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楚雲怡的眸子輕飄飄的落在了楚雲笙的身上,那眸子裡的陰冷和殘忍讓楚雲笙覺得比這蠱蟲更讓人作嘔。
這時候,一旁的綠珠也十分狗腿的配合着楚雲怡道:“一旦我們小姐催動這蠱蟲,你就會體會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另外,如果你離開了小姐給你規定的範圍之內,這蠱蟲就在你體內活不了,而同樣的,你也活不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死狀慘烈。”
聽到這句話,楚雲笙的面色已經開始發白了。
而這一次不同於之前面上緊張私下裡卻鎮定自作,這一次,私下裡她也同樣驚詫不已。
這種她曾經只在鎖妖塔的藏書樓裡看到過的已經失傳了的蠱蟲,卻沒有想到會被楚雲怡學了去。
據說,煉製這種蠱蟲極其的耗損珍貴稀有的藥材,這是其次,這蠱蟲從孵化之後就一直要靠着吸食人肝臟上的血活下去,如今看到楚雲怡手中的這條長到的這般模樣,不用想,爲此她也沒少禍害了別人的性命。
而且這種蠱蟲顏色由淺入深,分別有幾個層次,初級的幼蟲就像如今楚雲怡手中的這樣,控制沒有輕功和內力的普通人綽綽有餘,最厲害的是那種已經五彩斑斕的成蟲,據說那樣的蠱蟲即便是絕頂高手在被它吸食了之後,也會油盡燈枯而死。
這等歹毒的手段竟然被楚雲怡學了去。
想到此,楚雲笙心底裡的寒意更甚。
而一旁的楚雲怡擡手用夾子夾起了那黏糊糊的蠱蟲,旁邊的綠珠十分配合的立即上前點住了楚雲笙的穴道並拽過了楚雲笙的手腕,然後又十分利落的拔掉自己頭上的髮簪將楚雲笙的手腕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在楚雲笙手腕上的口子才冒出鮮血的那一剎那,剛剛還被楚雲怡夾住的那懶洋洋的一動都不動的蠱蟲在聞到了血腥氣之後立即就蠕動了起來,而且越來越興奮。
然後,就見到楚雲怡擡手將它放在了楚雲笙還在流血的手腕上。
見狀,楚雲笙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強忍住噁心,看着那蠱蟲在將自己手腕上的血都吸食乾淨之後,就隨着那道口子直接鑽進了自己的肌膚裡。
霎時間,她只覺得鑽心的疼從這口子開始迅速的蔓延至整條胳膊。
看着她被點了穴道,但眸子裡卻清晰的痛苦的神色,一旁的楚雲怡冷笑道:“可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怎的給我的感覺那麼像那個人呢,說來也是你的造化,能用上我這般珍貴的蠱蟲,要知道,這蠱蟲我才養了幾隻,第一條可是送給了你們衛國的大將軍王程,你能同他享受同樣的待遇,也是你的造化跟福氣了。”
說到這裡,楚雲怡的嘴角的笑意越發殘忍,然後她慵懶的打了一個呵欠,然後對一旁的綠珠道:“帶下去給她收拾打扮成你一樣的,按照太子殿下吩咐的,當是我的婢女帶着,她有什麼不懂的,你在一旁多叮囑一些,可別叫她失了禮數亂了分寸。”
說着,她就轉身進了裡間,再不看這邊一眼。
等到她轉身離開,這邊綠珠也擡手解開了楚雲笙的穴道。
這時候,被解開穴道的楚雲笙疼的雙膝發軟險些跌坐在了地上,一旁的綠珠眼疾手快的一把撈住了她,並不耐煩道:“我家小姐都說了,剛開始是有些不痛楚,不過一會兒就好了,你一個下人丫頭,哪兒來的這麼嬌氣,還沒要你命不是,你要是不老老實實的聽小姐的話,只怕這命都沒有了。”
說着,她將楚雲笙的雙手反剪在了背後,直接不由分說的拽住了她的手腕就將她往外拖拽,這一次又將她帶去了之前關她的那個房間。
這一次同樣的,在將楚雲笙推了進去之後,她又一次落了鎖。
等到確定房門被鎖上,剛剛神情痛苦的蜷縮成一團的楚雲笙立即直起了身子,她擡手利落的解開了自己之前封住了功夫的幾處穴道,然後趁着那丫頭沒來之前,趁着那蠱蟲才爬到自己的手肘的位置,她立即凝神運起了內力,直接就將那蠱蟲從手肘的位置逼到了手腕上,將它逼了出來。
