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九公主和衛淑妃鬧翻的消息,不過幾日時間,便傳的街頭巷尾衆人皆知。
雖然那一天,九公主和衛淑妃談話的時候,瑤光殿被宮娥們防守很森嚴,具體有關兩人鬧翻的原因,外人也不得而知。
但是,捕風捉影的各種猜測,卻是在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
秦王府冷月苑中。
池玲瓏正和孫琉璃,一道品嚐剛剛從梅花樹下,刨出來的一罈子之前兩人釀的梅花酒。
孫琉璃不知道從那裡找出了兩個夜光杯,將梅花酒倒入其中,遞了一杯給池玲瓏,“喏,嚐嚐,我聞着味道還不錯。”
梅花酒屬於花果酒的一種,釀製本就不需要太長時間。多則二十天、一月,少則十天,半月就可開封。
池玲瓏看着夜光杯中,泛着絢麗的殷殷紅色澤的酒水,細細嗅一嗅那淡淡的酒味,而後,在孫琉璃的殷切期盼中,將酒杯湊近了紅脣,微抿一小口。
梅花酒甫一入口,便有一股子冷幽的梅花香氣撲鼻而來。
酒味甘醇清爽,餘味悠長,度數低,後勁兒小,和世面上出售的,較高級一點的酒水相比,自然是比不了,但卻格外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柔和爽快之感。
池玲瓏將脣齒間的梅花酒嚥下去,在孫琉璃眸子瑩亮期待的神光中,一點頭,誇讚道:“不錯,很好喝。”
剛纔還女王範兒十足的孫琉璃。現在卻像是得了老師誇獎,傲嬌的不行的熊孩子一般,得意的一擡她那線條尤其優美的下巴。笑的眸子都變得彎彎的了,“那當然,你也不看這酒是誰釀的。”
在兩個貼身侍女,千嬌和百媚的聳肩悶笑中,孫琉璃卻是又拉着池玲瓏,就這四碟小菜,飲了兩杯梅花酒。
眼見着第二杯酒下肚。孫琉璃還意猶未盡的讓千嬌給她“滿上”,池玲瓏好笑的立馬出聲制止那人。“行了,酒乃穿腸毒藥,貪杯不得。”
千嬌一聽池玲瓏這話,也忙不迭的附和她道:“就是。就是。姑娘,好歹您也是個姑娘家,哪裡有姑娘家喝酒貪杯的?這事情若是傳出去,奴婢都替你臉紅。”
“好啊,你個小丫頭片子,有人撐腰了不是,竟然還編排你你家姑娘了?”
孫琉璃笑的慵懶閒適,對於從她手中,把夜光杯奪走的千嬌好無語至極。話說的好氣好笑。然而,總歸沒有再將夜光杯搶回來。
池玲瓏把手中的杯子,也笑着放在了花梨木雕鏤纏枝花紋的圓几上。奕奕然說道:“梅花酒性寒,吃多了傷胃,確實不宜多吃。偶爾饞了,抿兩口解解肚子裡的饞蟲倒還不錯。當成茶水喝,你這是不想要命了?”
孫琉璃被兩個丫鬟和池玲瓏好一頓擠兌,最後也當真無話可說。
想起了最近京城中輿論紛紛的事情。孫琉璃卻是又一揮袖子,讓千嬌和百媚下去。獨留下她和池玲瓏說些知心話。
“好妹妹,你可是聽說了,九公主前幾日在衛淑妃宮中,大哭一場的消息?”
池玲瓏看孫琉璃漫不經心的說着這話,眸中的笑意卻淺淡鄙薄,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不屑至極。
雖然不知道,她那不屑到底是針對衛淑妃和九公主的,還是京城無聊民衆八卦他們這件事本身,卻還是順着孫琉璃的話,點頭回到:“倒是聽我那兩個丫鬟說過。”
“哦,那你可知道,九公主在瑤光殿,和衛淑妃說了什麼?”
池玲瓏搖頭苦笑。
她又不是長着千里眼、順風耳,可以將千里之外的東西都看見聽見。
她只是個在平凡不過的小姑娘,又沒有什麼過人之處,更沒有在宮裡經營什麼人脈勢力,哪裡就能知道衛淑妃宮裡的秘密了?
