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西涼城中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宮女們還在忙着佈置明日的成親場地。那幾位禮部大臣分頭安排着一切,有條不紊地按照計劃進行着。
燈火通明的場地上,西涼王陪着靈坤王妃走在紅毯上,欣賞着周圍的一切。“還記得我們當時成親的時候嗎?”
西涼王攙扶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哪裡,“此生難忘。”
她摸着自己的腹部,感受着裡面傳來的那道新生的氣息,嘴角微微揚起。看到禮部的大臣們還在安排着什麼,她輕輕轉頭,“難道你真任憑那兩個孩子胡作非爲?”
“我們當時年輕的時候,怕是比他們還要胡鬧,不是嗎?”
聽到宣伯這麼講,靈坤王妃的笑容更加燦爛。大臣們宮女紛紛向這邊行禮,並未打擾到二人的興致,穿過一條條通道,繼續向着那座小院走去。
這座小院還是二人商量過後,將這片園林的一處地方改建成了周國樣式的小院,原本工匠們會以爲這片園林與這座院子格格不入,沒有想到最後建成完畢,二者竟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長廊上掛滿了小燈籠,照得通明,池塘中的游魚似乎很討厭光,都紛紛向着遠離光的地方游去。
這裡的宮女都已經被安排去宮中做事,只有門外還留有一人,馬鳳語。
“參見大王,王妃。”
“免禮,心兒還在裡面嗎?”王妃柔和地問道。
馬鳳語輕輕點頭回應,“一直未走。”
王妃打量着面前的這位宮女,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什麼,手指在低着頭的馬鳳語頭上點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原來是你,一切都會變好的,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院中的二人就這樣靜坐了很久,偶有一言,卻不多。院門響起,二位聖人再次親臨小院,目光落到院中石桌旁的二人身上。
“父王,母后!”水心起身,行禮。甘將同樣起身,行禮。
宣伯攙扶着靈坤坐下,自己則坐在最後一個空位,並且示意二人坐下,“明天的事情,你們可要把握好尺度,甘將,那位王爺是你的叔父,他們家的老爺子,也就是老王爺,算是你的爺爺,不要傷了和氣。”
見到甘將沉默不語,宣伯嘴角微微上揚,“好了,我們喝點茶,今晚的月亮很美......”
一夜無眠,甘將一直打坐,身體中的兩道真元相互撞擊,臉上的汗珠不由自主地流下,很痛苦,真元運行的規律自己掌握到了,卻沒有讓二者互相調和的辦法,這就是李牧以及那九位大士所擔憂的問題,失敗的原因就是於此。
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房間中只有不遠處桌子上的燭火還在散發着微光,盯着微弱的燭火,甘將察覺到那股燭火竟然在慢慢變藍,他皺着眉想要看真切,火光中散發的光影十分模糊,看不真切......
藍色的火球,不,不是,更像是......藍色的心臟......
今天是自己與水心成親的日子,甘將還是早早地起牀來到院中,一衆宮女已經端着衣服、鞋子、帽子、水盆、早飯來到院中等候。
木門緩緩開啓,甘將發呆的看向院中的衆人,馬鳳語在衆人的注視下,來到甘將的面前,“快快更衣,今日大婚,她們早早來此等候。”
“好......好......”
在宮女的幫助下,甘將走出這座小院,衣服很是合身,甘將仔細打量過這件衣物,千機坊的大師傅手藝讓人無話可說,尤其是那位能用真元操控那臺機器的操縱者,他對於真元的控制恰到好處,衣服的縫製萬無一失。
今日的西涼被一片紅色的海洋籠罩,紅燈籠到底都是,士兵們的盔甲上,亦有紅袖套在臂上,見到甘將,巡邏的士兵紛紛停下來行禮,甘將亦是一一回禮。
城樓上,旌旗飄揚,今日的天氣晴朗,天公作美,佳人相伴,甘將的心情卻更加凝重,他還是有很多疑問,想要快些見到李牧前輩,問個究竟,這一路上都是西涼爲官的大臣們和宮女以及士兵,詢問後才得知,在正殿中,已經有很多大臣早早到了,包括幾位藏書閣的大士......
正待與馬鳳語說話,前方出現的一人吸引了甘將的眼神,一位甲冑在身的將領,正在馬上望着這邊,甘將看清楚後,知道那個通道口就是通往大殿。
那人的容貌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隨後消失不見,想必已經是前往大殿。
走過拱門通道,來到正殿前的廣場,這間宮殿名爲皇極殿,此時已經有許多文物正在殿前等候,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便告知三兩好友,神情不一的望向這邊。
氣氛尷尬極了,羣臣所在的地方之時殿門前的一片空地,亦有許多大臣想不到爲何今日會在皇極殿舉辦公主的成親儀式,當見到甘將之後,又生出許多疑問。
一位王爺走上前,看着這位少年,臉上的笑容顯現,“你就是甘將?”
甘將揖手行禮,“是。”
“你與你父親少年時簡直如是一人,像,像極了。”
聽着他的笑聲,甘將瞬間感覺到怒從心起,表現得卻極其平靜,笑容出現,“您是?”
“甘興武,我與你的父親是兄弟,我是你的叔父。”
他就是那位異姓王爺,這段事情自己聽說過,自己的好感度更低了,他沒有感受到這位叔父身上的氣息,看來也是隱藏的極好,具體的境界自己並不知。
甘將注意到先前那位穿着盔甲的將領,正站在甘興武的身後,他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微微點頭,難怪會覺得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他就是這位王爺最看重的兒子,甘玄紀。
甘將笑着看向這位自稱爲叔父的人,自己知道他與父親並不是同一條血脈,但是祖輩確實是一條血脈傳承,“見過叔父。”
見到甘將十分標準的周禮,羣臣的臉上出現異樣,他們已經知道甘將自小從周國的軍營長大,受到的是周國的禮儀教育,可這裡是西涼,甘將亦是西涼人。
這位王爺的笑容稍頓,便再次放聲大笑,“真是個懂事的孩子,興文在天之靈,欣慰了。”
甘將禮貌地笑着看向他,“叔父,我還有事,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