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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追上去,把他們趕進漢水,若亂匪過了漢水……不,讓騎兵過漢水,就於漢水對面列陣阻擊,所有步軍向前,收攏俘虜,但有反抗者,殺,持械不跪者,殺。”
“回營傳令軍前巡閱使陳大人,命他率營中留守軍遭打掃戰場,準備收容俘虜。”
“快馬回興元,報給種大人知道,命他速速派出青壯,越多越好,一邊幫忙善後,一邊要大索金州以南,清剿殘餘亂匪,對了,別忘了,讓種大人準備好酒肉,等將士歸來,犒賞有功將士。”
一連串的命令下去,趙石帶着親衛衙兵徑自回了秦軍大營。
從三十里坪到漢水有近百里的路程,一路之上,亂匪惶惶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漫山遍野的向漢水方向敗了下去,一路之上,在秦軍馬不停蹄的追殺之下,遺屍無數,更多的則是前路茫茫,好似沒有盡頭,最終根本不用秦軍如何,自動跪倒在路邊上,成了俘虜。
亂匪也不都是盡數奔逃,也有人想要重聚亂匪抵抗,但兵敗之下,又無軍紀約束,根本形不成有效的防禦,被自家人就給衝亂了,等到見到秦軍紅色的軍服,立即發一聲喊,作鳥獸散而去。
一天一夜,百里追擊,亂匪十成中竟沒走掉一成,就算有人僥倖跑到漢水邊上,看到對岸秦軍早已列開陣勢,也是淚流滿面,再無勇氣過江。
第二日黃昏,戰事漸漸平息了下來,除了隱匿山林,仍在四處逃竄的亂匪殘餘,從天空望下去,道路阡陌,皆是垂頭喪氣,迤邐往興元而去的俘虜身影,就像百川歸海,人流一排排,一行行,也不知有多少亂匪被擒。
直到第四日,數千騎軍帶着渾身的疲憊以及刺鼻子的血腥味道迴轉了來,金州之戰纔算真正落下帷幕。
清點傷亡很容易,五千四百六十七名騎兵,戰死二百四十七人,傷六百五十五人,戰損比例不輕不重,相比較這一戰的戰績,這點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至於步兵,死傷更是輕微,七千四百餘步軍,戰死五十七人,傷一百二十八人,死傷裡面到有一半是因爲追的太快,又心急立功,將本隊甩開,被亂匪擁擠踐踏或是圍住這才戰死或受傷,最終步軍可以算是幾乎全軍而還。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大勝,若說還有不足之處,那就是亂匪太窮,幾乎沒什麼繳獲,可是現在沒一個人在乎這個,幾乎是人人翹首,各個期盼,都在等着朝廷的封賞。
不過麻煩的地方也不是沒有,俘虜可能是這一戰最大的收穫了,但清點起來,卻遲遲不能給出最後的結果,因爲亂匪潰散,雖說大部被擒,但還是有數萬亂匪散於鄉野,有些亂匪在秦軍收兵之後偷偷溜過漢水逃出生天,而大部分,卻還在金州境內,這幾天,金州無論士紳百姓都被動員了起來,在田間鄉野揪出一個個形容憔悴,不似人形的亂匪,陸續送來興元城外俘虜大營。
就因爲這個,所以俘虜的數字一直無法確定,因爲每天都有幾百上千的增加,對於數字浮動太大,不好倉促將人數定下來。
不過現在已俘虜亂匪十二萬餘衆,清點亂匪屍首也費了好些日子,因爲從三十里坪一直到漢水,亂匪遺屍處處,又要派人將屍體運回來,清點之後焚燬,不過最終,這一戰殺敵數目定格在六萬七千七百六十五人上,不過其中到有一多半是亂匪在三十里坪潰退之時,相互踐踏而死的。
是的,是殺敵,沒有傷者,這麼多的俘虜,不需要傷者充於其間。