池玲瓏好笑。然而,想到孫琉璃問她這話時,語氣極盡嘲諷不屑,心中一個念頭,卻不受控制的泛上心頭:孫琉璃和她說這些是想做什麼?莫不是,……她果真還知道,那日在瑤光殿中,衛淑妃和九公主的談話?
不能吧?!
那可是大魏有名的寵妃衛淑妃的宮殿。
能生下弘遠帝的兩個皇子,單憑身家靠山和自身的容貌,沒有過人的智慧心計和手段,那是絕跡不可能的。
所以,在池玲瓏的認知中,衛淑妃絕對不是什麼善茬,更不是個好對付的女人。
其攻略難度,幾乎可以和護國大將軍的嫡女,也即是現任弘遠帝的皇后,太子的生母,以及位居從一品貴妃之位,沒有任何孃家更加靠山,也沒有爲弘遠帝生下一兒半女,卻偏偏不僅得弘遠帝寵愛,還和皇后處的跟親姐妹似地,甚至最近幾年,一直代替着病重的皇后管理着後宮的嵐貴妃有的一拼。
這樣的女子,別看是個女人,那也是不容小覷的。
她的起居住所,經營了幾十年,有外勢力插族沒有被她發現,已經是讓人覺得非常不可置信的事情。
而若是說,孫琉璃竟然通天的,將自己手中的人手,插足到了衛淑妃身邊……
池玲瓏神情一怔。
雖然她早知道孫琉璃和孫無極兩兄妹,都很不簡單,兩人的身份也神秘的不行。可是,他們背後的勢力,若是連皇宮都能滲透,那這一股力量,就實在太駭人了!
池玲瓏心思電轉,轉而,又不知道,孫琉璃這般毫無顧忌的,就在她面前暴露這麼多訊息,究竟是有意爲之,還是湊巧?
她想來想去,想不出個究竟,想的腦門都疼了,終究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因而。在孫琉璃疑問的眼神中,只能失笑着搖頭,表示:她一個弱女子。哪裡就能知道衛淑妃宮中,淑妃娘娘和九公主的談話了?京中那麼多人都在猜測,大家都不知道真相,她那裡就能事這其中的一個例外?
孫琉璃被池玲瓏這副“憨傻”的表情氣笑了,原本還想將衛淑妃和九公主那天所說的話,一板一眼的學給她聽,全當聽個熱鬧。現在看她這副傻呆呆的模樣,卻是又改變注意了。
九公主的打算什麼的。還有這兩天九公主私下裡的動作,雖然她看不上眼,但是,穆長堯這個妹婿麼。呵,她還真不準備認!
索性,她也算看出來了,她這小表妹對穆長堯這人當真沒什麼感情,倒是厭惡的心緒居多。如此,既然九公主想要那個男人,她也不介意幫她一把。
嗤,不僅要幫,她還想祝福那兩人一番呢。
就祝他們:賤人配狗。天長地久!
池玲瓏當天下午,讓六月抱回去一罈梅花酒,晚上陪着秦承嗣小酌。誰知。一個不小心,竟把自己灌醉了。
這事權且不提。
卻說第二天,便是冬月裡的第一個節日,臘八節。
一大早起,池玲瓏宿醉醒來的時候,頭還有點疼。
她揉着漲漲的太陽穴。透過穿透一層層帷幔,射進拔步牀的陽光。疲倦的趴在身邊少年的頸窩處,問他,“什麼時辰了?”
“辰時過半……”
辰時過半,用現代計時來算,便是早起八點鐘左右。
池玲瓏打着秀氣的哈欠,點點頭,一邊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邊也道:“不想起牀。”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若不是因爲生理問題亟待解決,池玲瓏也當真不想起身離開溫暖的被窩。
秦王爺知道她昨夜喝酒喝多了,在伸出溫熱的大掌,摸了摸她小腹果真緊繃繃的後,破天荒的,大早起胸腔中就傳來悶笑的聲音。
“討厭,別揉,我要去淨室了。”池玲瓏小臉紅紅的,被少年取笑的不好意思。
她確實想去小解,想的不行,若不是實在忍不住了,她纔不要起身呢。
少年放開了禁錮在她腰肢上的大手,池玲瓏動作麻利的,從他身上爬過去,跑了一趟淨室,覺得真個身體都輕鬆起來後,才又一股腦轉進拔步牀內。
踢鞋,上牀,鑽被窩,這一連串動作,池玲瓏現在做起來,中間連個嗝都不打。
“還不起身麼?”