在看着那一條已經被自己的內力震死了,躺在地上的蠱蟲,楚雲笙心底裡的寒意卻並沒有半分的減少。
楚雲怡給她用的這一條是白色的,也就是最輕的幼蟲,這樣蠱蟲對付普通人綽綽有餘,但對付內力深厚的人來說是多此一舉的,因爲內力深厚的人就像她這樣,可以十分輕鬆的就將它逼出來,而她今天慶幸的是完美的掩藏好了自己的身手,騙過了楚雲怡和綠珠。
所以,才讓她們大意了,這才用了這種白色的蠱蟲。
若是她們知道她有功夫傍身,而直接用上了那種五彩斑斕的成蟲的話,只怕是她內功再深厚也難以吃得消。
而這時候,等到楚雲笙成功的逼出了蠱蟲之後,纔來得及思考剛剛讓她心寒的另外一個問題。
剛剛楚雲怡最後說的話——“可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怎的給我的感覺那麼像那個人呢,說來也是你的造化,能用上我這般珍貴的蠱蟲,要知道,這蠱蟲我才養了幾隻,第一條可是送給了你們衛國的大將軍王程,你能同他享受同樣的待遇,也是你的造化跟福氣了。”
也就是說,她對王程王將軍用了蠱蟲。
而楚雲笙雖然沒有同王程交手過,但也曾聽到過他的身手,他的功夫不弱的,所以毫無疑問,楚雲怡要用蠱蟲謀害他的話,必然是用的五彩斑斕的成蟲!
想到此,楚雲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她之前怎麼也想不通王程的病狀,也難怪所有的御醫想破了腦袋也查不出問題的所在,原來是這蠱蟲在搗鬼!
但是,即便是此時她知道了原因,卻也無能爲力,因爲她也只是在古書上看到了對於這蠱蟲的厲害的記載,卻並不知道該如何解這蠱蟲,而且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這蠱蟲除非侵入人身體初期就在體內死了,否則的話,無藥可救,無方可醫。
而如今,王程抱病在牀已經過去這些時日,顯然已經過了初期唯一能救治的時候。
就如楚雲怡所說,如果她想要折磨王程的話,只需要催動這蠱蟲,就可以讓他生不如死,因爲只有她這個養蠱的人才可以驅動這蠱蟲,而且更加可怕的是一旦楚雲怡離開王程所在的安全範圍之外,這蠱蟲就會死,而同時,它的宿主王程也會被它毒害死……
想到此,楚雲笙對楚雲怡的憎恨又多了兩分。
這時候,外面的鎖又響了,是綠珠折返回來了,這一次她抱來了一套跟她身上一模一樣的服侍,還在門口的時候,她就遠遠的將那些東西對着楚雲笙扔了過來,並嫌棄道:“快抓緊時間換上,可別讓小姐和殿下久等了。”
說着,她就直接轉過了身子倚在了門板上。
見狀,楚雲笙也不敢耽擱,她此時也來不及思考王程將軍的蠱蟲的問題該怎麼解決,現在的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能幫到王程將軍以及弄清楚趙國燕國陰謀的辦法就是跟緊楚雲怡和唐暮筠。
所以,楚雲笙來不及多想,在撿起了衣服之後就手腳麻利的給自己換上了。
換好之後,她這才走到綠珠面前,並討好似的道:“我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所以如果有哪裡做的不好的,或者是錯了的,還請綠珠姐姐多多提點。”
說着,她就摸出了一個玉鐲子遞給了綠珠。
她平時不喜歡戴首飾,這玉鐲子還是之前得閒的時候素雲去給她挑的首飾。
一看到她遞過來的玉鐲子,綠珠的眼睛都亮了,她自然是認得這是上等的貨色,看到楚雲笙這般討好的目光,她的眸子裡帶着笑意,手上也沒有客氣,直接就將那鐲子接了過來,然後戴到了自己手上,並道:“這個,也好說,至少現在看樣子,你我都在小姐身邊做事,遇到什麼事情我都會提點你的,走吧。”