輝煌的勝利,二十餘萬亂匪入金州,逃回去的不過數萬,其餘大部被擒,小部戰死,幾近全軍覆沒,這是一場經典的擊潰追逐戰,此戰過後,利州就像被剝光衣服的少女般暴露在秦軍兵鋒之下……
此戰過後,“天將軍”趙石之名響徹金州,利州等處,更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傳往大秦,蜀中各地,大秦年輕一輩的將領在威望上再難有人與其爭鋒,即便數百年後,如果有人到金州,也能見到金州三十里坪上立下的趙石生祠,更可見到金州人家中供奉的神像,一位手持陌刀,端坐於上的年輕將軍。
雖說這一仗打贏了,但趙石這幾天過的也並不輕鬆,處置了一些善後事宜,他便迴轉了興元城,城中官佐上至種從端,下至衙門小吏,皆跪倒於路前,行大禮參見,勝利很好的鞏固了他的權力,這個不容置疑。
進了興元城,留在城中的百姓不多,多數都去別處投親了,此時還未得到消息迴轉,而留在城中的這些百姓則多是故土難離,不願離鄉背井,情願與城同存亡,而此時,這些百姓卻全都聚在入城道路兩側,翹首以待。
見到這個情景,趙石到是有些意外,不過也沒什麼驚訝,前世南疆戰役,這樣的情景見的可多了去了,政治延伸出來的產物,讓戰爭披上一層華麗的外衣和光環是必要的,不然沒有普通百姓支持的戰爭,其結果註定是不那麼美好的。
但他這回卻想錯了,見到一行人入城,百姓歡呼之聲大作,此時百姓,最重故土,多數人雖說留了下來,但卻心驚膽戰,就怕亂匪入城燒殺搶掠,但他們生於斯長於斯,戀棧徘徊,不忍離去。
一旦大勝消息傳出,這些百姓在感激老天爺開眼之際,卻也對將亂匪阻於三十里坪,並一戰勝之的秦軍將士感恩戴德。
種從端陪在趙石身旁,指着這些如骨牌般跪倒在地,叩頭不止的百姓笑道:“大帥此戰功成,這些百姓自願來迎大帥入城,並非下官之命,不過大帥此戰,活金州百姓無數,功在朝廷,功在社稷,對於金州百姓來說,更是功德無量,卻也當得起他們一拜。”
趙石微微搖頭,心中舒暢,但臉上卻露出苦笑之色道:“軍人本有守土衛民之責,這個如何當得?異日朝廷責問,恐怕也是麻煩,老大人還是派人遣散爲好。”
種從端笑容不減,心裡卻有些驚訝,年紀輕輕,立下如此大功,卻沒一點驕狂,卻也難得,大秦這回真算是出了一個人物,這樣的心胸氣度,再要磨礪上幾年,那還了得?
他這裡率金州官吏郊迎樹裡,一來是大勝之後題中應有之義,二來他也是怕趙石之前說的好,但大勝過後,夾百戰之勢而回,抓住些把柄,別這一戰的功勞落不到身上,反而弄的一身騷,所以他這裡該做的都做了,大帥入城的消息也是他暗中命人放出去的,不然城中百姓哪裡會來的如此之齊?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卻是有些多餘了。
心裡轉着這些念頭,臉上卻不露半點,在馬上便即抱拳笑道:“大帥之心胸果非常人,下官佩服,不過大帥多慮了,大帥率兵在前,不畏生死,若大勝歸來之時,反而冷冷清清,到顯得有些造作了,下不爲例就是……”
“到是大人操勞了這些時日,還要好好珍重身體纔是……”說到這裡,接下來剛想過接下來的雜事交給下官就是,不過立馬頓住,覺着自己話裡的味道可能有些不對,若是以前,說也就說了,但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有爭功之嫌。
連忙轉了話頭,“大人好好休息,今晚,下官在府中設宴,還望大帥賜臨,可惜陳大人過幾日才能回來,不然咱二人好好陪大人喝上幾杯,解解征戰勞乏豈不是好?”
