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的護身罡氣。”張小明低聲在苗玉耳邊說,“而且好像有魔法。”
“他是魔教教主,練的當然是魔功了。”苗玉手撫胸口,面色慘白。
“這個一直忘了給你。”張小明見周圍無人注意他倆,便從懷中摸出一物,塞到苗玉手中,“不過別亂出手,這裡好像和閻王府是鄰居。”
苗玉入手便知是自己那條軟鞭,登時驚喜過望,她祖傳的乃是刀法,苗家刀法也是中土武林一絕。
她卻從小驕蠻任性。
喜歡用鞭子打人,便於刀法之外又習練軟鞭。
這條軟鞭她使用已久,最是稱手,原以爲丟在那片樹林裡了,好生心疼,要另打造一條稱手的軟鞭也殊爲不易。
不意竟失而復得,感激地看了張小明一眼。
許飛揚急於突圍返回莊裡,但先前議定,由大智神僧負責對付歐陽震旦,大智神僧卻遲遲不出手,心急之下,只得開口說道:“歐陽教主,承蒙青目,謬不敢當。
“在下急於趕路,閣下能否借過?”
“當然可以。”歐陽震旦笑道,“你破了本座的禁制,算你先贏一場。
“咱們再鬥兩場,你只消再贏一場,本座即刻讓開大路。”
“閣下既有意考較,在下也只有捨命相陪了。”許飛揚左腳向後退一步,劍尖向下,乃是晚輩向長輩請教的禮數。
榮智迎上沈祿,也不多話,左手一記:“旋風刀”使出,身形不停,疾撲沈祿正前,右掌一記,“寸金斬”斬向沈祿右肩。
沈祿不敢怠慢,兩掌平平推出,兩道玄極掌力迎向榮智的“旋風刀”和“存金斬”。
兩人一上手便是各自的看家絕活兒,絲毫不留餘地,這已不是比拼招式,而是在比拼性命了。
“轟”的兩聲巨響。兩人各自被震退一步,立住身形。
“沈總管,已言定以聖物交換沈小姐。
“緣何出言反悔,暗中偷襲?這是何故?”榮智咬牙切齒的說。
“這也是被你們逼出來的,難道只許你們綁票,不許我們救人嗎?”沈祿冷笑回答。
“好!”榮智獰笑道,“看你們怎樣把人救回去?連帶你們也休想回去。”他一揮手,四周的武士立時一聲吶喊,揮舞刀劍戈矛,如洪水一般圍攻上來。
那壁廂車子胤和高炳勳也是見面即打,雖一時不見勝負,雙方士卒卻已陷入混戰之中,一時間形勢已不甚明朗。
“哈哈!”歐陽震旦狂笑起來,聲震原野,聽到的人都如春雷乍聞,震驚失色。“你……你居然要左手抱人,單手和本座鬥?許門主,你當真視本座蔑如嗎?”
“歐陽教主,在下絕非狂妄之人,只是沈姑娘中了貴教麻法王的獨門奇毒,無法站立,故而在下只能這樣,絕不敢藐視前輩。”
“這樣說還差不多。”歐陽震旦笑意頓斂,“若不然不用比試本座就先被活活氣死了。”
“既然這樣請閣下允許我先把沈姑娘送回去,然後再回來正式領教如何?”許飛揚並不指望對方會答應他的要求,只是想拖一會。他一邊全神
警戒,一邊向大智瞥了一眼,詫異他何以靜默不動。
大智在歐陽震旦剛剛落下攔截時便心有所動,他空寂澄淨的心境忽然感受到一種莫名力道的侵襲,恰如魔尊復出那夜時的感受一樣,同時心裡也漸漸產生一些映像。
這些映像初始很模糊,不久便清晰明朗。
他垂目斂神,返照內心便看到一隊人馬正在月夜下疾馳,中間一人戴着九大古國的王冠,而那隊衛兵也都是高眉深目,碧眼金髮。
“我是幽靈王阿里古溫,九大神魔的第一位神魔,你是誰?怎麼能看到我?”
