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鳳于飛輕聲低喚了一聲,他的聲音很小很小,若不仔細聽的話根本就聽不清楚。
隨後一位黑衣男子從房樑中躍了下來,來到鳳于飛的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吳易可能會有危險,你隻身前去營救,順便告知他孤一切安好。”吳易是鳳翎國的大功臣,因爲有他鳳翎國纔有了現在的安寧,曾經的他可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他膽識過人、智勇雙全,有他抵擋住了外敵的入侵,保護了鳳翎國,如今他雖然上了年紀,可是對鳳翎國一直忠心耿耿,這樣的臣子他必須保護。
夜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離去時,鳳于飛的聲音再次傳來,“明日就是秀女們進宮的日子,你幫朕好好查查有誰可以用的。”
鳳于飛說完,夜已經消失在房間之中。
鳳于飛對着空氣嘆了嘆氣,他整整一個月都待在這個寢宮裡都快要把他悶出病來了,雖然從夜的口中得知朝政一切正常,並沒有出現異常,可是他心中仍然有些不放心,他不相信凰家人沒在私底下做手腳。
凰家的狼子野心他是心知肚明,爲了今日他們下了不少功夫,而他雖然早就洞悉到凰家的意圖,可是根基不穩,目前還不能與之抗衡,唯有忍,一定要忍到最後。
就在他沉思時,一陣輕盈地腳步聲傳進了他的耳朵,他馬上平躺在牀上,閉上眼睛,佯裝還在昏迷中。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在他的牀邊停了下來。
雖然鳳于飛閉着眼睛,但是他仍然能感覺到一股炙熱的目光。
究竟是誰?他腦子迅速轉動着,此人呼吸很重,身上有股淡淡的藥草味,突然一個人的名字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熟悉的味道讓他更加深信他的判斷。
是他,絕對是他——凰肆。
凰肆是唯一一個對凰家的家主的命令不當一回事之人,此人只對藥草感興趣,對於權利之爭只是在一旁看着,從不參與其中。
他不是離開皇宮了嗎?爲什麼又突然回來了?
“你還打算繼續裝下去嗎?”凰肆看着牀上裝病的鳳于飛說道,雖然他裝的很像,臉色也十分蒼白,可是他的呼吸卻騙不了他,他的呼吸沉穩,一點也不像虛弱不堪的樣子,只需一眼他就看得出他是在裝病。
鳳于飛也不再做作,直接睜開了雙眼,看得凰肆時眼裡沒有一絲驚訝,語氣反而十分平淡,“你怎麼會回來?不是不打算回來嗎?”
“我是來看你死了沒有,傳聞你不是生病了嗎?我看你活得尚好,一點都看不出生病的痕跡。”凰肆絲毫沒有把鳳于飛看在眼裡,對他來說他也是人,只是地位比較高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對於凰肆的無禮,鳳于飛絲毫不在意,因爲他早就習慣了,雖說他姓凰,可是他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因爲他和其他凰家人不一樣,追求的也不一樣,他也不怕在他面前暴露自己裝病,反正他是值得信任的。
“你打算怎麼辦?”其實一開始聽聞鳳于飛中毒的消息後,他在心中就有些疑惑,依照他對他的瞭解,他不會輕易被人下藥,他的警惕一向很高,如果傳聞是真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裝的。
而事實也的確如他所猜想的那樣,他不但沒中毒,而且身體還很好。
“你是來向凰九求情的嗎?”鳳于飛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凰肆搖了搖頭,對於他這個妹妹他早就放棄了,她既然選擇成爲棋子他也沒有辦法阻攔,因爲是她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應該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那你是爲何而來?我不相信你是因爲單純地想來看看我是不是中毒了,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性格。”在凰肆面前,鳳于飛並沒有自稱‘孤’,因爲在他心目中凰肆不是臣子,也不是敵人而是朋友。
在宮中幾乎沒人知道他和凰肆有交際,而他也沒對任何人提起過,但事實他們真的是朋友,而且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是有人想你,我只是幫那個人看看你而已。”凰肆淡淡的說道,不知爲何他就是不想把凝歌的名字說出來,或許是心底還保存着那丁點兒的期待吧!
