溪鎮發動強大攻勢,大溪鎮已被攻破,曹雄和高氏兄弟已率軍分別退守涼鎮和慄山坡去了,王心田左面的新口也岌岌可危!
華元豐道:“這仗簡直沒法打了,大溪鎮一丟,我軍的左翼就完全暴露在敵人面前,咱們還是快撤吧!”
姜紅火道:“我願率一軍去救新口,新口一失,那咱們就只有回撤花港了!”
華元豐卻悻悻道:“新口是人家防地,咱們也是自身難保,還去管人家的閒事?”
姜紅火大怒道:“姓華的,我忍了你很久了,你這個樣子實在太不象話了,你還象不一員大逆的大將?”
華元豐也火了:“姓姜的,你算什麼東西,也配來教訓我?”
“你,你簡直是個敗類!”
“你說什麼?”華元豐“嗆”地拉出了寶劍。
“想打架?老子奉陪!”姜紅火也拔出了寶劍。
王大力氣歪了臉:“你們都給我住手!堂堂大逆將領,逞勇鬥狠,成何體統?”
姜、華兩人插回了寶劍,仍爭執不休。
王大力見這兩人已勢同水火,無奈,只得將二人調開。
他拔給姜紅火五千人馬,令他去救新口,同樣拔了五千人馬給華元豐,令他往花港催糧。
姜、華兩人領令,各自引軍去了,王大力自在王心田一帶佈置防務。
且說大溪鎮和蝦王鎮兩處的敗報都傳到了荒中,文武大臣一片混亂。
這時,又報倭軍水軍攻佔了荒都的門戶——大小扁擔島,封鎖了荒都的出海口,形勢更加嚴峻。
雲嬌嚴令雲飛一定要死守荒都,同時調兵遣將,準備向敵人反攻。
然而,不等逆軍布成陣勢,敵人又發動了新一輪攻勢:敵人以大溪鎮和蝦王鎮爲依託,採取全面開花的架勢攻打涼鎮、慄山坡、新口和王心田等重鎮。而尤以涼鎮一帶的戰鬥最爲猛烈。
敵人妄圖迅速突破涼鎮、荒中一線,從而以排山倒海之勢攻下大溪河以南的荒西平原城市、人口、經濟稠密地帶,以達到徹底擊垮大逆政權、佔領東荒全境的目的。
雲嬌也看出了敵人的意圖,因此不得不將重兵擺在荒中一帶實行重點防禦,然而,有一個地方卻不能不引起她的嚴重關注,那就是慄山坡。
慄山坡處在太陽山和帽子山的腹地,山高路險,易守難攻,又是偏僻小道,不利於大部隊的行動。
但是這種地方也正是用兵的地方。
假如敵人從這裡突破,那麼便可長驅直入,直搗荒都!
而荒都一失,那將意味着什麼,雲嬌心裡很清楚。
荒都一失,不僅將使逆軍士卒在信心上極大地受挫——因爲首都的被佔領即意味着失敗,而且是屈辱的失敗!同時,荒都被佔,逆軍將會被徹底地分割爲東西兩截,首尾不能相顧,只能被敵人壓縮在荒西平原和東面的花港等地,等待他們的只有被殲滅的命運!
打了幾十年的仗,雲嬌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嚴峻的局面。
她忍不住向天低啜:“蒼天呀,你告訴我,我們大逆國的氣數是不是真的盡了?”
與荒中一河之隔的羅河。
炮聲隆隆。
倭軍的上萬門大炮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江邊,向着對岸的荒中城進行着猛烈的、不間斷的攻擊。
而逆軍的反擊卻很微弱。
大佐木右三洋洋得意,令人推上他的俘虜——楊賢傑。
大佐指着熊熊燃燒的對岸道:“皇帝陛下,你看你的部下,他們很快就要完蛋了。你信不信,不出半個月,我就要踏平全東荒!”
楊賢傑冷笑一聲,並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