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唐銘沒時間也沒精力照顧小八,爲什麼不能給她?
她本就沒想嫁人,自己也有手有腳,養活一個小八還是沒問題的。
小八在唐家過得不好,還不如跟着她。
至少她不會叫小八吃不飽穿不暖,還得做活吧?
“我去問問唐銘,他也許會同意的。反正在他眼中,小八不過是個女娃娃。”
白穀粒說完這話,也不待駱嬌恙是否同意,直接轉身就走。
她得去說服唐銘,反正他還年輕,以後肯定是要再娶的。
到時候娶個繼室,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說不好就是有了後孃也有了後爹。
小八膽小,怕是被長期虐待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求助,只能自己委委屈屈的受了。
駝峰鎮並不大,從顏詩情的顏宅,到唐銘的家宅,走路也不過是一刻多鐘。
白穀粒出來時,路過一個轉角恰好聽到一個婆子在那說,唐銘想要找個繼室的事。
聞言她腳步一頓,看向旁邊正在拉家常的婆子,道:“大娘,你說唐銘唐舉人要找繼室,這事可是真的?”
拉家常的婆子,是駝峰鎮的冰人,且還是專門做官媒的。
只是這個地方小,以前並沒有冰人,這還是王大人被認命爲羚羊城知府的時候,臨時給認命的。
他覺得自己府下的城鎮縣,該配備齊的,得配齊。
故而那婆子就是駝峰鎮新上任的冰人,而唐銘想要在娶親的事,自然得拜託她。
這婆子姓沈,她聽到白穀粒的話,便連連點頭:“是的!”
眼前這姑娘,她知道。作爲駝峰鎮的冰人,對於這不大的鎮都有什麼人,特別是她眼中適合婚齡的人,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因此每當鎮上出現新鮮面孔的人,她自然會特別留意。
眼前這位二十出頭了,還做姑娘的裝扮,且又居住的地方是顏府,她心裡哪能沒數?
顏府,那可是墨王妃在這裡的住所,能住在那,又是遠道而來的,身份都不會差了去。
往日她有注意到,這姓白的姑娘待唐舉人家的小八極好,現在問這話,莫不是對唐舉人有心?
這姑娘身份好,可這個年歲了還梳姑娘髮型,想來不是被夫家休棄過的,便是寡婦,且還是想再嫁那種,再不然就是哪裡有毛病,所以才做這打扮。
如此的話,那唐舉人這個鰥夫倒也不是配不上。
畢竟唐舉人一直給墨王辦事,等駝峰鎮越來越好後,他再科考,往上走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算來,應該也是個良配。
駝峰鎮現在的人雖然多了,但那些婦人和未出嫁的姑娘,說起來,多少都有些配不上唐舉人。
沈婆子不着痕跡地打量着白穀粒,越看越是滿意。
她從白穀粒的眉眼和走路的姿勢,看出來她還是清白之身。
想來就算是嫁過人了,應該是夫家那邊有什麼毛病,所以才自請下堂來着。
若是沒嫁過人,那更是應該被官府拉郎配,她作爲冰人覺得唐舉人挺適合的,也正好。
不管這姑娘是從哪來的,唐舉人是他們駝峰鎮的大善人,一心爲他們百姓着想,沒什麼配不上這姑娘。
白穀粒雖然被沈婆子看得不自在,但想到唐銘居然要找繼室,眉頭便皺得緊緊的。
她是怕什麼來什麼。
小八要是有了後孃,該怎麼辦?
然而還沒等她說什麼,也未等她走,就見沈婆子拉着她的手道:“白姑娘,你今年幾歲了,家在何處,家裡都有什麼人,可曾嫁過人?你看我們唐舉人如何,他容貌不錯,人有功名有學問,又是大善人,一心爲咱們駝峰鎮的老百姓。家境雖說不大好,但往後總會好的,他現在可是跟着墨王做事的,前途自然是不用說。家裡也沒什麼負擔,一個唐老頭兒人好,不會刁難人。還有一個小八,那個小丫頭白姑娘你也知道,性子不必我說……”
沈婆子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叫白穀粒瞬間有些懵逼,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她聽這婆子的話,怎麼好像是想將她與唐銘那個書呆子拉郎配似得。
可是怎麼可能?
唐銘人傻,她白穀粒怎麼可能嫁給他?
若是嫁給他,那以後還不得天天被他氣死啊?
只是,小八……
沈婆子看白穀粒沒反應,再次道:“白姑娘,你覺得我們唐舉人陪你如何?”
都說初嫁從父,再嫁從己,親事直接問白姑娘,只要白姑娘自己同意,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白穀粒的不發一語,在沈婆子看來是有戲的意思。
畢竟她這貿然開口說這事,放在任何姑娘身上,都是得罪人的事,說不好一頓打都有可能的。
現在這姑娘不言不語,可不就是心下同意,但面上不好直接點頭什麼嗎?
