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的話,剛剛大郎府上來人了,說兩個小郎君不見了!”洛嬤嬤不敢耽誤,直接切入主題道。
張氏聞言色變,回頭看了丈夫一眼,旋即又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了?”
洛嬤嬤口中的大郎是風不屈與原配發妻所生的長子。他與原配生有三子,在張氏進門之後,三子相繼成婚,搬出風府自立門戶。
三房兒子平素並不常回風府,只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攜帶家小回來請安團聚。
大郎的一對雙生子,今天已經七歲了,這個年紀,正是貪玩頑皮的時候。
張氏知道,若非事情緊急,需要老爺幫忙,大郎是不會遣人過來傳話的,可見事態有些嚴重。
洛嬤嬤並不清楚情況,只好讓跟在身後的木樨將兩個小郎君失蹤的事情大致跟張氏和風不屈說了一遍。
木樨是風大郎妻子孫氏身邊伺候的大丫鬟。
木樨說兩個孩子是在蒙學館失蹤的,具體哪個時間段,他們也不甚清楚。
蒙學館的夫子是個七十多歲的老學究,上課的時候大部分時間眼睛都是閉着的,他講課十分枯燥,有些調皮的學生聽不進去,便偷偷從學堂的後門跑出去玩,待下課前回來坐好,夫子是不會發現的。
風大郎的那對雙生子,就常常這麼幹。只不過以前他們再頑皮,也是在蒙學館裡,這一次,竟是偷偷溜出外面,到這會兒天黑下來,快要宵禁了也沒見人影。
風大郎將接送兒子的一衆小廝一頓好打,又急忙派遣家丁出去尋找,可至今爲止,兩個兒子依然下落不明。眼看着就要宵禁,他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派人迴風府。向父親求救。
風不屈臉色陰沉欲滴,下巴花白的鬍子不斷抖動着。
他心裡也很着急,這對雙生子,是他的嫡長孫。
“那幾個伺候的小廝究竟是怎麼說的?蒙學館門外不是有守衛麼?兩個小郎君又是如何出去的?”風不屈冷聲喝問道。
木樨被他喝的心驚肉跳。風不屈是出了名的毒舌利嘴,噴人很有一套,朝中大部分官員都害怕被他抓到小辮子彈劾,對他恭敬禮讓之餘又敬而遠之
“蒙學館的後院牆角處......有個,有個狗洞!”木樨顫顫說道:“伺候的小廝說兩個小郎君應該就是從那兒爬......爬出去的!”
風不屈老臉一陣惱紅。
這兩個丟人現眼的兔崽子......
“老爺。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還是先把兩個孫兒找回來緊要!”張氏見丈夫抖着鬍子就要破口大罵了,急忙勸說道。
風毓也從席上起身,柔聲勸了父親幾句,轉頭問木樨道:“兩個孩子失蹤那麼多個時辰了,大哥怎麼沒想着先去衙門報案?畢竟衙門找人是循着現場蛛絲馬跡去找的,比起咱們無頭蒼蠅般瞎找強多了......”
在前世的時候,大家常說‘有問題找民警’。
風毓這句話在古代同樣適用,京兆尹衙門就是負責整個金陵城的治安守衛,孩子失蹤。有可能是貪玩的因素,也有可能是其他,大哥讓人這樣沒頭沒腦的亂找一氣,萬一真有什麼事情的話,說不定就錯失了最重要的營救時間。
木樨被風毓問得一愣。
在得知小郎君失蹤的消息後,郎君和大少夫人的心都亂了,下人們也是緊張驚慌,誰也沒有想到要去報官......
風不屈心繫着兩個孫子的安危,再也坐不住,起身對張氏說道:“我現在就去一趟衙門。跟趙大人說一聲,坊門快落鑰了,再讓下人們出去找,不合適。”
風不屈他自己就是御史。平素就該以身作則,半點不能行差踏錯,若是被人知道他枉顧大周律令,知法犯法,必會惹人非議。
他心裡也氣憤長子處事不當,已是而立之人了。還這般浮躁,平素看着沉穩大氣,一旦遇到事兒,就把冷靜沉穩都扔到狗屎裡去了,連妹妹都比不上,真是讓人失望。
張氏忙取了屏風上掛着的黑色錦緞斗篷給他披上,一面道:“我這就去給祖宗們上香,老爺莫要擔心,咱們祖上積德,一定會保佑兩個孩子平安歸來的!”
風不屈嗯了一聲,闊步走了出去。
他雖然已近花甲之年,但步履平穩,絲毫不見頹敗之態。
等風不屈走後,張氏也無心再用膳,讓洛嬤嬤伺候洗漱更衣後,立即去了祠堂祈禱。
風毓帶着貼身伺候的丫鬟回了房,她倚在美人榻上,眯着眼睛搜索着原主的記憶。
原主對兩個小侄子並沒有過多的印象,或者應該說風毓對她的哥哥們都沒有過深刻的印象。
他們之間有着很大的年齡差距,又不是一個母親所生,所以,從小他們就並不親近。
大哥成親的時候,風毓才六歲。
她小時候聽洛嬤嬤跟母親說大哥堅持出去自立門戶,很大原因是擔心張氏會給新婦孫氏立規矩、磋磨她,出去單住,不用仰人鼻息,自由自在。
而後二哥和三哥成親後,也有樣學樣,京裡有很多貴婦都在嘲笑張氏,說她不受繼子們敬重,纔敢如此輕賤她。
張氏不屑於理會這些嘲諷,但原主卻是一直記恨在心裡的,因而對幾個哥哥嫂子們的態度,一貫刻薄。
剛剛風毓一改往昔的不聞不問,語氣還那麼的關心和緩,木樨纔會那麼愕然。
春荷進屋,給風毓端來了一盞蓮子茶。
腳步聲打斷了風毓的遐思,她睜開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吩咐春荷道:“衙門那邊要是有什麼消息傳回來,記得告訴我一聲!”
春荷點點頭,應聲出去了。
... ...
風不屈在京兆尹衙門下車,擡眼便看到了石獅旁停放着兩架古樸奢華的馬車。
藉着昏黃的燈光,他看清楚了車廂壁上印着的徽記。
是安慶伯府和祭酒大夫家的車徽。
他心中訝然,今天怎麼都上趕着來衙門了?
風不屈讓守在門口的捕快進去通報,很快,秦捕頭親自迎出來。
“風御史!”秦捕頭拱手行禮,客氣問道:“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趙大人可在?”風不屈無暇與秦捕頭寒暄,徑直邁步走上石階,一面詢問道。
“在,正是趙大人命屬下出來迎大人您。”秦捕頭快步越過風不屈,在前頭領路,回頭說道:“只不過趙大人正在處理一個失蹤案子,若是風大人您沒什麼緊要事兒,屬下.......”
風不屈沒有等秦捕頭把話說完,就疾聲打斷他,“要是本官沒有什麼緊要事兒,誰會吃飽沒事兒撐着來衙門做客?”
他停下步伐,瞪大眼睛看秦捕頭。
風不屈適才情緒有些激動,脣齒翕動間,唾沫星子噴了秦捕頭一臉。
秦捕頭忍着噁心,伸手抹了抹臉,剛要解釋,便又聽風不屈拔高聲問道:“你剛剛說什麼?趙大人在處理失蹤案?誰失蹤了?”
秦捕頭嘴角抽了抽。
心道誰失蹤幹你什麼事兒啊,至於這麼激動麼?
“我的兩個孫子,也失蹤了!”風不屈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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