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芝在村尾處看到新蓋的茅草房,心裡很是羨慕。
這裡雖然簡陋,遠遠比不上現在的家,但是卻是自由的。
在這不用被後孃欺壓,可以過隨心所欲的生活。
要是以後她都能住在這裡,那該有多好?
姐姐說,可以讓自己跟着她和奶奶,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梁氏有多難纏,沒人比她更清楚。
平日裡姐姐都是在外頭忙的時間多,除了上山砍柴,下地勞作外,還得在家做飯,有時候還要幫自己洗衣服。
姐姐總說,她比自己年長,這些事都是她該做的,自己只要玩就好了。
可那梁氏根本見不得自己閒着,總是趁着姐姐和奶奶不在的時候,除了指使自己反覆來回洗她的馬桶外,還故意把家裡弄髒,要自己拿着一塊破布,一點一點的擦乾淨。
姐姐和奶奶知道後,也找她吵架過,但是爹總是站在那個女人那邊,最後不僅反抗沒用,反而惹得那女人變本加厲。
她真的好想跟姐姐和奶奶一起生活,一點都不想見到那梁氏。
“芝芝?”
就在雪芝陷入自己思緒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道令她悸動的聲音。
她先是一愣,緊接着臉頰微紅,雙手下意識地按住胸口,快速擡頭看了一眼楊嘉祥,低着頭呢喃軟語道:“祥哥哥,你回來了?”
楊嘉祥看她還是那麼害羞,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嗯,回來了。有段時日不見,芝芝倒是長高了不少,都到我這肩膀處了。來,這個是給你和你姐姐的,收好!”xdw8
他說着,從隨身攜帶的荷包中掏出兩朵粉色絹花,遞到依舊低着頭的雪芝手中。
雪芝望着手中的絹花,覺得臉頰越來越熱,再次飛快的擡頭,眼帶迷濛的掃了一眼跟前站着的偉岸男子,又低下了頭。
她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怎麼辦?
楊嘉祥早就習以爲常她的沉默不語,繼續道:“你家分家了?”
原本心臟不聽使喚,正劇烈跳動,整個腦子處於當機狀態的雪芝,在聽到分家後,神智也漸漸回籠。
“是啊,我也是昨晚被爹接回家後,才知道的。”
楊嘉祥自然是知道這次分家,只是顏詩情和阮老太分出來了,見她情緒這般低落,便安慰道:“我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你姐姐,才知道她前幾天被你爹給打得傷了腦子,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原本很是落寞的雪芝聽到這話,猛然擡頭,眼眶含淚,語帶急切道:“那姐姐沒事吧?怎麼會傷了腦子呢,她怎麼不告訴我呢?”
楊嘉祥搖搖頭:“這個我要不清楚,你姐姐說因爲很多事情忘了,所以分家的時候,不知道還有個你,就沒給跟着分出來。當時你奶奶又被氣得暈過去,所以……”
雪芝雙手緊握着絹花,又怕讓自己捏壞,便小心翼翼的放入姐姐給她逢的袖兜後,這才吸了吸鼻子:“我就說,姐姐和奶奶怎麼可能不要我,怎麼可能就這樣拋棄我。”
她說這話的同時,心裡對梁氏是越發的憎恨起來。
那壞女人在她昨天回來後,當着她的面說什麼,姐姐和奶奶都不稀罕她,覺得她是個累贅,所以兩人分出去,纔不帶她的。
哼,那壞女人的心都爛透了,纔會這樣騙自己!
沒關係,反正自己也要和姐姐一起生活了,姐姐是不會騙自己的,她向來說話算話。
楊嘉祥只當沒聽到她的話,而是細細地看起了茅草屋,再見到房子四周是用粗大的竹子做固定,四面牆則是用茅草和竹篾編織而成時,忍不住嘆息一聲。
這樣的房子,也就現在能住,等到冬日,還不得冷死?
北風一刮,這些茅草,說不好都被吹走了。
萬一再碰上下雨天,那更是要命。
雖說下雨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排除沒有,至少他活了這十七年中,也有過一次。
雪芝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心儀的男子久久不語,便擡頭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屋子,頓時就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祥哥哥,這個房子很好吧?這是我和姐姐還有奶奶的新家,很快我們就能搬到這裡了。”
楊嘉祥一想顏春生現在那房子,好是好,可人住在那,過得卻不是人的生活。這裡雖然不咋地,但至少日子是舒坦了。
等回頭自己在書院裡,多幫忙大夥兒抄些書籍攢點銀子,回來尋個藉口幫襯下,到時趕在冬日裡重新弄下牆和屋頂,那還是不錯的。
“嗯,這裡住,離得遠,也舒坦。”
雪芝聽到楊嘉祥贊同自己的話,心裡猶如吃了蜜一般,笑眯了眼。
楊嘉祥突然想到之前娟子說的戶籍問題,略微琢磨一番,便朝雪芝道:“芝芝,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雪芝眼帶不捨地望着心上人越來越遠的背影,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袖兜中的絹花,又看了眼茅草屋,見到地上桶裡的水似乎不多了,便上前拎起水桶,朝山腳方向走去。
顏詩情從顏家出來後,沒有直接去吳氏家,而是來到了村尾處。
她剛到,就遠遠見到雪芝吃力地拎着一個木桶,便疾步上前:“我來!”
雪芝看到詩情,嘴角微微上揚,眼含期待,甜甜叫了一聲:“姐姐!”
顏詩情知道她的意思,在接過木桶後,語氣有些不自然道:“芝芝,爹他怎麼都不同意!”
雪芝的笑容僵硬在嘴角,面色發白,雙手捏了捏,語帶顫.抖,疑惑道:“姐姐?”
是她聽錯了嗎?
姐姐一向都是說到做到的,既然姐姐已經答應自己了,那肯定是會辦到的。
她一定是聽錯了,姐姐其實說的是,爹同意了。
顏詩情將木桶放到子山等人身側,伸手拉着雪芝的手腕,將她帶到一處安靜地方,這才無奈開口:“芝芝,爹怎麼都不同意,不過他說不會再賣了你。你放心,這只是暫時的,等回去我和奶奶商量下,看看該怎麼讓爹同意。這幾日,就先委屈你住在那。”
雪芝鼻尖一酸,眼眶發熱,紅着眼望向顏詩情,想說什麼,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