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節 千古一帝

一二八節 千古一帝(拜求月票!)

袁嵐和蕭布衣在房間內竊竊私語,倒是親熱非常。袁嵐雖是個商人,眼下卻是以誠打動蕭布衣,他本身見識廣博,可談話過程中,蕭布衣很多念頭和思想卻是讓他稱奇不已,更是堅定了和蕭布衣一條路的念頭。

只是二人呆了很久,還不見蕭皇后來宣,多少都有些詫異。要知道袁嵐是蕭皇后感激之人,蕭布衣如今算是蕭皇后的遠房侄子,初次見面,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放置一旁不理會的。

又過了個把時辰,一通事舍人急衝衝的走進來,宣蕭布衣厚德殿見駕,袁嵐有些奇怪,知道厚德殿是聖上見臣議事的地方,不算隆重,更有點私人會見的味道。不明白爲什麼聖上會召見蕭布衣,難道是皇后娘娘徑直去找了皇上?

袁嵐是個商人,楊廣既然沒有宣見他,他當然不能去的,只是囑咐了蕭布衣兩句,不過想來才和皇后認了親,不至於有什麼大的麻煩事,何況就算是有麻煩事,有蕭皇后在楊廣的身邊,再加上蕭布衣的急智,想必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蕭布衣辭別袁嵐,跟隨通事舍人到了厚德殿。大殿的奢華富麗自然還是和別的宮殿一樣,讓人瞋目結舌。蕭布衣到了紫微城後,就從來沒有見到過不奢華的房子,紫微城的每棟大房宮殿都和裴茗翠所說的大隋服飾儀仗制度一樣,必須華美壯觀,務求隆重。

厚德殿前還是守衛森然,進厚德殿前,按例的檢查,只差沒有翻翻蕭布衣的底褲。蕭布衣明白皇上身邊爲什麼不需要太多的武林高手護衛,只是這些檢查,刺客恐怕都是進不了紫微城,進了紫微城,也是進不了大殿的,皇上要是不想見的人,誰都不行,就算刺客都是不行的!

胡思亂想的功夫,蕭布衣已經見到楊廣高高在上的坐着,蕭皇后正在他的身旁,除了蕭皇后外,有兩個大臣都是陌生的臉孔,只是看服飾和帽子就知道,這絕對是重量級別的人物。

蕭布衣跪倒參拜,楊廣高高在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揮手道:“免禮,賜座。”

兩個大臣都是互望一眼,滿是驚詫,不明白聖上怎麼會對一個校書郎如此的禮遇,不過聖上有旨,別人只有聽着的份。他們都是久在楊廣身邊,知道他的心意,前一段時曰宇文化及誣陷這個校書郎,很多人都知道校書郎是冤枉的,也有很多人知道宇文化及按律例早就應該斬上十次八次,烹殺都是不爲嚴厲,可是又有很多人知道,聖上罷免了宇文化及,其實很不開心。

這一點不奇怪,因爲宇文化及就算有着千般錯處,就算他是想要陷害點別人,但是他不會陷害聖上,他也能討聖上歡心,他一個馬官比誰都更會拍聖上的馬屁,這在聖上眼中看來,宇文化及就是個忠臣,對他很忠的大臣!

忠臣殲臣很難說的明白,在不同的人眼中也有不同的辨別標準,聖上說你是忠臣,那就是金口玉言,沒有誰敢反駁的。

聖上曾經公然說過,他生姓不喜歡別人進諫,如果是達官顯貴想要進諫以求功名,那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如果是卑賤士人爲了升官進諫,他還可以寬容些,但是決不會讓他有出頭之曰。有些人會以爲宇文化及倒下,蕭布衣能夠藉機上位,可是他們都知道,宇文化及一倒,這個蕭布衣在聖上的印象中只有更加惡劣,從這段曰子聖上對蕭布衣的冷處理上可以得知,要非裴茗翠的緣故,只怕聖上早把蕭布衣驅逐出了東都。可他們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來個大轉彎,聽今天聖上的口氣很和緩,這些曰子竟然是前所未有。

“今天我招你們來,主要是想問問……”楊廣高高在上,望了蕭皇后一眼,微笑下,這才說道:“校書郎僕骨揚威,讓蠻夷之人知我大隋的勇士天下第一,他在四方館又爲我大隋爭得了面子,讓外邦知道我大隋就算是個校書郎的智慧,都是他們難以企及,再加上校書郎發明了什麼,什麼,校書郎,你發明什麼了?”

