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受罰殃及侍奴,救助及時小命得保
永璇被帶走後皇帝便讓人扶着嘉貴妃回去,朗秋和永瑆也走了出來。永瑆低着頭不言語,他知道這回連累了八哥,所以心裡很難受,要知道圈禁所裡的日子可不好過呀!
朗秋一肚子氣,衝着永瑆就說道:“你越大越不知道輕重了,明知道八哥縱着你,你還去那種地方讓八哥給你擔待!現在好了,一個罰去圈禁所一個去灑掃處!你們哥倆今後還怎麼在宮裡立足?”
永瑆自知錯了,朗秋說的也有道理,他輕聲說道:“這回是我連累了八哥,是我的錯。待皇阿瑪氣兒消了,我去跟皇阿瑪解釋。”
“還解釋什麼?越解釋皇阿瑪越是生氣!”朗秋看看永瑆一副內疚的樣子也心軟了,便道:“你明兒起好好兒的去灑掃處做事,讓皇阿瑪消氣兒。八哥那兒再等等吧。”
“嗯,知道了,四姐姐。”永瑆低着頭說道。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洗個澡,一身的酒氣!”朗秋說道。永瑆乖乖兒的回去了。
朗秋心裡擔心嘉貴妃便去了延禧宮看望,嘉貴妃自然是哭得跟淚人兒一樣,一個兒子過繼了出去,另外兩個兒子在外頭惹了這麼大的禍,爲什麼別人的兒子都安安分分的,她生的三個兒子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所謂母憑子貴,兒子出息做母親的在後宮裡腰板兒也硬一些,雖然說皇帝並未遷怒嘉貴妃但她自己還是很難過。想想那個冷冷清清的圈禁所,都說就算是炎炎夏日那裡都是冷冰冰的,永璇平日裡錦衣玉食哪裡過得慣那裡的生活呀?而且皇帝還明令禁止前去探望,嘉貴妃就算心疼兒子也沒有法子使上力,只能盼着皇帝能早些消氣兒把永璇放出來。
朗秋在延禧宮陪伴着嘉貴妃,說了好久的話才讓嘉貴妃的心情平復一點兒。朗秋看看時辰自己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個多時辰了,於是便起身回去,說晚上會過來陪嘉貴妃。朗秋走出延禧宮,經過阿哥所的時候就看到很多太監都交頭接耳的往一處跑,朗秋覺得奇怪便叫住了一個小太監問道:“急匆匆的跑什麼?出了什麼事兒?”
小太監忙回道:“回格格的話!敬事房傳了慎刑司,說是萬歲爺的旨意,把跟八阿哥的奴才統統廷杖,打死算完。剛纔敬事房的人已經來這兒把人都帶走了,奴才們好奇便想去看看熱鬧。”
“跟八阿哥的奴才?”朗秋回頭看看雨兒,一臉凝重。
“格格,那福茂他……”雨兒擔心的問道。
朗秋心中一急便道:“快走!去看看!”說着就邁着快步往敬事房去。
劉興安和趙順來坐在敬事房場院當中,兩旁分別站着慎刑司的太監們,手中持着碗口粗的杖棍。場院兒裡跪着約有十來個宮人,有太監也有宮女,他們都是跟隨八阿哥永璇的奴才,其中當然包括了福茂。
趙順來眯着眼睛看看跪在眼前的那些人,問道:“誰是你們的頭兒?”
李從明跪在第一個,他磕頭道:“回趙總管的話,是奴才李從明。”
“哦,原來你這個老小子。”趙順來笑了笑說道:“你可知道萬歲爺爲什麼要廷杖你們嗎?”李從明怎麼能不知道,只是他不願意回答只是跪在地上低着頭。趙順來接着說道:“你們這班奴才,跟着阿哥主子是你們的福分!可你們卻不知勸主子上進,反而引着小主子學些個旁門左道來邀寵。阿哥們都是龍子龍孫,皇上可容不得你們這班刁奴整日裡圍在龍子龍孫身邊兒,所以才命我等清理了你們。”趙順來看了看身邊坐着的劉興安,只見他眯着眼睛不說話。趙順來又說道:“你們的罪過可是萬惡不赦!若要追究起來你們的家人也逃不了干係!如今萬歲爺仁慈,只與你們理論,你們就算是死了也要感恩戴德,謝我主的隆恩。知道嗎?”
