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叟侯曾經在珍寶塢的拍賣會上買到過一個太始境的墨家傀儡,並將其送給了最喜愛的孫女。
墨家機關甲天下,而這其中最爲著名的就是傀儡了。就以夜叟侯所買的那個傀儡而言,只要滴血認親,傀儡便能惟命是從,相當於憑白多了個太始境強者的打手。
眼前這銅頭鐵臂、鋼筋鐵骨的東西,夜叟侯自然不陌生了,赫然正是墨家傀儡,但從其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卻顯示,它的武力更甚,已經達到了太玄之境。
而太玄境的傀儡,相比於太始境,除了武力的提升外,更有一種奇特而強大的能力,類似於神話傳說中的分身之術。
簡單說來,眼前的這具墨家傀儡,是傀儡,更可以說是落城主的分身,依靠一種玄而又玄的陣列,此傀儡完全可以發揮出落城主九成的戰力,不再是僵硬而無腦的木偶了。
先不說,這具傀儡帶給衆人的震撼,緊隨其後,一個難以抉擇的難題就呈現了出來。
要不要毀了這具傀儡呢?
通過此傀儡,真正的落城主已經承認了一切,讓地下城諸多勢力蒙受了巨大的損失,甚至陷入死地。
按理來說,別說只是一具傀儡,就是落城主本人,在場的都恨不得將其大卸八塊。
但能成爲四方勢力的首腦,在場的衆人哪裡還是熱血上頭便不管不顧的憤青,他們所要承擔的東西太多了。
毀了這具傀儡,確實能解心頭之恨,可接下來呢?
如何破局?如何死裡求生?
難道毀了這具傀儡,然後再向落天城發動攻擊麼?
這貌似是一個方法,但仔細想想卻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究其原因,還是眼前的這具傀儡。
毀了它,落城主必然就有了防備。不毀它,那麼它就是明晃晃的奸細,稍有風吹草動,落城主便能一目瞭然。不論是何結果,最後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等衆人殺到落天城,落城主早就沒有蹤影了。
“落城主。”就在兩難之際,又是展白,率先開口了,“剛纔聽你說,想死想活,只在你口中那所謂的少主一念之間,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活的機會,既然如此,不妨劃下道來。”
聽得展白的話,衆人眼前不由一亮。
那具傀儡寶石鑲嵌成的冰冷眼眸中也是紅光一閃,“嘿嘿,陸先生果然不負大才美譽。我家少主對您可是分外的關切呢。”
“在下慚愧。”展白不冷不熱的拱了拱手,“跟你家少主比起來,我卻是差得遠了。”
“呵呵,我家少主自然是天妒之才,不過陸先生也不必妄自菲薄,能這麼短的時間就識破少主的佈置,也足以自傲了。”
一人一傀儡互相吹捧着。
“我家少主說了,諸位若是想活,唯有臣服。”傀儡一言,衆人無不色變。
傀儡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此種情況,不等別人說話,已是搶先道,“我家少主說了,諸位都是人中龍鳳,性情忠貞,想來都是不願意揹負賣主求榮罵名的。不過,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同是給人賣命,爲何不尋一個更好的主公呢。而我家少主的身份,別說這區區出雲帝國,即便歷數整個地三洲,也無人可以比擬,所以絕對不會辱沒了諸位。”
傀儡這番透露的信息不可謂不大,卻偏偏又含糊其辭,讓衆人抓不住要點。
“不知你那位少主到底是何方神聖?”展白不死心的問道。
“很抱歉,在諸位沒有給予答覆之前,少主的身份無可奉告。”果然,傀儡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少主不喜歡強人所難,所以給諸位三天的時間考慮。如果有想通的,可以到城北城門口。我家少主會在城外恭候。”傀儡似乎看出了衆人的猶豫,也沒有太過逼迫,說完,徑直的就往殿外走去。
原本爲了防止這傀儡逃脫的包圍圈,自動的讓開了道路,目送其離開。
“哦,對了。”就在傀儡走到殿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望向了蟬兒,“蟬兒姑娘,我家少主讓我向姑娘以及您後面的人致歉,若是想離開的話,我們必定恭送。至於其他人,嘿嘿,如果你們心存僥倖的話,不妨問一下蟬兒姑娘這九龍困魔陣的厲害,言盡於此,希望諸位好自爲之。”
說罷,傀儡一腳踏出大殿後,就飛了出去。
因爲傀儡最後的話,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蟬兒。
“看來我猜的果然沒錯,這幕後之人,也是來自於那裡啊。”展白喃喃自語。
“蟬兒姑娘,這九龍困魔陣當真這麼厲害麼?咱們地下城現在被困的玄修可足有百萬啊,莫不成連個玄紋陣列都衝不破?”不死心的夜叟侯急忙問道。
蟬兒搖了搖頭,“九龍困魔陣乃是上古奇陣,不僅擁有封印之力,更有改天換地之能。”
“到底能不能破?”楊嘯天氣急敗壞道。
“既然是玄紋陣列,自然就有破解之法。九龍玄紋陣想要破解,有三種辦法。”蟬兒回道,臉上倒是沒有太多的擔憂,剛纔那傀儡最後留下的話,意思很明顯。
它口中的少主極有可能識破了自己的身份,而且顯然不願爲敵,所以,這次前來的萬花苑弟子將不會有性命之憂。
“三種?”衆人眼前一亮,這數量已經不少了。
“還望蟬兒姑娘賜教。”段文章恭維道。
“哎。”望着一干人期待的眼神,蟬兒先是嘆了聲氣,這些人還真是不死心啊。
那傀儡背後的少主,當真是算無遺策啊,故意將自己推出來,就是要斷了這些人的念頭啊。
“想要破九龍困魔陣,第一種方法,就是暴力破解,但需要九位修爲達到太古之境的至強之人聯手才行。”
太古之境?
