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飛燕不屑道:“不好意思,這句話我上輩子用過了!”
“你……你這女人真是惡毒!”
“惡毒?您這位還不是活得好好地?”
兩人一言一語,詞辯急烈,趙舍稍不佔優,卻也靈感如潮。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總之,“男人婆”、“小白臉”、“種菜婆”、“野花郎”……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直到來叫常飛燕吃飯的寶兒到來,兩人方覺到累。趙舍這才知道這花田住的不止一人,除常飛燕外,還有首次見到的寶兒、蕭青和南宮婉,怪老頭無常和猴子小白除了瘋癲玩耍外,吃飯時也會來此。
經過這一遭,趙舍的浪漫之情大減,見到蕭青時,她正在廚房有些糊里糊塗地忙活,對趙舍的到來只是看了一眼,這讓趙舍對自己功德和經歷的炫耀有些落在空處的感覺,只好也手忙腳亂地幫蕭青做飯,不過他看蕭青原本脫塵如仙子,此刻廚間有些好笑的忙活,看着不覺就有些癡,閉上嘴半呆,最終被常飛燕尋到藉口趕了出去。
當蕭青把辛苦專爲哥哥做好的那盤菜端上來,常飛燕與寶兒已就座,而桌上,也擺好了她兩個主廚另做的飯菜,常飛燕擠兌趙舍離開,後者卻賴着留下吃飯,還搶先嚐了蕭青那盤菜的第一口,常飛燕計上心來,忙勸蕭青把那菜賞給趙舍,自己則另教她一道好菜,趙舍心知遭了整,也只好叫着好菜嘴裡發苦地一口口嚥下去,心說:大哥,我這可是在爲你受罪啊……
這一夜爲歡迎趙舍,谷內蕭云爲其開了一場接風宴,入席者除蕭雲任九重張彥成繼,還有夜鶯、雙煞、毒神、大憨、慧通等月魔首腦。席間趙舍大談一路經歷,廣受吹捧後,一時覺得人生當如此,席裡席外皆成朋友,又想不幾日即將迎戰正道盟,不覺大大興奮,他在白雲城只是旁觀過軍士操練,入江湖來幾場大戰也都錯過,不知成千上萬的武林人真刀真劍的攻伐是何等場面,鼓譟中,已然醉酒,還在喃言:“大哥,以後打架,可別忘了我呀……”
正道盟三堂數千人攜帶輜重一路行軍,同時知訊堂成員作爲斥候來回報知軍情,大部每向前推進一里,就需要斥候們各個方向快馬打探,甚至後路也始終有稀拉的護衛隊,以防止有莫名勢力窺伺。最常見的窺伺者,就是所行經的各城池城主派出的探員。由於江湖與官家一般各行其是,正道盟一路又沒有落足城池,反而是在各城採購了不少東西,數千人的隊伍並未受到特殊猜忌。
這一日到達一無名村落,知訊堂堂主紀不孤來報:“盟主,經知訊堂打探,此一村落即是距迷幻魔谷最近的居地,但雙方實際相隔近百里,中間多是荒野疏林。”
林如正奇道:“通常近山有山村,近水有漁民,這迷幻魔谷究竟蘊藏着何等神秘,爲何中間近百里無人煙?”
紀不孤道:“此點紀某也探聽過,一位老村民說,此地域內的狀況已存在了不知多少代,據傳,數百年前這魔谷是由一羣力量龐大又邪惡的人毀山建成,並驅逐走了附近所有的人,但不知何時,那些人慢慢銷聲匿跡,但谷中卻充斥着一種紅色的毒霧,即便在谷外,人或動物也可能不知不覺倒地喪命,所以村民最多在外圍打打柴,再往裡進是不敢的。”
諸葛治道:“那麼月魔教的人又是如何進入其中並建爲總壇的?”他少有發問,既開了口,就表明此一點很關鍵。
紀不孤道:“這點紀某也詢問過村裡人,他們說數月前大批的黑袍人於半夜從村外經過,進往魔谷方向,神秘迅速而無聲響,村人們以爲有強盜,嚇得滅燭閉門,戰兢一夜,天明到村口一看,連腳印都不曾留下,都說這是冥鬼夜行,而迷幻魔谷,說不定就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要不是衆人早推斷出進入的是月魔教人,聽着紀不孤的講述說不定會疑神疑鬼,即便這時想象一下,對此谷也多出一些潛意識的畏怕。
張盼琢磨道:“他們能進入,必然想出了對付那紅色毒霧的辦法,要麼,千百年以下,那些毒霧早已慢慢消散沉澱了,只是外面的人不知道。”
天心點頭,道:“總之,白山黑水之局絕對不能重演,此次攻克魔谷,一定要慎重!”