趙石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種家那位七娘的事情還懸在那裡,卻到人家家裡去做客,如若碰上了,還真不好說話,但隨即就想到那位種七娘還是軍中校尉,此時正在三十里坪看守戰俘,而戰事結束,接下來的事情確實要跟眼前這位商量一下,想到這裡,當即點頭應了。
那一天的晚上,宴席之上,除了種從端這個主人以外,相陪的還有金州知府,新任金州別駕,其餘也就沒旁人了,宴席之上,幾個人自然是連連相趙石敬酒,溢美之詞不斷,趙石酒到杯乾,痛快的很,話卻不多,其他幾人也不以爲意,這幾人心裡都是裝了事情的,並非只爲趙石接風而來。
席間,金州知府,金州別駕兩人便在酒酣耳熱之際,開始出言試探,趙石一聽就明白了,還是爲那吳氏一案,而兩個人在此案之中都有干係,金州知府受了牽連,但軍情緊急,雖去了知府一職,卻還在暫行知府事,而金州大勝,自是人人有功,他覺着將功補過,這個知府的位子應能保住,但這個卻還得走通了趙石和種從端兩人這裡才行。
金州別駕這裡也是暫代,不過他是升任,前任已然鎖拿進京,不過要想坐實了這個位置,卻還是得趙石點頭,別駕五品文官,正是此時趙石可以任意任免的,連種從端也沒這個權力。
趙石自是無可無不可,見種從端並不說話,他就已經明白,這二人已是得了種從端默許,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他思索了一下,接下來就是入蜀了,仗還有的打,而金州作爲後方,讓朝廷派人來還不如留下此二人,還順便賣種從端一個人情,讓其坐鎮後方也好放心,但他此時想事情已與初來之時大不相同了,所以並不開口承諾,只是點了一句兩人在金州一戰當中功勞不小而已,但這二人浸yin官場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立馬便明白這是大帥應承了下來,心中各自大喜,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殷勤勸酒,姿態也越加恭謹了起來。
直到酒過三巡,這二人面紅耳赤,識趣的告辭離去,只留下種從端和趙石,沒了旁人,種從端的話纔多了起來,談論的事情也向正事上來了。
第一個就是俘虜的事情,“大帥,此戰俘虜的亂匪可是已有定數?”
趙石揉了揉額頭,自京師出來,已經好幾個月了,那時在長安大病了一場,還沒好利落就已被派出京,之後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幾乎沒怎麼好好休息,到是蜀中變亂之後,回到金州卻是修養了一段時日,但那段日子想的事情卻很多,殫精竭慮的,反而覺得比領兵打仗還累,到得任了這個大帥,那就更不用提了,若非他身體強健,不類常人,不然早就又病了的。
打完了這一仗,事情好像更多了起來,他人看似無事,其實已然到了身心皆疲的地步,這又喝了點酒,頭便有些發暈。
種從端見了,趕緊道:“來人,去讓夫人弄點醒酒湯端過來。”
趙石笑笑,搖手道:“不必了,只是打仗的時候鼓的勁兒太足,這一鬆下來,反而沒了精神,到讓老大人見笑了。”
種從端笑道:“當初見大帥時,大帥榮光滿面,神完氣足的讓下官嫉妒,現在這氣色可是比之前差的多了,大帥操勞國事,卻也要知道保重身體纔好。”
趙石微微點頭,轉回正題,“這一戰俘虜的亂匪恐怕有十多萬人,數目現在定不下來,每日都有捉回來的,不過十二三萬總是有的。”
種從端有些頭疼的咋了咋嘴,十多萬人啊,怎麼才能安置妥當?白吃白喝又得多少錢糧?但心下也是佩服,這一戰從謀劃準備,到一戰而勝,說起來都是眼前這位年輕的大帥親力親爲,旁的不說,只這領兵之能就是自己再年輕上二十歲也是比不了的,若能有子如此,自己現在就能撒開手去,頤養天年了。
“大帥打算如何處置這些亂匪?”
趙石沉吟了一下,反問道:“種大人看呢?”
種從端撫須良久,這才道:“以下官看,金州如今太過空虛,又值用兵之際,不若在裡面挑些青壯充入軍伍,其餘送來城外,在城外建一座營房便於看管,上書朝廷,等朝廷處置便是,大帥以爲如何?”
趙石手扶酒饌,默默道:“這個我已經想過了,這些亂匪本來是些平民百姓,若充入軍中也不是不成,但他們起兵作亂,燒殺擄掠,無所不爲,本性已失,不宜統轄,所以我覺着,此事容後再說。”
“我這裡到是有個法子,就是不知朝廷能不能答應,老大人爲官多年,給我參謀一下。”
種從端愣了愣,心裡話,難道這等事情他還能出人意表?也不知是個什麼法子,別是要殺俘吧?若真是如此,可要竭力阻之。
嘴上卻道:“大帥請講。”
趙石斟酌了一下詞句,這才緩緩道:“十餘萬人,安置不易,其中老弱婦孺全都齊了,又輕放不得,以我看,不如上書朝廷,我大秦人力單薄,道路失修隨處可見,多年之前,我也曾當過運糧小卒,其中辛苦之處實在太多,最大的麻煩就是道路難行,就拿如今說吧,秦州等地就在左近,卻不能應急來援,多數都是因爲道路崎嶇,大雪封途,車馬難越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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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咱們這裡有十餘萬亂匪被俘,都送到其他各州府充爲勞力,整修道路,鞏固堤防,城防,便是長安內城外城有什麼要建的造的,也能從中抽調,一個不用咱們再爲這事費心,一個嘛,今後幾年,十多萬人呢,又不用花錢,可以節省不少民力物力,至於老弱,可以給各處軍鎮屯田,這樣一來,於國於民,都有不少好處,老大人看這麼做沒犯什麼忌諱吧?”