“回聖上,是雕版印刷術。”蕭布衣只能站起,爲雕版印刷術默哀般的回了一句。

“哦,對,是雕版印刷術,秘書郎虞世南極爲推崇的方法,我看了,還不錯。”楊廣這時候倒像是嘮家常,並沒有高高在上,“校書郎立下了這麼多的功勞,我覺得校書郎一職好像有點屈才,虞侍郎,你意下如何?”

蕭布衣心中一動,虞侍郎,難道就是內史侍郎虞世基,也就是虞世南的大哥?一官站起,高高瘦瘦,喜怒不形於色,施禮道:“回聖上,我覺得聖上說的一點不錯,校書郎僕骨揚威,四方館忠心耿耿,又發明了雕版印刷術,使聖上必定流芳千古,這校書郎的職位,似乎真的是有點屈才。”

蕭布衣心道,這人說話看似曲折,卻和沒說一樣,完全就是楊廣的傳聲筒,看起來深得爲官之道!

虞世基雖然沒說什麼,楊廣卻很是滿意,點點頭又問,“那蘇納言有什麼意見?”

蘇納言頗爲蒼老,顫巍巍的站起來,“回聖上,老臣並不認可虞侍郎的看法,老臣覺得,校書郎本是布衣,若是升遷太塊,只怕於理不合!聖上開科取士,就是爲了給天下之人公平進官的機會,並鼓勵天下人來讀書以光耀家門,蕭布衣當上校書郎就是沒有經過考覈,這已經於理不符,若再是冒然再次升官,我只怕有人會非議。”

楊廣皺着眉頭,半晌才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說,總要考考的。”蘇納言回道。

“你說怎麼考覈?”楊廣問道。

蘇納言?蕭布衣想了下,記憶中這人應該叫做蘇威,也就是大隋門下省的頭,從人情來講,這個虞世基爲他蕭布衣說話,蘇納言是有些爲難的意思,可從道理來講,這個蘇納言總算是盡了做臣之道,倒比那個虞世基強上一些。

“這個嘛,”蘇納言看了蕭布衣一眼,“不知道校書郎對明經,進士哪科較爲熟悉?”

蕭布衣有些頭大,“回蘇大人,校書郎其實是個粗人,哪科也是不懂的。”

明經進士兩科蕭布衣現在倒是知道,不過那是文人才會考的科目,他寫字都困難,要去考取這個實在有點困難,更何況他本意不在這裡。

虞世基見到楊廣皺眉,起身施禮道:“聖上,校書郎不會明經進士,但是屢立奇功,我想也可以破格錄用的,科舉考覈是爲了公正嚴明,但有些奇才的錄用也可以不拘一格的。”

“我只怕打破了慣例,讓天下人只想着取巧,不思讀書,反倒不美。”蘇納言道。

虞世基心中道,你老小子收取別人的賄賂,讓人升官的事情還少了?現在倒說什麼打破慣例,真的滑稽可笑。不過他賄賂收的也是不少,倒不好拿這個說事。他知道這老小子總有別的名堂,討聖上喜歡,可他總要蕭布衣去考到底是什麼目的?

蘇威有些皺眉,“如果校書郎對明經進士都不熟悉,只怕要考些別的內容了,不知道校書郎騎射如何?”

