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感覺,那魔窟看上去深不見底,可一躍而入,卻絲毫沒有高空墜落的感覺,反而更像是法華門。”躍入魔窟的展白禁不住感慨,看來這九龍困魔陣遠比自己想象的複雜啊。
說起法華門,就不得不提之前蝶衣向自己透露的一個信息,那便是這九龍困魔陣不僅將地下城封印,甚至還隔絕了法華門。這也是爲什麼,萬花苑明明在地下城建立了法華門,卻無法增派弟子的緣故。
按照蝶衣的說法,九龍困魔陣有一明一暗兩層封印,兩者無法同時存在。在那九口古井沒有被激發之前,其封印的是地下玄獸所生存之地。而一旦古井被激發,這道封印便自動消失,轉爲另一道封印,將地下城完全隔絕。
穿梭魔窟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奇怪的是,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玄獸。這也就意味着,這魔窟所連接的地下城與地下之城很有可能是兩條通道,而且還是單行道。
通過魔窟,從地下城進入地下之城,走的是一條通道。而從地下之城涌入地下城的玄獸,所走的則是另外一條通道。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展白只感覺全身一顫,視野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繁密的叢林,而一同躍下魔窟的近千幫衆此時也都搖晃着懵懂的腦子,漸漸的恢復清明。
“這是哪?”有人舉目四望,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頭頂上日頭當空,腳下則是雜草叢生,這種環境對所有人來說,一點都不陌生,跟地下城以外的玄晶礦脈極爲相似。
反觀不遠處的蝶衣,面紗下的嬌顏卻是佈滿了感嘆,“好一個九龍困魔陣,好大的手筆,能夠佈置出如此規模,實在難以想象那賢者的手段達到了何種境地。”
蝶衣喃喃自語着,失神中,竟然絲毫沒有發覺展白已經出現在其身後,將她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聽到了耳中。
“蝶衣姑娘似乎有所感悟,不知可否分享一二。”展白的聲音讓蝶衣柳眉微皺,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展公子不是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很簡單,這裡是玄晶礦脈。”
蝶衣的回答,讓展白更加的疑惑,“難道咱們已經逃出地下城了?真有那麼簡單麼?還有那所謂的賢者洞府呢?”
展白一連的發問,卻是讓蝶衣笑出聲來。
“呵呵,沒想到這世上也有展公子想不到的事情啊。”蝶衣調笑道。
“我一點都不覺得這很好笑。”展白淡漠的迴應道。
討了個無趣,蝶衣也不尷尬,稍微正了正色,便輕聲解釋道,“展公子應該知道這九龍困魔陣有改天換地之能吧。不得不說這能力確實強大,甚至是恐怖,但說起來卻很簡單。以咱們面前的陣法而言,就是創造了兩個完全相同的玄晶礦脈,施展大能之手段,撕開虛空,創造出一方獨立的空間,然後放置其中一個玄晶礦脈。而咱們之前來的那裡是明,現在咱麼所處的則是暗,兩者以陣眼相連,這陣眼也就成了相互往來的通道。咯咯,是不是很簡單。”
望着蝶衣那得意的笑聲,展白卻是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正如蝶衣所說,這說起來確實極爲簡單,可這裡面所包含的信息,卻是那般的匪夷所思。
玄晶礦脈有多大,展白雖然只是涉足一小部分,但窺一斑而見全豹,也能想象的出其規模。
這裡面可是包含了千萬大山啊,其面積幾乎相當於小半個柳元郡了。卻沒想到,這竟然是由九龍困魔陣創造而來,而且還是兩個。不僅如此,還有那撕開虛空,獨創空間,這種手段,即便是展白繼承了古劍的傳承,也是聞所未聞。
尼瑪,這是人力所能達到的麼,簡直堪比前世神話傳說中的造物主了。
“看來展公子也應該有所猜測了吧,佈置這九龍困魔陣的根本就不是賢者,極有可能是位地君。”蝶衣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地君?
