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展白想要收服孟不同,更多的不過是純粹的利用,以掩蓋自己的行蹤。不過在見識到孟不同的劍無量道法後,卻是起了愛才之心。
劍無量,這個能夠大幅提升修煉典籍威力的特性,實在是有些可怕。對展白自己,甚至對整個劍閣的提升,勢必有極大的幫助。
至於如何戰勝孟不同?
僅僅憑藉劍分身以及自身劍的氣息,顯然還遠遠不夠,頂多也就能拼個不相上下而已。不過,這種結果,展白在動手之前,就已經想到了。
而讓他如此自信,能夠打敗孟不同的最大依仗其實另有他法,那就是太素之境。
是的,你沒有聽錯,現在的展白表面看上去不過是九品太玄境,但實際上,在隱兒不告而別的之時,他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晉升到太素境了,或者說,擁有了太素境,更加恰當。
在這點上,隱兒並沒有欺騙展白。通過與隱兒雙修,隱兒所追尋到的本源,成功的嫁接到了展白的身上,讓兩人擁有了相同的太素之境。
事實上太素之境對展白的修爲並沒有絲毫的提升。體內的真元還是那麼多,青府、劍府連帶着紫府陰影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不過,展白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深處多出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這種東西看不到,摸不着,但卻能真實的感知到。每當展白沉溺其中,頓時就能體會到一種奇妙的感覺。
那是一種,天地都變得黯然失色,唯有自己最是完美的……自戀。
彷彿全世界都不過是點綴自己的綠葉一般,那種感覺,讓展白沉醉,甚至難以自拔。若不是展白心志夠堅定,怕是都難以脫離出來。即便如此,每每脫離,都讓展白有種悵然若失的患得患失,生怕剛纔的一切都只是幻覺,自己再也無法擁有那種美妙的感覺。
在展白髮動整個宗門尋找隱兒下落的幾天裡,除了安排宗門搬遷之事,剩下的時間,展白都在一次次的進入然後脫離那種感覺,直到……豁然驚醒,一身冷汗的後怕連連。
好可怕的太素之境,展白不知道隱兒是不是也有這種被幻覺所左右的情況,又或者說,因爲這種太素境原本就不應該屬於展白,纔有瞭如此破綻。
若不是危急時刻,體內青府發出警兆,展白怕是會永遠的沉淪其中。
由此,讓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太素境很強大,也很恐怖,若非必要,最好還是少用爲妙。
隱兒是個自戀的人,是個極度自我的人,別看她平日裡嘻嘻花花,難以捉摸,可每日每月的糾纏不休,展白還是對她有所瞭解的。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讓她追尋到了這種自我的太素之境。而自己雖然因爲隱兒的緣故,同樣擁有了,但卻並不適合。
換言之,這種極度自我的太素之境,對隱兒來說,或許如臂使指。可對展白就是一柄難以把控的雙刃劍,能傷敵也能傷己。
“該死的隱兒,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還是擺了我一道,怪不得要不告而別。”展白咬牙切齒道。
當然,雖然這自我的太素境並不適合展白,可還是讓他對太素境有了一定的認識。
這個世界上的人,之所以對太素境難以形容,最終留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說辭,其實並非是真的說不出來,而是因爲知識架構的偏科,所以不知該如何形容罷了。可對擁有着三世記憶的展白,卻並不難。
用前世的理論講,這太素境根本就是在唯心論知識架構下的自我催眠。
前世之中,催眠之術被當做一門心理學科而被研究。大量的實驗以及事實已經證明,被催眠之人,完全能夠大幅的激發自身的潛力,從而做出平日裡難以做成之事。
太素境跟催眠的不同之處,其實只是知識架構上的區別而已。一個唯心,一個唯物,而且前者的效果更是幾何倍的超越了後者,但原理上,其實是一樣的。
以自我太素境爲例,當進入太素境時,展白會出現自我強大、完美的幻覺,而當這種催眠所產生的幻覺無限大時,它就已經不再是虛無縹緲了,更會影射到現實之中,從而讓自己的戰力呈現出恐怖的提升。
