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請君
今日皇宮之中無比熱鬧,只因今日是太子側妃大選的日子。許多官家的馬車涌入皇宮之中,千嬌百媚的雲想容,整理自己的衣裳,忽然覺得氣悶便掀開了窗簾向外頭打量,就在這個時候,一輛杏黃的馬車從她馬車身邊經過。
這杏黃馬車上的標記,雲想容看的真切。
隔了一會兒功夫,貴女們都由宮人領着到了等候大選的宮殿,在這裡,每位小姐一間小房間休憩,相互之間並無打擾。雲想容對着冬泉招手道:“我方纔在路上看到白家的馬車了,你去打探一下,白流蘇這會兒可是在宮中?”
冬泉點了點頭就出去了。曾經雲想容是皇宮中的常客,所以丫環冬泉對皇宮也不算陌生,很快她就在看門的侍衛那邊得到消息,原來小姐看到的那輛白色馬車的確是白流蘇,今日她特地去天水宮,看望未央和鄭玉書的。
說起來是看望,實則是鄭玉書閒的無聊,找她來說話。白流蘇方纔入宮的時候,也在車上見到了雲想容的車馬,心中閃過一絲不安。昨日卜卦是大凶之兆,她卻還沒有想到破解之法,這要如何是好?
鄭玉書老早就在天水宮的宮門口等候了,一見白流蘇帶着丫頭過來了,連忙招手笑道:“阿蘇,你可來啦,姨母給我準備了一些特貢點心,你快來嚐嚐看。”
白流蘇跟着粲然一笑:“阿蠻把好吃的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今日竟然肯分給我,無事獻殷勤,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鄭玉書一聽。泄氣道:“你呀,就是太聰明瞭,什麼都瞞不過你!”站在鄭玉書身後的唐程瞧着她這幅模樣,忍俊不禁。
白流蘇一擡眸,恰好看見了這一幕,暗歎她可從來沒見過唐程笑的那麼好看過啊。鄭玉書拉着白流蘇的手便往門裡走,說起來她現在已經後悔答應姨母來問阿蘇這件事了。三人到了內堂。白流蘇拉住鄭玉書:“好啦,到底有什麼事。怎麼你還吞吞吐吐的?”
鄭玉書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開口道:“澤言的毒都解了嗎?他身體可是痊癒了?”白流蘇正要回答,卻被唐程搶了白:“你放心,我的解藥我自然是清楚。包管這小子生龍活虎。”鄭玉書臉色一黑,直把唐程整個人往屋外推:“我同阿蘇說話。你就不能閉嘴麼?出去出去!”
唐程似乎十分享受鄭玉書的動作,故意杵在那不動,還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可是星月郡主的貼身侍衛,絕對不能脫離郡主半步的。郡主不要爲難小的,小的怕死~”鄭玉書推了半天不見成效,氣呼呼的一拳打在唐程身上:“你真是氣煞我也!”
奈何這一拳到了唐程眼裡則成了打是情罵是愛,十分享受的樣子。白流蘇只好上來打圓場:“好啦好啦,你們這一對歡喜冤家啊。澤言的毒確實解了,現在也恢復的很好。我爹正好休息在家,打算親自教授他課業呢。”
聽白流蘇這麼一說,鄭玉書皺了眉頭:“丞相大人這次明明賑災有功。太子卻找個理由讓丞相大人休憩,擺明了是要拿捏丞相大人!”
“無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白流蘇對此倒是十分淡然,況且太子又能折騰多久,實在是很難說。畢竟龍千璽告訴她,唐程已經爲皇上配了解藥。如今皇上都可以下牀了。他如此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太子都幹了些什麼。
鄭玉書沒忘正事,又繼續問道:“我姨母有心讓澤言做六皇子的伴讀,不知道丞相府意下如何,所以讓我來問問你的口信。”白流蘇聽完,便嚴肅的看向鄭玉書:“阿蠻,你沒同我說實話!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鄭玉書低頭閃過白流蘇凝視的目光,自答應姨母開始,她就十分後悔了。讓澤言做六皇子伴讀這件事哪裡是表面上那麼的簡單。丞相府的獨子做了六皇子的伴讀,從外人看來,這就意味着丞相府已經選擇站在了賢妃和六皇子這一邊。
這要是放在從前,人們不會這麼想。然而如今皇上病重,賢妃又總領後宮這當口,人們不往奪嫡這上頭想都不可能了。所以白流蘇纔會那麼嚴肅的看着鄭玉書,大家都是聰明人,她不相信鄭玉書想不通這其中的用意。
鄭玉書垂頭喪氣的雙手舉起,做出一副我招了的姿勢:“好阿蘇,我答應了姨母要問,只不過你答應與否,其實都沒關係啦。”
白流蘇又瞪了鄭玉書一眼:“若是再有下次,我就不來天水宮看你了,讓你日日抄寫星盤吧!”白流蘇說的是氣話,鄭玉書卻難過極了,她並不想因爲長輩們的權力紛爭,而讓她失去最好的朋友。
眼看着鄭玉書情緒低落,唐程便看不下去了,涼涼的望着白流蘇說道:“幹嘛對她這麼兇?你以爲她能有多少選擇的餘地?再說了賢妃只是來問你,若是賢妃主意已定,恐怕就直接問你父親了。何必把氣都灑在玉書身上?”
