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副塞外的打扮,全身白裙,偏偏在粉頸上圍着一條雪白色的狐裘,靈性十足的狐狸腦袋如同裝飾品般搭在左肩之上,栩栩如生。
不僅身披狐裘,這女子赫然長了副狐媚兒臉,一顰一笑,都散發着讓人心撓的魅惑。
饒是酆都的心境,在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如同一汪死水的心肝,都不由的砰砰跳動了幾下。
“放下我的東西。”深吸一口氣,好容易平復了心境後,酆都冷聲道。
“這個麼?”女子開口,聲音千迴百轉,一個字竟然能夠神奇的發出幾個音調,時兒如浴春風,時兒千嬌百媚,時兒嬌嗔連連,讓人聽了難以自持,揚了揚手中的彼岸花,輕緩的放到了瓊鼻前,陶醉的聞了聞。
“正是。”
咔嚓!!
酆都話音剛落,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女子突然張口,直接就將彼岸花咬了下來,也不見咀嚼已是吞下。
“那現在呢?”女子笑語嫣然,指了指手中僅剩的花枝,滿是調侃道。
“花沒了,人還在,拿你煉藥,估計也沒什麼問題。”不愧是酆都,心中的怒氣剛剛升起,就被強自壓了下去,整個人也恢復到原來的慵懶之態,說出的話沒有絲毫的威脅之意,倒像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哎呀,人可不能給你,人家有相好的了呢。”女子嬌嗔道,如此露骨的話,從她的口中說出,讓人聽了,不僅生不出不知廉恥的憤怒,反而暗自嫉妒羨慕那個好運的混蛋。
“呵呵,君子不奪人所好,你的心就留給那相好的吧。我只要你的身體就好。”酆都淡然的說着,腳下卻是向後退出兩步,同時右手輕揮,“上,殺了她。”
“呵呵。”女子似乎聽了好笑的笑話般,忍不揍笑了起來。
酆都立時感受到一道道殺氣從四周射來,舉目望去,心中不由的暗驚。
只見身後殘虛教的所有人,全部都投來了仇視的目光,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天怨人怒之事。
好強的魅術!!!
酆都心中暗凜,之前他倒還沒怎麼覺得如何,只以爲眼前的女子,確實不由得讓人眼前一亮,可他卻忽視了一個事實,不是所有人都有如自己般的定力。不,確切的說,是自己的定力實在高出一般人太多了。
酆都受到魅術的影響不深,並不等於其他人也是如此。至少在場的人中,就算是太始境的強者,都無法阻擋的沉淪了。
鏘、鏘……
兵刃出鞘之聲,連綿不絕,所有的人都摩拳擦掌的做着準備,只不過他們的目標並非那白衣女子,赫然是酆都。
不好,這些人神智被惑,這是要反水的節奏啊。
酆都心頭猛跳,眼神難以察覺的向着上方望去,依舊站在水牆之上的狂道四人,同樣神色憂慮的望着形勢。
看來,他們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酆都心下稍安。
事到如今,要麼將這些手下全部殺光,要麼,就只有速戰速決,先一步將這詭異的女子斬殺了。
但凡稍有些理智,都會選擇第二條路,酆都也不例外。
“天邪榜,縛仙手。”
悄無聲息中,酆都突然出手,瑩白如玉的右手,猛得探出,同時人也化作匹練,衝下了深坑。
玄力,如星宇皓月,化作一隻瑩玉巨手,意圖將白衣女子牢牢抓住。
“果然是天邪宗的餘孽。”白衣女子喃喃自語,月牙形的美眸緩緩圓睜,素手輕擡,徐徐點出。
“花開堪……折。”
最後一字發出,素手輕微一顫,就見抓向自己的巨手,五指指節不規則的折斷。
酆都神色微變,卻是毫不退縮,人未到,已化煙,幻化一條墨龍,仰天嘶吼一聲,猙獰的龍首獠牙四起,龍尾橫掃而去,聲勢之大,石破天驚。
白衣女子身形飄舞,及時的後躍,堪堪避過。
龍尾砸在深坑之中,煙塵四起,整個大地都爲之震盪。
“哼,不過蠻力耳。”白衣女子如同仙子般漂浮於空,狐媚兒的俏臉上現出一抹的不屑。
wωω◆ ttκa n◆ ¢o “嘿嘿,是麼?”酆都森然之聲,從龍首之中發出。
“嗯?”白衣女子心頭陡然升起一絲的不安,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張血盆鬼臉突兀的在身後顯現。
“生死簿,困,喋喋。”
血盆鬼臉一聲刺耳的厲嘯,頓時化作碧血森羅,當頭將白衣女子籠罩而下,化作無數血色的荊棘,將其全身捆縛。
“月兄,多謝了。”另外一邊,酆都已恢復本相,半浮於空,而其左手之上,赫然夾着一枚薄如蟬翼的透明飛刀。
