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
當然不服,何止是這突然插口之人,在場的,除了幾個當事人外,誰能服氣?
一個定斬不饒的結黨營私大罪,不僅沒有受到任何懲處,只是一個輕飄飄的改換搭檔就了結了?
即便是偏袒,也用不着如此明顯吧,這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在耍啊。
一時間,所有人望向申公豹的眼神都變得不同起來了,甚至讓他們一時間忘記了上下尊卑,忘記了申公豹的地位以及平日裡的威嚴。
而這開口的不是別人,赫然是牛拓。
牛拓不是個善言之人,此時卻第一個站了出來,但凡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定然是受了別人的指使。
“不服麼?呵呵,你有何不服?”申公豹意味深長的笑容,輕飄飄的響起,可聽在衆人的耳中,卻是不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這才意識到申公豹的身份,那可是九尾妖狐尊者啊。
且不說牛拓這般跳出來所說的在不在理,只是一個忤逆之罪,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果然,身高馬大異常強壯的牛拓,此時雙腿已經打起了篩子,額頭之上更是冷汗如注,臉色蒼白猶如落水之人,下意識的轉身去尋找救命的木樁,但結果卻讓他完全的陷入了絕望。
不知何時,身邊的卓氏兄妹甚至是搭檔蛇姬都已經隱入了人羣之中了。
到了這個時候,牛拓若是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當了槍使,那就真的是死不足惜了。
“尊、尊者,對,我不服。”明知得罪了尊者,今天自己勢必難以倖免的牛拓,在經過短暫的絕望後,竟然出乎意料的激起了倔強的牛脾氣。
既然註定難以倖免了,索性就徹底的撕破臉皮好了。他還真的不相信,面前的這位尊者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徇私枉法。
說不得,爲了顧忌事態的負面影響,尊者或許還能放自己一馬呢。
“嘿嘿,看來本座若是不拿出合適的理由,是真的難以服衆了。”所謂法不責衆,申公豹似乎真的有些顧忌觸犯衆怒的後果,大有退步之意。
聽到這,牛拓心頭不禁一喜。
“對,尊者只要能拿出合適的理由,老牛甘願領罪,否則,就算是死,俺也不服。”生死時刻,這牛拓倒是開了竅,竟然懂得了綁架大義,以此逼迫申公豹。
“好,很好。本座剛纔還在考慮如何給清郡尋一個新的搭檔呢,這下倒是省了麻煩。”若是揭開黑袍的話,就不難發現,此時牛拓在申公豹的眼中,儼然已經是具屍體。
說話間,只見申公豹緩緩的伸手入懷,掏出了一物
。
“展亦白何在?”申公豹突然一聲厲喝。
“那個……屬下在。”展亦白微微一愣,顯然並不清楚申公豹要走什麼。
“鑑於你對狐衛監的貢獻,今日,本座特奉主上之令,特封你爲……九尾妖狐右尊者……還不快來接受令牌。”
嘩啦!!!
不同於展亦白的懵懂,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完全傻掉了。
“我、我沒有聽錯吧?剛纔尊者說是要封那個小子爲……右尊者?!哎呦,你幹嘛打我?”四周的看客甲捂着紅腫的臉頰,難以置信的神色立時變爲了驚愕。
“痛麼?”同伴同樣的滿臉震驚,卻心有慼慼的問道。
“廢話。”
“這不是夢麼?那就是尊者瘋了。”
……
兩個的對話無疑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
而此時的牛拓卻是完全傻掉了。
在他想來,尊者會給出無數種藉口,合理不合理的,甚至荒唐牽強的,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是會是如此。
“不對,九尾妖狐尊者一共只有兩人,分別爲左、右尊者。左尊者負責刑罰、管理,右尊者則代表掌管殺伐,兩人的地位完全平等。可現在,右尊者的令牌怎麼出現在左尊者的手中,莫非右尊者已經……”有人驚叫出聲道。
“不錯,右尊者在十天之前,不幸遇難。原本按照主上的意思,是想要從八尾妖狐使監中挑選一人擔任。不過,之前爾等也應該看到了,身爲八尾妖狐使的赤蠍卻是完敗給了展亦白。由此可見,展亦白的戰力已經完全的凌駕於了所有的八尾妖狐使監之上,自然就有了擔任九尾妖狐尊者的資格了。”申公豹一番解釋道。
可……
申公豹說的雖然頭頭在理,可爲什麼怎麼聽都覺得哪裡不對呢?