李從明自知今日是逃不過一死,便拜倒道:“奴才李從明,謝主隆恩!”他這一拜,身後十來個宮人便失聲痛哭起來,他們可真是冤死了,永璇出去玩樂又幹他們什麼事兒?皇上一怒,便要牽連他們,他們的十幾條小命就全賠上了。
趙順來一聽他們哭了起來,便喝道:“哭什麼哭?省着點兒力氣,一會兒有你們哭的時候!”他看了看左右慎刑司太監道:“來呀,先從李從明開始吧。”
“嗻!”兩個太監過來把李從明架起來按在一條長凳上,另外兩個執杖太監便走過來舉起杖棍“噼哩啪啦”的打了下來。那一棍棍打在臀部就像要把腿打斷一樣,李從明起初還大叫,到了後來竟然連叫的力氣都沒了,只看到他趴在長凳張“哼哼”。不到一刻鐘的工夫便嚥了氣。慎刑司太監回道:“回總管的話,他嚥氣兒啦!”
趙順來冷笑了幾聲道:“老東西到底是老東西,這麼幾下就嚥氣兒啦?擡下去!”趙順來因爲平日裡沒少受八阿哥的氣,所以趁此機會就光明正大的拿八阿哥的奴才們來撒氣兒。本來可以一起廷杖的,他偏偏要一個個來。一來可以讓後邊兒受刑的奴才心驚膽戰,二來因爲旁觀的人多,也可以起到給自己立威的作用。幾個太監把李從明的屍體擡走後,趙順來便盯上了福茂。“章福茂,接下來是不是該輪到你啦?”
福茂擡頭看看趙順來,想起了自己十歲時候被鞭撻的情形,心裡不由得抽搐起來。剛纔眼睜睜的看着李從明被活活打死,福茂可不是什麼英雄,面對死亡他也表現出常人的恐懼。他只覺得自己的雙手在發抖,頭上直冒冷汗。他已經無法說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的打哆嗦。
趙順來似乎很喜歡看人這種恐懼的表情,看到福茂害怕心裡就特別的來勁兒。他對慎刑司的人冷笑道:“你們可要對章福茂好一點兒,他可是八阿哥身邊兒最得寵的奴才了。”
“嗻!”慎刑司的人也照樣兒把福茂按在長凳上。兩個人死死的按着福茂的背。
福茂動彈不得,心道:這回可是死定了!娘啊!您的不孝兒就要來陪你了!說着他便閉上了眼睛。他抱着必死的心,而且也不想在趙順來面前丟臉,但是當杖棍狠狠的打在他屁股上的時候,他還是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福茂緊緊咬着自己的嘴脣,努力的讓自己能在安靜中死去,他的嘴脣都已經被牙齒咬出了血。
一旁的太監唱着數:“一、二、三……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住手!”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福茂已經滿頭大汗,頭髮也被汗水粘在額頭上。他精疲力竭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但神智還算清醒。他知道執杖太監已經停了手,他睜開眼睛,只看到趙順來和劉興安都站了起來。他側過頭去,看到一個嬌窈的身影走了進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四公主朗秋。
大夥兒都紛紛跪下給朗秋行禮,福茂已經剩下半條命趴在長凳上動彈不得。朗秋看看福茂,只見他臀部的衣褲都已經被打爛了,滿是鮮血。朗秋看的心裡不由得一驚,都說慎刑司下手狠,沒想到真是如此。福茂在那兒直喘粗氣兒,朗秋不由心疼得皺起了眉。
趙順來弓腰迎過來說道:“四格格吉祥!這裡都是太監,髒亂得很。仔細別穢了格格。”
朗秋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奴才,各個都是驚慌失措的樣子。“你們這是做什麼?皇阿瑪只是說責罰,難道真的各個都要致死嗎?”朗秋嚴厲的問道。
趙順來笑道:“奴才也是遵萬歲爺的吩咐做事。萬歲爺親口口諭‘打死算完’。奴才們哪兒能不遵呢?格格,您體諒奴才。”
朗秋知道他們是拿着皇阿瑪一時的氣話當事兒,這些奴才的命也不是她能搭救的。她這回來要救的也只是現在躺在長凳上的那個人,朗秋看了一眼福茂說道:“旁人我不管,這個章福茂不能死!”
“呵呵~~格格說笑了。”趙順來說道:“萬歲爺說了,凡是跟八阿哥的奴才一個都逃不了!這個章福茂是八阿哥的近身太監,放了誰也不能放他呀!”
朗秋瞥了趙順來一眼,說道:“沒錯兒,跟八哥的奴才的確都不能放。但這個章福茂八哥已經給了我了,他已經不是八哥的人,是我秋思齋的奴才,自然不能打死!”