“卑鄙。”白衣女子被困,神色變得很是難看。她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子竟然如此詭詐,剛纔的種種,根本就是虛張聲勢,爲的就是讓自己難以分心,最終被其埋伏的後手所制。
“謝謝。”酆都懶洋洋的將白衣女子的怒罵笑納,左手輕揮,飛刀出手。
幾乎無視距離以及時間的飛刀,瞬移般出現在白衣女子的眉心之上,稍有寸進,便是奪命。可就在這時,一聲高亢的劍鳴陡然從白衣女子的體內發出。
緊接着,一枚手指長的劍鱗破開白衣女子的眉心,而出。
刃對刃,刀對劍。
刀劍碰撞出的火花中夾雜着破碎的脆響。
劍氣縱橫,刀罡肆虐。
蟬翼飛刀當場破碎,而那突兀出現的劍鱗之上也佈滿了裂痕,劍身一轉,重新沒入女子的眉心。
勢在必得的一刀,竟被突然的擋下,讓酆都微微失神。
另外一邊,白衣女子腦袋猛得後仰,整個人已被刀罡劍氣碰撞所產生的氣流震飛。
直退出十幾丈遠,白衣女子才堪堪的止住了身子,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而其眉心之上更是留下了一道醒目的劍形血痕。
至於纏繞於女子身上的血色荊棘不知爲女子擋下了多少的劍氣刀罡,節節斷裂,從身上脫落。
白衣女子深深的望了酆都一眼,似要將他牢牢記住一般,貝齒一咬,轉頭就跑。
“攔住他。”酆都剛從失神中回覆,再要追趕,已是不及,不由的大喊一聲。
其實不用他說,一直立於天空水牆之上的狂道四人,早有準備,紛紛躍起,正好落在白衣女子的必經之路上。
“天邪榜,狂風怒號!!”首當其衝的狂道,玄力凝聚,一拳擊出。
只聽海浪滔滔,颶風呼嘯,向着白衣女子席捲而去。
“一葉扁舟。”白衣女子不敢有絲毫的停歇,身形舞動,精靈一般,逆風而行,堪堪避過,與狂道擦肩而過之時,突然發難,一尾狐絨抽在狂道的身上。
巨響聲中,狂道一路飆血的砸飛而出。
“天邪榜,祝融毒火。”怨鴉藉着空當,一掌印在了女子的後背之上。
毒掌灼灼,燒心燒肺,痛苦難當。
饒是白衣女子櫻脣緊閉,依舊抵不住血氣的上涌,一口鮮血直噴而出,腳步踉蹌,差點摔落。
“女人何必爲難女人。”眼見弧月緊隨其後的一擊已經到了面前,白衣女子的臉上神情微變,楚楚可憐中,竟讓弧月產生了惻隱之心。
伊人寥淚霜悲涼,往幕泣數月夜風。
如此意境,讓弧月如何下得去手。
“混蛋,弧月,你在幹什麼?”怨鴉大怒,但換來的卻是弧月滿臉的迷茫,美眸之中竟然有淚珠滑落。
趁此機會,白衣女子斜着身子在地上輕點,已是滑出數丈之遠。
此時,白衣女子的面前,已是一路坦途,除了……
黑衣瑟瑟,形單影隻,明明單薄的身子,卻猶如劍一般的鋒銳難當。
展瀟,就那麼靜靜的立於原地,淡然的望着向自己飛馳而來的白衣女子。
身後四尺長劍出鞘。
毫無花哨的一劍,輕飄飄的遞出,劍上甚至看不到一絲的玄力。
“女人果然靠不住,展瀟敢放水?”怨鴉見此光景,氣急敗壞的怒斥道,可隨即,表情頓變,瞠目結舌中滿是駭然。
劍意瀟瀟!
展瀟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虛幻的身影,兩者合二爲一,難分彼此。
只見那身影,衣袂飄飄,書生意氣,赫然是……展白。
這是……
此時,就連遠處的酆都都有些傻眼了,這是什麼招數?
“劍意,無情。”
白衣女子一聲慘叫,怔怔的望着刺入命格中的長劍,直到此時,她的臉上依舊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會是他?
她又是誰?
白衣女子緩緩擡頭,向着展瀟望去,不,確切的說,是望向那張虛幻的面孔。
面孔微笑,帶着濃濃的書卷之氣,讓人不自覺的看輕三分。
簡單的一劍,卻似乎耗盡了展瀟全身的力氣,腳下一軟,癱倒於地,身上出現的虛影,也漸漸的消失。
“我記下你了。”白衣女子竟然依舊不死,拔出身上的長劍,擲於地下,踉蹌中化作一道流光,沖天而起,飛入廬山第六峰的瀑布之中,消失無蹤。
“不要追了。”酆都嘆息一聲,制止了怨鴉,放緩腳步,走到展瀟的身前,彎身從地上撿起一物,赫然是沒有了彼岸花的花枝。
“我盡力了。”展瀟艱難的撐着長劍從地上站了起來,聲音低沉道。
“嗯,你做的已經很好了。”酆都意味深長的望了展瀟一眼,雙手攏於袖中,轉身離去。
怨鴉、弧月以及受傷的狂道此時望向展瀟的目光,卻是那麼的複雜。
一劍風華,以前還真是看輕了她啊。
若是自己的話,能擋下那一劍麼?
向來與展瀟不合的怨鴉,陰冷的眼神中寒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