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歌兒也跟我說過,她想要的並不是在這裡看着天下太平,她想要遊歷江山。她起初就不是會陪我在這裡一輩子的人,是我硬生生的將她拽如到這裡,是我害了她。”鳳于飛的愧疚,從來沒有消失過。
如若不是他,現在凝歌應該還過的很幸福吧?
“待會兒就是圍場狩獵,番邦的傢伙聽說你親自前來,倒是也想要來湊個熱鬧,我剛去看過一眼,應該是來勢洶洶,有着什麼不好的意圖。你需要多加防範,再者說,這後宮念貴妃,他若是想見,該怎麼辦?”
凰肆說到這裡,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那軟轎。
鳳于飛在行進之前,曾經去試探過番邦的意圖,但是卻不得而知。只是幾年前,他們曾經跟鳳于飛索要過這凝歌,如今他們若是重蹈覆轍,鳳于飛絕對不會繞過他們。以爲這鳳翎國是好欺負的嗎?
“不管如何,都要到時候見了再說,如今空口白牙,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鳳于飛擺擺手,便是這麼說着。凰肆點頭,也策馬來到了後面守護着,看見跪在外面的青紫,低頭下馬將她扶起來。
畢竟也算是這後宮之中的同盟者,凰肆對青紫還是認識的。
可他不知道,就這一個舉動,讓青紫周圍的那些小宮女們都倒吸了一口氣。看來這念貴妃身邊的宮女可真是一個香餑餑,不光是皇上會多看兩眼,連凰肆都會溫柔相待啊!想必從今天開始,這後宮中的宮女們就算是把腦袋給削尖了都要朝這裡擠進來啊!
“怎麼回事?”凰肆低頭看着青紫,有些擔心的詢問。
青紫搖頭,看向軟轎,說道:“或許是貴妃有點兒想念家鄉了吧。”
“哦?”凰肆拉長尾音,看着那軟轎之中始終閉口不言的人兒。她的聽力應該是能夠聽見自己來到這裡的聲音,剛纔的對話她沒有反駁,也沒有起身跟自己說些什麼,應該是傷心中吧?想到這兒,凰肆對青紫囑咐着說:“待會兒的圍場上,番邦的使節要前來,若是他們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你自然是要爲你家主子擋住的,記住了嗎?”
青紫點頭。
鳳于飛一身龍袍,走在這一條已經開闢出來的道路上。左右兩邊的大臣跪在地上,連眼睛都不敢擡起來的看着他。這條路,是多麼的孤單,想當初自己身邊還會有着凝歌陪伴,可如今呢?
不要傷感了!
鳳于飛這樣警告着自己,遠遠就看見坐在一旁並沒有起身的番邦皇子。這便是當初找自己所要凝歌去他們那裡做妃子的那個男人,幾年不見,他已經成爲了番邦的皇帝了?看來還是變化無常啊。
當初他在耳邊說的那句“若是把凝貴妃遠嫁和親給我,想多年之後,她也定是皇后,總比這後宮之中區區一個貴妃要好的多吧?”這句話,始終讓鳳于飛念念不忘,他曾多次跟凝歌開玩笑,說道:“歌兒,我定然要讓你坐在那鳳位上,讓他們看看,到底是鳳翎國的鳳位好坐,還是別人的鳳位好坐!”
“好,等到時候,我就鳳冠霞帔,去給他們看看……”凝歌音容笑貌仍舊在耳旁,可是此刻自己確實孤零零的看着對面的番邦的皇帝左擁右抱無數的妃子,他滿臉笑意的看着自己。鳳于飛心中像是針扎一般。
陳公公見狀,有些憤怒的甩着浮塵,指着番邦的皇上,說道:“大膽,見到聖上還不跪下來請安?怎能安穩的坐在那裡呢?”
“給皇上請安。”番邦的皇上鬍子一撇,倒是也沒有起來,只是用口頭上隨意的做了一個請安,便是繼續倒着滿杯的美酒,看向自己身邊像是沒有穿什麼的美人,旁若無人的模樣,讓鳳于飛也覺得有些不滿。
可畢竟對面也是番邦的皇上,他揮揮手讓陳公公下去,不要再多說什麼。
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鳳于飛努力讓自己揚起滿臉的笑意,客氣的舉起酒杯,說道:“我區區鳳翎國的一次圍場狩獵,便是能夠讓番邦的皇帝親自出來迎接陪同,倒是我的榮幸,以前不管經歷過什麼事情,如今一酒泯恩仇,日後便是多多往來吧……”
“皇上果然好氣魄,佩服!”番邦的皇上舉起酒杯,爽朗的放聲大笑,隨後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看向鳳于飛的身邊空蕩蕩,無一人的樣子,說道:“沒想到,這麼多年,皇上仍舊是孤家寡人一個啊?想當年,若是凝貴妃跟了我走……”
還沒等番邦的皇帝說完,鳳于飛的臉色一變,聲音中似乎藏着刀光劍影的說道:“往事不要再提,若是你執意提起,這酒宴便是你自己一個人空享受吧。”
“這皇上還是對於凝貴妃的事情,不能夠聽得啊?”番邦的皇上見狀,哈哈大笑着,隨後又在自己身邊的舞女臉上親了一口,那放蕩不羈的樣子,讓旁邊陪同坐着的凰肆都捏緊了拳頭,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滿。
他此番前來,應該是故意要挑起鳳于飛的怒火的。
不然,又怎麼會每一句都在挑起鳳于飛對於凝歌的前塵往事呢?