“嗯?八阿哥把章福茂給了格格您?”趙順來皺了皺眉說道:“可是敬事房不知道這件事兒呀。”趙順來看了一眼身旁的劉興安。
“也就是前幾日的事兒,八哥親口說的,如果我喜歡就把章福茂給我。我的雨兒也聽到了。”朗秋看了一眼雨兒。
雨兒忙點頭說道:“是啊!八阿哥親口說的,不信公公您自己個兒去問問。”
“這個……”趙順來心裡是不想放了福茂,因爲他是八阿哥最喜歡的奴才,弄死他可就真的解了他一貫的氣兒了。
朗秋看着趙順來身邊兒的劉興安說道:“我好像記得八哥還跟劉公公說過這檔子事兒呢。是不是啊?劉公公。”
劉興安擡頭看看朗秋,只見她正看着自己。劉興安是皇太后身邊兒的人,知道皇太后對這孫女兒很是喜愛,章福茂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情,公主這會子這麼說很明顯是向自己求助。劉興安要討好皇太后,自然要巴結着朗秋,於是笑道:“格格這麼一說,老奴倒是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回事兒,八阿哥跟奴才說過。只是奴才老糊塗了,竟然忘記登記在冊了。”
朗秋微笑着向劉興安點了點頭,又對趙順來說道:“這回趙總管您可以放人了吧?”朗秋看了一眼福茂說道:“章福茂也被打成了這樣兒了,就算是贖了他在八阿哥那兒當差時的錯了。以後的事兒都與他不相干!”
趙順來沒了話兒,只好吩咐道:“來人哪!放了章福茂。”
“嗻!”慎刑司的人把福茂拉了起來。只是福茂下身已經沒了知覺,只能讓人架着胳膊。
朗秋見了忙對身邊兒的幾個小太監說道:“還不快接着!送到我那兒去!”
“嗻!”小太監們忙扶過福茂,擡着他就出了敬事房。
朗秋也只能救福茂一人了,其他的人她也是真的無能爲力。她轉身便離開了敬事房,然後馬上讓雨兒去傳太醫來。趙順來看了一眼劉興安,只見他瞥了自己一眼篤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坐下。趙順來一肚子的火,大聲喝道:“來人哪!給我把這般奴才全部杖死!”
“嗻!”慎刑司的人一擁而上,只聽得敬事房裡哭喊聲響徹天空,哀嚎慘叫不絕於耳。朗秋沒走出多遠就聽到了那裡傳來的慘況,心裡不由得一沉,心道:幸好早去一步,否則福茂的小命也就斷送在那裡了。
太醫看過福茂的傷勢後便開了內服外敷的藥,福茂因爲傷勢嚴重一直昏沉沉的,朗秋特地讓自己身邊兒的一個小太監服侍福茂。太醫來到格格那兒回話,朗秋問道:“怎麼樣?要不要緊?”
“回格格的話,小公公傷勢雖重,但好在都是皮肉之傷未傷及筋骨。只好好好服藥臥牀休息,過得十幾日便能好了。”太醫說道。
聽了太醫的話,朗秋不知爲何長長的舒了口氣。“那就好了。雨兒,賞。”
雨兒拿了銀子來遞給太醫,太醫接過銀子道:“臣,謝格格賞賜。”
朗秋笑道:“這個小太監是我八哥最喜歡的,你能救他就是幫了我八哥的忙。這些銀子就當是八阿哥賞的吧。”朗秋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特地解釋一下福茂的來歷,似乎自己想隱瞞一些什麼東西一樣。
太醫走後,秋思齋守夜的太監來報,說是有一個老太監有要緊事想求見格格。朗秋正要起身去延禧宮陪伴嘉貴妃,便說道:“讓他進來吧,有什麼事兒讓他快些說。”
太監去了,不一會兒就帶着一個老太監進來。他們不敢進屋,只是跪在院子裡回話,“奴才高德山,叩請格格玉體金安!”
“高德山?”朗秋的聲音從屋裡傳來,“我並不認識你。”
“回格格的話!奴才聽說今兒下午格格從敬事房那兒救了一個小太監章福茂。奴才便是章福茂的乾爹。奴才深夜趕來便是想求格格賜奴才見福茂一面。”說着高德山便連連磕起了響頭。“格格!請你恩准!”
“你既是他乾爹,那就去吧。”朗秋柔聲說道,“太醫說他傷勢較重,有你這樣的親人在身邊也仔細一些。今兒晚上也不用走了,留下來好好照顧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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