展白的劍眉緊鎖。
修爲達到太古,可稱大能。但這大能只是籠統的稱呼,其中按照不同的修爲又有更爲精確的劃分。
太古境的大能,才被稱作賢者。一般而言,玄修境界的劃分最高也就到太古了。但修煉一途卻遠遠不止於此,之所以如此安排,只因爲太古境是一個分水嶺。
通常而言,太古以及太古之下爲凡,而一旦突破太古境,便是羽化飛天,真真正正的擁有了移山填海、造化萬物的神魔手段,在這個過程中,肉身會得到一次極大的蛻變,猶如化繭成蝶,再也不會爲時間所侵蝕,是爲不老仙人。
“當然,這只是對人而言,所謂人有人道,妖有妖途,雖然殊途同歸,可叫法上卻還是有差異的。”看出展白的不解,蝶衣倒也不吝的解釋一番,只是這最後一句話,無疑是專門說給展白聽的了。
“太古境及以上的玄修統稱爲大能,而妖修則被統稱作……大聖,相比之下,妖修卻不像玄修那般還有賢者、地君等劃分,但凡修爲達到太古境,不管是凡是仙亦或者魔,都可自稱大聖。”好不容易抓到在展白麪前顯擺的機會,蝶衣不禁有些忘乎所以了。
“大聖?”聽到這個詞,展白的表情卻是變得有些怪異,這讓他莫名的想到了一些東西。
齊天大聖美猴王、平天大聖牛魔王、覆海大聖魔蛟王等等,貌似這哥七個還是拜把子兄弟。
原本這不過是前世神話小說中的杜撰,可不知爲什麼,展白竟生出了一抹怪異的想法,這之間不會真的存在一些什麼聯繫吧。
展白苦笑着搖了搖頭,不管有沒有聯繫,距離自己實在太遠了,現在就算想破了腦袋,也是沒有意義。
“這地君莫非就是突破了太古之境羽化飛天的境界?”展白將話題拉了回來。
“是也不是。”蝶衣似是而非的回道。
“說人話。”展白對蝶衣這賣關子的模樣着實有些氣惱。
“咯咯。”蝶衣見展白生氣,也不着惱,反而笑了起來,“太古境之上乃是地仙,不過雖佔了個仙字,卻跟真正的仙人差了十萬八千里呢,嚴格來算只能是半凡半仙,所以纔有了一個地字。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人們還是更願意稱呼爲地君。地君雖算不上真正的仙人,但也擁有了一些偷天換日的大本領……”
“打住吧。”得到自己答案的展白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蝶衣的滔滔不絕,“總而言之,咱們現在已經進入到了九龍困魔陣的內部,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尋寶、破陣。說吧,該怎麼做?”
“你……你這人還真是討厭呢。”蝶衣狠狠的白了展白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問那麼多做什麼,一會跟着我們就是了。剛纔死傷那麼嚴重,展公子,你還是好好的安慰一些你那兄弟吧。”
經蝶衣提醒,展白這才發覺,不遠處的魏真,情緒很是不對,陰沉不定的望着殘餘的幫衆,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確實,此時魏真的心情很差,非常差,望着出府前足足三千人的浩蕩勢力,經過一番搏殺之後,現在卻僅僅剩下七百多人,而且幾乎各個帶傷,前途的暗淡,讓他很是迷茫,而其中又夾雜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是的,是怨恨。
天泉山莊三千之衆,一番搏殺只剩下了七百多人,這種結果雖然讓人心痛,但也只是痛而已,可俗話說不患寡而患不均,讓魏真想不通,甚至鑽了牛角尖的是,憑什麼他的人損失如此慘重,可大哥展白所帶的那十二名弟子,卻是沒有一絲的損傷。這也就罷了,畢竟人少,加上有展白的護持,產生這種結果倒也可以勉強說的過去,可那些娘們呢?
這裡所指的娘們自然就是萬花苑了。
如果魏真沒有記錯的話,這羣女人,出府時是二百人左右,而現在,依舊是這麼多,他怎麼看都不覺得少了誰。
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憑什麼會這樣?
已經鑽入牛角尖的魏真,並不會將此歸結於對方實力強勁。他所看到的是,除了那帶頭的蝶衣跟蟬兒兩女修爲達到了太玄境,剩下的女子中,雖然也有不少太始境,但也不乏太易境的修爲。
別說區區太易境,就算是太始境又如何,剛纔一戰,天泉山莊太始境的強者死得還少麼?
不論修爲高低,爲什麼偏偏死的都是天泉山莊的人?
不過一夕間,魏真便從一個坐擁上萬幫衆,實力堪比四大幫派的家主,淪落到現在猶如喪家之犬,巨大的落差讓他如何能夠接受,而一旦心生偏激,以往不會注意的細節就會被無限的放大,然後……等待爆發。
“二弟……”展白悄悄的走到魏真的面前,溫聲的喚道。
“大哥。”魏真擡頭,聲音莫名的嘶啞。
“事情總會過去,既然已經走到了現在,就只能往前看。”展白拍了怕魏真的肩膀安慰道,只是誰又能發現,面具之下所遮掩的真實表情呢。
“大哥,我……我只是難受,魏國府在我的手上毀了。好不容易重建的天泉山莊,沒想到也……”說到傷心之處,魏真已是潸然淚下。
展白沉默,良久之後,嘆息着轉身離開,卻留下了一句悠長的話語。
“不破是先輩遺澤,破而後立則是白手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