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展脈家族龐大,數以千萬年的開枝散葉,除了嫡傳外,更是造就了數之不盡的旁支。雖同爲旁支,但優勝劣汰下,總有人發展的好,有人發展的壞。於是,有的旁支中興而起,長盛不衰,而有的則是家道中落,身無片瓦。
展衛翔就屬於後者,身爲展氏旁支,早在其父親那一輩,家產就已經敗光了。窮困潦倒的童年,除了一本很普通的玄修典籍外,他實在沒有得到展氏多大的幫助。自然的,也就沒有那份榮辱觀。
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展衛翔一個真理,想要財富、女人乃至權利,不要奢望別人的施捨,而更應該靠自己的拳頭。
於是,他努力的玄修,並盡力的抓住每一次的機會,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被家主看中,收入一字並肩營。
一字並肩營作爲天賜展脈最強的私人力量,更可謂是家主的親衛,其地位不言而喻。只可惜,這卻遠遠無法讓展衛翔得到滿足。
他拼命的玄修,每戰當先,每退殿後,不知多少次死裡逃生,爲的可不僅僅只是那虛無縹緲的地位,而是實實在在的權利。
只可惜,身在一字並肩營,最大的權利也不過掌管百人隊,僅此而已,若想更上一層樓,除非取家主而代之,成爲一字並肩營的統帥。
但,這可能麼?
不可能,一字並肩營的存在,就是爲了家主服務的。如此,家主怎麼可能讓這支隊伍脫離其掌控呢?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既然家主給不了自己想要的權勢,那就再找一個能滿足自己要求的賣家好了。
所以,展衛翔從未爲自己的叛變而感到羞恥,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公平的買賣而已。自己出賣了自己的武力,既然如此,爲何不賣一個更好的價格呢?
“這紙鳶軒內到底是何人搗亂,查明白了麼?”展衛翔身披華服,高大強壯的體魄所彰顯出的彪悍絲毫不比五年前弱。
“六哥……稟城主大人,具體的還是不清楚,不過經剛纔逃出的客人描述,裡面大概有十人左右,各個戰力不俗,似乎……似乎裡面還有二公子。”城防營的統領畢恭畢敬的走到展衛翔的身後,彙報着情況。聽得出,這名統領貌似跟展衛翔的關係很是熟悉,只是迫於環境,才故意的表現出足夠的尊敬。
“二公子,哪個二公子?老十四,你今天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展衛翔的外表看上去已近中年,但臉上線條卻頗爲硬朗,這略微皺眉間,自有一番威嚴。
“城主,那二公子……自然是展良垣了!”城防營統領極爲謹慎的走到展衛翔的耳邊,悄悄的說道。
“展良垣?!”出人意料的,展衛翔表現的卻是極爲平靜,不見一絲的慌張。
“正好五年了,也確實該出現了。”展衛翔冷冷的望了不遠處的紙鳶軒一眼,“既然如此……老十四,下令下去,不計代價,給本座將紙鳶軒夷爲平地。”
“啊?!”一同叛出一字並肩營,這位被稱作老十四的城防營統領,顯然沒有展衛翔那強大的心理素質。
突然面對舊主,這種心理上的愧疚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摒除的。
“要不,將此事上報給雪鏡福地,畢竟二公子的身份太過重要了。”老十四打心裡不願直面舊主。
“不用了。”展衛翔冷冷的瞪了老十四一眼,顯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如你所說,這樓內不過區區十人而已,從其手段看無一不是高手,加上展良垣的現身……只怕這些人是在此密謀着什麼,因爲不小心泄了密,纔不得已殺人滅口,想要控制住紙鳶軒,卻還是被一些人逃了出來……”
展衛翔看似自言自語的分析,卻是聽的身旁的老十四眼神越發的閃亮了。