沒關係,她都懂。姑娘家嘛,總是要矜持點!
一次不成,還有二次三次,多問幾次,面子給足了,總歸會同意的。
想到這,沈婆子面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拉着白穀粒怎麼看怎麼滿意。
她覺得這樣的人,纔是他們駝峰鎮唐舉人的良配。
“白姑娘,你家裡有什麼人啊,住在何處?你要嫁給我們唐舉人的話,這親事我……”yyls
沈婆子得話還沒說話,就見不知何時站在她旁邊的香桃,納悶道:“沈婆子,你拉着白大小姐做什麼?剛剛我聽到親事,什麼親事?誰和誰的?”
香桃在唐銘家叫回白穀粒後,便直接去藥堂和碧雲以及初一說準備讓駱嬌恙回去的事物。
畢竟她想讓駱嬌恙將枸杞帶回京城交給蘭妃,如此也能讓她們回京過年。
哪知才交代完回府時,就見沈婆子拉着白穀粒不知道在說什麼,神情挺激動的。
待走進,就聽到沈婆子在說親事,這讓她一度以爲自己聽岔了。
白穀粒可是白大司農白逸風的嫡親孫女,縱然二十多歲了還未出嫁,府上不像寧國公府之類的底蘊那麼深厚,規矩那麼多。但說到底,她依舊是個官家小姐,且品級不低,可以說是朝中大員的千金小姐。
這樣的人,其實說白了,只要她願意嫁,放眼整個大楚,她要找什麼樣的沒有?
以前的白穀粒牙沒弄好,面容是不太雅,但現在已經好了,看起來也是個清秀佳人,且還一看就是身子極爲健康的那種。
加上有她祖父祖母以及爹和哥哥他們的庇佑,她在京城就可以找個很好的,哪裡需要在他們駝峰鎮找了?
以前永昌帝在位時,白大司農俸祿不高,經常用來接濟老百姓,不與那些貪官污吏同流合污,故而白府日子不好過。
但現在當今聖上器重他,逢年過節都會給予賞賜,加上白老夫人經營的莊子產的菜,有固定提供的飯館,還有她誥命每個月的俸祿,這日子過得也不錯。
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白穀粒都不可能會來這裡找夫家的。
這沈婆子莫不是瘋了,當了冰人就開始亂拉郎配?
沈婆子見到香桃,面色一喜,當即笑容中帶着討好地叫了一聲:“阮娘子!”
香桃已經成親,又姓阮,但自己是個管事,故而駝峰鎮的人稱之爲阮娘子。
“沈婆子,你拉着白大小姐在說什麼,我怎麼聽到親事之類的事。”
沈婆子聽她再次提起這事,眼眸一轉,覺得這事若是香桃也支持的話,那十之仈Jiǔ就能成。
橫豎在她看來,這白姑娘也是有那個心。
“阮娘子,老婆子我在說白姑娘與唐舉人的事。今兒唐舉人來找我,說是想找個繼室。老婆子我覺得白姑娘挺合適的,就問問她的意思……”
沈婆子話還沒說完,就見香桃面色一沉,厲聲道:“沈婆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可知道白大小姐是什麼身份,那唐銘又是什麼身份?”
沈婆子見香桃這樣,心下咯噔一聲直往下沉。
阮娘子雖然做事雷厲風行,但其實人也很好,與人說話都是和和氣氣的。
這樣的她,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香桃不管沈婆子心下想什麼,她一心想打消她的念頭,省得她回頭嘴沒把門到處亂說,毀了白穀粒的聲譽。
“沈婆子,白大小姐的祖父可是大司農白逸風,祖母白老夫人如今可是正一品的誥命夫人。他們倆是鎮國候夫人的乾爹乾孃,也就是相當於咱們墨王妃的外祖家。白大小姐與我們王妃可是親如姐妹,此次會來這,是侯夫人有事前來,她不過是陪同過來的而已。白大司農如今被皇上提爲一品大員,白大小姐可是一品大官府上的千金小姐。沈婆子,這婚姻之事,向來講究門當戶對,你覺得咱們鎮上誰得身份配得上?”
沈婆子聽到白穀粒的來頭這麼大,頓時雙眸大睜,整個人也跟着倒吸一口氣。
當初王大人是他們的父母官,可也不過是個芝麻官而已。如今哪怕已經是羚羊城的知府,但那也才四品而已。
地方的四品和京城的四品還完全不一樣,更別說是一品了。
她聽聞,高一個品級都能壓死人,更別說高那麼多。
整個大楚朝中正一品的大員,伸出雙手,都能數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