“嗯。”
“你今天怎麼又賴牀了?不是還要訓練?”
秦王爺每日都要和他手下那羣兵士一同訓練,近來從別院回來後,卻一天比一天懶。天天陪着她睡覺睡到自然醒不說,連堅持了十幾年的作訓,也不去了。
秦王爺沒有回話,池玲瓏卻又笑的不能自已的,一邊戳着秦王爺肌肉緊繃的胸膛,一邊也嬉笑着,唱了《長恨歌》裡的一句曲,“*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秦王爺今天的心情好像出奇的好。
在池玲瓏跑着掉,哼了兩遍後,便又一用力,將她抱在了她身上趴着,胸膛裡仍舊發出悶悶的、磁沉的笑聲。
池玲瓏現在是真的納悶了,也實在好奇,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才能讓一貫性清寡淡、喜怒不形於色的秦王爺,這麼得意忘形?
看這高興的勁頭,怕是很不能,讓所有人都分享分享他的高興事兒。
池玲瓏越來越好奇,便也擡起頭來問秦承嗣,“到底有什麼高興事兒?”
話落音,好奇的大睜着的眸子,也和那少年瑩潤帶笑的,一雙漆黑深邃的風眸對了個正着。
池玲瓏倏然不可抑制的,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少年,這麼高興的模樣。
更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笑起來,竟然……這麼好看。
好似陽光在此刻都絢麗起來,空氣中的花香也越來越濃厚,世界一點點安靜,她好似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心臟不安分的“砰砰砰”大力的跳動着,那股名爲悸動的感覺,讓池玲瓏驚慌失措。
她眼神慌亂的。想要扭過頭,卻不防,他竟然在此刻伸出手指。一下鉗制住她的下巴。眷戀而纏綿的吻隨之落下來,他悶笑着道:“你是我的……”
大殿外傳來墨乙通稟的聲音,“主子,宮裡的徐安公公,親自送八寶粥過來了。”
“嗯,下去吧。”
“是。”
渾渾噩噩走遠了的墨乙,一直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差點要和蹦蹦跳跳過來的阿壬撞在一起的時候,墨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額頭。
他發現了。主子今天說話的口吻,好似……很高興麼?
池玲瓏早起起來後,用了宮裡送來的八寶粥。
逢年過節,宮裡都有往外賞賜東西的定例。
例如元宵節的宮花。端午的糉子,中秋節的團餅,臘八節的八寶粥……
這不僅是一種貫來的習俗,同時也是拉通皇家和臣子們感情的一種手段。
與此同時,往外派發賞賜,不僅可以示意帝王恩寵,同時也可以從各家得到的東西的多少,時間的早晚,看出皇帝對各朝臣的態度。到底是警告。拉攏,還是獎勵……
池玲瓏用完八寶粥,親自送秦王爺去清華苑辦公。回來的路上,就將又無聊的開始四處亂竄的阿壬逮住了。
“走,陪我聊聊天,問你件事兒。”
阿壬一臉防備和忌憚的看着池玲瓏,最後四處看看,發現確實無人可以助他解圍。被逼無奈,只能搭着腦袋。隨池玲瓏去涼亭說話了。
“你給我說說,你們主子,這兩天是不是遇到什麼喜慶事兒了?”