展良垣是誰?不管以前的身份,即便是現在,對於現任家主來說,都是極爲重要的。若是能夠生擒此人,哪怕是屍體,也定然是份大大的功勞。
以自己身處的地位,若是再加上這份功勞,未必就不能成爲第二個展衛翔。
“對,城主說的是。對方人數雖然不多,但現在卻拒守紙鳶軒,定然是爲了等待援兵。所以咱們必須在對方援兵到來之前,儘快的將這夥叛逆拿下。”想到這,老十四哪裡還有一絲的內疚,心裡滿滿的都是獲此功勞後的豐厚賞賜。
綿帛動人心,不然的話,當初,這些一字並肩營的人也不會選擇背叛悉心培養了他們的展傲天了。
“嗯,去做準備吧。”展衛翔閃過一抹鄙夷的目光,冷冷的擺了擺手。
展衛翔是自私自利的真小人,一切都只看自己的利益。雖然如此,可他同樣厭惡那種做了還立牌坊的僞君子。
就比如這老十四,明明是想自己立功受賞,偏偏還要找出一堆兵貴神速的藉口來,聽着就覺得噁心。
當然,厭惡歸厭惡,對於展衛翔來說,用人只以價值來評定,而非喜惡。而現在,老十四對他來說,無疑還有利用的價值。
不用展衛翔吩咐,另外一邊,老十四已經火急火燎的召集城防營的大小頭目,沒有戰術可言,只有一句不容拒絕的命令。
城防營全部出去,夷平紙鳶軒,裡面的人,格殺勿論。
事實上,城防營在天賜展脈的核心序列中,位置並不高,甚至於很大程度上,只是依附着展家的名頭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而已。
但話又說回來了,大象身上再不起眼的一塊肉也遠比螞蟻來的大。所以,城防營的實力對於那些中小勢力來說還是很可觀的。
只是平均修爲都在七品太玄境這一點,幾乎就完爆了整個劍閣。
當然,很多事實證明,修爲並不等於戰力。劍閣的平均修爲雖然不高,但經過展白處心積慮的培養,早就走上了一條實戰遠大於修爲的道路。
“城防營,出擊!”
隨着老十四最後的一聲命令,千餘名城防營開始慢慢縮小包圍圈,殺氣騰騰籠罩整個紙鳶軒。
透過門窗早將外面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展白也開始進行佈置。
“修兒、般若、嚴羋、劍生,你們四人負責東面,白虎、梓離、魅蠍,你們負責西邊。楚遲、聶小凡你們倆守住南邊。至於最北面……就由我跟良垣負責好了。”展白看似簡單的佈置,卻是有着極大的深意。
東、西、北三面,他用的是“負責”一詞,用意不言自明,就是給予最大的自由度,或守或攻,視情況而定。而南邊,卻用了“守住”一詞,也是結合了實際。
楚遲、聶小凡兩人都是性格沉穩之人,前者攻守兼備,後者的守護劍意更是守強於攻,因爲人數的原因,展白只能安排兩人合作,卻是最爲穩妥的選擇,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南面不失。
至於北面,展白之所以要安排展良垣跟自己親自處理,原因很簡單,因爲在那個方向正是城防營的中軍。
不出意外,展衛翔應該就隱藏在那裡,也算是給了展良垣清理門戶的機會。
“嘿嘿,終於要動手了麼?”隨着展白的安排,早就急不可耐的嚴羋嬉笑一聲,嫵媚的丹鳳眼卻是向身旁的其他三人望了望,“兩位師弟,還有般若師妹,接下來,咱們是不是應該繼續比一下各自的戰力呢?”
“如何比?”蒼劍生也是興致盎然。
“自然是殺敵的數量了。”嚴羋袖袍揮動中,東方不敗已經出現在她的懷中。
“嘿嘿,如你所願。”蒼劍生陰笑一聲,同樣掏出了自己的鍛劍。
剩下的顏修兒雖然沒有開口,卻是隱蔽的看了眼腰間的紫紅色葫蘆。至於宮般若……雖然嚴羋之前說的好聽,但誰都知道,她更多的是充當一個看客的角色。
“那就開始吧。”嚴羋不再囉嗦,低頭向着懷中的東方不敗點了點頭,後者大紅的衣裙猛然間無風自動,放射出強大的玄力,轟在紙鳶軒的東牆之上。
“二弟記住,你的目標是展衛翔,至於其他人,交給我好了。”另外一邊,展白出手之前,卻是對身邊的展良垣提醒了一聲,緊接着,其身後的空氣一陣抖動,漸漸的幻化出兩道窈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