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郡主和安國公府三公子穆長堯,有了夫妻之實這件醜聞,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的功夫,便傳的京城街頭巷尾無人不知。
京城的百姓平時看的最多的就是熱鬧,講的最多的是八卦。
像是之前秦王爺天煞孤星命,克父克母克妻,註定命中無子;下一任安國公夫人,鐵定無疑是庶女;丞相周正道家的四公子,又和顯國公府的世子爺陳顯,狼狽爲奸,一道去豔月樓尋花問柳;南詔二皇子和十皇子,因爲爭搶孌童大打出手;平陽郡主和當今九公主,意外出手打死了安國公的小兒子;八公主暴斃,和親人選待定了等等等等……
可以說,京城權貴和王孫們身上,但凡發生點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都足夠京城百姓津津樂道一個月不止;發生在他們身上的鬧劇,簡直就是京城百姓的精神食糧。
然而,儘管之前那些八卦也很勁爆,在京城傳開的時候,也導致輿論譁然。
所有事情造成的影響,卻還是比不上,今天這樁發生在長樂長公主府上的醜聞,造成的波動和影響大。
也興許是,帶着點香.豔色彩的訊息,總是將人隱藏在骨子裡的,八卦的熱情全部點燃,因而,等到天色將晚,池玲瓏和秦承嗣又回到秦王府之際,京城中有關平陽郡主和穆長堯,中了春.藥,而後圈圈叉叉這件事,早已經在京城鬧得風起雲動。
真相帝們暗戳戳的推測。這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單純的表示,對穆長堯的豔福不淺,羨慕嫉妒恨的有之。
而對於他今後。可能會娥皇女英兼得這件事,更是發自肺腑的仰天感嘆:這就是命啊!
在看熱鬧或打醬油的衆人看來,池玲瓏是穆長堯打小定下的未婚妻,按理,以後肯定會是穆長堯的元配嫡妻。但是,雖然她長相貌美如花,身份卻是硬傷。
在之前。京都的百姓們也不是沒有感嘆過,老安國公夫人。爲她這個嫡孫子定下的婚事不妥。然而,到底是已經去逝的一品誥命夫人,她的行爲外人總歸不好置喙。
現下看來,這事情雖然弄的人心裡挺不好受的。對於穆長堯來說。到未嘗不是一件喜事。
第一是因爲,這場醜聞中,穆長堯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不管是誰暗中謀算了他,因爲他今天的所作所爲,或許會讓他得罪他原本的老泰山。但是,這件事本就不是他“情願”的,在他被暗算的情況下,輿論對於他總歸還是很偏向的。
第二是因爲,平陽郡主雖然被人毀了容。儀態不佳,但她卻是宗室女,身上還有御封的郡主誥命。和穆長堯成親的話,倒是門當戶對。
到了省了,之後再有人借他的未婚妻,乃是庶女的事實,諷刺他“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池玲瓏有貌,平陽郡主有家室身份。由此娥皇女英兼得,穆長堯纔是享了大福了。
阿壬在用完晚膳後。便巴巴的跑到致遠齋,將外邊衆人打了雞血似地揣測和八卦,一股腦的全說給池玲瓏聽。
池玲瓏心裡早有準備,對看熱鬧的人會說什麼話,心裡也有計較。因而,即便眼下被阿壬特意挑了痛處戳,也還是笑得雲淡風輕的,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
阿壬撇嘴,不滿的看着池玲瓏面上絲毫不爲所動的神情,咕噥道:“你倒是看得開?”
池玲瓏抿着茶,斜睨阿壬一眼,“看不開又能怎樣?莫不是,我還能拿着針線,將那些八卦的人的嘴巴,全都縫上不成?”
阿壬:“……”
“行了,要是沒別的什麼話可說,你就早點回去吧,你們主子快泡好溫泉出來了,我去拿了毛巾,準備給他絞發。”
阿壬哼哼兩聲,見池玲瓏臉上的神色,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心裡更覺得那裡不對勁兒了。
不是他胡咧咧,實在是,池玲瓏這人讓他太看不透了。
普天下的貴女,若是遇到未婚夫在未成親之前,和比自己身份還高貴的女子有了肌膚之親,怕就是生性高貴、性情潑辣的宗室女和將門之後,此刻也都要焦急難耐的黯然神傷了。
偏眼前這池玲瓏,別說因爲今天這件事兒,被嚇得花容失色、面如土灰了,她的精神竟然比之之前還要精神奕奕?
雖說他們都是早就知道,穆長堯今天肯定會被人算計,但是,現在結果當真出來了,池玲瓏難道就一點都不心神恍惚麼?
她還是女人麼!
阿壬氣呼呼的,鼻子都快被氣歪了。
索性理智尚存,阿壬還知道不能在致遠齋撒野。
因而,即便此刻心裡還有無數的話想問池玲瓏,再看了看大殿一角擺放的沙漏,顯示的時間確實不早了後,也磨磨蹭蹭的站起身,開始往殿門口走。
走了沒幾步,又不死心的回過頭來問池玲瓏,“那可是你訂婚七年的未婚夫啊,你當真沒有對他餘情未了?”
阿壬淚眼漣漣的看着池玲瓏,就想求一個滿意答案。
至於滿意答案是什麼,阿壬皺着眉頭,其實自己心裡也很不清楚。
若是池玲瓏承認對穆長堯餘情未了,他雖然會覺得主子虧了,心裡不舒服,以後看池玲瓏會更加不順眼,但是,好歹還會把她當個女人看。因爲,好歹她的心還是軟的。
可若是池玲瓏對於穆長堯的餘情,早已經告罄了,他又免不了暗地裡想要找人,給他縫製一個面目和她一模一樣的小人兒,再寫上她的生辰八字。狠狠的把她當成階級敵人戳。
不僅會戳,興許氣不平了,還會罵她幾聲出氣。
譬如:你一個姑娘家。難不成心是石頭做的不成?那可是你的未婚夫啊,訂婚七年的未婚夫,你說甩就甩了,那到時候,是不是有一天不喜歡我們主子了,也會這樣瀟灑的,把我們主子一把甩過牆?