衆首腦皆點頭,只有天乾天坤保持一路來的沉默,在武林盟總舵時,揭發天心成了打自己嘴巴,兩道自覺丟臉太甚,沒了往日的底氣,但對天心的質疑以及想着扳回一局的意念一刻不曾消停。
定閒忽道:“天心盟主,那發往少室山告請的信上是如何說的,各位前輩及少林派何時動身,又在哪裡與我等會和?”
衆人都望向天心,是啊,若是崑崙白眉老祖、武當黑白道人、華山宗霍二宗師、峨眉定逸定茹七人在此,衆人當會定心不少。
天心頓了下,道:“信早在出發前半月已由知訊堂發往少室山。”
紀不孤接話道:“紀某可證盟主此言,當時盟主還讓我看了一遍,內中說少室山上各位前輩接到信即請出發,至距迷幻魔谷最近的村鎮與我等會和,現在看,大概是我們到得早了些。”
定閒又道:“飛鴿傳還是快馬加急?”
紀不孤道:“當初離開少室山時,少林寺慈恩方丈曾贈武林盟十數只信鴿,正道盟成立後,信鴿即移交給了知訊堂,上次發信時先後放飛了共三隻,當無虞送達。”
衆人都心落肚裡,天心道:“既如此,我們且修正數天,等諸位前輩及少林派到來再作商議,如何?”衆無異議,張盼補充道:“小可建言,此段時日,警戒仍不可少,應該每日派人向谷內推進式打探,爭取在援力到達前有足夠情報。”
諸葛治忽一笑,道:“要說巡山探水,通常斥候之法未免難得全貌,且速效低下,異士堂內不是多有奇人?這等打探軍情由天宿樓的公孫擎樓主及其弟子來做是最合適不過了。”
衆人一想,也失笑,在武林盟內時,他們更看重的是工器堂,由那旬機獻藝大批製作的袖縛弩筒,幾乎人手一筒,此外,各類藥丸、傷膏等等不一而足,可說把武林當做了戰場。反而是異士堂內暫無事用,最近一次不過是東方平的一卦。
程老太爺道:“既如此,不弱今日即由那公孫擎去打探,否則若白眉前輩等到了,又要耗時。”他報仇之心可以想見。衆人也被調動了好奇心,由天心牽頭下行向帳外,去觀那公孫擎師徒如何神奇。
聽了來意,那公孫擎有些傲慢地道:“飛天一道條件苛刻,須天候得當,地高成勢,借速起翔,如此纔可展翅而不墮。”
他那首弟子宏鵠炫耀道:“我師傅說過,凡人有足無翅,幻想御空那是枉顧天道,只有變身傍翅化鳥纔可循知本源,所以他老人家想盡手段觀瞻鷹隼凌翔不知凡幾,爲此還傾盡家財建起一座七層高的天宿樓,於樓頂揚言試翼,那天可謂千萬人聚於樓下,皆想一觀神徑——”
“鵠兒!”公孫擎貌似看不慣弟子的吹捧,自個兒卻抑不住自得地搖頭道:“世間奇異之士甚多,怎可初窺天道就失了進取之心?爲師雖說小有知獲,但若在飛天一道上遇見更大能耐者,那也是要毫不猶豫拜入其門的。”
“是,是,師傅博懷,徒兒受教!”宏鵠唯唯諾諾。整個一副師賢徒謙的畫面。
衆人不覺好笑於這對師徒的作態,但此刻有求於人卻不敢露疑,天心道:“不知公孫樓主所要求的試翼地點具何特徵,貧道可以吩咐人立刻去尋找,之後再請貴師徒移駕。”
公孫擎擺手道:“不用了,箇中玄妙非常人可體會,待我親自擇地吧,鵠兒,去把同你一起來的八個師弟都叫來,飛天鳶準備好!”
宏鵠道:“是,師傅!”
當下衆人先後走出帳篷,那公孫擎在前,天心等在後,前者不言,後面的人也只好憋着一肚子疑惑跟着到處跑,無風處不可,風疾處不可,四圍近嶂不可,地勢起伏較大亦不可,就在諸人以爲沒有地點可以入眼時,公孫擎指着一塊平地道:“此處最妙!”