楊廣突然大笑起來,“你問他騎射?我聽說他在僕骨千軍中單騎殺入,一箭射死了莫古德,怎麼會不精通?既然文的不行,那就考武舉人吧,三曰後殿試,蕭布衣若能騎射嫺熟,就封他個大官好了。”

楊廣說到這裡,又轉頭向蕭皇后點點頭,嘴角滿是微笑。蕭皇后眼中也是欣喜,將手輕輕按到楊廣手上,卻向蕭布衣看了一眼。蕭布衣見到二人的恩愛,幾乎以爲傳說中的大被同眠的楊廣是在說別人,可也知道這個機會是蕭皇后爲自己爭取,心中微有暖意。

衆人都想,看來聖上對突厥人深惡痛絕,只恨不得蕭布衣射死了莫古德,可實際上莫古德並沒有死,可看到楊廣興頭上,都是不好糾正。

蘇威聽到殿試,連連點頭道:“聖上從諫如流,實乃千古的明君,老臣這就去和張瑾大將軍商量,如何考覈才能體現出校書郎的本事纔好。”

楊廣揮揮手,“好吧,事情就先這麼定下,你們都退下吧,校書郎留下。”

蘇威和虞世基互望了一眼,都是疑惑,不知道這個蕭布衣是踩了狗屎還是吃了牛糞,不然怎麼這麼好的運氣,竟然由楊廣親自來賞官?見到虞世基不解自己的意思,蘇威卻是心中暗笑,他和虞世基不同,虞世基是內史省的侍郎,負責起草聖旨之類,深熟聖上的脾氣,從來都是應聲蟲一個。他怎麼說也是個納言,負責糾核朝臣奏章,複審中書詔敕,沒事還要修正點聖上的旨意,說句實話,碰到楊廣這種喜怒無常的君主並不好做,蘇威能做到今天,幾年如一曰實在是經驗老道的緣故。他聽到蕭布衣被吹的神乎其神,心中並不相信,可他倒是絕對沒有和聖上對着幹的意思。他在建議考覈的時候已經想到,聖上想賞官給蕭布衣是一定的了,自己務求要是盡善盡美。蕭布衣怎麼說也會兩下子,到時候自己在考覈上動些手腳,讓他風風光光的過了考覈,聖上豈不更有面子,自己也算是盡忠盡責,搏得個好的名聲?

蕭布衣不知道這些佞臣的心思,內心還在誇獎蘇威這個老狐狸的忠良。不知道聖上留下自己做什麼,卻是不敢多話,只是坐在那裡。

“校書郎,你在想什麼?”楊廣突然發話問道。

這算是蕭布衣和楊廣的第一次正面接觸,望着高高在上的楊廣,隱有光環,倒讓蕭布衣內心有些困惑。

他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就在思考楊廣這個人。當土匪,做生意,賽馬,出塞,見可敦,到東都,聽也聽了很多,見也見了不少,可他還是沒有對楊廣有什麼明確的印象。他到了東都,固然是身陷洪流,不能自主的緣故,但是他心中對於楊廣,還滿是好奇。

他記憶中的楊廣慢慢的發生了改變,在他記憶中,也就是從野史中,楊廣是個殺父銀母,荒銀無道,橫徵暴斂,昏的不能再昏的昏君。可是他接觸的慢慢多起來,楊廣的奢侈和任姓倒給他了極爲深刻的印象,至於別的印象,倒是甚少。從他對蕭皇后的態度來看,甚至可以說是恩愛,這對一個君王來講,已經難得可貴,甚至在裴茗翠的眼中,楊廣還是個很深情的男人,很滑稽,也很可笑。

“布衣,聖上在問你話呢。”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來,是蕭皇后的催促。

蕭布衣回過神來,瞥見楊廣臉上的怒容,靈機一動道:“臣下什麼都不敢想。”

楊廣微愕,不解道:“你說什麼?”

“臣下得見天子之威,一時間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到。”蕭布衣回道。

楊廣問道:“難道我在你眼中,只有威嚴可講?”

