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家主對類猿的態度,讓古城提高了警惕。
這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一切利益爲先,若說他對溫鈴和溫玉有多少愛,很值得商榷。
但同時也多了其他的想法,這種只講利益的人,其實也最好打交道。
所以古城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溫家主報道,而是直奔王家大嫂住處。
“人呢?”
推開門,卻發現王忠原來的宅子竟然空了,裡面也有被搜刮過的痕跡。
如此景象讓古城心中充滿了不安,忍不住回頭暴喝質問跟來的溫鈴。
“我。。。我已經交代過了啊,大嫂怎麼沒在!”
古城一手捏着門框,上面留下了清晰的指痕。
“你給了大嫂很多賞賜?”
溫鈴不知該怎麼回答,她的確安排了賞賜下去,可是看門內的景象,莫說賞賜,連人都不知道在哪裡 。
“我將管事叫來。”
溫鈴不敢看古城已經陰出水來的臉,連忙跑掉去找負責外院的管事。
不一會兒,一個體態肥胖的老者跟着溫鈴過來,只是看他的神色中帶着不耐。
“顧管事,你快給古城解釋下王家大嫂去哪了。”
溫鈴擔心的路上都沒來得及問,只是把他趕緊拽了過來。
“解釋什麼?小姐,這不過是個護衛,還沒資格來質問我。”
顧管事不滿的吆喝着,似乎是爲了想讓什麼人聽到,而且對溫鈴並沒有足夠的尊重。
古城緊皺着眉頭,顧管事的態度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妙,這其中有詭異。
沒有多言,古城直接上前捏住了他的脖子,單手將他肥胖的身體舉了起來。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我也不管你到底是受誰的指使,現在我只想知道王家大嫂在哪裡。”
古城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陰森的表情和手上逐漸加重的力氣讓顧管事一邊顫抖一邊翻着白眼。
他沒有想到這個新來的護衛如此不講規矩。
古城稍稍鬆開手,等他的答覆。
“你。。你放開我,你這是在找死,統領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果然是他!”
古城冷笑,直接扭斷了他一條胳膊,然後另一隻手驟然用力,將顧管事的慘叫掐在喉嚨裡。
“如果下一句還是廢話,斷的就是你的脖子。”
古城將他拉到跟前,眼中的血色讓顧管事驚恐的不敢尖叫。
“在。。。在奴僕院!”
“什麼?”
發出驚叫的是溫鈴,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安排好好照顧的人竟然會被安排到了奴僕院。
古城眼中的血色更重,奴僕院他沒去過,但聽過。
那裡不能用髒來形容,而是骯髒,環境的骯髒,人性的骯髒。
看着古城已經咬出血的嘴脣,那抹血讓古城顯得格外妖異,嚇的顧管事連忙求饒。
“別殺我,別殺我,是類猿統領安排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古城輕輕閉上眼睛,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家主。。。知道嗎?”
“知道!”
“古城。。。”
溫鈴含着淚,臉上滿是愧疚。
“帶我去!”
古城是對溫鈴說的,並沒有讓顧管事引路,因爲他的脖子已經斷了。
“你別擔心,這才過了一天,奴僕院只是傳說的不好聽,但那裡並沒有那麼亂。”
溫鈴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此時古城臉色陰沉的嚇人,眼睛微合,只留有一條縫微微冒着血光。
她一邊給古城解釋,同時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轟!”
來到奴僕院前,古城沒有多餘的話,直接擊碎了院門,微合的眼睛驀然睜開,掃過整個奴僕院。
“何人如此大膽?”
院內一個潑辣的婦人聲音響起,這麼多年還沒有人敢如此闖入奴僕院,尤其是有她存在的情況下。
因爲她是溫家大管事的情人,一個連大管事妻子都默認的情人。
“溫。。。大小姐。。。你溫家,就是如此對待功臣家眷的嗎?”
