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是憲兵分隊的翻譯,平素與田梅次郎關係щww..lā怎麼能在關鍵時刻,不利用這種私人關係呢。一旦讓情報處搶先得手,再想把人奪回來就難了。
“周志堅,你馬上將周圍所有路口,全部封鎖起來。任何從亞爾薩羅南尼街走出來的人,都必須嚴格審查。如有必要,可以暫時扣押,送回憲兵分隊審訊。”朱慕雲說,既然田梅次郎對出來的人不關注,憲佐班就專職檢查出來之人就可以。
“是。”周志堅忙不迭的說,朱慕雲的腦筋轉得快,日本憲兵不讓人進去,可是出來的人,他們並不理睬。
朱慕雲的命令,雖然是針對所有人。可週志堅知道,要嚴格查的,就是情報處的人。他馬上佈置下將,將亞爾薩羅南尼街包圍起來。
等到大澤谷次郎來了之後,朱慕雲纔跟着他,一起去了亞爾薩羅南尼街。莫清風就住在一家小旅館,只是,他們來到之後,旅館外面靜悄悄的,根本不像有行動似的。一行人走進去,前臺的服務生正在昏昏欲睡。
“周志堅,是這家旅館麼?”朱慕雲很是懷疑的問。
“肯定是的。”周志堅篤定的說。
“將前後門守住,派人進去搜查。”朱慕雲手一揮,進來的時候,沒有碰到張百朋,難道說,情報處的人,已經帶走了莫清風?
周志堅帶着人挨個房間搜查,朱慕雲把旅館的前臺叫過來問話。當他問起,半小時前,是否有人進來的時候,前臺搖了搖頭,很是肯定的說,從昨天晚上十點以後,就沒有人進來過。
“你不會在偷懶睡覺,沒有發現吧。”朱慕雲不相信的說,張百朋好大喜功,不可能不進來抓人的。
“真的沒有,我敢肯定。”
“後門在哪?”朱慕雲問,他突然想,情報處的人,可能不想打草驚蛇,動靜搞得越小越好。
朱慕雲去看了後門,果然是虛掩的,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再仔細看着門栓,並沒有刀痕。這種用門栓當機關的門,只要從門縫插入一把薄刀,輕輕划動,就能將門栓打開。上面沒有新的痕跡,很有可能莫清風早就提前從後門轉移。
“處座,樓上有情況。”周志堅突然跑過來,神色緊張的說。
“怎麼,出什麼事了?”朱慕雲蹙了蹙眉頭,問。
但他心裡,卻在暗暗慶幸,看周志堅的態度,必定不是什麼好事。敵人的壞事,就是自己的好事。
“情報處的人,都被綁在房間裡。”周志堅看了大澤谷次郎一眼,猶豫着說。
“什麼?”朱慕雲驚訝的說,他連忙去了樓上的房間,走進去一看,自張百朋以後,六個人被五花大綁着,像捆糉子一樣。所有人都像睡着了一樣,仔細一看,原來是被人敲昏過去了。
朱慕雲很是失望,地下黨也太仁慈了吧?怎麼不趁機把張百朋幹掉呢?這個日本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中國人的鮮血,早就死有餘辜。幸好,他們把武器都拿走了。情報處和張百朋,用的都是好槍,拿到市面上,隨便一把都能賣幾百大洋。
看到張百朋狼狽不堪的樣子,朱慕雲暗暗好笑。事已到此,他也沒有辦法。今天讓張百朋逃過一劫,他以後不知道又要幹出多少惡事。
“處座,還有一封信。”周志堅說。
“多行不義必自斃,今日且饒你們一命,希望你們記得自己還是中國人。下次再敢爲非作歹,取必爾狗命。”
“混蛋!”朱慕雲看了信,氣得大罵。可這話,其實是罵寫信之人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敵人都落在手裡了,還講什麼仁慈。
“處座,張處長好像昏過去了。”周志堅提醒着說,目前最重要的,似乎是救人。可朱慕雲沒下命令,他不好給情報處的人鬆綁。
“你不知道什麼叫保護現場嗎?先拍照取證,等局座來了再說。”朱慕雲恨不得讓張百朋出醜,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呢。
“明白。”周志堅一聽,對朱慕雲暗暗豎起大拇指,朱慕雲此舉,讓他也很是解氣。
等到拍足了照片,朱慕雲才讓人將張百朋弄醒。他用的方式比較暴力,讓人拎來一桶冷水,從張百朋頭上倒了下去。
但是,依然沒有給張百朋鬆綁。有人要去解繩子,被朱慕雲一腳踢開,其他人自然不敢亂動了。
