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失蹤(二更)
安鴻宇一行人帶着白流蘇和龍千璽回城,到了白府,白流蘇按照記憶將那方子寫下來,白牛媳婦兒和安鴻宇請來的那位唐門中人一查驗,果然是續命的方子,連夜給白澤言用上了。只不過這方子雖然能給白澤言續命,但是也會讓白澤言一直這樣沉睡下去。
白牛媳婦兒把這情況告訴了白流蘇,愁緒再次染上白流蘇心頭:“這藥到底能延續澤言多久的性命?”
白牛媳婦兒誠實的回答道:“三年。少爺這樣長期沉睡下去,粒米難盡,身形慢慢枯槁,總要……”白牛媳婦兒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白流蘇已然明白了她話中的全部意思。
正在這個時候,如雪衝進房裡來,顧不得禮數對白流蘇喊道:“小姐!夫人要生了!”
“快!把之前準備的東西全都拿出來!這裡留下唐門這位師父,白牛媳婦兒你跟我一起去平安居!”白流蘇迅速安排下人們按照之前準備的來。自己也火急火燎的趕往平安居,就在進門的時候,被白牛媳婦兒攔了下來。
“小姐,您不能進去,還是在外頭守着吧!”白牛媳婦兒推了白流蘇一把,把她隔在門外,自己則帶着幾個婆子嬤嬤進了門。
白流蘇坐立不安,只好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今晚似乎格外的寒冷,月光也泛着冰涼的光,安氏的慘叫聲一陣陣的傳出來,就快要把白流蘇的心都給究其來了。這一晚着實不是個平靜的夜晚,她在心中默默祈禱,請上蒼保佑,她白家一家人能平平安安。
安鴻宇方送走神王殿下,同時也從龍千璽那裡得知了一些關於前幾日流言的線索。其實龍千璽一直在關注白流蘇,所以當流言一開始的時候,他便着手去查了,只是這件事他的身份卻並不好出面,把證據都交給安鴻宇是最好的選擇。
安鴻宇站在大門口,望着龍千璽離去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來在燕北的一幕。當時流蘇在密室中拔箭,突然慘叫一聲,神王殿下毫不猶豫就衝了下去。今日流蘇在亂葬崗,而他又正好出現在那個地方。難道說,從那個時候起,神王殿下就已經對流蘇有意了麼?
只是安鴻宇還沒來得及多想,又聽見急促的馬蹄聲從街口傳來,一道白影由遠及近,依稀看清,是白致遠!
白致遠星夜兼程,終於趕回,他剛一下馬,便見大舅子安鴻宇站在家門口,心底的不安立刻爆發了出來:“安兄,莫非?”
白致遠的話還沒有問完,如雪就從門後跑出來對安鴻宇喊道:“國公爺,夫人要生了,小姐已經去了平安居了,少爺那頭還沒個穩重人看着……”
白致遠只聽見生了兩個字,忙不迭推開如雪,奔着平安居而去。安鴻宇嘆了口氣道:“平安居有你家老爺在就好,你隨我去澤言那裡守着。”說完有命門口的守衛們嚴加守衛,不得有誤。接着便同如雪一道去白澤言的院子。
流蘇正在平安居外頭來回踱步,就聽見急切的腳步聲,耳邊傳來一聲聲“夫人!夫人!我回來了!”
“爹爹!”白流蘇轉身向院門口望去,果見爹爹白致遠進來了。父女兩人多日不見,再次重逢都是眼淚千行。
顧不得其他流蘇撲進白致遠的懷中,萬分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所有害怕恐懼還有無力的情緒。白致遠抱着白流蘇,輕輕拍着,口中安慰道:“流蘇莫怕,爹爹回來了,爹爹回來了!”
父女倆來不及多說,就聽見房內傳來聲嘶力竭的喊叫,接着是白牛媳婦兒勸道:“夫人你使勁啊!這是怎麼了!”
外頭倆人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白流蘇依稀記得安氏生澤言的時候,並沒有這般痛苦啊,爲何生第三個孩子像是比生第一個還要困難呢?難道說上蒼始終不肯放過白家嗎?就在白流蘇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清亮的嬰兒啼哭劃破天際,擊中了白致遠和白流蘇的心。
恰好這個時候,萬籟俱靜,天空飄下鵝毛般的雪花,落在白流蘇眉間發上,像是要洗去什麼塵世的污穢。白牛媳婦兒打開門一臉喜色道:“母女平安!母女平安!我估摸着孩子得有九斤重呢!”
白牛媳婦兒這時候纔看到了白致遠忙給白致遠行禮,白致遠顧不得這些禮節,緊張又謹慎的問道:“我現在能不能進去看看夫人和孩子?”