“你口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鳳于飛聽出了凰肆話有些酸酸的,他忍不住好奇能讓凰肆說出這種話的人究竟是誰。
依照他對凰肆的瞭解,他除了藥還是藥,他的生活裡幾乎全是以藥爲主,從沒見到對藥以外的人和物上心,如今他的口氣酸溜溜的,他不得不猜想到,他口中的人是個女子。
凰肆沒有回答,腦海中卻緩緩浮現一個美麗的倩影,他的心也忍不住疼了一下。
本打算就這樣離開她,可是他又有些不放不下,所以一路跟着她來到了京城,幾次都差點被發現,不過幸好有七九和雲蒼的掩護他才能順利地把自己隱藏起來,當看到她爲了他而痛聲哭泣時,他的心比她還痛,恨不得立刻現身見她,可是他還是止住了腳步,早晚都得分離,何不現在走得灑脫一些。
而且這次進京不只是爲了她,也是爲了鳳于飛,他想確認他是不是真的中毒了,如果真的中毒的話他也會想辦法救他,不過一切似乎都是他瞎操心了。
“怎麼不說話?”鳳于飛見凰肆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打斷他的沉默。
“因爲沒什麼話說。”說他自私也好,他現在就是還不想讓鳳于飛知道凝歌的存在,如果他們真的有緣還是會在一起的,如果無緣的話,他願意變成她的那個有緣人,當然前提是她願意的話,不過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小太小,小到他都覺得不現實,所以才選擇了逃避。
“喂,這就是你對很久不見的老朋友說的話嗎?”鳳于飛有些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不過心裡卻是有些高興,他知道凰肆也是因爲關心他纔會出現在這裡。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下次見!”凰肆留下這麼一句話縱身一躍飛至房檐,然後消失在房間中。
鳳于飛想要繼續問,可是凰肆就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然後消失在他的面前,他忍不住嘆了嘆氣。
……
翌日清晨。
天才剛亮,凝歌就被七九叫醒,她半眯着眼睛又閉上後沉沉睡去。
“姑娘,起牀了,天已經亮了。”七九見凝歌又睡去開始搖晃着她的身子。
“七九,你就讓我再睡會吧!”凝歌眼睛都沒睜開地說道,昨夜她和米月聊天到半夜,纔剛睡下就被七九叫醒,現在她只想睡覺,翻了個身又睡去。
“姑娘,今天可是進宮的日子,是絕對不能遲到的。”七九繼續搖晃着凝歌的身子,不讓她再睡下去。
“再讓我睡幾分鐘。”此時的凝歌睏意正濃,壓根就沒聽清楚七九在說什麼,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正所謂‘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她嘴裡又嘰裡咕嚕迷迷糊糊地說了幾句後就沒聲了。
均勻的呼吸聲再次從她的鼻子裡發了出來,七九有些挫敗地看着凝歌,一張紅脣嘟得老高。
不只是七九生氣,在隔壁的依兒同樣是氣鼓鼓地看着牀上的米月,她已經叫了好多次,無奈小姐就是不起牀。
“依兒,我家姑娘不起來怎麼辦?”七九轉身看着幾米遠之外的依兒說道。
“我家小姐也是,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眼看太陽都要出來了,如果它們再不起來的話只怕會耽誤了進宮的時辰,若是怪罪下來只怕我們都會吃不完兜着走。”依兒皺了皺眉看着米月。
“唉……”兩人對視一眼齊聲嘆氣。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鑼鼓的聲音,“鏘鏘鏘……”
刺耳的聲音把睡夢中的凝歌吵醒,她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被這種聲音打擾,可是‘鏘鏘鏘……’的聲音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越發大聲,即使她用手捂住耳朵也無濟於事,最後不得不放棄睡覺,氣急敗壞地坐了起來。
米月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和凝歌一樣最終也選擇了起牀。
只是兩人眼底有一團明顯的黑影,頭髮都凌亂不堪。
一陣敲響過後,響亮的聲音隨即而來,“一個時辰後大廳集合。”
“還有一個時辰,我再眯會。”沒有刺耳的聲音阻礙,凝歌的睏意再次侵襲着她,她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
在她倒下去的一瞬間,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
她半睜着眼睛看着七九正在賣力地拉着她的手不讓她睡覺,她微微皺了皺眉頭,聲音也極度慵懶,“七九,我再睡一小會兒,一會叫我就醒了。”
“不行,只剩下一個時辰了,若是再不準備準備的話只怕會誤了進宮的時辰。”七九堅持着不讓凝歌倒下去,她知道她這一倒下去沒睡夠是不會醒的,所以她堅持着。
“不是還有一個時辰嗎?我保證在一個時辰之內醒。”凝歌不想與七九爭辯,現在她除了想睡覺還是睡覺,本來在來驛館的頭天晚上她就失眠沒睡,昨晚因爲太過於興奮,和米月聊天到凌晨才睡,所以困得不得了,即使她知道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但是她就是沒辦法把瞌睡蟲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