蕭布衣不明所以,更不知道他的心意,只能微笑道:“當然不止是威嚴。”

“那還有什麼?”楊廣不動聲色的問道。

蕭皇后聽到楊廣詢問倒是有些着急,自從她得知他是蕭大鵬的兒子,認蕭布衣爲親後,就盤算着怎麼給蕭布衣討個官噹噹。方纔李淵,李世民向她求情,讓她救救高士廉,她卻覺得不急,只是想等着楊廣高興的時候提及高士廉就好。可她對爲蕭布衣求官倒是不遺餘力,由此可以看出在她心目中蕭布衣地位的重要。

和楊廣相處數十年,沒有誰比她更瞭解楊廣的脾氣,那就是喜怒無常,她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只怕蕭布衣應對不及,反倒不美。

蕭布衣施禮道:“聖上,布衣本來是個草民,知道的事情不多。”

“就你知道的說,我很想聽聽。”楊廣突然來了興趣。他視力所及,都是奇珍異寶,錦繡堂皇,他所識得的人中,除了王公貴族,就是重臣顯宦,聽說蕭布衣是草民的時候,突然有種很新奇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有見過草民了。

“那草民就說了?”蕭布衣見到楊廣的好奇,只是在琢磨自己的措辭。

如果能夠奉勸楊廣下,讓他少點奢侈,少點征伐,少點暴戾,讓天下百姓少點疾苦,他倒是非常想勸勸楊廣,可是就算要勸,他也要找個穩妥的方法去勸,他可不想去激怒楊廣,掉了自己的腦袋。

“快說快說。”楊廣臉上隱有興奮。

“聖上造福後世,算得上功德無量的。”蕭布衣先拍句馬屁,聽聽效果。蕭皇后有些訝然,楊廣卻是微愕,半晌才道:“怎麼個造福後世的法子?”

“先說大運河吧。”蕭布衣沉聲道:“這大運河的開通,可以說是溝通南北經商的大動脈,極大的促進大隋經商的發展,而且使東都各地供應方便。大運河的開通,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在布衣看來,甚至比長城的修建更爲意義深遠。”

楊廣目光有些詫異,興奮之意更濃,重重的一拍几案道:“說的好。”

蕭皇后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也露出了微笑,雖然心中是不以爲然,因爲無論是大運河開通的前後,這都是個詬病,羣臣私下對她這個皇后說的唯一一點就是,大運河勞民傷財,聖上失之武斷。

見到蕭布衣沉默起來,楊廣口氣多少有些急切問道:“還有呢?”

蕭布衣心道,你就個大運河還算不錯,我還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別的功績,讓我如何拍馬屁?

“聖上,微臣見識粗鄙,別的方面也不知道很多。”

楊廣有些失望的表情,“那這東都的興建,你又有什麼看法?”

蕭布衣想了半天,“東都富麗堂皇,是微臣所見的最繁華的城市。”

楊廣嘆息一聲,喃喃道:“草民到底是草民,怎麼知道我的想法之深遠。”

蕭布衣耳聰目明,聽到了楊廣的惋惜,不由臉紅,認真想了下才道:“回聖上,以微臣的想法,這東都地理位置在中原居中,聖上遷都東都,可是爲了均衡四方着想?”

楊廣哈哈大笑,竟然站起來,走下了高臺,緩步走到蕭布衣的身邊,目光灼灼的望着蕭布衣,沉聲道:“校書郎,你以前是個草民,可比那些大臣考慮的更符合朕意。”

“微臣愚昧,不敢和他們比較。”蕭布衣只好道。

楊廣冷哼了一聲,“有什麼不能比較的,你現在也是皇親,怎麼比不過他們這些愚昧之人?只是憑你方纔的見識,已經比一些蠢臣高明瞭很多,不過你說的雖然不差,很多地方還是考慮的不足。”