池玲瓏微咳一聲,開口問一臉糾結之色的阿壬。
阿壬最近一直在躲池玲瓏,究其原因,卻是因爲,在池玲瓏和秦王爺之前冷戰那三天,阿壬和池玲瓏走的太近了。
以至於,阿壬一個不妨事,就被秦王爺嫉妒上了。後來,更是成了秦承嗣的出氣筒。
訓練場上陪着他們主子鍛鍊的時候,阿壬被狠狠的揍了三天。
之前阿壬還以爲,興許是他站的方位不對,才使得每每都被主子打花臉,後來在池玲瓏和秦承嗣和好後,阿壬才被看好戲看過癮的墨乙,好心的提醒了緣由。
於是,自認爲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阿壬,從那以後,每次見了池玲瓏,都好似老鼠見了貓,跑的那叫一個快。
也就是今天實在被小十和大哥要回來的消息弄的太興奮,太激動了,才讓他忘了防範池玲瓏。一個不慎,就被池玲瓏逮個正着。
阿壬臉上的表情木呆呆的,彆扭的不想和池玲瓏說話。
然而,當他聽清楚了池玲瓏開口問他的事情後,卻不由黑漆漆的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整個人就不可抑制的奸笑起來。
阿壬越想越開心,看池玲瓏一臉“我忍你”的表情,也笑得更加得意了。
不過,阿壬現在學精了,可是不敢再得罪池玲瓏,更不敢在她面前打哈哈。
這位現在可是粗大腿,抱緊了,以後真遇上啥事兒,讓她和主子去說情,保準比啥良藥秘方都管用。
阿壬笑夠了,便勾勾小手指,示意池玲瓏靠近一些。
池玲瓏看這人一副賤兮兮的模樣,雖然恨不能當即在他腦袋上拍一巴掌泄憤,考慮到還要從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到底是忍住了癢癢的小手。
阿壬道:“你今天才發現主子心情好啊?”一臉鄙視的神情,“主子從昨天晚上開始,心情就好的不得了了。”
池玲瓏:“……”
“我問的是你原因,你別給我扯遠了。”
阿壬委屈巴巴的,一臉無辜的眨着星星眼,“哪裡是我扯遠了,我這不是正盡職的把事情解釋給你聽麼?主子高興是從昨晚上就開始的,我不提時間,接下來的話怎麼出口?”
嫌棄的皺皺眉,繼而又道:“你知道昨天下午,是那一家府上,往咱們王府遞了請柬?”
池玲瓏不知道阿壬到底在扯什麼,卻也強力壓住住心中的躁動,非常配合的直接搖了搖頭。
阿壬越說越興起,便又八卦的不得了的,小心翼翼對池玲瓏道:“是長樂長公主府。”
池玲瓏:“……”到底和秦承嗣心情好有什麼關係?
“看看看。這你就不懂了吧。”阿壬一臉你是外行人的表情,繼而,在六月和七月嫌棄的不忍直視的目光中。繼續和池玲瓏沒頭沒腦的八卦,“長樂長公主府在五日後舉辦花宴,給京城所有四品以上官員家裡,都遞了請柬。”
池玲瓏腦中倏地閃過些什麼東西,她直覺那一縷靈光很重要,便也微蹙着眉頭,絞盡腦汁的思考。
終於。茅塞頓開。
她記起來了,好像是上輩子在影梅庵時聽到的消息。
說是。京城長樂長公主,每年到年根都會辦一次賞花宴。
這宴會遍邀京城四品官員家中的公子和姑娘參加,是京城最高規格的花宴。同時,也是京城參與人數最多。檔次也最高的,變相的相親宴。
每年到了這時,長樂長公主府的請柬,都是京城中,衆皇室宗親和世家權貴們炒作的重點。甚至,有人爲了得到一張去長樂長公主府裡參加花宴的帖子,不惜出價千金,當真可以算得上是一“帖”難求。
但是,這些並不是重點。重點好像是,人多了,然後。亂子……
阿壬見池玲瓏點頭,便又亢奮的與她道:“聽說,此番長樂長公主,不僅給京城各世家權貴,以及四品以上官員家裡下了請帖,連宮裡都送了幾份。其中有一張。在九公主手裡……”
九公主什麼的,提起他池玲瓏條件反射就要想起穆長堯……
而阿壬也就好像是。池玲瓏肚子裡的那隻蛔蟲一樣……
他看池玲瓏神情恍惚,便又神秘兮兮的道:“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咳咳,最近,我們監視着九公主的丫鬟,發現九公主曾私下派她出宮,在京城中的同仁堂,買了情香。”
又臉色微赧,頗不好意思的微咳一聲,“她還威逼利誘,將現任安國公的貴妾曹氏,變成了她的人。準備,呃,通過曹氏安插在穆長堯身邊的小廝,對穆長堯下手……”
池玲瓏擰着眉頭,回了致遠齋的時候,還在想:曹氏的一個兒子,之前一個不慎死在了九公主和平陽郡主手裡,她現在該恨不能九公主去死纔是,怎麼可能真心實意的,利用自己安插在穆長堯身邊的心腹,助九公主達成所願?
