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最着急的自然是辛笙,他把古城請來可不是送死的。
儘管冷眸說古城有着可戰斬障境的實力,那也得分是什麼斬障境,範劍俠出身極致宗門中的火門,又是長老之子,本就是天資卓絕的人,放在中境年輕一輩都能算的上一號人物,逆戰凝神境也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這處荒古空間詭異,不能吞吐靈氣,但古城對上他,辛笙還是認爲古城必死無疑。
辛笙不知道天心爲何要拱火,連忙拉住天心的手道:“白骨是聚氣境,哪能和一個斬障境對戰,還是範公子這樣的天驕,怕不是一擊就被殺了,天心妹妹若是真想測試下這個空間的強度,不若讓符紅跟範公子試試吧。”
說完又美眸看了範劍俠一眼,“想來範公子一定會憐香惜玉,點到爲止的。”
天心對修煉懂的不多,也從未與人交手,完全不知道聚氣境和斬障境的差距,此時聽辛笙的話,心中頓時莫名的咯噔一下,竟然沒由來的感到惶恐。
孟成賢出現擋在了符紅的身前,給了符紅一個你別怕的表情,道:“範公子畢竟是中境來的,欺負東境的修士沒啥意思,還是我來跟你過兩手吧。”
柳白箭眉頭緊皺,這是要提前亮劍擺開車馬了?本來這孟成賢是中立的,卻因爲符紅站在了辛笙的一邊,這可與他的計劃有很大的出入。
他最期待的結果自然是聖女天心中立,這樣就能帶着很多人中立,這個工作他都還沒得及做,現在亮明底牌怕是天心會立馬站到辛笙那邊去。
最好的時機自然是天心救天星樹的時候,那時的天心無心他顧,再有追隨者捨命保護,那時纔是勝券在握的時候
“不過是我的一句戲言,倒讓諸位爲難了。我也是無心之意,試探空間強度就算了。”天心歉然的對兩邊說,神情有些悽苦,讓幾人都感到自己犯了大罪一般。
“聖女既然如此說,那就選個實力弱的跟那個傢伙試試吧,我若出手。。。呵呵,萬一空間真承受不住就不好了。”範劍俠收回劍,看古城的神情像是一副先饒你一命的樣子。
古城正要說話,卻見天心走到他的跟前,神情由悽苦變成崇拜,弱弱的道:“以前不知,古公子原來才聚氣境,聚氣境就敢與範公子對戰,真是英雄了得的人物…”
古城顫顫巍巍的看着周圍噴火的目光,心中委屈的大喊:你們別信,這是捧殺。
天心雖然沒敢讓範劍俠與古城交手,可心裡的氣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消的。
“我看我家秀草對你喜歡的緊,你貌似也有意,這一路來對她照顧有加,不若讓秀草跟着你吧,當個妻子可能暫不夠資格,當個丫鬟還是綽綽有餘的。”天心一副頗爲不捨但爲了自家姐妹着想不得不忍痛割愛的樣子,然後又看向秀草,眼中含淚的道:“知你對古公子一見鍾情,一日不見就捉急的很,索性成全你,也不枉你我姐妹一場。”
說完眼淚已是嘩嘩的流了下來,像是要生離死別一樣。
秀草則是茫然中帶着羞澀,見天心難過也是跟着眼淚汪汪的哭着說:“姐姐,你不要我了嗎,要不我們一起嫁給古公子吧,反正你也沒人敢要。”
嘎!
天心的眼淚戛然而止,這劇本不對啊,秀草前半句說的她還是很滿意的,但後半句怎麼就牛頭不對馬嘴了呢,什麼叫一起嫁,什麼叫沒人要?
但看周圍掉落了一地的眼珠子,心中一動臉上羞紅,一改常態的做出小女兒狀,粉拳緊握的揮舞道:“死丫頭你說啥呢!”
這句話是拒絕,還是意動了?
不好猜。
但效果是立竿見影的,陳更雨已經如出籠的兇獸般站了出來,他瘋狂的喜歡着天心,不過也從未認爲天心會是屬於自己的,但更不能允許她屬於別人,哪怕是她的侍女都不行。
他不敢猜天心的想法,不想猜天心的目的,就只能從古城身上下手,混亂靈力被壓縮出爆響,以他練髒境的實力這幾乎已經是極限。
古城看着慢慢妖魔化的聖女,再看白癡一樣的看着陳更雨,心裡無數的委屈無處訴說。
這姑娘是要成精啊,莫不是聖女殿下半路被掉包了?這是從哪裡跑出來一個滿肚子壞水的毛丫頭,一身拉仇恨的本事爐火純青,完全不是新手的樣子。
“聖女殿下的意願不容違背,她認爲這空間穩定性需要測試就得測試。古公子,咱倆的實力最弱,最是適合,來,我們練練。”
古城看了看陳更雨,又微微瞟向天心,幽幽的道:“這位公子,你可知就你這靈力暴動的方式,怕是還沒打着我就要爆體而亡了。”
他是在提醒陳更雨,不想因爲天心的一句話而喪命,更不想讓天心內疚,同時也是在提醒天心,這裡很危險,鬧着玩得換個地方。
天心心中一揪,已經開始後悔,她不知道爲何見到古城後自己的性情變化如此之大。
兩次曖昧的誤會刺穿了她從未展現在人前的自尊,讓她再不是當年那個心疼飛蛾紗罩燈的聖女,而是一個急於報復的小女子。
天心從未認爲自己是聖女,但當世人都稱呼她爲聖女時,這種光環就不知不覺間套在她的頭上,不管她認不認,她都開始散發聖潔的光芒。