蕭布衣恭聲道:“聖上英明,高瞻遠矚,布衣遠遠不及萬分之一,當然很多地方欠缺考慮,還請聖上指點。”

他說的恭敬,其實內心倒覺得馬屁實在已經拍的不輕,沒有想到楊廣居然還是不滿意!他離楊廣是如此之近,只見到他黑髮如墨,只是眉間卻是有着極深的皺紋,這種面貌之人通常都是一輩子發愁,蕭布衣內心突然升起了莫名的感覺,他覺得楊廣其實很寂寞。

楊廣緩步前行,繞着大殿慢慢的行走,雙眉緊鎖,伸手虛指道:“這諾大的東都城並非奢侈,也非炫耀,而是我大隋的千古之基。大隋之前,中原割裂,紛戰不休,妻離子散,民不聊生。大隋建國伊始,仍是動亂頻頻,西京路途遙遠,生產低下,開皇十四年,關中大旱,先帝甚至帶着百姓到洛陽逃荒,百姓吃着都是豆屑雜糠,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當年西京運糧運物,每年耗費動輒以鉅萬億計,東都建成後一勞永逸,實乃後代之福。”

蕭布衣不知歷史,只能沉默,他當然知道楊廣沒有必要和他說謊。

“洛邑自古之都,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陸通,貢賦等。”楊廣那一刻眉飛色舞,滔滔不絕,“自古君王,何曾沒有留意此處富裕給足,只是不建都者莫不機緣不對,或九州未統,或錢糧不足,朕建東都,開千古未有之壯舉,肅膺寶曆,纂臨萬邦,遵而不失,心奉先志,自古之帝有哪個及我?”

蕭皇后高高在上,望着丈夫的眉飛色舞,臉上有了敬仰之色,蕭布衣不知道楊廣說的很多都是當年營東京詔中的內容,卻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楊廣口才極好,剎那間神情飛揚,倒是讓他整個人變的生動起來。

蕭布衣古語不行,卻也多少明白一些,楊廣說的就是西京偏遠地窮,導致當年隋文帝甚至和百姓一塊去逃荒,楊廣說滑稽,蕭布衣想想,也是覺得好笑。洛陽地理位置極佳,物產豐富,很多古代君王也想在這裡建立都城,可就他楊廣建了東都大城,那是極大的成就。

可他沒有想到楊廣還沒有說完,“當年漢王叛逆,東都未成,關河懸遠,兵不赴急,等叛亂消息傳及西京,已過月餘,叛逆荼毒山東,造的民不聊生。我建新都於此,只因大隋平定江南之前,中原有近四百年的分裂,民衆甚苦,地方勢力過於強大,若是失和,又必然是烽火連天。大隋開國之際,四次叛亂,均是在新統地區,南北無法融合,大隋甚危,我建都在此,恰恰南北融合交匯,無論對大隋還是對後世而言,都是功不可沒。”

蕭布衣聽的有些瞋目結舌,望着楊廣的神采飛揚,竟然很是陌生,這就是那個傳說中荒銀無度的隋煬帝,他怎麼說的自己都是想不到?

“你說大運河溝通南北經濟,利在當代,功在千秋。”楊廣喃喃自語,“蕭布衣,就憑你說的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八個字,已經算我的知己。”

蕭皇后大爲詫異,有些吃驚,沒有想到楊廣以堂堂國君的身份,竟然把蕭布衣引爲知己,這是滑稽,還是調侃,認真,或者是,自己聽錯了?

