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靜如水,偶有風過,吹動竹林,蕭瑟的聲音便傳到了耳中,帶着獨獨屬於這深宮寂寞的味道。
凝歌的臉色也如這顏色一般,不,應該是比夜色更加的深沉,眼神也不復昔日的淡定,此時映着宮燈灼灼,竟是那許多的恨意。
雖然沒有了這具身體原來的記憶,可是自從來到這個地方,秋少是唯一一個不問結果,真心實意待她的人。
可是,她卻死了。
一個卑微的宮女怎麼會引起那麼許多人的關注,不過是因爲她的主子是玲瓏國的公主凝歌罷了。
若是原本的公主,倒也罷了,手無縛雞之力自己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何談保護別人呢?
可是她是二十一世紀的特工,她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特工吶。
凝歌突然就嘲諷的笑了,那又怎樣呢?
任她是身手超羣,不一樣死在了李平的槍口之下了嗎?
縱然重生沒有忘卻前世的記憶,她依然沒有能護住身邊的親近之人。
或許,真是因爲秋少與自己親厚纔會遭了毒手。
她,又怎麼能原諒自己?
可是,不爲秋少報仇,她又怎麼面對她?
窗外閃過一道黑影,凝歌眸子一暗,寬廣水袖中的手微微握緊,那人終於是來了。
絳寒。
雙手握着拳,腿已經踢了出去,生生帶風,這樣的近身格鬥是前世必不可少的訓練,雖然這具身體孱弱了起來,但是凝歌的行動還是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流暢。
躲閃不及的絳寒躲避不及,肩上終於是被凝歌狠狠的踢了一腳,整個人也忍不住連連後退幾步。
“凝歌,你會武功?”絳寒的眼睛裡寫滿了難以置信,柔弱的的她什麼時候學了這樣好的身手。
因爲凝歌心情不佳,這內殿裡並沒有宮人伺候,凝歌心中想着秋少的慘死,眼眸中已經全是殺意。
她要爲秋少報仇,絳寒必須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一拳揮了過去,因爲心中有了防備,絳寒縱身一躍,躲開了凝歌,站在一丈之外的距離,眼神凌厲的看着對面眼神狠厲的女子,詫異不已,“你什麼時候學的武功?你不是凝歌?”
“自從你們選擇我和親,凝歌就已經死了!”
絳寒一驚,緊緊的盯着恨不得他立即死掉的女子,一字一頓的說道,“難道你之前對我的情意都是假的?”
凝歌泠然一笑,心裡爲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感到悲哀,她一心一意愛着的男人竟然是可以這樣厚顏無恥才問出這個問題!
“你對我何曾有過情意?”
凝歌冷冷的問道,今日她一定要討回一個公道,不僅僅是爲那個不知芳魂何所之的公主更是爲了她慘死的秋少。
絳寒眸子一楞,“你之前都是騙我的?”
“騙?”
凝歌看着這個俊美絲毫不屬於鳳于飛的男人,突然就笑了,“我騙你嗎?誰給你這樣的自信?”
想必之前的凝歌對這個絳寒一直是千依百順的,雖然貴爲公主,卻總是卑微的仰望這個男人,因此愛的小心翼翼愛的精疲力盡。
絳寒突然就有些惱怒,“你所謂的情意就是這樣的廉價嗎?還是真的喜歡了鳳于飛,你不要忘記你的使命!”
這個男人當真是驕傲的,他不愛凝歌,卻仍舊將凝歌不愛他看做是背叛。
呵,這人心吶!
“情意?”凝歌冷笑道,“你這樣的人又怎麼配跟我談這兩個字,你有情意嗎?你對得起凝歌的情意嗎?”
絳寒的眼中全是震驚,這個樣子的凝歌,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
“你殺了秋少,你就必須要死!”
凝歌狠狠的說道,拳腳已經再度衝着絳寒揮了出去,絳寒吃過凝歌的虧,這些是再也不敢大意了,卻又不敢使出十分的力氣傷了她,因此兩個人打了許久也沒有真的分出勝負。
畢竟是守衛森嚴的深宮,絳寒知道這樣價僵持下去肯定會引來皇宮裡的侍衛,眉頭微皺,輕聲說道,“你就不想知道秋少真正的死因嗎?”
凝歌一愣,動作遲緩了半步卻已經是被絳寒擒在了手中。
“卑鄙!”
冷冷的聲音從凝歌嘴裡吐了出來,眼神凌厲的好像刀子一般,“你一定要殺了你爲秋少報仇!”
“她不是我殺的!”
絳寒再度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我帶你去找事情的真相,如何?”
凝歌心中一頓,隨即冷笑道,“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對你們言聽計從的凝歌嗎?”
