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傢伙!整天就像個跟屁蟲似的,就不能離本小姐遠點兒麼?”
“奉堂主之命,小姐一旦出洞,風見停就必須時刻保護小姐的安全。”
“我韓冰妍上輩子欠了你幾兩銀子沒還麼?”
“也許。”
“那我還給你行不?”
“你還不起。”
“爲什麼?”
“命值多少錢?”
“我上輩子欠你命?”
“也許不是你欠我的,而是我欠你的。”
“爲什麼?”
“因爲這輩子我可以先死,而你不可以。”
“那麼你不如現在就把命還給我吧。”
“不行。”
“爲什麼?”
“因爲我死之後,就是你死。”
“爲什麼?”
“因爲你的仙法太菜,一旦闖禍就必死。”
“看來我最好不要你還這條命了。”
“而且要善待它。”
“我一定會好好善待它的!”
韓冰妍一邊滿不在乎地與牽着兩匹馬的風見停說着話,一邊蹦蹦跳跳地來到了多龍客棧,可是當她蹦到客棧門口之時,卻發現客棧的夥計正在垂頭喪氣地準備關門,韓冰妍立刻上去用腳抵住門坎,問道:“喂,幹嘛關門啊?不是一年到頭、白天黑夜、時時刻刻、裡裡外外、前前後後、前仰後合都營業的嘛,今晚搞什麼特殊啊?”
那夥計一臉的死灰色,打開一扇門,指引道:“姑娘請看。”
只見客棧之內滿地血跡斑斑,桌子、凳子、盤子也是碎落一地,三個夥計正開始溼潤拖把,準備將地面打掃乾淨。韓冰妍見了,不禁驚道:“呀!小夥計,這是怎麼了?你們殺牛在這裡殺麼?”
那夥計道:“要是殺牛倒好了。”
韓冰妍似乎見慣了血淋淋的場面,居然不再過問那一地的血跡了,大踏步走進了客棧。那客棧的老闆見有人來了,立刻恭敬地迎了上來,道:“姑娘是想住店嗎?”
韓冰妍道:“不住店我進來幹嘛?外面還有一人,快叫你的夥計把我們的馬好生看好。”
那老闆笑容滿面,今天竟然還有人願意來住店,怎會不讓他欣喜若狂?當下把一切都爲韓冰妍和風見停準備得妥妥當當的,就像伺候兩位剛下凡的神仙。
次日寅①時。
東方沒有光亮,太陽已不會生起,因爲天上只有烏雲,似乎馬上就要有一場大雨降臨多龍城。
昨夜還是月光明朗,今日卻已烏雲遮天了,這天氣豈非在玩弄人?
雖然天才剛剛亮,而且很可能就要下雨了,但是龍人大道上的人卻越來越多,越來越熱鬧,因爲人們都在看着天上,因爲今天的天上已不止是幾條龍了,而是一羣,一羣的意思就是,有一百多條。
一百多條巨龍幾乎遮蔽了大半片天,全部都在一個範圍內盤旋,就是天龍府上空。天龍府的門口也集中了幾百個人,紛紛帶着憤怒叫喊:“快叫蔣正出來!”
天龍府的大門沒有開,因爲沒有人敢開,那幾百個人就像一羣惡狗,若被咬到了,可就不得了了。
韓冰妍蹦蹦跳跳地跑到圍着天龍府的人羣旁邊,伸手拍了拍一位七八旬的老太太,問道:“哎,怎麼回事啊?爲什麼這麼壯觀?龍風展改變展示時間和方式了嗎?”
那老太太居然眼中含着淚水,抽泣道:“我兒昨日被這天龍府的蔣正所殺,今日我替他報仇來了……”
韓冰妍聽了,安慰她道:“是這樣啊,老太太,您別難過,祝您報仇成功。”便又拍了拍
老太太旁邊的一位手持仙劍的小夥子,問道:“那麼你是來幹什麼的?”
那小夥子見了韓冰妍,臉不禁紅了起來,似乎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子,但他還是咬牙切齒道:“這蔣正殺人不說,竟然還將《次卷》據爲己有,我今日是來爲天下正派搶奪此卷的!”
韓冰妍疑惑道:“什麼《次卷》?”
那小夥子道:“就是《精靈決次卷》,是昨日一位仙人留下的,這蔣正爲了獨得《次卷》,便殺了多龍客棧裡所有與他爭《次卷》的人。”
韓冰妍好像茅塞頓開了一般,道:“噢,原來昨夜客棧裡的血跡是他殺人留下的!”忽然又撓起頭了,道:“可是,據我所知,這蔣正是個什麼仙法都沒學過的普通人啊,怎麼能殺那麼多人呢?”
這時,那小夥子身邊的另一位年輕人卻道:“姑娘別聽他胡說,那客棧裡的人並非蔣大善人所殺,而是被多龍江的悉文所殺,那悉文得了《次卷》之後,又被蔣大善人身邊的高手殺害,現在那悉文的屍身還在天龍府,所以上面那些悉文的家人才來包圍天龍府,找蔣正算賬的。”
韓冰妍道:“那麼蔣正爲什麼還沒有出來呢?難道逃跑了?那羣龍何不直接闖進天龍府?”
年輕人道:“聽說蔣正被衆人和衆龍嚇得得了大病,所以剛剛有幾位捕雲山人進去爲他看病,好讓他快快出來解釋……”
這年輕人話還未說完,天龍府的大門忽然打了開來,一位年過半百的老管家哭着走了出來,看看衆人,又看看天上衆龍,大聲道:“我家老爺已經死了……”
這話一出,衆人立刻鴉雀無聲,天上衆龍盤旋的速度也變得慢了下來,其中一條龍迅速飛了下來,變成了一位三十多歲的美麗少婦,這少婦風韻迷人,想必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傾城傾國的絕代佳人。
那少婦眉頭微微皺起,面帶一絲怒氣,問道:“他爲什麼不出來把殺我兒之事說個清楚就自殺了?”