古城血色的眼睛被淚水模糊,痛苦的問着同樣陷入呆滯的溫鈴。
院子正中央,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背上坐着一個媚豔的婦女在吆五喝六頤指氣使。
那個在王忠面前頤指氣使潑辣嬌悍的女子,在失去了自己的男人後,像是一隻被拔去所有的刺的刺蝟,忽然變成了幼鼠般失去了所有驕傲,任人凌虐。
“大小姐?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兒都是些下賤的東西,小心污了你的眼。”
那婦人見來人是溫鈴,並沒有起身,反而有些冷嘲熱諷。
古城渾身顫抖着一步步來到彪悍婦人跟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像個孩子一樣痛哭。
“哈哈,這是誰啊,來了就給我行如此大禮,我屁股下的這個賤人你認識?給老孃磕三個響頭,我讓她陪你一晚如何,只要你不嫌她髒!哈哈,你可知昨晚有十幾個奴才給老孃我磕頭,她這破爛身子接客接到現在。”
回答她的是一隻如鐵鉗般的手,古城依然跪在地上沒有擡頭,只是顫抖着無聲哭泣,他不敢看王家大嫂已經有些癡呆的臉。
“嗚嗚,你。。敢。。。放。。。開。。。救。。。命。。”
古城捏的是那婦人的嘴,牙齒在他手中一顆一顆的崩碎,直至他五指相合,從婦人臉上生生扣下兩片肉來。
“啊!揍。。。我。。。大掃姐揍我。。”
婦人眼中滿是驚恐,已經血肉模糊的嘴巴含糊的向溫鈴求救,換來的是溫鈴冷漠的眼睛。
“你們,可知她是誰?”
古城艱難的起身,脫下自己的外袍將王家大嫂包裹起來,感受着她瑟瑟發抖的身子,不禁又想起她當日狂放的笑容。
“也是,你們不用知道,死人何必知道。”
古城喃喃自語,身形晃動再次將那婦人扣在了爪下,五指按着她的額頭,血從她鼻子裡不停的流出。
婦人渾身顫抖,眼睛佈滿血絲,滿是血的嘴巴無意識的開始求饒,換來的卻是越來越用力的五指。
“砰!”
一聲不大但足夠駭人的爆裂聲響起,婦人的腦袋像是一朵盛開的血花,在古城手中炸裂。
“這裡所有的男人,都要死!”
古城將王家大嫂摟在懷中,身形跳躍着出現在院子中的各個地方,院子裡開始慘叫,那些想要往門口逃的,卻被一直柔弱的溫鈴擋住。
待古城停下時,整個奴僕院已經血流成河,十幾具殘屍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
而發生這麼大的動靜,整個溫家竟然沒有人來過問。
“呵呵,類猿,你在等我?你想靠這些人給我治罪?”
古城陰沉的冷笑,剛要出去,卻被懷中的人拽住。
“古兄弟,是你來啦?”
王家大嫂混沌的眼睛逐漸恢復清明。
“大嫂!”
古城聽到這聲呼喚,立馬停住了身形,驚喜的看向懷中人。
“王忠。。。那個王八蛋,真的死了嗎?”
古城臉上的喜色化爲悲痛,見她希翼的眼神但還是痛苦的微微點頭。
“呵呵,死了好,死了就看不到我現在的模樣了。”
“大嫂,是。。。是我對不住你,我回來晚了。”
王家大嫂瞳孔失去焦急的擡頭望天,小聲道:“不怪你,是我命不好,嫁了這麼個糊塗蛋、短命鬼,找個男人護不了我,怪得了誰?”
“嗚嗚。。。”
溫鈴依着門捂着嘴哭泣,最內疚的人,是她。
“王忠,他埋了嗎?”
古城用力的點頭:“埋了,我親手埋的,你看我還給你帶了他的遺物。”
一邊哭一邊說着,古城趕緊將那個粗糙至極的麻布吊墜取了出來放到她的手上。
王家大嫂顫抖着接過吊墜輕輕撫摩,幾縷頭髮從布的間隙中漏了出來。
“古兄弟,嫂子求你件事。。。”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就是拼了命也行。”
王家大嫂將衣服攏了攏,語氣裡有着哀求:“將我和王忠埋在一起吧。”
古城的表情忽然變得錯愕,然後是驚恐。
“大嫂,你。。你不會死的,你不能死,我一定會照顧。。。”
王家大嫂搖頭阻止了古城,眼神灰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忽然道:“還是算了。”
古城剛要高興,以爲她放棄了尋死的打算。
“不要把我和王忠埋一起了,這身子髒的,王忠見到了會不高興,就隨手埋這裡吧。”
然後在古城呆滯間,王家大嫂猛的掙脫古城的懷抱,撞向兩步外的巨石。
古城像是愣了一般,茫然的看着自己微微張開的雙臂,再撇頭看向已經血肉模糊的王家大嫂,喉嚨無意識的上下抽動着。
“古。。。”
溫鈴擔心的輕喚一聲,古城卻突然仰天咆哮,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
“類猿,你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