白流蘇被唐程逗笑了,她意味深長的望着唐程道:“真沒想到有一天,江湖大魔頭唐程也會爲了某人,說了這麼一大段好話啊。我倒是想看看,近來太陽是不是都打西邊出來啊?”
唐程邪邪一笑,白流蘇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忙把嘴巴閉上。然而爲時已晚。“你還記得我是江湖大魔頭啊?我不介意讓你親身體會一次,白小姐!”
白流蘇訕訕的搖了搖頭:“算我多言。”
正在這個時候,童子突然進來稟報:“宮外有個丫頭,說是來找白小姐,我瞧她眼生的緊,是否放她進來?”
白流蘇和鄭玉書對視一眼,白流蘇道:“既然是找我的,那帶我去見見她吧。天水宮的規矩,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入內的。”
然而白流蘇剛要走,卻被鄭玉書拉住,她表情嚴肅道:“這宮裡牛鬼蛇神太多,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自從那次在宮裡被太后的人藥暈,鄭玉書就多了一份謹慎。不過三人到宮門口一看,這丫頭倒也不算是陌生人,原來她是王思妍的貼身婢女秋月,
“你怎麼不跟在你家小姐身邊,擅自跑到這裡來了?”鄭玉書滿腹疑惑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丫頭。
秋月滿臉淚水跪地磕頭道:“求郡主、小姐救救我家小姐吧!”
白流蘇一聽大感困惑,連忙問道:“今日思妍不正在宮中大選麼?怎麼會有危險,你仔細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秋月一邊抽噎一邊說道:“是這樣,我家小姐有個表哥,她二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可是這一次大選,我家小姐在名冊之中。”
白流蘇打斷了秋月的話:“我怎麼聽說思妍是自願進宮參選的?”直覺告訴她秋月是在說謊,然而秋月說話有條不紊,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樣子。如此白流蘇不得不拿話詐她。
誰知道秋月頓了頓,繼續用方纔的語氣說道:“白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大人近來屢遭排擠,多年不得晉升,小姐迫不得已同她表哥決裂,死心入宮大選的。可是沒想到,今日小姐表哥竟然化妝成女人潛入了宮中!”
“那他現在人在哪裡?”白流蘇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秋月眼淚又斷了線,連磕幾個頭道:“我家小姐剛進宮,便和其他貴女們進了芳和殿,大家各自在房中休息,沒想到小姐的表哥悄悄偷走了她的七絃琴!方纔入宮之時,小姐曾見到了您的馬車,所以推了奴婢出來尋您。白小姐,我們小姐的希望全都在您身上了,求求您想想法子吧!”
秋月說完又繼續跪在地上磕頭。鄭玉書接着說道:“今日姨母來的時候,也說起了太子選妃的事情,聽說卯時衆人便要到長安宮去面見太后,人人都要準備了才藝,思妍旁的不精,這七絃琴算是上乘,若是沒了七絃琴不能表演,豈不是欺了太后!”
白流蘇道:“無妨,正好玉書這裡有把上好的七絃琴,便拿給你,給你家小姐拿回去便是。”鄭玉書跟着點頭:“七絃琴的問題倒是解決了,可是思妍的表哥還在宮中,難保他不會再對思妍使絆子。”
“是啊,小姐也被嚇得不清,不如白小姐隨我一同去看看小姐吧,還能勸勸小姐,莫再想了。”秋月提議道。白流蘇想起從前住在崇安街的時候,王思妍沒少護着自己。這一次她也理應幫她一把。雖說太子這次是選側妃,不過還要再選一些侍妾,依思妍的能力和容貌,當不上側妃也能入太子的眼。
“那我便隨你一道去一趟吧。”白流蘇點頭。如風跟着鄭玉書取了七絃琴便跟着秋月一道去芳和殿找王思妍。只是這一路秋月的腳步都十分快,連連催促白流蘇道:“卯時將近,求白小姐見諒,與我快些走吧!”
白流蘇點點頭,小丫頭忠心主子也情有可原。秋分步子邁得大,走着走着便忘了回頭,不小心把白流蘇給甩在了半路上,一個轉角閃身人就不見了。白流蘇正要上前喊她,突然被如風拉住:“小姐小心!”
正當此時陰面襲來一陣怪香,白流蘇只覺得眩暈不已,迷糊中就看到如風和如花同十幾個黑衣人纏鬥在一起,無法脫身,而一個黑衣人正一步步向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