腦海中虛構一下那畫面。阿壬渾身抑制不住的,狠狠打了一個戰慄。
那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說實話,池玲瓏承認不承認,阿壬都糾結。因而,此刻倒是有些。不敢聽池玲瓏的答案了。
阿壬這邊還在皺眉思索。
不妨,就在他遲疑的這會兒功夫,熟悉的聲音竟是直接灌進他耳中。
“什麼餘情未了?”
少年慵懶磁沉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喑啞和隨性,在溫暖如春的大殿中倏然響起。
池玲瓏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某王爺泡好了溫泉,出來了。
當下,不由施捨給阿壬一個“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轉而。拿了架子上放着的乾毛巾,朝秦承嗣走去,“怎麼不多泡一會兒?”
只着一身白色繡薔薇花紋的交領中衣。赤着腳,墨發披散在肩,還在不停往下滴着水的秦承嗣,邁着步子,說話不及就到了池玲瓏面前。
然而,面容冷峻而肅穆的秦王。此刻卻沒有回答池玲瓏的問話,反倒側首去看一臉便秘神色。想哭不敢哭、想跑不敢跑的阿壬。
再次重複一遍自己剛纔說過的話,“什麼餘情未了?”
少年說話的聲音,明明很平靜,幾乎和他平常說話的口氣,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阿壬這種對“趨利避害”這四個字,尤其敏感的小生物,幾乎是在自己主子開口說話的功夫,便嗅出了主子語氣中,那濃濃的火藥味兒。
一時間,阿壬撇着嘴,皺着眉,恨不能哭着求秦王兩聲,他再不敢多嘴了。
然而,在自家主子那黑沉沉的,宛若暴風雨來臨一般,壓抑晦暗的眼神逼視下,阿壬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張口結舌的“沒,沒”個不停。
池玲瓏不知道,秦承嗣是隻聽到了阿壬剛纔問的最後一句話,還是連前一句中的“未婚夫”三個字也聽到了,怕這人再不依不饒的追究到底,當即也步子一邁,又轉到了他面前。
踮起腳尖,將手裡的乾毛巾往他頭上搭,一邊也背對着秦王,給阿壬招手,讓阿壬先撤。
阿壬多機靈一個人兒,知曉了池玲瓏什麼意思後,默唸了兩聲“死道友不死貧道”,便也狗腿的對秦承嗣諂媚的笑了兩聲,而後,留下一句,“主子您先忙,屬下先下去做別的事去了”,便在六月和七月揶揄憋笑的眼神中,逃之夭夭。
池玲瓏讓六月和七月都下去了,拉着面容緊繃的少年,往內室走去。
好笑的戳他繃得緊緊的下頜,笑着說道:“阿壬胡言亂語的,你別介意。”
意料之中那人沒有回話,池玲瓏將少年推坐在墨黑大牀上,便掬起他還在滴着水的,長長的墨發,又道,“你說,我最近要不要,先會影梅庵呆幾天?”
一陣靜默,隨即,池玲瓏便覺得腰間一緊,一股大力襲來。
那力道大了,好似要生生把她整個人,給攔腰截斷了。
池玲瓏哭笑不得的同時,聽着少年壓抑着暴怒,冷冷的呵斥她一句,“你想也別想”,面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明媚了。
她的本意本就不是爲了回影梅庵,只是爲了轉移開話題,不讓他再想阿壬那句話罷了。
去影梅庵?
呵,這少年的佔.有.欲強的讓人無語,他要是能現在把她放回影梅庵去,那才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池玲瓏手中攥着毛巾,卻也兩手一攏,將兩隻雪白嬌嫩的小手,放在了少年的後腦勺上。
秦王坐在牀上,池玲瓏站在地板上,明明她應該更加趾高氣揚一些的,偏偏,即便她現在比坐着的他高出不少,氣勢還是要爲他所懾。
秦承嗣擡着頭,雙目灼灼的看着垂首看着他笑的池玲瓏。
胸中壓抑着的暴怒和火氣,就像是火山底部洶涌沸騰的岩漿一般,亟待着找機會噴發。
他的眸中火焰四起,擡起了頭,下頜更顯的緊繃。五官輪廓硬朗銳利,眼神漆黑懾人。
這個生來比皇子王孫們還要高貴的少年,卻因爲多舛的命運,總是患得患失。
池玲瓏想着事情,眸中的笑意漸漸的,就變得更加溫暖了。
她往前走一步,任憑少年分開雙腿,將她單薄的身子夾在他腿中間,讓她再動一動都困難。卻還是笑的眉眼彎彎的道,“好,只要你不生氣,我就不去。”
頓一頓,又好笑的道:“不過,最近你還是多派幾個人,去影梅庵盯着纔好。那麼多人組團去圍觀‘我’,我真擔心碧雲碧月一個忍不住,和他們發生衝突。”
又絮絮叨叨的,任由少年將微涼的面孔,埋在她柔軟的胸腹間,雖然癢癢的想笑,到底沒有躲開。
“還有,雖然現在算計了穆長堯。但是,也該想想這事兒怎麼把我父親糊弄過去了。不然……”(未完待續)
ps:親愛的們,阿扇今天的情緒不對勁啊,我好像抑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