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的建議,許值很是贊同。趙大才不與恆昌源直接聯繫,通過地下黨的同志,將鹽直接送城外,也方便了趙大才。
只是,此時趙大才已經被張斕盯上。地下黨的同志,根本沒辦法接近趙大才。這讓地下黨的同志很是焦急,只能回來報告。
許值得知後,馬上通知了獵手情報小組,讓他們轉告獵手。等到朱慕雲知道消息的時候,張斕已經採取了行動,他將趙大才抓了起來。
朱慕雲聽到消息的時候很是生氣,既是爲趙大才沒有及時轉移而生氣,也是爲張斕擅自作主而生氣。
“你把趙大才抓了有個屁用,我要的是他的游擊隊,不是一個趙大才。再說了,如果消息傳出去,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朱慕雲質問着說。
“組座,人關到了大和街44號。”張斕連忙解釋着說。
“大和街44號?那個地方怎麼還在使用?”朱慕雲詫異的說,安全屋如果不安全了,當然會馬上棄之。一般來說,這種安全屋在用過一次後,至少也要隔三個朋才能再次使用。
“我向總務科申請,他們給了我鑰匙。”張斕對大和街44號的情況,自然不是很清楚。
其實,朱慕雲對大和街44號安全屋的瞭解,也來自軍統,以及擔任政保組長後,查看了一些機密文件後,才知道其中的詳情。
“這個總務科,怎麼搞的嘛。”朱慕雲邊說話,邊撥通了華生的電話:“華生,總務科怎麼怎麼把大和街44號交給張斕使用了?在那裡關押共產黨的游擊隊長,豈不是笑話?”
“可能是下面的人搞錯了。”劉澤華心裡一驚,張斕要用安全屋他是知道的。
只是,華生清楚朱慕雲對張斕的態度,當然不會給他什麼好地方。可以說,大和街44號,是華生特意叮囑總務科的人,交給張斕的。現在聽到張斕竟然在裡面關了共產黨的游擊隊長,他當然很意外。
幸好朱慕雲的這個電話來得及時,或許還有辦法可想。掛了電話後,華生馬上找機會出去一趟,將這個情報送到了恆昌源。
“趙大才是游擊隊長,又在幫會混過,身手了得,你一個人能制伏他?”朱慕雲又想到一個問題。
他給華生打電話,當然不是爲了指責,更不是爲了要幫張斕說話,只是要當着張斕的面,完成一次情報傳遞罷了。只是,張斕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華生呢,或許有些感覺,但此時也沒有想透。
“我找了孫務本幫忙。”張斕說,在政保組,現在能與他走動的,除了原來自己帶過來的幾人外,也就是孫務本和徐世泉了。
政保組的人,都是朱慕雲經過挑選的。哪怕就是原來的工作組成員,也未必會真心聽張斕的。倒是孫務本,兩人都落了難,反而有了共同語言。
“孫務本?”朱慕雲想說他多管閒事,可轉眼一眼,這話心裡說說可以,但以他的身份,卻不宜說出來。
“組座能否去見見他?趙大才很張狂,開口就要見我的長官。我跟他說,我的長官是組座。”張斕特意強調,他目前積極向朱慕雲靠攏。
“好吧。”朱慕雲沉吟着說,這件事他當然不能委託別人,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但是,朱慕雲還是帶了幾個人過去。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朱慕雲的原則,不管到哪裡,都要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張斕和孫務本確實是他的下屬,可誰能保證,這兩人就不會背叛自己呢?