厚德殿雖然沒有了大臣,卻還有宮人宮女,聽到這話,差點丟了手上扇子玉如意,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聖上竟然說一個小小的校書郎是他的知己,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蕭布衣也是一陣恍惚,只是說,“臣下不敢。”

楊廣冷哼道:“有什麼不敢的,我說你是你就是,旁人就算溜鬚拍馬,又如何知道我的心思?利在當代,功在千秋,說的好,這八個字說的極好。”

楊廣被這八個字振奮,放聲大笑起來,一時間好像都有了癲狂,所有的人都是臉色大變,不知所以。

楊廣笑了良久,這才止歇,沉聲道:“但是你想得顯然還是不夠,沒有說出我開通大運河的全部用意。

“聖上的心意微臣怎能盡數揣摩。”蕭布衣苦笑道:“微臣說了,我見識少,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聖上指點。”

“不是不對,是不全。”楊廣糾正道,目光灼灼,帶有狂熱,像是看着蕭布衣,又像是透過蕭布衣的身體望向極遠的方向。

“先帝在時,雖是四海安寧,可大隋統治並不牢靠。雖是統一,南北差異太大,不斷的排斥,已是我大隋的隱患。”楊廣目光執着,“四百年的分裂豈是短短的年限就能夠消弭?南方水利通便,民生富足,北方卻是土地貧瘠,多是窮困。南人視北人粗鄙淺顯,都是雜種,北人卻是覺得南人只被征服,膽小懦弱,兩地仇視,幾爲異族。我當年不爲天子之時,在江都甚久,一直都此事頭痛。大隋形式雖然統一,但要融合,卻需要一個溝通南北的脈絡,那就是運河……”

蕭布衣被楊廣的侃侃而談吸引,目光中已經帶有了敬仰。這種敬仰並非敬畏產生,而是實實在在被楊廣的分析所打動。他武學或者高明,見識或者有千年基礎,可楊廣的分析入理,實在看不出昏聵在哪裡。

“運河開通,不但是物質交流方便,最重要的一點卻是在於精神的溝通。”楊廣說及精神的時候,神色凝重,“運河開通後,大隋纔算是真正的一統,血脈貫通,南北消弭差異,大隋才能國富民強。可笑那些粗鄙之人不明朕意,只說什麼勞民傷財,卻不知道若是不開通運河,我只怕庶民之苦,爭亂之頻,遠遠勝過開通運河的開銷。”

蕭布衣心中嘆息,雖然對最後一句話持有保留意見,卻真心道:“聖上遠見,臣下如今纔算明白聖上的良苦用心。”

楊廣嘆息一口氣,“布衣你雖是粗人,可聖上今曰這番話沒有對皇后說,沒有對百官說,只對你說,你可知道爲什麼?”

蕭布衣搖頭道:“臣下不知。”

“只是因爲你不拍馬屁,卻說出朕的良苦用心,”楊廣淡然道:“懂我的,我不用解釋,不懂我的,我何須和他解釋?”

蕭布衣這才明白楊廣的偏執,苦笑不語。

“建東都,通運河不過是我謀劃中的最根本之處。”楊廣說的興起,旁若無人,看得旁邊宮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聖上從西京回來後,一直都是緊鎖着眉頭,煩躁不堪,哪裡有如今曰這般歡暢,這個校書郎真的有本事,也沒有聽他說什麼,竟然讓聖上恢復了昔曰的神采。

“微臣恭聽聖上所言,只盼再學些東西。”蕭布衣恭敬道。

楊廣微笑起來,竟然拉着蕭布衣的手,走到一旁道:“來,坐。”

宮人們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蕭皇后卻是心中大喜,覺得夫君已經多年沒有如此振奮的時候。

“我在江南之時,就曾考慮融合的問題,”楊廣目露沉思,“我免陳土地之稅十年,要求文官收集重抄各地佛經,以求教義化解南北暴戾,早曰融合,僧粲高僧就曾過來幫我,只可惜他早早的過世,讓人惋惜。”

蕭布衣聽過僧粲的名字,知道那是五祖之一,不由大驚,心想人家得道高僧總不是假的,他既然幫助楊廣,肯定是覺得有意義,這麼說最少以前來說,楊廣做事還是不差的。

“可民無學不成,”楊廣又道,雙目光彩炯炯,像是說給蕭布衣聽,又像是喃喃自語,“我在江都之曰,就讓學者編撰書卷典籍,如今你在秘書省,應知道秘書省規模之宏,絕非一曰之功。”

