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直線距離五百里的路程,展白四人整整走了十天。
“主……公子,此地距離地下城還有二十里路。”琴音掏出地圖看了看說道。
爲了不引人注意,在路上,展白就讓琴音兩女改口,不要叫主上,而改成了公子。
“嗯。”展白點了點頭,但臉上卻毫無喜色,“琴音,這一路上,咱們大大小小的山寨勢力遇到了多少個?”
“二十九個。”琴音回道。
“是啊,二十九個,這還只是在一條直線上的,那麼整個玄晶礦脈要有多少勢力啊。”展白不禁感慨。
這二十九個勢力,小的不過百人,多的甚至有幾千,良莠不齊,卻如同腫瘤一般遍佈各地。想要整合這些勢力,倒並非不可能,但牽扯的精力無疑得不償失啊。
“公子,此事奴家不敢苟同。這管理一道並非要親力親爲,就像一個國家,只要掌握了朝堂,至於這天下自有臣子幫助治理。想必玄晶礦脈也是一樣,地下城內的勢力也是如此,一層層的統領,將整個玄晶礦脈打造的如同蛛網一般。”不得不說,琴音性子看似輕柔,卻頗有見地,一番話頓時讓展白茅塞頓開。
“不錯,不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就是這麼個道理。”展白眼睛一亮,撫掌稱讚道。
“什麼狗屁不通的形容。”一旁的寧小凝不禁撇嘴腹誹道,雖然簽了賣身契,但作爲穿越人士,她對展白可絲毫沒有敬畏之心,不像琴音跟蘭陵那般,像個丫鬟似的,連點尊嚴都不要了。
當然,寧小凝之所以有如此想法,就是價值觀的問題了。
展白佯裝沒有聽到一般,臉上絲毫不見尷尬,加緊兩步,悄無聲息的拉開彼此間的距離。
這種女人,既然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一路上,寧小凝這種無傷大雅的頂撞已經不止一次了,展白也有想過要不要施展莊周夢劍術,對她進行控制。
可想法是好的,但真正實施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只因爲這個女人,對玄修絲毫沒有興趣。
所謂無欲則剛,想要依靠這種辦法對她進行控制,根本就不可能,至少展白是死心了。再者說,寧小凝也就是嘴巴臭了一些,倒也無傷大雅,有着同爲穿越人士的這層關係,展白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下手。
就由着她吧,反正有問心印,兩人算是一個繩上的螞蚱,倒也無虞她會背叛。
四人不疾不徐的趕路,順便倒也領略了路上的風景。
這個距離,已經是屬於地下城的勢力範圍了,沒有哪個城外的勢力敢於再此安營立寨。
……
乒呤乓啷……
就在這時,一陣兵器交擊之聲,從四人左側的山谷中傳來,聽上去,戰況頗爲激烈,不時的還有慘叫傳出。
“公子,要不,奴家去看看。”蘭陵好奇心起,躍躍欲試的主動請纓道。
“不用,咱們還是少管閒事爲好,沾染了因果,憑白的多了麻煩。”展白額頭微皺,“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加快速度。”
“哦。”蘭陵頗爲失望的應了一聲。
只可惜,有句古話叫什麼來着,我不就山山就我。該來的麻煩,豈是你想躲就躲得掉的。
不等四人加快腳步,十幾道身影已經飛一般的衝了過來。
砰!
當先一人更是一頭栽在展白的面前,衣衫破裂,血跡斑斑好不悽慘。
展白四人稍停的當口,十幾個後來之人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諸位,只要助我脫離險境,必有重謝。”那栽在展白麪前的男子,艱難的撐起身子半跪於地,擡頭對着展白四人抱拳道。
此情此景,展白如何看不出,面前這人明顯是遭人追殺的。拒絕的話剛要出口,卻突然噎在了喉嚨裡。
循聲望去,只見面前這人,年齡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但修爲竟已經達到了太始之境,相貌倒也平常,但身上的衣着雖然破敗不堪,卻是華貴無比,尤其是他手中緊握的那根半丈長的銀色短槍,更是絕非凡品。
此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展白心中如是想着,眼珠微轉,竟已是改變了主意。
“奉勸幾位一句,最好少管閒事,不然恐有引火燒身之禍。”不等展白開口,將他們包圍的十幾人中,走出一爲首的漢子,惡語威脅道。
“哦?”展白嘴角微撇,露出一抹詭笑。
轉目四望,四周的這十幾個人,全部穿着夜行衣,而修爲中竟有一半達到了太始之境,剩下的一半也都有九品太易的修爲,戰力不容小覷。
可那又如何,展白只知道自己被人威脅了,僅僅如此,就有了插手的藉口。
“小生宏文院院生,不知諸位有何恩仇,何必要趕盡殺絕呢。”展白開口,滿滿的都是書生的迂腐。
“宏文院?”那爲首的黑衣人聲音微沉,顯然對展白的“護身符”頗有些忌憚,沉吟良久,纔開口道,“先生既是宏文院的院生,應知君子不立危牆的道理,何必管此閒事,大路在前,還望速速離去。”
黑衣人說着,身子一側,竟然讓出了道路,他這一番話也算了給足了展白麪子。
嘿,這宏文院的名頭果然好用。
展白心中不禁腹誹,先是裝模作樣的猶豫了一番,最終嘆息一聲,向着地上那求救青年拱了拱手,以示歉意,便安步當車向前走去。
展白與那黑衣之人剛剛擦肩而過,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兩人幾乎同時轉身出手,向着對方突施辣手。
展白戳指成劍,施展六脈劍指。而那黑衣人則手持長劍當頭削來,分明都是下死手的節奏。
乒!!!
劍指與長劍相擊,發出鏗鏘之聲,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詫異,一擊之後各自後退。
“哼,好一個笑裡藏針的柔弱書生?”黑衣人嘲諷道,特意將“柔弱”兩字咬得特別重。
“彼此彼此,閣下的手段也不見得多光明。小生只是奇怪,你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引來宏文院的報復麼?”展白不愧是書生本色,不管心中多麼的意外,但臉上依舊掛着不畏強權的淡然。
“當然怕,可若是將你們全部殺光,宏文院死無對證,自然也就查不到老子的頭上了。”既然撕下了僞善的面具,黑衣人也不再隱瞞。
“哎,這天底下果然沒有蠢人。”展白不由的嘆息一聲,自己在算計對方的同時,殊不知對方也在算計着自己,這一回無疑是自作聰明瞭。
“多、多謝閣下仗義相助。”之前求助的青年原本已經絕望了,誰知,竟然峰迴路轉,不禁向展白感激道。
“不敢,恐怕即便小生真的袖手旁觀,這些人也沒打算放過我等吧。看來你的身份很不一般啊。他們這明顯是要殺人滅口啊。”展白如何看不出這些黑衣人的算盤。
“哼,要怪只能怪你們運氣不好了。”黑衣人冷哼一聲,“還不動手,一個不留。”
這後面的話,無疑是對其他黑衣人下達的命令了。
“太始境的交給你們,剩下的人就留給我吧。”展白疾退,連同琴音、蘭陵兩人,將寧小凝與那個受傷的男子護在中間。
“公子,他們可有六個太始境強者呢,我們姐妹恐怕不敵啊。”蘭陵舉目四望,臉上不由浮現了一抹憂慮。
“施展劍舞器行,不求殺敵,儘量把他們拖住,等我解決了其他人,再來幫你們。”展白低聲囑咐了一番,身子一顫,已消失在原地。
劍意,逍遙。
“殺。”四周的黑衣人同時一聲喊,殺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