不過,太素境也並非沒有缺憾。因爲是燃燒潛力,所以,這種境界勢必無法長時間的維持。事後,甚至會出現出過度疲憊的副作用。
而這也正是不能將太素境完全的歸於一個境界的緣故吧。
展白清楚,想要徹底的收服孟不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米分碎對方的榮耀。而要想如此,他就必須進入太素之境。
於是,展白變了。
他那原本和煦的笑容,突然變得謙卑有禮。
只不過,這份謙卑有禮,怎麼看都讓人有種怪異的感覺,尤其是看在孟不同這等真太古境強者的眼中,更是有種心驚肉跳的恐怖。
物極必反,表面的謙卑有禮,不過是狂妄自我的極致表現而已。
進入太素之境的展白,心性早就有了極大的改變。
身周的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
在他眼中,腳下碧綠的天池,再不復美麗,反而帶着濃濃的小家子氣。漫山的青翠,也不再賞心悅目,反而變得單調乏味,總之,一切的一切,映入展白的瞳孔之中,所換來的就只有不屑一顧。
至於那已經化作狂風,有了劍無量加持,速度飆升到肉眼難見的孟不同,更是猶如跳樑小醜。
“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出來獻醜?!”展白嗤之以鼻,冷哼聲中,身形疾動,速度比之以前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提升,可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能夠輕鬆的於狂風中起舞。
那幾乎由無窮無盡的劍氣編制而成的狂風,再也沒有之前透不過氣來的壓抑,反而是處處漏洞,絲毫沾染不到展白的身上,哪怕是一片衣袂。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虛空中傳來孟不同駭然的驚呼。
這一次,他明顯的感覺到,手中長劍的阻滯感已經消失了,可饒是如此,依然碰都沒有碰到對方一下。
這……怎麼可能?
展白的速度並沒有變快,甚至爲了保持灑脫的氣度,還稍微的慢了些許,可身形就彷彿滑不留手的泥鰍一般,每每總能在自己的劍氣刺中之時,以最輕微的動作,恰到好處的躲閃。
如果一次兩次甚至是三次,孟不同還可以用運氣、偶然來安慰自己,可每次都這樣,就讓他實在找不出欺騙自己的藉口了。
劍意,非攻!
另外一邊,展白彷彿戲弄夠了老鼠的貓,終於不甘於只是躲閃,他進攻了。
在外人的眼中,此時的展白就彷彿是隨風而動的樹葉,於狂風中飄舞,卻又不損分毫。而此時更是擎着寒冰劍,如同鄉村孩童拿着一柄木棒幻想着成爲武士般的亂刺亂削,卻孰不知在外人看來,是多麼的稚嫩可笑。
這是什麼招數?難道是因爲承受不住孟不同那快若狂風般的打擊,而自暴自棄了麼?
別說外人,就算是孟不同也絲毫沒有從展白那凌亂不堪的“劍招”中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凌厲。所以,明明看着那柄劍向着自己的方向刺來,大腦都沒有發出絲毫要抵擋或者躲閃的命令。
着!
展白一聲輕喝。
嗤!
衣帛撕裂,血撒當空。
直到左肋受到疼痛的刺激,視野中閃過一抹血色,後知後覺的孟不同才神色大變,迅疾而退,狂風盡去,現出身形。
“你……你這是什麼妖法?”
人總是這樣,當遇到自己難以理解之事時,往往就會歸於妖魔鬼怪的身上,即便是玄修也未能免俗。
“劍意,非攻。請賜教。”展白沒有隱瞞,或者說,現在的他根本不屑於隱瞞。
進入太素之境後,展白敏感的發現,不管是守也好,躲也好,攻也好,自己的所有手段,都有了近乎恐怖的提升。
這種提升,不是威力上的增加,而是將所有招式的潛力發揮到極致,從而產生質的昇華。
話音剛畢,展白悍然發起了主動的進攻。
無意劍典,大劍逍遙。
速度迭起,堪稱瞬移,他本體的殘影還沒有消失,人已經在數十丈開外閃現,兩者之間甚至連虛影都沒有,就彷彿出現了斷層一般。
百丈多的距離,只是兩個閃爍,展白已經出現在孟不同三丈開外,而這個距離,讓孟不同更加的緊張。因爲現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刻,展白會出現在自己的什麼地方。
刷!
展白的身形在三丈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