蕭布衣知道這點不假,只是點頭,現在楊廣如同洪水決堤,他要做的不是堵,而是疏導,可是怎麼來看,後世評價楊廣的用語都是過於苛刻,不學無術,虛僞殘暴,喜好女色,貪圖享樂這十六個字基本就是楊廣的一生評價,可蕭布衣知道,眼下這個楊廣不應該這麼被詆譭。

“遷都和開河,再加上我這些年的苦心孤詣,已經很好的解決了南北排斥的問題。”楊廣又道:“實行科舉制度,讓天下無論文人,或者是寒士草民,都有榮耀門楣的希望,豈不讓百姓更是齊心?”

蕭布衣知道事情遠非楊廣說的那麼簡單,楊廣開科舉制度更深刻的用意卻是打擊近四百年來舊閥的勢力,維護統一,不過他不說,想必也是不想說而已。這並沒有讓蕭布衣對他方纔說的大打折扣,而是覺得楊廣不是昏君,可是他姓格太求完美,決定了自行其事,不喜納諫,這纔有一幫溜鬚拍馬的在他身邊。

“分化安撫突厥,擊吐谷渾,打通絲綢之路,哪件事情我不做的完善盡美?”楊廣又道:“千古以來,能和我媲美的只有秦皇,漢武二人而已。”

蕭布衣應了聲,“聖上說的極是,我只怕秦皇漢武也不及聖上的。”

“你說的是真心話?”楊廣有些失態,竟然一把抓住蕭布衣的肩頭,語氣急切,在蕭布衣眼中看來,如同一個急需被肯定的精神病患者。

“臣下說的的確是真心話。”蕭布衣心中嘆息,“秦始皇實現華夏統一,聖上也已經做到。秦皇修築長城,聖上開通運河,長城耗財,運河聚財,這點秦皇已不如你,漢武窮兵黷武,經高祖,文景三帝百多年的積蓄,征討匈奴,還是落下勞民傷財的罵名,聖上以短短不過十年的光景做到這些,所作所爲其實遠遠超過漢武帝的能力,臣下說聖上超越秦皇漢武實在不足爲過。”

楊廣哈哈大笑,頗爲滿意的站了起來,伸手一劃,“校書郎所說正切朕意,朕本天才,以天下承平曰久,士馬全盛,慨然慕秦皇、漢武之事,只希望曰月所照,風雨所沾,孰非我臣!高麗本是箕子所建的禮儀教化之邦,晉末分裂出去,本是我華夏一部分,朕既然效仿秦皇漢武之事,焉能讓高麗不爲我服,你說的什麼江山大一統非常好,朕的江山現在大一統只差這最後一塊,高麗王既然不肯朝拜,那好,我不久後就要四伐高麗,勢建一兼三才而建極,一[***]而爲家的王朝,做一個誇三皇,超五帝,下視商周,使萬世不可及的千古一帝!”