在接了玉鐲子之後,綠珠的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轉變,再不似之前那般不留情面。
這一次,她也沒有直接拽着楚雲笙的手臂,而是跟在了她的邊上,同她一起轉出了這院子。
雖然她之前說着是不讓小姐和太子殿下久等了,實際上等到楚雲笙和綠珠到了門口的時候,楚雲怡和唐暮筠都還沒有來。
在她們在門口站了將近一刻鐘,纔看到穿着一襲碧綠色雲裳的楚雲怡面上帶着面紗小鳥依人般的靠在唐暮筠的懷裡,兩個人相攜着從燕國的驛館裡走了出來。
即便是此時不看楚雲怡的相貌,兩人此時的打扮以及周身的氣質也讓人覺得是一對十分相配的璧人,看的大街上過路的行人紛紛駐足回眸打量並小聲的討論着,他們的眸子裡有豔慕,有驚歎。
然而,看在楚雲笙的眼裡,只覺得這兩個人是心毒毒到一對兒去了,也確實是絕配。
在楚雲怡由唐暮筠攙扶着上了馬車之後,楚雲笙也跟着綠珠坐到了馬車邊上,然後就這樣被載着一路向東而去。
起初楚雲笙還不知道他們此去的目的,只知道是去見何容,參見有何容的宴席,但到了後面,看着越發熟悉的和寬敞熱鬧的街道,楚雲笙的心裡的不安也越發濃烈了起來。
果然,在馬車最後停在了皇宮的正德門口的時候,楚雲笙的擔憂也終於成了現實。
這一場宴席是衛王設的,爲燕國太子而設,只不過這一次參加宴席的何容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出席,卻又是另外一個疑惑了。
應是宮裡頭已經提前吩咐了下來,即便是正德門口已經排起了參加這次宴席的長長的衛國朝臣們的車隊,但在看到燕國太子的車攆的時候,所有的車駕都自覺的避讓了開來。
衛宮裡的規矩,除了帝王之外,所有的車攆都應止步於正德門前,今日也已經爲燕國的太子開出了例外,在正德門守將檢查過了燕太子的腰牌和帖子之後,二話沒說就給放了行,於是楚雲笙一行就繼續坐着車攆從正德門進去,一路到了這一次宴席的地點,景陽宮。
天色已經不早,這時候皇宮裡四下已經在開始掌燈,引路的太監將將帶着他們道了景陽宮外,還不等唐暮筠和楚雲怡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有宣旨的太監過來傳話,說衛王在御書房等着燕國太子了。
這時候,唐暮筠和楚雲怡才從馬車上下來,兩人並肩走在前面,由那太監引着路一路向御書房方向走去,楚雲笙和綠珠也都垂首跟在了後面。
從景陽宮到御書房並不遠,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不過楚雲笙和綠珠卻被守衛攔了下來,唐暮筠只挽着楚雲怡的手對綠珠使了一個眼色便跟着那引路的太監去了。
等到他們踏上了上御書房的高高的石階,綠珠這才轉過來對楚雲笙道:“估摸着殿下這進去還得有一會兒呢,我們先去御花園悄悄找個地方坐坐等着吧,也好過在這裡站着腿麻。”
這樣一來,自然更合了楚雲笙的心思,她正想要找個機會從他們幾個人眼皮子底下溜出去轉轉,雖然如今衛國的危機她看在眼裡,卻並不想對衛王施以援手或者告訴他,但是這宮裡頭有一個人她還是放不下的,春曉。
自從上一次在公主府見了之後,聽說她被衛王幽禁在了自己宮裡頭,後來便再沒有了她的音訊,楚雲笙還是有些擔憂,想要親自去看看她,順便也想將現在衛國所處的局勢告訴她,大雨將至,該如何自保,這也得要她自己好好謀劃。
見楚雲笙點頭,綠珠便攜着她往前面不遠處,她們剛剛過來的御花園走去。
雖然彼時正值秋天,但御花園裡開的正盛的奇花異草卻依然不少,滿園芳菲。
再一次走到這裡,楚雲笙感慨連連,上一次踏入這裡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卻不曾想到,這纔沒隔開多久衛國的皇宮內外竟然已經換了一個天地,而自己也已經換了另外一重身份再站在這裡,物是人非事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