更何況,若是穆長堯尚了主,以後便是九公主的駙馬。
這樣一來,固然五皇子一派,會對穆長堯心生齟齬,不喜他和大皇子派系搭上關係,穆長堯的日子可能不會再有之前風光;尚了主之後,他也只能在朝中擔任虛職,不會再有太大的作爲。
這是弊端。
可是,任何事情都是兩方面的,有弊就會有利,這件事情同樣不例外。
若是穆長堯果真被九公主謀算住了,被逼無奈和九公主湊成一對,不管他再怎麼不甘心,有了九公主的幫襯,他就板上釘釘的,會是下一任安國公。
曹氏的小兒子雖然死了,但是她最器重的大兒子,卻是隻比穆長堯小一、兩歲。
若是說曹氏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兒子繼承整個安國公府,鬼都不會相信。
她謀算了十幾年,圖的不就是,日後有一天,能夠名正言順的壓穆長堯母子一頭?
曹氏對九公主和穆長堯都恨得要死,又怎麼會,讓九公主如願以償?又怎麼會,親自送穆長堯上青天,給他找一個比她有用,比她更靠譜的外家?
這簡直就太扯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池玲瓏根本不相信,一個死了兒子的母親,還會這麼聖母,這麼偉大。
華燈初上,秦承嗣回了致遠齋的時候,池玲瓏纔將將從怔忪中回神。
用過晚膳,池玲瓏看着某個心情明顯很好的少年,心下雖然覺得無奈,卻也覺得好笑。
從阿壬的隻言片語中,她那裡還猜不出,這男人現在這麼高興是因爲什麼。
左不過是,他覺得穆長堯這次真的要陰溝裡翻船了,她和穆長堯解除婚約之事指日可待。她以後便是無主的了,不,以後她就是他的了,他心裡感覺快慰。
池玲瓏覺得這樣的秦承嗣,委實純真的可笑可愛,卻也因爲他這份不摻雜任何企圖和雜念的感情,感覺心暖,眼澀。
眼眶裡更是被充斥的飽飽的,好像有淚珠一個不小心,就要從中滾出來。
晚間就寢的時候,池玲瓏窩在少年炙熱的懷抱裡,小手自然的放在他胸前,道:“五日後。你會不會去長樂長公主府,參加花宴?”
秦王爺不甘不願的回了一個字,“會……”
池玲瓏當然知道秦承嗣會去。
這人雖然不愛往人堆裡鑽,也不愛湊熱鬧,但是,他對穆長堯卻有一種,如同對待階級敵人一般的仇視感。
眼下又明確知道,穆長堯肯定會在五日後的花宴中出醜;甚至會因爲那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和他徹底解除婚約。
這少年期待了這麼長時間,不去看熱鬧,才真是奇了怪了。
池玲瓏就悶悶的笑了笑,小手摸上少年弧度精緻的下頜,討好的問他,“那一天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
幾乎是在池玲瓏的話纔剛落音,秦王爺也當機立斷,毫不客氣的否決了她的提議。
“你想去看他?”秦王爺繃緊了下頜,煞氣洶洶的扣緊了池玲瓏了腰,威逼着問出這句話。
他說話的語氣,當真咬牙切齒的讓池玲瓏哭笑不得。
這醋罈子,簡直沒法說了。
池玲瓏就又笑着扭動幾下身子,哭笑不得的提醒那人,“你手鬆點,腰都快被你折斷了。你說,你這是有多不信任我,多恨我啊,才使這麼大力氣?你就恨不能我後半輩子,都癱瘓在牀上纔好是不是?”
覺得腰間那隻大掌遲疑一會兒,果然鬆開了,池玲瓏便又好笑的一擡頭,直接在少年上下滾動的咽喉處親一下,“醋罈子。”
嘻嘻笑兩聲,又道:“說好了啊,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嗯,我化個妝,就扮成你的小跟班,寸步不離跟着你,這樣總行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