區區九品太玄境的妖修,更是進入狐衛監還不足一月的新人,竟然一舉成爲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尾妖狐右尊者,這讓其他人情何以堪,又如何能夠接受?
就在所有人滿心的糾結甚至是羨慕嫉妒恨中,展亦白親手接過了申公豹遞過來的令牌。
“這下你死的明白了吧。”申公豹冷冷的瞥向牛拓。
“屬、屬下……愚蠢,爲小人矇蔽,還望尊者饒……”
噗!!!
沒等牛拓最後一個“命”字說出口,那可碩大的頭顱便毫無徵兆的從脖子上分離。
地位一旦到了九尾妖狐尊者,便可無視狐衛監內所有的規矩,至於殺一個狐衛使監,還真的不需要理由
。
“清郡,從即日起,你與蛇姬搭檔,你爲監,她爲使!”申公豹留下最後一道命令後,便準備離開,“右尊者,請跟我來吧。身爲尊者,有些事老夫可要好好的給你交代一番。”
……
三年後,藥靈谷。
“小白哥哥,等等我,等等人家嘛。”學堂的下學路上,展白聽到身後的聲音,小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來。
三年中,展白容貌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依然是滿臉的稚氣,唯有個頭卻是長高了不少,隱隱已經有了挺拔之感。穿上藥靈谷弟子的白色衣袍,倒也有了幾分少年的瀟灑之意,唯一煞風景的或許就是腰帶上彆着的那一柄一尺有餘鏽跡斑斑的無鞘鐵劍吧。
似乎被糾纏的失去了耐心,展白停下了腳步,他覺得是時候跟那小跟屁蟲攤牌了,否則的話,自己絕對會被煩死。
略微的停下腳步,也不轉身,沒過多久,便有一道嬌俏的身影竄到了上來,張開雙臂攔住了去路。
放眼望去,這追上來的赫然是個粉雕玉琢,猶如從畫裡面走出來的少女。
年齡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三年的時間早已從活脫脫的美人胚子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傾國佳人,雖然身材、容貌還有些生澀,卻也正因爲如此而越發的清理純淨。
因爲女孩子比男孩子發育更早的緣故,面前的這個少女個頭隱隱已經高過了展白,穿着粉色百褶長裙,俏生生的模樣格外的惹人憐愛。
一路追來,少女嬌喘連連,粉撲撲的小臉上更是沾染了一層晶瑩的汗珠。
“哼,小白哥哥,你幹嘛不理人家。咱們說好了,下學後一起回家的。”少女攔住展白的去路,露出一抹嬌蠻之色,卻讓人生不出絲毫討厭之意。
“清嫿,你……這……”望着少女那清純可愛的模樣,原本滿腹的牢騷,卻讓展白一時間難以脫口了。
“我什麼?”少女歪着腦袋,等待着展白的解釋。
“那個……清嫿,我一直當你是妹妹的。”展白咬了咬牙,狠心說道。
“我也一直當你是哥哥啊,小白哥哥。”少女懵懂的點了點頭,有些不明白展白爲何要說這種多此一舉的話。
展白拍了拍頭,只感覺從未有過的頭疼。
從小都沒有走出過藥靈谷半步的小丫頭,在情感之上實在是太過單純了,都成長爲十一二歲的少女了卻依然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自己那些大道理說出來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啊。
想到這,展白就滿心的後悔,暗罵了自己一聲,活該。
你說做什麼不好,幹嘛要招惹清嫿,弄得自己一身的騷
。
此事還要從三年前說起,當時聶凝霜還在閉關中,沒有了任何約束,展白憑着多出的少年心性,很快就成爲了學堂一哥,每日裡鬥雞走狗的好不自在,當然也做了不少的荒唐事,比如藉着跟學堂同伴們過家家的機會,騙走了自己“媳婦”清嫿的初吻。
於是呼,展白就此走上了悲劇的道路。
迫於親嘴就會懷孕的千古謬論,在清嫿梨花帶雨的哭訴下,在衆多小夥伴金童玉女的吹捧下,解釋等同於對牛彈琴的展白不得不選擇了默認,直到現在。
“清嫿,你不覺得奇怪麼?自從我親了你到現在都三年了,可你並沒有懷上小寶寶啊?所以說……”展白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下,畢竟十一二歲的年齡,在這個世界的凡俗之中,有些地方已經到了成親的年齡。
沒等展白說完,清嫿之前的嬌蠻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扭捏的羞澀。
“小白哥哥,清嫿沒用,若是你真的喜歡小寶寶的話,那……”說到羞澀處,清嫿再也說不出口,可那閉上眼睛,微微嘟起紅脣,一副任君採擷的嬌羞模樣算怎麼回事?