白牛媳婦兒笑道:“可以可以!”白致遠回頭看了白流蘇一眼,白流蘇會意,跟着白致遠一起疾步走近房中。
空氣中稍微有些血腥的味道,那個出生的嬰兒被白牛媳婦兒包裹的好好的,現在靜靜躺在安氏的身邊,安安靜靜的睡着,就好像剛纔啼哭的嬰兒不是她一樣。
安氏現在完全沒有了力氣,只能側着身子看自己的女兒,一瞧那副沒長開的眉眼,可是心裡就是無限的歡喜。她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過往,那些病痛的日子,那些甜蜜的日子都歷歷在目。
白致遠輕柔的喚道:“夫人,你辛苦了!”他看着自己的愛妻,滿滿都是情意,天知道方纔他在門外的時候,心驚肉跳的快要死了一般。白流蘇看着爹孃情深的不忍打擾。她微微側身看了看自己的小妹妹,便又悄悄退出了房間。
白牛媳婦兒等一衆下人還在外頭守着,大家這時候方纔發現下雪了。
“吩咐下去,從今天起,平安居值夜的人加上兩倍。把之前準備的銀絲碳都緊着孃親和澤言這兩頭。還有……”白流蘇絮絮叨叨說了好多,如風如雪都一一記了下來。
天微微亮的時候,白府放起了鞭炮,這是這麼久來白家傳來唯一的一個好消息。而云王府的鄭明月則是枯坐了一個夜晚,最後只等來黑衣人死了的消息。小廝說起黑衣人的慘狀,不由得渾身發涼。
那幾個流氓地痞自然沒有逃過死亡的命運。鄭明月這邊方得了黑衣人的消息,那頭又來了衙門的人,說安定護國公一紙狀書把雲王府告到衙門了。
鄭明月心中大惑:“平白無故的,他告我們什麼?”
管家吞吞吐吐道:“他狀告我們散佈流言,毀壞白家大小姐的清譽,還說人證物證確鑿。”
這怎麼可能!鄭明月心中大駭,明明她已經派人把那個散佈流言的小廝給處理了,安鴻宇到底從哪裡去找一個人證來?她不能慌!
這時候雲王妃身邊的丫頭來傳話道:“郡主,王妃讓您去一趟。”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外事傳千里,安國公這是把狀子直接遞到了老王爺那裡,但是狀告的卻只是鄭明月一個人。安鴻宇沒有那麼傻,直接告雲王府,非但不會有什麼結果,而且會讓鄭明月躲得好好的。
他自從知道散佈謠言的是雲王府的人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雲王府的長房,那雲戰雖然小肚雞腸,但是這計謀還是想不到的,那麼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還能有誰?所以他把矛頭直接對準了鄭明月。說不定雲王府棄卒保車,處置鄭明月也是很有可能,。
澤言和流蘇差點雙雙斃命,他這個做舅舅的怎麼可能讓鄭明月這麼舒服的坐在家裡頭,得了龍千璽提供的線索之後,他便立即開始了行動。鄭明月萬萬不會想到,那個被處置的小廝竟然被龍千璽的人給救活了,而他現在滿心想得都是報仇。
白流蘇回到自己的房中,在冷寂中恢復了清醒。母親終於生下了妹妹,但是澤言的事情卻越來越瞞不住了。她腦海裡突然不停的回放着弟弟平時的笑顏和可愛,忍不住掉下眼淚來。她不要看着澤言就這樣像個活死人一樣躺上三年,最終還是送命。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極爲大膽的想法。
天光大亮的時候,如風照舊來喊白流蘇起牀,卻發現牀上的被子好端端的疊在那裡,牀上哪裡還有白流蘇的身影。
“老爺不好了!小姐人不見了!”
白致遠和安鴻宇衝進白流蘇房間的時候,發現屋內完全沒有打鬥亦或者是掙扎的痕跡,但見桌案上放着一封書信。白致遠趕緊拆開來一看,竟是白流蘇的親筆信。大致說自己不能看着澤言就這樣躺下去,白白葬送性命,她去爲澤言尋找解藥了,讓父親母親不要擔心她。
“這個丫頭這時候竟會添亂!”安鴻宇一掌拍在桌案上,這次他是真的被氣煞了。
清晨,一道白影騎着白馬飛速的朝着上京的東市而去。那馬上不是別人,正是天師未央。他不斷揮動馬鞭加快速度,心中不安的默唸,阿蘇,你萬萬不可亂來啊!
與此同時,龍影竄入龍千璽屋中,稟告了白流蘇的緊急情況!氣的龍千璽一掌震斷了一把古劍“她簡直就是胡鬧!以爲唐程是什麼隨便的人不成!”
白流蘇這會兒穿着粗布裙子,抱着包裹站在東市的貧民居大街上,一羣大媽大爺將她團團圍住,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她,讓她十分不安。
她想要開口問詢唐程的下落,可是突然幾個孩童衝了進來,照着她的臉就扔棄了爛白菜,口中罵道:“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快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