“朱慕雲,你怎麼在這裡?”張百朋一睜眼,就看到了朱慕雲的臉。這張臉上,堆滿了虛僞的笑容,讓他很是舒服。他想站起來,可是一掙扎,才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朱慕雲笑吟吟的說,此時張百朋腦子還有些迷糊。
“難道你是地下黨?”張百朋突然用日語說。
“張處長,你還好吧?”周志堅在旁邊說。
驀然,張百朋看到滿屋子都是人,除了朱慕雲外,還有大澤谷次郎。他頓時回想起來,只覺得羞愧難當。同時,他也知道自己錯怪朱慕雲了。
“周志堅,還愣着幹什麼,給張處長鬆綁啊。”朱慕雲瞪了周志堅一眼,嗔惱着說。
“是,是。”周志堅忙不迭的說。
周志堅給張百朋鬆完綁後,完全想給其他人也一併解開,可是他看了朱慕雲一眼,頓時改變了主意。朱慕雲只要求給張百朋鬆綁,可沒提其他人。
“張處長,要不要去醫院?”朱慕雲見張百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關心的問。
“不用,朱處長,麻煩你給其他人也鬆綁吧。”張百朋看了一眼地下的其他人,雖然無地自容,可這種事,總不能讓他自己做吧。
“周志堅,趕緊把人弄醒、鬆綁。”朱慕雲說。
“是。”周志堅又提了桶冷水,從情報處衆人頭上淋了下去。
張百朋一見,知道自己身上爲何溼漉漉的了。朱慕雲這是變着法子在整自己,可是,他不但不能責怪,反而得感謝。
“多謝朱處長。”張百朋淡淡的說。
“大家都是爲皇軍效力,感謝就沒必要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住在這間房的莫清風呢?”朱慕雲知道張百朋會恨自己,可他不在乎。
張百朋對他的態度,早就發生了變化。況且,張百朋又沒表明日本人的身份,自己就當不知道。藉機整治他,也算是一解心頭之恨。
“我們剛進屋子,就被人襲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打昏了。”張百朋說。
“你們六個人,被一個人打昏?你這是在說書吧?”朱慕雲一臉的不相信。
“此事,我會向局座解釋。”張百朋說,成王敗寇,現在他說再多,也沒什麼用。
“我希望,你能解釋得通。”朱慕雲冷冷的說。
出動這麼多人,最後落得這麼一個結局,所有人都是失望的。聞訊趕來的諸峰,得知之後,眼裡倒沒太多驚訝。隨即,朱慕雲命令諸峰帶着一科的人,迅速去抓捕其他工人代表。已經暴露身份的地下黨跑了,總得抓幾個交差吧?
“處座,我們二科的任務呢?”周志堅問。
“當然也是抓人,張處長,其他工人代表,情報處不會再‘捷足先登’吧?”朱慕雲譏諷着說。
“不會,不會。”張百朋悻悻的說,他被朱慕雲抓了個現行,看到有人拿着相機,或許還被拍了照片,他就算有再大的脾氣,此時也發不出來。
界限路的情況,與亞爾薩羅南尼街大同小異。只是,情報處的人也撲了空,高中祥早就人去樓空。幸好,其他工人代表的抓捕,還算順利。十二名工人代表,除了高中祥和莫清風外,其他十人只有一個,因爲下午出城外走親戚,暫時沒能抓捕外,其他九人全部到案。
這些人,是朱慕雲以二處的名義抓的,他沒有送到憲兵分隊,而是關進了六水洲。朱慕雲給餘國輝打了招呼,不要審訊,更加不能動刑,好吃好喝款待着。
朱慕雲到鎮南五金廠後,得知張百朋還在李邦藩的辦公室,特意沒去打擾。他去了總務科華生的辦公室,問他無名麪館的挖掘情況。
“除了李秀英的屍體外,再無其他人。”華生說,這兩天他都守在太古街。
“屍體怎麼處理?”朱慕雲隨口問。
“扔到城外亂墳崗子唄,但我不忍心,買了具棺材,埋到了城外一個小山坡上。”華生說,這種事,就算朱慕雲不說,他也會做的。
“也只能這樣了。”朱慕雲嘆了口氣,說。
“雲哥,今天情報處在你飯碗裡搶食?”華生問,這種事自然瞞不過他,事實上,整個政保局都傳開了。
“聽說啦?情報處這幫人,不管什麼事,只要他們插手,準壞事。”朱慕雲說,他覺得,應該借這個機會,向李邦藩進言,給情報處放個處長才行了。
“可惜,讓地下黨跑了。”華生看了朱慕雲一眼,說。
“有什麼可惜了,跑就跑了唄,有情報處背鍋,我纔不擔心。”朱慕雲在華生耳邊輕聲說。
華生一聽,眼睛頓時一亮。他知道,朱慕雲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朱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