那管家哭着道:“我家老爺不是自殺,而是在夜裡被人暗殺的。”
少婦剛欲說話,卻見天龍府裡又出來了一羣人,少婦立刻上前,挽着一位身穿龍紋衣服的中年人,道:“夫君,蔣大善人真的死了?”
那中年人點點頭,道:“不錯,他已被人殺害,而且他的房間散亂,看來那本《次卷》也已被別人偷了。”
這時,那管家忿忿道:“東城主尊下,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家老爺根本沒有搶那本《精靈決次卷》,也根本沒有殺害你家公子,你爲什麼還是不相信?”
那少婦反駁道:“我兒的屍身還在你們府中,豈會有假?他殺我兒時被幾十個人看見了,難道那幾十個人所說的話也是假的?”
那管家急了,道:“可是昨天晚上我陪了老爺很久,他的確沒有去做這些事啊!”
少婦剛欲做怒,卻聽一位穿着一身白衣的年輕男子道:“依我看來,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殺害蔣大善人的兇手,看那本《次卷》是否在他手中,如若真的在他手中,說明這《次卷》本來也在蔣大善人之手,那麼蔣大善人也就不是真的善人了,而如果《次卷》不在兇手手中,那麼蔣大善人就還是蔣大善人,因爲現在天龍府沒有《次卷》,如果兇手也沒有的話,那就是真沒有了,一切也就都與蔣大善人無關了。”
這個想法一提出,衆人立刻紛紛稱是,可是人羣之中忽然有一人大聲道:“兇手就是西敖。”
此話一出,人羣之中忽然有數十個人也大聲道:“對,就是西敖。”
當下全場議論紛紛,眼睛全都盯在那穿着龍紋衣裳的中年人身上,想必那中年人就是西敖了,只見他用手指着
第一個說話的人,怒道:“你說什麼!”
那人也不害怕,立刻走到人羣之前,對着衆人道:“一個時辰之前,我早早起牀,擺好攤子,準備蒸包子來賣,卻無意間發現一條龍在天龍府上方盤旋一圈就飛走了,當時天色雖然較暗,但是我還是認清了那條龍,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多龍江東城主西敖。”
那西敖怒氣大生,舉起手來就想打他一掌,卻被那少婦給拉住了,示意他不要衝動,免得引起羣憤。
那人見西敖想打自己,立刻鑽進人羣之中,同時接着道:“當時我還以爲他是在蔣大善人家中過了一夜,沒想到卻是去暗殺蔣大善人的,各位如若不信,還有人可以作證,因爲當時還有一些早起做生意的人看見了。”
那數十個也說兇手是西敖的人立刻道:“對,我也看見了。”
人們聽了,立刻紛紛將西敖等人包圍了起來,那西敖有點急了,道:“你們幹什麼?別聽他們胡說,我根本沒有殺害蔣正!”
有幾十個目擊證人在此,衆人豈還會相信他的話?
天上衆龍見情況不妙,立刻飛了下來,全都變作人的模樣,落在西敖身邊,每個人都手持仙劍,進入備戰狀態。
西敖喝道:“你們都退下!我倒要看看他們想把我怎麼樣!”那些龍變化的人不願退下,西敖呵斥了好幾遍,他們才悻悻地變回原樣飛上天去。
衆人見龍飛走立刻緊緊地包圍上來,其中有人道:“東城主尊下,只要你立刻把《次卷》的內容公佈出來,我們就不會爲難你,你殺沒殺蔣大善人也就與我們無關了。”其他人紛紛稱是。
西敖道:“哼,難道我不公佈才與你們有關?”
衆人無話可說,西敖又道:“我還是那句話,蔣正根本不是我殺的,我也根本沒有拿《次卷》,你們果真不相信我嗎?”
衆人突然有劍的拔劍,有刀的拔刀,道:“西敖,你不要再狡辯了,否則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西敖見衆人根本不相信自己,忽然大笑了起來,右手一把拉過身邊那位少婦,縱身一躍,化作了兩條巨龍飛上了天,同時道:“好啊,有本事就來搶,誰搶到就是誰的!”那一百多條龍立刻跟上他們,一起飛走了。
衆人見西敖化作巨龍飛走,立刻紛紛御劍追去,眨眼間便沒了蹤影,只剩下少數觀看的人在原地兀自發呆。
韓冰妍奇怪地撓着頭,看了看身邊的風見停,又看了看羣龍消失的南方,喃喃道:“今年的龍風展不但改成在早上舉行了,而且還更加壯觀了……”
①古代十二時辰表:
【子時】夜半,又名子夜、中夜,23時至01時。
【丑時】雞鳴,又名荒雞,01時至03時。
【寅時】平旦,又稱黎明、早晨、日旦等,03時至05時。
【卯時】日出,又名日始、破曉、旭日等,05時至07時。
【辰時】食時,又名早食等,07時至09時。
【巳時】隅中,又名日禺等,09時至11時。
【午時】日中,又名日正、中午等,11時至13時。
【未時】日昳,又名日跌、日央等,13時至15時。
【申時】哺時,又名日鋪、夕食等,15時至17時。
【酉時】日入,又名日落、日沉、傍晚,17是至19時。
【戌時】黃昏,又名日夕、日暮、日晚等,19時至21時。
【亥時】人定,又名定昏等,人定也就是人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