大智不僅清晰的聽到這些問話,而且感受到他所發出的攻擊更強了,幾千裡的時空間隔並沒能削弱這道魔力的威力,它攻擊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內心。
大智默唸佛家密咒對抗,並不應答。他面前已有一個不易對付的敵人,他不想再與一個遠在數千裡外的幽靈鬥法,然而並不是他找上了對手,而是對手發現了他,並在急速行駛中施展出魔力,直接攻擊他的元神,所以他開始時還能勉強和歐陽震旦說上一兩句話,後來則不得不全力相抗了。
一旦元神紊亂,他所布在四人周圍的護身神功便會破綻百出,立時便會被歐陽震旦攻破。
“幽靈王!第一大神魔!”這位據說能驅使地獄幽靈的魔王進入中原意味着什麼,大智的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魔尊復出,九大神魔也從各自的隱身之地重聚魔尊麾下,西方魔教又將盡復舊觀。
自魔尊被封印在地下,九大神魔也分別隱身地下,他們肉身已毀,沒有魔尊魔力的加持,是無法凝聚成形的。
而今他們又得到了魔力,肉身恢復也便有了希望,中土武林和中土魔教對決千年,也不過互有勝負,略佔上風。
而中土魔教所有的力量還比不上幽靈王所率的這一支幽靈隊伍,一旦九魔齊聚……
“浩劫!中土浩劫!除非是……哪又是不可能的。”
一縷縷思緒在大智的心上閃過,倒沒影響他對抗來自幾千裡之遙的攻擊,卻也無力對付歐陽震旦以便許飛揚三人脫身了。
其實幽靈王運使魔功搜尋的並非是大智神僧,他也根本不知道中土有這樣一個和尚,他是在不斷的搜尋魔印的下落和歐陽震旦的元神,以便向這位中土教主傳達魔尊的旨意,卻和大智的元神不期而遇。
“中土邪神!”幽靈王決不相信中土有道行如此高深的人,直覺感到是遇到了佛教或道教甚或那個自行修煉得道的“邪神”。
便有意施展魔功試探,想探明對方是有意攔截還是無意相撞。
然而對方既不反擊也不相讓,這倒讓幽靈王疑惑不解。
他並不怕中土“邪神”,因爲他始終認爲中土“邪神”袖手不管人世間事。
他最怕的乃是事隔千年,這些“邪神”會不會突然變了性子,喜歡上紅塵了,來到世間和魔尊搶生意。
這倒是麻煩無比。
不過雖然魔尊全力加持,他的功力也不過恢復到兩成,魔尊他老人家也是在功力上鬧饑荒啊!
他不敢
過多損耗功力,好在對方並不糾纏,便順勢收功停戰。
於是一隊透明的幽靈隊伍便在大智神僧的心境上如突然出現一樣,又突然消逝了。
大智如釋重負,恰好看到許飛揚疑惑的目光掃來,而他和歐陽震旦的對話他也全聽到了。
“怎麼樣?歐陽教主。”大智說道,“你真要想比試,就讓我們先把人送回去,回頭和你公平較量,許門主年紀比你差了一甲子,內功也就少練了六十年,手裡還抱着個人,你不會揀這種便宜吧?”
歐陽震旦始終在用護身罡氣向許飛揚攻擊,可惜攻不破大智神僧的九陽神功。
他想到當年魔尊魔功天下無敵,偏偏遇到了許正陽,結果處處受制,最後竟落得被鎮入地下的厄運。
自己所習也是魔尊魔功嫡傳一脈,連大智也無法破除的禁制居然被許飛揚一劍挑飛,而這禁制正是他魔功的一部分,所以他也不敢全力搶攻。
更讓他心存忌憚的乃是大智的靜而不動。
不知這老和尚又在默運什麼邪功。
“大和尚,你們二人把本座當小孩子耍啊?你們要搶的是人,我要留下的也是人。
人都送回去了,還比個什麼?難道本座還要和誰爭甚江湖浮名嗎?”
“那就沒有比試,只有拼命。”許飛揚驀見沈祿那面已陷入苦戰,再也忍耐不住,搶先發劍攻擊。
“好。”歐陽震旦雙足不動,從懷中掏出一物,乃是一根如短矛長短的權杖,向許飛揚劍上格去。
“噗”的一聲微響,許飛揚劍尖上驀然吐出寸許長的劍芒,綠幽幽的劍芒中心卻是一點耀眼的紅光。
“劍芒!”歐陽震旦心中一驚,唯恐傷到權杖,忙不迭縮手收回,左手一記“閃電錘”迎上。
許飛揚更是驚喜萬端,他於師門武功招式早已練得純熟無比,而這不過是最基本的功夫,劍仙門武功的種種神通變化卻端賴於修持者自身功力的增進,才得以展現出來。所以在劍仙門歷代傳人中,雖修習的是同一套武功,造詣卻是參差不齊,差別之大有時不啻霄壤。
“劍芒。”“人劍合一”,“御劍飛行”,這些神通變化正是許飛揚寤寐以求要達到的境界,苦練十幾年卻絲毫不見反響,他幾乎痛苦的確定:
自己天賦太差,註定與這些無緣了。
沒想到卻在不經意中展現出來。
閃電與劍芒在空中相遇,劍芒卻與瞬間被閃電吞噬。
同時許飛揚只感一道熾熱的氣流如熔岩一般透過劍身直攻掌心,幾乎握劍不住。
“再出一劍!”大智神僧雙掌貼在許飛揚背上,大喝道。
許飛揚掌上熾熱感頓消,而閃電已幾近劍柄。他運使內力,奮起一劍,閃電立時消失,劍尖上卻吐出尺許長的劍芒。
“不好!”歐陽震旦心中震駭,這道劍芒已突破自己的護身罡氣,急忙騰起空中,“大和尚,又是你在搗鬼!”
“快走,我來纏住這老魔頭。”大智神僧雙掌輕輕一推,許飛揚借勢飛起,橫掠二十幾丈,恰好落在沈祿這一面混戰的人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