這種聖潔雖非她願卻不得不成爲了她的本能。但是當聖潔的光環被刺破時,她害怕了,她畢竟還小,光環幾乎纏繞了她一生,有如裙子,現在裙子破了,她變得羞於見人,甚至從心底開始拒絕聖女這個稱號,也從心底開始憎恨使她失去這一切的人。
古城看着陷入恐懼的天心,心中微微一痛,繼而面向陳更雨神情冰冷,他決定用粗暴的方式防止天心再犯錯,恰巧眼前就有人擺好了姿勢。
“既然諸位都有試探空間強度的意思,那就來吧!”古城勾勾手。
“呵呵,古公子倒是好氣魄。”陳更雨逐漸恢復了冷靜,他要的是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和妒意,可不是爲了送死。
只可惜,現在都已經晚了。
就在陳更雨說完,準備舉步上前用蠻力對付古城時,一個遮天蔽日的大手裹挾着漫天黃沙迎面而來,銀珠滾動碰撞的聲音幾乎讓他失聰。
若是在荒古空間外,古城也不敢說能穩勝來自中境大家族的練髒境天才,但在這裡,古城的煉體毫無疑問是最強的。
在殺戮幻境內全身血氣完成了第二鍛後,他現在的力氣有多大,他自己都沒數。
一陣塵土飛揚後,空間重新恢復平靜,衆人心有餘悸的盯着大地,一個半圓形的巨坑赫然出現在眼前,有如隕石撞擊。
坑底的陳更雨衣衫襤褸,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直到一口黑血涌出後面色才從金黃變成慘白。
衆人輕舒口氣,誰都不想這個時候出人命,然後看古城的眼神像看着一頭怪物,看着一隻絕頂妖獸的幼崽。
這還是聚氣境嗎?
“我…我…哎呦老弟,你喝龍血長大的嗎?你這樣的存在讓我們的修行都失去了意義啊。”孟成賢大呼小叫的跑到巨坑前,雙手四下比量着,完全沒顧忌陳更雨殺人的眼神,也沒有要拉他一把的意思。
柳白箭則是無奈的擰着眉頭,意外越來越多了。若不動用靈力,場中能安然接下古城這一掌的不多,而動用靈力,有信心三五下打死古城的更是沒有。
古城滿意的看着取得的效果,起碼在荒古空間他是可以耍橫的。
辛笙同樣有些驚喜的看着古城,心裡對冷眸越發的感激,那一眼真是有些超值,見衆人還沉浸在震撼中,開心的道:“剛剛古公子那一擊多少能看出這空間的穩定程度,斬障境的威能還是可以承受的。”
這句話也側面反映出,古城剛剛的一擊有着斬障境動用靈力的威能。
古城的豪情沒支持三秒鐘就變成了尷尬,因爲秀草正在他身邊宛如一個小媳婦般幫他整理着因爲擡了擡手而稍微亂了一點的衣衫。
天心的一句話更堅定了她的決心,她這個小丫鬟要帶着她的主子嫁人。
天心快速的走下巨坑將陳更雨扶了起來,眼中有着歉意和後悔,蔥白般的手將一顆丹藥喂入陳更雨的嘴中,坑上的人看的直懊惱,早知道自己挨這一掌了。
陳更雨閉上眼睛,似在回味留在嘴邊的那絲溫度。
“對不起,陳大哥,我…”
陳更雨睜眼打斷天心的話,蒼白的臉上笑容依舊溫暖:“不用擔心我,這一掌打不掉我的勇氣,我有多少本事就用多少本事護你周全。我又不是天下第一,怎麼會接受不了失敗?”
“陳大哥…”天心的心逐漸回暖,不是說對陳更雨有了感情,而是對方的這種全心全意的維護讓她紗裙上的那塊破洞在縫合。
衆人的幸災樂禍也慢慢變成尊重,癡情的人總讓人討厭不起來。
符紅偷看了孟成賢一眼,這個傢伙的玩世不恭實在讓人不放心,一天的接觸讓她對孟成賢好感大增,但此刻看到陳更雨的樣子,心中剛萌芽的情愫陡然被掐死,那般男子纔是自己心中的未來,孟成賢即便能帶給她再多的快樂也不是。
有的女人會在意在一起的默契,這種默契會帶給她們心靈上的享受,而更多數的女人想要的或許是安全感,這種感覺雖平淡卻細水長流。
作爲閱女無數的敗類,孟成賢很輕易的就能抓住符紅的心,甚至說他可以抓住大多數如符紅這般涉世不深的女子。
這是閱歷的差距,他可以成爲大多數女人的知音,三五句話便可讓她感覺他是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可也同樣,他永遠無法給女人以安全感,這是符紅在看到古城、孟成賢和陳更雨後瞬間明白的。
青山、白玉、窩棚牀,這三個男子就如此般,她想尋山而去,她想攜玉而歸,最終只能在窩棚裡雖舊卻暖的牀上安睡。
符紅有些心疼的看着秀草,這個還稚嫩的小姑娘想去尋青山,卻不知山有多遠多高,又有些心疼的看着天心,她想在湖中築一小築,卻不知早已被羣山環繞。
她很慶幸自己看清的早,出門入門不過在一天之間,那個掛在腰間叮噹作響的玉,那個招無數女人喜歡的玉,被她扔了。
孟成賢見符紅盯着自己的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剛剛長出的鬍渣,納悶的想:就因爲長了點鬍子,這個妞就不喜歡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