種從端一聽不是殺俘,這心已經放下了,再仔細一琢磨其中利弊,這是將民役放在亂匪身上了,所謂民役就是農閒時節,官府攤派的一些事情,大多都是土木之工,少數也有運糧,運餉之類的徵派,民役對於百姓來說,早已經習慣了的,管吃管住,不給銀錢,到是臨時徵派要給些糧餉。
民役自古就有,但得掌握一個分寸,最著名的就是前秦修長城,隋時修運河,強行攤派民役,那就是暴*了,兩朝也都覆滅在了民怨四起之下。
讓亂匪來代替民役,這個主意很不錯,若朝廷同意,金州也就少了許多麻煩,於將來戰局更加有利,但有利則有弊,這些亂匪可都是謀反作亂之輩,按照大秦律,其中不少是要斬首的。
其餘發賣的發賣,流配的流配,多數都是給人爲奴,遇赦而不赦,後世子孫代代都是如此,這一下子改成勞役,朝廷中必定有人以祖宗家法說事,還有,百事以農爲先,這些亂匪皆都來自蜀中,這麼多人一下子都去做勞役,利州一地得多少年才能恢復舊觀?
思來想去,利弊皆半,不過最終卻是自嘲一笑,還真當自己還是當初的兵部尚書嗎?此等大事,他們只是個建言,最後由朝廷做主便是,以如今的光景,眼前這位根本就不怕事,而他怕不怕也就那麼回事,還有什麼可猶豫的?也正好將之前他答應知府,別駕人選的事情的人情還上。
種從端遂笑道:“大帥果然深思熟慮,下官願附翼尾,向朝廷上書。”
趙石點了點頭,也沒什麼欣喜之色,他這裡全是都軍事角度想的問題,而這個主意也脫胎於後世犯人勞作改造的制度,對於其他會涉及哪些問題,他自己也不甚了了,來到這裡也有些年了,他早已不認爲自己隨便拿出個點子來,就能超越時代,讓人信服,他事先跟南十八商量了一下,南十八也說了不少,聽得他頭大,頗有世事艱難的感覺,但最終,南十八還是建議他上書朝廷就是,不過這之前要與種從端商議一下,最好是兩人同時上書,若朝廷同意了,那就皆大歡喜,若有朝廷申斥下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這般,此事也算有了一個首尾。
兩人之後又談起其他政事,像金州百姓回遷於原處,一些官員升貶,將來若是入蜀,又應有哪些措置,最後,種從端也建議他與陳祖還有趙石三人各自上書報捷,再就這一戰,聯名寫上一封奏疏送上去,趙石自無不可,點頭應下,其間種從端的夫人親自端了醒酒湯來,又給趙石把了一盞酒,趙石很難想象,這麼一位柔柔怯怯的婦人會生出種七娘這樣彪悍的小丫頭來。
兩人談論事情,時間過的很快,直到深夜,趙石這才告辭離去,其實他收穫也是不小,和這樣官場沉浮幾十年的朝廷命官不管談什麼,都會讓人受益匪淺的。
幾日之後,金州城外舊有的兩處營房已經擴建完成,亂匪陸續都送到這裡看押,百姓也都陸續迴轉了來,看見這這許多亂匪,幾乎將道路佔滿,一眼望不到頭一般,自然是驚異與興奮並存,不過也是一陣陣後怕,若非走的早,這許多亂匪過來,哪裡還有自己的生路,必定是個家破人亡的結果,民心大振之下,諸事順遂許多。
等到二月末尾,數字詳實的報捷表章纔算真正送出去,趙石這裡也開始準備大宴有功將士,金州一戰,也終於算得上是塵埃落定,只等着朝廷旨意下來了。
(末尾再呼喚一下月票,今天是六一兒童節,就不祝大家節日快樂了,月初給些月票,讓阿草看一下,是不是有進歷史類前十的潛力,要是沒有,阿草就不拼命了,正常更新,大家別誤會啊,這個不是威脅,是實情,每天更新,身心都很疲憊的,要是月票夠數的話,阿草能堅持就堅持了,大家體諒阿草的處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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