絳寒嘆了口氣,聽上去竟然頗是無奈,鬆開她的胳膊,“如果你執意認爲是我殺了你的貼身婢女而甘願放過那真正的幕後兇手,我無話可說!”
凝歌的眉毛微微蹙起,心中“咯噔”了一下,聲音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我同你去,我倒是要看一看你還要耍什麼花招!”
絳寒的身手了得,在這皇宮裡出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是以在他的帶領下,凝歌離開並未費太多的力氣就順利的離開了皇宮。
亂葬崗。
絳寒帶凝歌來的地方精神是荒草萋萋的亂葬崗子,隨處可見的土堆,那下面必定是葬着人。
想着少秋被丟在了這裡,凝歌的心一狠狠的揪了起來,牙齒緊緊的咬嘴脣,眉頭打起了結,卻仍舊是一言不發的跟在絳寒後面,她在心裡發誓一定要爲少秋討回一個說法。
因爲有絳寒在,所以沒有費太多的力氣,凝歌就找到了少秋的屍體,昔日歡脫可愛的人兒此時已經是冰冷的屍體,心狠狠的疼了起來,卻終究沒有落淚。
“屍體是最不會騙人的”,絳寒輕聲的說道,“當日你沒有來得及仔細的查看這個丫頭的屍體,許是錯過了許多的東西,今日不妨再探查一番。”
夜晚的亂葬崗很是嚇人,遠遠近近的總是有許多的鬼火在飄動,若是一般的女子恐怕早就被嚇破了膽子。
絳寒凝視着真仔細翻看秋少屍體的凝歌,心裡的疑問更大了,若真的是因爲和親傷了心變了性子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這渾身的武功還有這膽量,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練就的。
“這是什麼?”凝歌從秋少的手裡取出一塊玉佩,迎着清冷的月光,冷眼看着絳寒,“你這個東西是怎麼回事?”
絳寒的思緒也收了回來,結果那玉佩只瞧了一眼就遞迴給了凝歌,“天下女子至尊者爲鳳凰,這個道理,公主不會不明白的吧?”
凝歌心中一驚,將那玉佩拿在手裡仔細的打量了起來,確切的說應該是半塊玉佩,玉佩上精雕細琢的鳳凰頭。
不管從玉佩的成色還是玉佩的做工上來看,凝歌都知道這塊玉佩一定藏着滔天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關係到秋少的死因。
“你現在還會以爲秋少是我殺死的嗎?”
絳寒的話的聲音很冷,卻又帶着三分賭氣的成分。
凝歌擡起頭瞧着絳寒冷聲問道,“我怎麼知道這玉佩是不是你放在秋少的手心的?”
“你是真的不明白嗎?”絳寒有些惱怒,“這玉佩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我若是真的想嫁禍於人的話,大可想別的辦法。”
“哦,是嗎?”
凝歌的話裡是濃濃的懷疑,這個男人能在皇宮裡出入自由,時時刻刻的監視凝歌的一舉一動,這又怎麼會是一般人能夠做的的到的呢?
絳寒的面色又陰沉了幾分,“就算是想掩飾自己,也不會蠢到去偷太后或者皇后貼身的東西,你覺得我會爲了一個丫頭冒險嗎?”
凝歌不得不承認,絳寒的話說的有道理,只是……
“你說這玉佩是太后或者皇后的?”凝歌突然捕捉到了絳寒話裡的信息。
“天下還有別的女人有這樣的尊貴嗎?”
凝歌不得不承認絳寒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即便是皇帝的妃子,也是不敢用這鳳凰做貼身配飾的,那是大不敬的罪過。
由此來看,殺死秋少的人不是皇后就是太后了,她們對一個小宮女動手是爲了什麼呢?
凝歌的眉毛緊緊的皺起,打量着手裡的半塊玉佩,秋少的手心滿是已經乾涸變黑的鮮血,是爲了扯下這玉佩才弄成這個樣子的吧?
秋少臨死的時候是想告訴自己真正的兇手到底是誰,只可惜終究是帶着遺憾離去了。
想到秋少臨死前緊緊攥緊自己的場景,凝歌一陣心酸,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爲她報仇。
如果真的是皇后或者太后,那麼秋少死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了。
圈套?!
陷阱?!
凝歌突然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戰,這個計劃當真是嚴密,環環相扣,沒有一點的漏洞,除了秋少手裡的這半塊玉佩。
在這場較量裡,凝歌輸的一敗塗地,卻還渾然不知,想來真是好笑!
凝歌眼裡流露出的殺氣讓手上沾滿了鮮血的絳寒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這樣的狠厲不應該屬於一個女孩子,更不應該是屬於凝歌公主的!
凰九?
太后雲安?
好,你們做的可真是好!
那麼,血債就用血來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