“沒想到,當初說要跟凝貴妃彼此同甘共苦,說是腹中懷着龍嗣不能夠遠嫁番邦,可如今卻是伊人都不在了。看來還真是讓我唏噓啊,我這鳳位也依舊是空置着,一想起來倒是有點兒可笑呢。”
番邦的皇帝這樣說着,鳳于飛在龍椅下握緊自己的拳頭,想要發怒卻礙於身邊那麼多雙眼睛看着。若是這個時候跟番邦鬧翻,對於他來說着實不利。昨晚他派凰肆去考察過周圍的地形和位置,發現番邦此次應該是有備而來,甚至是帶着一隊鐵騎前來。
若是自己在這裡跟他對峙,絕對是鳳翎國處於下風。
因爲對於他們來說,鳳翎國的軍力就算是此刻開始往這裡出發,也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才能夠到達。爲了圍場狩獵,這裡都是鳳翎國的肱骨大臣,甚至是那些柔弱的宮女太監,絲毫沒有戰鬥力。
所以,鳳于飛只能是忍。
咬碎呀也要往肚子裡咽下去,可是這並不是鳳于飛的性格,他只是一刻的時間,便是把自己的氣息調勻,隨後看向番邦的皇帝,笑着說:“我倒是不如您多情啊,這左擁右抱,就算是鳳位空置又如何呢?”
“你……”番邦的皇帝被噎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凰肆在旁挑起眉角,搖着羽扇,果然還是鳳于飛,他想要置人於死地,就會讓你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只是一招斃命。鳳于飛的實力,番邦的人怎麼又會忘記呢?
凰肆爽朗的笑聲,讓番邦皇帝有些惱怒,他看向周圍鳳翎國的那些宮女和太監都偷偷的掩着嘴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聖上這便是開玩笑了,雖我不專情,但我從來不給予他們承諾啊。”番邦皇帝能夠踏上這大統之位,自然是有過些許的手段,剛纔一瞬間的慌亂,卻又能夠立刻抓到其中的問題所在,直接開口反擊着說。
鳳于飛眯起眼睛,眼神中都是殺氣的咬着牙,問:“你說什麼?”
“皇上理應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這皇宮之中,三宮六院,無數嬪妃自然是可以的。我雖爲番邦之皇帝,卻也有着六宮粉黛,這方便我無法質疑聖上如何。不過,當初聖上可是信誓旦旦的承諾,這後宮之中除凝貴妃之外,無一人啊?”
番邦的皇帝明顯是爲了挑起鳳于飛的怒火,雖然心中明知他是這般,可鳳于飛卻仍舊有些惱火。並非是其他,而是因爲他說的話,句句都對,讓鳳于飛沒有辦法反駁。天下之人都覺得他是負心之人,可其中的苦悶只有他一人知道。
青紫在旁看着,不滿開口頂撞到:“你怎知道我們皇上對於凝貴妃不是心心念唸的呢?你一個番邦的皇帝,竟然衝着我們鳳翎國的皇帝如此指指點點,你又有什麼資格?我皇上仁慈,不與你一般計較,可你偏偏一而再,再而三,你欺人太甚!”
“呦,這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是何方?真是讓本皇上入了眼呢。”番邦的皇上被青紫頂撞的紅一陣青一陣,卻也硬硬的咬着後槽牙,衝鳳于飛說着:“看來聖上身邊還真是有這般忠誠的人呢,真是佩服。”
面對番邦的嘲笑,鳳于飛沒有辦法去回答。
在這後宮中,無數的宮女和太監都是當日凝歌用過的,不是他不想要將她們逐出宮外,只是鳳于飛想要留着這些人,看見她們,自己就似乎能夠感覺凝歌仍舊在自己的身邊。可自己對他們放縱的結果,卻偏偏是在這樣的場合下,他們也能夠肆無忌憚的去面對番邦的君主說出這般的話來。
“青紫不得無禮,這怎麼說是番邦的皇上。”鳳于飛略帶訓斥的說着,可語言中倒是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必須要在這衆目睽睽之下給番邦的皇上一個交代。
青紫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也是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衝着番邦皇上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說道:“今日青紫多有冒犯,還望番邦王子恕罪。奴婢常年在後宮之中,主子又寵溺,自然是養成了這口無遮攔的性子,沒有針對番邦王子的想法,還望見諒。”
“這鳳翎國,任何一個女子都是如此的伶牙俐齒嗎?”番邦皇上見狀,呵呵的笑着,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投擲在桌子上,看向鳳于飛,說道:“當初,凝貴妃也是如此的跟我說着話,勾起了我想要征服的yuwang。”
“聖上自然也是知道,我番邦的男子,就願意馴服那在草原上奔馳的野馬,越野越不聽話越好。”番邦皇帝說完,看向站在鳳于飛身邊的青紫,斬釘截鐵的說道:“多年前,這凝貴妃聖上是拒絕我了,可多年之後,我若是找皇上要這位宮女,皇上不會也拒絕我吧?”
番邦皇帝說完之後,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