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緝事堂五個修士的臨陣倒戈,朱啓成已經知道自己沒法用執法權帶走千信了。
朱啓成心中暴怒如火,恨不得把這五個壞他好事的混賬當場格殺。但是,他不敢。
他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看向千信的眼神,已經有了殺意。抿着嘴脣咬着牙,按捺住胸中怒火,朱啓成傳音給李良鬆:“現在只能靠我們昨晚商量的下策了。你以捍衛清白的名義找千信決鬥,把事情拖住,爭取能重傷他。我回緝事堂活動,先把這五個不開眼的傢伙收拾了,再多找幾個執事一起拿下千信!顧家今年已經沒有完成劍童輸送任務,如果來填名額的服役修士也湊不夠,那肯定就會遭到靈劍門處罰。我們一定要趁此機會,讓顧家狠狠的栽個跟斗!”
朱啓成和李良鬆聯手,一方面爲自己拿好處,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打壓顧家。顧家是阻擋朱家擴張的最大障礙,現在有極好的機會使得顧家在靈劍門的特權受損,他就絕不會放棄。
更何況現在這形勢,如果不扳倒千信,他還可能丟掉緝事堂執事的位子。
五個修士的倒戈,雖然暫時爲千信拖住了朱啓成,卻也使得朱啓成徹底豁出去,一定要盡其所能的將千信的服役資格搞掉。
李良鬆聽到朱啓成如此表態,眼神也變得猙獰起來。
作爲李家七長老的兒子,就算沒有掌過權,也耳濡目染了殘酷的家族鬥爭。
李家和顧家相爭多年,此時他和千信又有新仇交織,他與千信的矛盾,頓時就上升到了你死我亡之局。兩個人,只能有一個進靈劍門。敗的那一個,不但會失去學習靈劍門功法的機會,可能會連修行之路都斷絕。
現在朱啓成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收拾千信還能打擊顧家,李良鬆立刻就激動的跨步上前,氣勢洶洶的對着千信說道:“你竟敢污衊我賄賂審查官!爲了證明我的清白,我要和你決鬥!時間就定在明天,地點由你選!”
“決鬥?”
千信聞言不禁冷笑起來,大義凜然的拒絕道:“你賄賂朱執事,自有證據說明。你和我決鬥有個毛用?要是決鬥就能證明你的清白,那豈不是說,根本不用講道理,拳頭硬就行咯?真是無聊!”
千信這話說得周圍的人一愣。
先前看他爆出靛青的爆焰拳靈罩,人們還以爲他實力了得,面對李良鬆的決鬥邀請,肯定會爽快的答應下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拒絕了!
李良鬆對此也大感詫異。
本來他還對挑戰千信感到心虛,於是故意把日期定在明天,好爭取時間找個強一點的三級劍魂幫忙。
千信此番回答,讓他不禁尋思:“這廝連決鬥都不答應,莫非是外強中乾?”
千信明明佔了上風卻不敢接受決鬥,李良鬆就猜想,他是不是個人戰鬥力不足,只靠着劍魂等級高欺負人。
但是想起千信昨天在飄香樓的驚豔一擊,李良鬆不由得有幾分謹慎,於是決定激一下千信:“身爲修行者,如果連決鬥證清白都不敢,你還有臉修煉嗎?你慫恿女人殺我門客,又傷我劍魂打我隨從,現在又污衊我賄賂審查官,此等羞辱,正該決鬥解決。你不敢接受決鬥,就是做賊心虛!”
千信見李良鬆這麼迫切的纏着自己決鬥,明白這貨肯定有什麼壞主意。
敵人想要咱做的,咱偏不做。千信雖有自信完虐李良鬆,但此時故意不答應,還鄙視的望着他:“你騷擾我的女人,又唆使門客行兇,爲了陷害我又收買朱執事,事實俱在證據確鑿!明明按照靈劍門的規矩論理罰罪即可,你卻氣勢洶洶的跑來找我決鬥。你分明是困獸猶鬥,想借武力阻礙我伸張正義。做賊心虛的恰恰是你!況且,你陰狠狡詐手段毒辣,主動找我決鬥,肯定已經想到辦法置我於死地。我纔不上當呢!”
“你就是個孬種,連決鬥都不敢!”
李良松原本對決鬥還挺猶豫,見到千信居然如此慫,信心頓時就漲了起來。心中已經認定千信是一個只知道埋頭修煉的呆子,屬於戰鬥經驗貧乏的戰五渣。這就是移動的榮譽點數啊!不揍白不揍!
“怕死乃人之常情。明知道你設局置我於死地,我若還答應你,那豈不是和你一樣蠢了?”
千信進入了裝逼模式之後,臉上的神情跟着驚慌起來。看上去真的是色厲內荏,很怕決鬥的樣子。
聽了千信這話,李良鬆和朱啓成都笑了。
朱啓成悄悄的傳音問李良鬆:“你把握打贏他嗎?他可是把爆焰拳修煉到四層,快五層了的。”
李良鬆信心滿滿的說道:“他昨天那一擊,只是沒有人干擾的情況下才能爆發出來。如果他真的和我決鬥,肯定不會有那麼好的出招機會。他只是仗着劍魂等級比我高,稍微佔上風而已。等我找到可靠的三級劍魂,就能打得他哭爹喊娘!爆焰拳雖然很強,但充能時間長,遠不如劍芒那麼快。他若真和我決鬥,我至少有把握廢掉他一隻手!”