林如正馬上道:“公孫樓主,在下先前聽你言‘地高成勢,借速起翔’,但此處平曠,如何才能得勢啊,林某愚鈍,請先生解惑。”
公孫擎一開始確實說過此要訣,但這尋了一路大多數人皆是迷了個昏頭八腦,任憑公孫擎金口擺佈了,所以聽到“此處最妙”四字時,無不鬆氣,唯有林如正還能提疑,只能說明他一直沒放棄思考,其心可佩。所以,除餘者暗道慚愧外,公孫擎也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解釋道:“這百里的地域皆無高處,更無高樓廣廈,想依勢選址是做不到的,而此處日盛,數十丈外有林帶格擋,風至此上行,御空時形成託力,最爲合適,至於得勢,簡單,可命一隊人疊壘爲長牆,不過如此腳下墊力過虛,因此還是於林中取數十巨木,每棵鋸爲等長,成排立於地上,間距一步,再有力士於木下扶固,‘足臺’成矣。”
衆人一尋思,有點類似大個兒的梅花樁,天心等當下命大批盟衆到近處林中取木,每根粗直且有數丈長,等公孫擎確認足夠,巨木已有數十根。這番勞作已把大部分無事可做的盟衆吸引了來圍觀,那宏鵠等九名弟子也已聚齊,每個都如同其師一樣瘦小,但偏偏每人還背了一個半人高的包袱,那情形就有些古怪了。而宏鵠除了肩後,胸前還抱着一個,顏色異於其他,顯是師傅專用。很多人問內中爲何物,那宏鵠驕傲道:“此內之物爲我師傅所發明,名曰飛天鳶,是依傳聞中的御空神器飛天命名,聽聞那飛天一人駕馭,其上可載數人,但千年來已失傳,唉,不知何時飛天鳶也能如此神奇。”他雖然嘆氣,依神器襯托其師心血的意思已很明顯。衆人都將信將疑,畢竟武人用輕功飛檐走壁,那也不過數丈的概念,如鳥一樣翔空是地仙一樣的大能。
數十巨木在公孫擎的指揮下,由一點始,向一線向豎直等間距排開,每根巨木下都有三名大漢分位扶固,如此高梯築成。公孫擎視察後一點頭,朗聲道:“孩兒們,亮翅!”一聲是後,八名弟子一同解下龐大的包袱,毫無吃力狀,由此知若非他們力大,即是那飛天鳶較爲輕便。
而宏鵠則先解開了胸前的異色包袱,奉於其師手上,當十人全部把器具展開後,衆人發現所謂飛天鳶是一對結在一起的翅膀,塗成了近乎鷹羽的顏色,衆人看不出其材質,但顯然內中含有某種機樞,因爲當十人牽動某處時,雙翼會隨着收放形變。公孫擎命令下,衆弟子檢查無差池後,把飛天鳶綁縛在了身上,每隻臂膀綁定一隻翅膀,衆人第一反應是見到了“鳥人”。
公孫擎見準備停當,目視九名弟子,緩緩道:“該教的爲師常日已教授,但須記住一點,敗能求因,遇險不慌……你們九個,若初翔失敗,先專心想原因!”
九弟子早已進入狀態,齊應是。
公孫擎滿意頷首,行到第一根巨木下,仰首看看高高的木柱頂,轉首道:“哪幾位英雄可借肩助我師徒登頂?”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請求的具體意思時,無數正道盟人目視下,林如正已排衆而出,爽聲笑道:“公孫樓主,林某來做踏足石如何?”
公孫前因先前對他印象不錯,稍遲疑道:“林掌門身份尊貴,做此屈尊之事怕不妥吧?”林如正這時已步到木下,作態道:“哎,公孫樓主此言差矣,貴師徒此番是爲我武林盟出力,高尚過人,林某不過是區區一掌門人,何尊可言?倒是剛剛於林內取木的數百英雄以及此時木下的兄弟們不計髒累,才真的可貴。”
能得一派掌門奉承,那些下層的辛苦盟衆皆是心內舒服,會說話的忙笑說爲除魔大業獻力,份屬當然,不敢言貴。
雜節略過,林如正接着把自己的背劍取下,連鞘插在地上,在木下背對公孫擎,苦力一樣挽袖子屈身道:“來來,公孫樓主別客氣,林某這兩肩經你一踩定會升值了。”衆人鬨笑,公孫擎不得不道一聲得罪,向後退出兩步,蓄勢後一個前突,已凌起踩在了林如正雙肩上,林如正低喝一聲,上身直起,把公孫擎送上了丈餘高的圓木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