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皇城偏僻的小院中,甘將正在房中靜坐,身體中的兩股熱流不斷在體內碰撞,都在爭奪着自己的地盤。臉上汗珠不斷留下,打溼了衣襟。
緩緩睜開雙眼,五臟六腑似乎遭受到巨大的衝擊,甘將拿起提前準備好的毛巾擦拭了臉頰。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自從開始實踐起李牧的修行方法,自己每日打坐運行體內的真元都會出現類似的狀況。
相比於先前的問題,目前的狀況已經算是出現極大的好轉,兩股剛勁之氣的碰撞毫無先前的劇烈感,能感覺到距離成功快要不遠了。
今日再無其他事情出現,轉日一早,二人早早來到藏書閣,隨着銅門關閉,藏書閣的法陣開啓,書閣中一片寂靜,穆雲自從一年前已經不常來這裡,只有在一些特別的日子纔會來到這裡,那就是李牧治療甘將的時候。
乞丐打扮的老者正坐在長桌旁喝酒,見到甘將臉色有些凝重,甘將輕聲問道:“前輩今日的臉色有些不妥,是否要改日?”
李牧搖頭,望着已經空掉的酒杯,回答道:“你體內的經脈運行方式是否還在產生衝突?”
甘將點頭不語,跟着李牧修行這麼久,這個問題就存在了相同的時間,一直沒有的解決,今日便是李牧的不確定修行理論治療的最後一日,體內的症狀依舊沒有好轉。
藏書閣內寂靜無比,樓梯間響起的腳步聲格外沉重,其餘的九位大士來到一層,圍桌而坐,他們看着甘將的眼神不一,但是眼中的流露出的憐惜不盡相同,他們聽到了二人簡短的對話。
馬鳳語站在甘將身後,眼睛一直盯着樓梯間,似乎那裡還有什麼人要出現,至此並沒有。
衆人沉默片刻,李牧站起身,流露出的氣息與他的裝扮完全不符,來到甘將的身後,雙手抵在他的後背上,一道強烈的真元氣息進入到他的身體。
片刻後,李牧回到座位,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下,搖了搖頭,“諸位,看來我的想法......”
他沒能說出自己是錯的,對於這件事情已經實踐了很久,也知道這個孩子的身體並沒有出現問題,終究還是失敗了。
努力了這麼久,最終仍是失敗了嗎?
其餘九位大士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藏書閣的氣氛沉重到極點。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踐出現了無法解決的問題,那便是實踐失敗,對於甘將的身體問題的治療,失敗了。
甘將笑着站起身,向着藏書閣十位大士俯身行禮,完美無缺的晚輩禮,“諸位前輩,感謝你們努力了這麼久,這是我的命,我不信命,既然無法更改,倒不如好好的生活下去,哪怕是個普通人,也會有更好的生活,不是嗎?”
大士們望向他的眼光充滿欣賞,許多人都沒有開口講話,但是臉上的神情讓人一眼便知,他們發自內心地高興,爲這個年輕人高興。
墨色長袍的老者,鄭休元,字冰玉,對於甘將的身體問題一直存有偏見,望着李牧的眼睛略有不滿,“李牧前輩,雖然閱歷非常人可比,世人皆知修行者的體質異於常人。”
“話可不能這麼說,在此之前,你可知道西域的妖族有多少?”一位年紀稍顯年輕的大士看向鄭休元的眼睛中帶有一絲憤怒,顯然對他剛纔說的話很不滿意。
李牧擡起手,止住二人的爭論,先是看向甘將,“孩子,我對不住你,沒能幫助到你解決掉身體的隱疾,肯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容我多思幾日如何?”
鄭休元對於李牧這位前輩還是幾位尊敬,他的心中略有憤怒,源於這兩年來衆人每每爲甘將治療後都看到了希望,但是現在,希望破滅了。
甘將的心中亦如死灰,這兩年在藏書閣中讀了上萬本書,每一本都背了下來,印在腦海中,心態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在閒暇的時候,總能聽李牧講到外出遊歷大陸的事情,很吸引人,在此之前,自己從不知道,帶有妖獸血脈的巨獸能同人一樣修行到尊神之境,亦或是鮫人落淚化珠......
“諸位前輩,我想過了所有的結果,做好了許多準備,現在還是在意料之內,完全不必擔心,我的身體與先前出現些許差異,並不耽誤我的修行。”
想到自己修行的境界只能停留在武皇境界,大武師境界到武帝境界,自己用了半年,而武帝境界跨越那道門檻,用了一年半,現在的自己到了末路。
今日哪裡還有心情看書,坐在長桌旁,空蕩蕩的一層書閣只剩下鳳語姑娘和自己,甘將望着擺放着桌上的書本發呆。鳳語姑娘此時聽到樓梯間的腳步聲,便知道那位公主殿下來了。
看向那裡,果不其然,一道婀娜的身姿出現在樓梯口,兩年的光景,這位西涼國的公主生得更加出衆,眉眼間的稚氣已然消失不見,容貌與身材更加令西涼的男子爲之傾倒。
這次跟隨着水心而來的是世子洛夏,對於現在的洛夏來講,已經不是世子了,而是西涼的太子,就在不久前,西涼王昭告天下,立洛夏爲太子。
西涼王宣伯只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靈坤王妃對於宣伯想要擇日退位成爲太上皇的事情沒有任何意見,自己的皇位不存在前朝高祖皇帝那樣的儲位爭鬥,最後是前朝太宗皇帝親手殺了兄弟才當上皇帝。
靈坤王妃很樂意讓宣伯早日退下,多多陪着自己,這亦是這位帝王所想。
洛夏的到來讓甘將有些吃驚,這兩年間,洛夏來的次數屈指可數,這次來必定是同前幾次一樣,有事前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且聽一聽吧。
“甘公子,好久不見。”洛夏站在長桌的對面,亦是甘將的對面,笑着說道。
甘將揖手爲禮,“太子殿下與公主殿下同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洛夏低着頭正望着甘將前面的書,“公子來到西涼已有兩年有餘之久,春節將至,不知何時迎娶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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