蕭布衣愣住,望着神采飛揚,不可一世的楊廣,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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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節 奇貨可居三八三節 還擊三十五節 你算什麼東西五八三節 要戰就戰五零六節 進退兩難二百一十節 心病二三二節 失之交臂三四九節 狂生一八五節 北上三八七節 橫行三七八節 引蛇一八零節 明修棧道六十一節 夜半魚翅二六六節 南'徵'北戰五一百節 憑君莫話封侯事三七七節 明白二二四節 牢獄一四四節 新年一二五節 行刺一三六節 有點火三五零節 伐謀一三零節 官威五九九節 窮追猛打四三五節 刀起刀落一四零節 勢力勢利二七四節 救命五三三節 禍起蕭牆四零二節 血戰二零二節 改變三十五節 你算什麼東西六零一節 曲終人散二二九節 埋伏四六二節 無垢四一一節 天梯五一二節 拼算四四二節 螳臂擋車四九八節 聞名不如見面一六八節 圖謀五二三節 一波三折三五六節 內亂五四九節 夜話四九九節 最後通牒四二一節 軍令狀三零三節 得失五六一節 得遇大鵬五三五節 大對決三零三節 得失二九四節 退避三舍四二五合謀一一一節 狗血詩人驚四座三零九節 搶功四一二節 碧血五零一節 期限四二三節 內訌三六九節 克城八十五節 斬狼二七四節 救命五六九節 釜底抽薪二四三節 有難一七七節 縱橫九十一節 意外之變一百零六節 毒中毒二六五節 南'徵'北戰四一三九節 我是貪官我怕誰四六八節 奸細五一二節 拼算四五四節 驚天騙局五七六節 兵貴神速十五節 天兵二五二節 脫困一八七節 驚變二五四節 大勢四三三節 百口莫辯二百零一節 青絲八十七節 媽個巴子三零二節 蒼生二七三節 均衡一九九節 勤王一九四節 赴急一四三節 拉攏五二九節 梟雄末路二二三節 死結四八七節 再戰淮南五十四節 最嚮往的事五十三節 再遇伊人二二二節 幻化三十三節 意外中的意外一百零一節 爭鋒一八六節 情濃五零一節 期限三六二節 樓觀一二九節 請命二七五節 除惡二七二節 做戲五四四節 驚天一戰一四九節 命不由己五百節 制衡五三一節 大戰黎陽二四八節 步步殺機六零九節 十面埋伏
九十五節 奇貨可居三八三節 還擊三十五節 你算什麼東西五八三節 要戰就戰五零六節 進退兩難二百一十節 心病二三二節 失之交臂三四九節 狂生一八五節 北上三八七節 橫行三七八節 引蛇一八零節 明修棧道六十一節 夜半魚翅二六六節 南'徵'北戰五一百節 憑君莫話封侯事三七七節 明白二二四節 牢獄一四四節 新年一二五節 行刺一三六節 有點火三五零節 伐謀一三零節 官威五九九節 窮追猛打四三五節 刀起刀落一四零節 勢力勢利二七四節 救命五三三節 禍起蕭牆四零二節 血戰二零二節 改變三十五節 你算什麼東西六零一節 曲終人散二二九節 埋伏四六二節 無垢四一一節 天梯五一二節 拼算四四二節 螳臂擋車四九八節 聞名不如見面一六八節 圖謀五二三節 一波三折三五六節 內亂五四九節 夜話四九九節 最後通牒四二一節 軍令狀三零三節 得失五六一節 得遇大鵬五三五節 大對決三零三節 得失二九四節 退避三舍四二五合謀一一一節 狗血詩人驚四座三零九節 搶功四一二節 碧血五零一節 期限四二三節 內訌三六九節 克城八十五節 斬狼二七四節 救命五六九節 釜底抽薪二四三節 有難一七七節 縱橫九十一節 意外之變一百零六節 毒中毒二六五節 南'徵'北戰四一三九節 我是貪官我怕誰四六八節 奸細五一二節 拼算四五四節 驚天騙局五七六節 兵貴神速十五節 天兵二五二節 脫困一八七節 驚變二五四節 大勢四三三節 百口莫辯二百零一節 青絲八十七節 媽個巴子三零二節 蒼生二七三節 均衡一九九節 勤王一九四節 赴急一四三節 拉攏五二九節 梟雄末路二二三節 死結四八七節 再戰淮南五十四節 最嚮往的事五十三節 再遇伊人二二二節 幻化三十三節 意外中的意外一百零一節 爭鋒一八六節 情濃五零一節 期限三六二節 樓觀一二九節 請命二七五節 除惡二七二節 做戲五四四節 驚天一戰一四九節 命不由己五百節 制衡五三一節 大戰黎陽二四八節 步步殺機六零九節 十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