朱啓成聞言心懷大慰,於是說道:“好,那我就逼他接受決鬥。你爭取重創他。這樣就算他最後有資格進入服役測試,也會因爲無法用全力而難以過關。嘿嘿,就算我們這次弄不倒他,也能買通幾個考官刁難他,把他給涮下來。”
“好!就按朱叔叔的辦法來!”李良鬆激動的說道。
朱啓成隨後就揹着手,傲然對着千信說道:“你污衊我和李良鬆密謀害你,大損我清白。本來,該我和你決鬥的。現在,既然李良鬆挑戰你,我就暫且放你一馬!如果你不識擡舉,我會親自和你決鬥!”
執法人員被污衊,爲了不影響辦案效率,不擴大對抗規模,的確可以和當事人決鬥證清白。(其實這也不是證明清白,而是表明:老子拳頭比你大,不想有大傷亡,你最好乖乖的跟我走。)
眼下,朱啓成公開這麼說,那千信如果不和李良鬆決鬥,就必須和朱啓成決鬥。
甚至,千信就算和李良鬆打了,如果朱啓成真的因爲這質疑而被迫退出調查,走之前都還可以要求和千信決鬥。
朱啓成將千信逼到必須和他們中的一人決鬥,李良鬆趁機囂張的喊道:“千信,怕我害你,你可以去找朱執事決鬥啊!他是武戰修爲,殺你如宰狗,肯定是不屑用什麼計謀算計你。”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李良鬆你以爲我有這樣的修爲,是長輩們幫忙煉體纔有的麼?我告訴你,我……我明天就揍得你半身不遂!”
千信結結巴巴的樣子,看上去真的是方寸大亂了。
李良鬆逼得千信如此表態,立刻將決鬥敲定:“好!明天中午,到打鐵街西邊的河灘上。你要不來,就是孬種!”
說完,李良鬆就瞥了一眼蕭雁寒,和站在她身邊的顧婷。
這貨乾嚥了一下口水,心裡大感遺憾:“要是決鬥能帶上一個女人做賭注就好了……可惜,如果提出那樣的條件,千信肯定不會答應。”
李良鬆色心不死的望了諸女一眼,氣哼哼的先走了。
朱啓成回身對着五個倒戈的修士威脅道:“你們聽信讒言,妨礙公務,等着革職吧!”
然後朱啓成帶着三個心腹,招呼那羣武者修士揚長而起。
但那羣武者中也有些機靈人。他們發現情況有變,居然主動朝這五個修士靠攏,紛紛表忠心。
“前輩,朱啓成徇私舞弊,害慘我們了,今年的考評……”
“前輩,我們一定站在你們身邊伸張正義!”
……
留下來的武者,居然有十五個。
追隨朱啓成和李良鬆的人都走了。
五個修士笑呵呵的招呼這羣選擇了自己陣營的武者:“大家能夠明辨是非不畏**堅定的主持正義,果然是緝事堂精英!今天讓大家受累了,我們幾個老傢伙,就合夥做東請你們去飄香樓吃午飯吧!”
那領頭開口的修士說完話,意味深長的朝千信遞了個眼神。
毫無疑問,這頓飯的錢該千信請。
千信痛快的衝幾個女人招手:“走,今天我們也去飄香樓吃飯!順便把李良鬆和朱啓成狼狽爲奸的地方指給你們看!”
說罷,也浩浩蕩蕩的從飄香樓另一道門走進去。
進了飄香樓,千信等人佔了一個雅間,那二十人在另一邊的大堂,看上去井水不犯河水。但錢全是千信掏的。
期間,五個修士一副和藹執法者的模樣,端着酒來勸慰“受害者”。
雙方互通姓名、背景,客套一番之後,五個修士說的話無非就是“賢侄放心,我們一定秉公執法,爲你主持公道。不過朱啓成這趟回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賢侄也要早早聯繫族中長輩,預作綢繆”。
一方面是表明立場,另一方面,卻是催促千信早日動用家族力量,好幫他們把朱啓成趕下臺去。
千信含笑答應,保證顧家對他們的支持一定是前所未有的。
衆修士得了千信的承諾,高興得合不攏嘴。於是現場氣氛變得更加熱烈,所有人親熱得如同一家人。
五個修士更是和千信勾肩搭背,互相勸飲。
千信將身體內的空地兒全拿來裝酒,喝酒如喝水,豪飲如牛,又贏得衆人一陣稱讚。
酒至半酣,一個武師打着酒嗝兒直接問千信:“千信賢侄,你和李良鬆決鬥,有把握嗎?”
千信嘿嘿一笑:“前輩,你說的這個把握,是指打死他,還是一定不要傷了他的性命?如果是前者,我有七成把握。如果是後者,很遺憾,我只有四五成的把握。”
“哈哈哈哈,賢侄妙語!”五個老傢伙心裡一塊石頭落地,紛紛稱讚。
千信跟着他們大笑之後,又開始鬱悶的搖頭。怎麼就有那麼多人以爲我是戰五渣,見我稍微裝一下逼就趕着趟的來揍我呢?
本來只想好好講一場道理的,結果還是要拼拳頭。這個強權橫行是非顛倒的世界,真是讓人蛋疼啊!
想到明天就要決鬥,今天還得抓緊時間去靈劍門和顧家安排家族遊說的事情。千信就覺得自己太苦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