明白這丫頭誤會的展白徹底抓狂了。
這算是越抹越黑麼?
“啊!”發泄的怒吼一聲,展白奪路欲走,可還等繞過清嫿,就被已經清醒過來的她攬住了手臂。
“小白哥哥,對不起,你別生氣了,都是清嫿沒用。如果,如果……清嫿不介意你納妾的。”
啊!!!!!
……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好了泫然欲泣的清嫿,並親自送她回家的展白,只感覺比跟酆都惡鬥一場還要疲憊。
“姐姐,我回來了。”踏入家門的展白,有聲無力的招呼了一聲。
“小白回來的正好,你折顏大哥正好也來了,而且還專門給帶來了一件禮物哦。”從屋內走出來的聶凝霜全身散發着母性的慈愛。
經過上次耗時一年多的閉關,現在的聶凝霜變得更加豔麗了不少,尤其是現在,身材越發的白皙豐腴,若是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雖然有長裙遮掩,但小腹依然有了微凸的趨勢。
對於聶凝霜的變化,展白嘴上不說,但心裡如何不知是怎麼回事。
“折顏,你個混蛋,以前看着你還挺老實的,沒想到也做下了這種先上車後買票的齷蹉之事。話說,似乎現在票還沒有買吧。”
當然,對此,展白也就只能不滿的腹誹一番。畢竟早在三年前,自己也算是做了回月老,親手將聶凝霜交到了折顏的手中。
而且,兩人閉關出來後,折顏對聶凝霜的關愛也是越發的濃郁,尤其是最近,更是每天都要來這裡噓寒問暖一番,你儂我儂的好不膩歪
。
“這算是賄賂我麼?算了,今天我累了,先回房間去睡覺了。”因爲清嫿的事情,實在沒有太多興致的展白,擺了擺手,便自顧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衣服也不脫,矇頭鑽進了被窩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蒙在被子裡生悶氣的展白只聽到房門被緩緩的推開。
從腳步聲上判斷,進來的是兩個人,不用猜就知道,定然是聶凝霜還有折顏了。
“小白,怎麼了?是不是在學堂被人欺負了?”不多時,聶凝霜關切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嘿嘿,只怕他不欺負別人就已經是好的了,現在學堂裡,誰還敢欺負他啊。”這是折顏的聲音。
吱吱……
嗯?這是什麼聲音,有點像是老鼠叫,可要清脆悅耳的多。
聽到這個聲音後,展白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一絲親切之感。
好奇心驅使下,展白一個翻身便鑽出了被窩。
“哇,好漂亮的小狐狸。”
定眼望去,展白很快就發現一隻全身雪白萌態十足的小狐狸,正慵懶的蜷縮在聶凝霜的懷中。
也不知爲什麼,那小狐狸在看到展白後,竟然一改剛纔慵懶,身子微動,掙脫掉聶凝霜的懷抱,下一刻就跳進了展白的懷中。
“小白,喜歡麼?這可是你折顏大哥今天抓到的,特意送給你呢。”望着一人一狐在牀上玩得不亦樂乎,聶凝霜不無高興道。
“呵呵,別說,這小狐狸跟小白倒還真有緣分。你看他們倆親切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呢。”折顏適時的誇讚道,一條胳膊很自然的摟在了聶凝霜並不算纖細的腰肢上。
對於折顏的舉動,聶凝霜雖然嬌羞,卻沒有掙扎,反而滿臉幸福的歪了歪頭,倚在折顏的胸間。
“我叫小白,你也是一身雪白,以後,就叫你小小白,哈哈。”牀上,跟雪白小狐狸玩得不亦樂乎的展白興致勃勃的給它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