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大將軍!”
“參風大總管!”
鄯州大總管府前,將軍們鬧哄哄地向着風塵僕僕的韋晞行軍禮,韋晞面帶笑容,熟絡地與他們打招呼。
他與唐甜相聚,唐甜想得很周到,準備了豪華減震大馬車,他可以躺在裡面休息。
道路不成問題,過得大通河水泥大橋,就是通湟縣修築的馬路,路況很好,不怕顛簸,因此他得休息,精神回覆。
老戰友,老部下,今天聚在一起,準備做殺人放火的大事!
有副總管李謹行、契苾明、王孝傑、黑齒常之、婁師德、王杲、曹懷舜、辛承嗣等。
屬於他的嫡系有楊成獻、程伯喜、範無傷、荊東靈、令狐笑、姜諮(前左相姜恪之侄)、黃善保、史萬超(勇將給調入本隊)、唐山、楚九郎、米五郎等。
另有涼州派出的唐執玉、唐執令兩位唐家新生代的佼佼者,代表了唐家的誠意。
韋晞的老叔父韋待價給調到西域,代替王孝傑出鎮地方,否則以侄馭叔,誰都不自在。
李謹行與他並肩而行,告訴他道:“聽到大將軍你出任邏娑道行軍大總管,大夥兒不知道多開心哪!”
確實開心高興,認識韋晞的人都對他有信心,他能帶着大夥兒打勝仗,讓大夥兒有更多的機率不死,有更多的升官發財的機會,而且他賞罰分明!沒有誰會不喜歡這樣的長官。
“我按你的軍令,成立了參謀部,在你到來之前,參謀部運轉,制定出作戰計劃!”
“劉公想等你的,他還說要給你當運輸兵!前一天才走,已經迴轉洛陽!”
“哦是嗎?”韋晞有點心虛地道,他要不在路上耽擱一二天,就可以遇上劉仁軌,和他交流一下也是好的。
兩人步履匆匆,步入作戰室,那裡赫然有一座巨大的沙盤。
起點鄯州,終點邏些(拉薩)!
各處山川溝壑一一分明,前後爲此沙盤及地圖,至少花費了韋晞三十萬貫的支出!
包括派遣人手去查探道路,每一寸道路都有人走過,絕對是唐人!
他們走過,看過,記下來,最終形成地圖和沙盤。
有的地方無法進入,爲了達到目的,大量使用了賄賂吐蕃人的作法,所以花錢實在不少。
正如薛仁貴所料的,最精密的地圖掌握在韋晞手裡,確切的是在荊東靈手上,只有韋晞出任大總管,地圖纔出現。
“兵貴神速,我休息過後,明天早上八點即召開軍議,我們得趕快行動!”(韋晞軍中24小時制較爲佔優,容易精確時間)
“是的!”
他剛剛還沒坐定,喝上一口熱茶,就有人來稟報道:“論弓仁、論贊婆求見!”
“來得好快,我們一起見他們吧!”韋晞提議道。
……
大堂上,前吐蕃軍事強人論欽陵之子論弓仁和其叔論贊婆出來,大家拱手作揖致意,雖然年輕,論弓仁照樣被朝廷封爲“輔國大將軍”、“行右衛大將軍”,朝廷待他不薄,待遇不錯。
他人細鬼大,有着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見着韋晞微微苦笑道:“韋大總管,當初在西海湖邊,您曾經說過我們會在大唐見面的,想不到這時間來得這麼快!早知道是您爲帥,當初我就應該不惜一切把您留下了!”
韋晞呵呵一笑道:“那次我是去遊獵的,早知道我將你扣下來,向你父親勒索黃金了!”
見面就脣槍舌劍,論贊婆之前聽論弓仁說過,倒不怎麼吃驚的樣子。李謹行則吃驚不小,心忖韋晞能掐會算嗎?
好在一直跟駙馬爺友善,也就一直跟隨着他成功。
不禁爲自己當初的選擇而慶幸,第二次大非川大會戰時,韋晞奪權,有人唆擺李謹行與韋晞對着幹,但李謹行沒做,事實證明,跟着韋晞是對的!
大家坐定,自有軍漢送上香茗,韋晞介紹道:“來,大家嚐嚐,這是剛出的西湖龍井!”
啊哈,韋晞後世最知曉西湖龍井,他派人去到杭州西湖,在附近大肆購地,果真發現不少野茶樹,遂採摘得西湖龍井。
之後興修水利,擴建茶山,終成名牌。
現在他們吃的是西湖邊畔野茶,原汁原味,茶湯色澤嫩綠光潤,香氣鮮嫩清高,喝起來滋味鮮爽甘醇。
除了韋晞,其餘三人何嘗喝過這麼好的茶,只覺得回味無窮。
論弓仁無心飲茶,急於報仇雪恨,飲得如牛嚼牡丹、豬八戒食人蔘果,一氣喝乾,迫不及待地道:“父仇不共戴天,今tian朝興義兵,討不逆,我雖不才,願爲大軍先驅!”
韋晞則跟他南轅北轍地道:“不急!”
“我臨行前,天皇天后(韋晞朝天拱手以示敬意,之後凡是遇到帝皇的都如此)聖論中,對你家待遇深表同情,說爾祖父祿東贊甚得太宗皇帝喜悅,奏稱得旨,與我大唐有緣,可惜不在大唐爲官!爾父英雄一世,兩軍交戰,各爲其主,刀槍無眼,不可加罪。
今爾家族不幸,天皇天后有保全之意,囑我見着你時,請你早日趕往東都,他們想見見你!”
“呃!”論弓仁方待說些什麼時,給論贊婆遞個眼色,搖搖頭就說不出來了。
論贊婆投唐更早,哪還不知道皇帝金口一開,做臣子的豈敢抗旨。
真要是抗旨,除非有很大的好處向朝廷交代過去。
最大的論題不行,接下去就是泛泛而談,韋晞問起論弓仁部族過得怎麼樣,是的,不錯,還行,他們給安置在涼州興源谷,官府下撥帳蓬、鹽面煤炭、生活用品等,生活可以。
……
論弓仁畢竟年少,所謀不得,黑起了臉做小包公,而論贊婆則圓滑得多,與韋晞商討如何趕東都見駕之事,一一安排細節。
兩方商量已定,韋晞送客。
論弓仁、論贊婆兩侄叔出去,論弓仁憤憤不平地道:“韋晞此人,立意頗不善良!”
“不錯!”論贊婆贊同道:“他們想要進軍,我們做‘帶路黨’(他學會這詞),引人招降,可減少他們損失,何樂而不爲之?”
“那他們爲什麼不要我們呢?”
“一來,可能他們不缺帶路黨,二來,他們不想我們參與攻打邏些,以免將來我們有話說。”論贊婆冷笑道。
“什麼話說?”論弓仁不解地問道。
“第二次大非川會戰,吐谷渾之地盡入大唐之手,吐谷渾卻不得復國,那韋晞堅決反對,說吐谷渾並沒有在此流過血,所以無權利談復國之事,現在吐谷渾人在銀州里呆着,想返回西海也給官府阻攔!”論贊婆悶悶地道。
論弓仁慄然而驚悸道:“他們想要……”
兩叔侄面面相覷,誰都說不出話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