事實上,張斕和孫務本,之前都與田島拓真打得火熱,朱慕雲一直防備着他們,當然不會一個人跑去安全屋。
趙大才長得很結實,張斕爲了安全起見,除了給他戴上手銬外,還用繩子將他綁住。張斕的手法也是專業的,趙大才力氣再大,也很難掙扎脫。況且,屋裡還有孫務本守着,手裡拿着槍,趙大才根本不可能逃脫。
“趙大才,我們組座親自來看你來了,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張斕帶着朱慕雲到了安全屋後,得意的說。
“把我放了,你們組座能打得過我,再談投誠之事。”趙大才看了朱慕雲一眼,滿臉不屑的說。
“組座何等尊貴,豈會與你舞棍耍棒?”張斕生氣的說,朱慕雲的身體素質不行,根本不是趙大才的對手,他怎麼敢讓朱慕雲與趙大才比試呢。
“那就免談。”趙大才眼裡露出一個勝利者的笑意,從朱慕雲一進來,他就知道這是一個軟蛋。
“等會把他的手筋和腳筋全部挑斷,到時我們再一決高下。”朱慕雲走到趙大才跟着,看着這位有些固執的游擊隊長,冷冷的說。
朱慕雲心裡說,趙大才啊趙大才,如果你早點聽從地下黨的勸告,用得着受這份罪嗎?幹革命,不能光有幹勁,還得講究技巧。如果一味蠻幹,肯定不會有好結果。
“你……”趙大才被朱慕雲的無恥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他的手腳都廢了,那還比什麼呢。
“所以,不要跟我比,因爲你已經沒有了資格。現在,說說你的事吧。結婚了沒有?”朱慕雲在趙大才對面坐了起來,靠在椅背上,掏出煙,正要點火的時候,張斕已經麻利的給他點上。
“不把日本鬼子趕走,何以成家?”趙大才憤怒的看着朱慕雲,說。
“你真是被洗腦了,皇軍給我們帶來了先進的東西,幫我們趕走西方列強,還幫我們收回來租界。以後,還會讓我們過上富足的生活。只要你們這些人不搗亂,很快就能實現東亞共榮。”朱慕雲緩緩的說。
“漢奸!”趙大才閉上眼睛之前,鄙夷不屑的看了朱慕雲一眼。
“組座,此人頑固不化,我看該用刑了。”張斕看到朱慕雲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說道。
“你讓我來,就是看他這副模樣的?”朱慕雲冷冷的說,他知道了,張斕肯定早就跟趙大才談過,只是沒有談攏。
“剛來的時候,趙大才確實提出,他只你談。”張斕說。
“送六水洲吧。”朱慕雲離開的時候,吩咐着說。既然趙大才被抓了,當然不能放他走。哪怕自己是政保組的組長,哪怕趙大才是自己的同志。
“組座,能否讓我再與他談一次?”張斕說,到了六水洲,他恐怕連趙大才的面都見不到了。
“到六水洲再談,這裡以前出過事,不安全。”朱慕雲提醒着說。當初鄭思遠殺喬延智的時候,就是在這裡。後來他見內線,也是在這裡。
而且,朱慕雲所說的不安全,還另有所指。他相信,張斕立功心切,未必會馬上將趙大才送到六水洲。只要張斕將趙大才留下來,就有辦法了。
“是,是。”張斕雖然很無奈,但還是連忙說。朱慕雲的指示,他不得不聽。
將朱慕雲送走後,張斕回到了安全屋。只剩下他與孫務本後,有些事情,兩人就好商量了。六水洲現在是華生的地盤,到了那裡,他們做什麼事都要看華生的臉色。甚至,想上六水洲,沒有華生點頭都不行。
“趙隊長,剛纔你也聽到了,組座要送你去六水洲。你只要到了那裡,除非死在上面,否則想要離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成爲自家兄弟。”張斕東苦口婆心的說。
張斕當然希望趙大才能投誠,朱慕雲也說過,只要他辦件漂亮的案子,就可以提拔他,並且對他既往不咎。可是,趙大才如果不把游擊隊帶過來,只抓了趙大才,並沒什麼用。
趙大才不是地下黨的人,抓了他,與在戰場上抓一個新四軍的俘虜,又有什麼區別呢?
“那就讓我死好了。”趙大才淡淡的說,從參加革命的那一天起,他就隨時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沒死在戰場上,沒有與日本鬼子同歸於盡,卻要死在這些漢奸手裡。
“你年紀輕輕,就這樣死了,那多可惜?況且,你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嘗過,難道不想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孫務本也在旁邊勸道。
他之所以願意跟張斕一起行動,除了因爲受到張斕的蠱惑,想立功受獎外,同時也是想躲債。上次他從陽邏回來,朱慕雲確實給了一百元的獎金,但其中九十元被肖春庭拿走了。而且,肖春庭不停催他還本金,揚言不盡快還錢的話,要加利息了。
“你們有信仰麼?跟你們說了也不懂。中國正是因爲有了你們這些人,纔會被日本人侵佔大半國土。如果你們也能拿起武器,與日本人幹,他們早就被趕回姥姥家了。”趙大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一臉痛惜的說。
“看到沒有,共產黨的幹部,就是會做思想工作。把他吊起來,不吃頓鞭子,他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張斕獰笑着說。
張斕和孫務本在大和街44號,對趙大才施以酷刑,可是他們不知道,地下黨的同志,已經摸到了大和街44號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