聽得這個方法,所有人無不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座的,修爲達到太玄境都自以爲了不起了,可要破解這陣竟然需要太古境,而且還是九名,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別說太古之境了,就是比太玄境高一個境界的太素之境,整個出雲帝國都找不出一個,即使放眼地三洲,五根手指估計都能數得過來。
“咳咳,不知道另外兩種方法是什麼?”
原本的期待頓時間就變成了絕望,雖然還不知剩下的兩種辦法,但現在想來難度定然也是極大的。
之所以還要問,不過是出於心頭的一絲僥倖而已。
“第二種方法,最簡單,卻也最難。正如諸位所知,既然是玄紋陣列,自然就有破解之法,可即便相同的陣列,破解之法卻未必一樣,只有佈陣之人才知道。”蟬兒繼續說道。
聽到這個方法,所有人不禁搖了搖頭。
看樣子,能知道這破解之法的唯有那傀儡背後的少主了。若是能抓到他,加以拷問未必得不到,只是以對方行事之謹慎,此時恐怕已經逃出地下城了吧。
就像剛纔那傀儡所說,兩天的時間,其身後的少主會在城外恭候。
“至於最後一種方法,在小女子看來,卻是唯一有機會的。”就在所有人徹底死心的時候,蟬兒的話卻再次讓劇情反轉。
有機會?
“蟬兒姑娘請講。”
“小女子說了,只是有機會,但是……”蟬兒察覺到衆人期盼的目光,最終沒有勸說下去,“但凡玄紋陣列,必有陣眼,九龍困魔陣也不例外。只要找到陣眼,自然可以逃出囚籠。”
“對啊,只要找到陣眼就可以了。咱們地下城懂得玄紋陣列的人並不少,將所有人集合起來,羣策羣力,未必找不出這陣眼啊。”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如夜叟侯這般人,都歡喜的手舞足蹈起來,絲毫沒有察覺到蟬兒臉上的不屑,以及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反而神色越發凝重的展白。
“只怕,沒有夜侯爺想的那般簡單啊。”雖然不願打擊衆人的心情,但展白還是開口了。
“陸先生說的極是。這九龍困魔陣的陣眼並不難找,就在那九口古井所在之地。”蟬兒緊隨其後的解釋,讓所有人頓時僵住了。
九口古井是陣眼?
現在哪裡還有古井,取代的是一個個深不見底,不斷涌出玄獸的魔窟啊。
如果真是這樣,別說打通陣眼了,就算地下城百萬之衆全死了,能不能抵近都未可知啊。
蟬兒將三種破陣的可能說完之後,就不再說話了,將自己當做旁觀之人,安靜的坐回了椅子。
自始至終,那幕後黑手所要對付的就是地下城的所有勢力,至於萬花苑的出現根本就是一個意外,而對方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思慮周全的給予了承諾。
對於那幕後黑手錶達的善意,蟬兒無權答應,此事還需要回去跟蝶衣商議一番才行。
就在衆人心若死灰之時,此時的地下城卻是陷入了無盡的殺戮之中。
從地下冒出的黑霧早已散盡,展露出一頭頭形態各異、修爲高低不同的玄獸,面露猙獰的在地下城中穿梭,一旦遇到玄修,便毫無猶豫的衝擊撕咬。
短短不過一個時辰,整個地下城已經瀰漫在濃濃的血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