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到深處時,池歡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眯起的眼睛有些迷濛,低聲問道,“墨時謙。”
“說。”
“我跟你們董事長說……千金難買,是不是臉皮太厚了?”
她說那句話時,就不是很有底氣,只不過沒辦法,必須強撐。
“千金?”他低低的笑着,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薄脣貼上她緋紅的脣瓣,灼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肌膚上,喑啞低語,“千金算什麼?”
…………
如墨時謙所說,勞倫斯家族不會輕易放棄。
墨時謙態度明確而強硬,他願意接受總裁這個位置,不代表他非要不可,從他那裡很難下手,連池歡自己都知道,要再下手,肯定是找她。
所以池歡第二天在公司,再度見到勞倫斯時,她幾乎沒有意外。
墨時謙已經收購了她的經濟公司,而勞倫斯是clod—summer的董事長,他能出現在這裡,再正常不過。
會議室。
勞倫斯看了眼面前茶香氤氳的大紅袍,擺擺手,“都出去,我跟池xiǎojiě說兩句話。”
經理對這尊超級大佛幾乎是誠惶誠恐溼了一身衣服,“好的好的,董事長您有什麼吩咐隨時叫我。”
會議室的門被合上,整個空間都幾乎安靜了下來。
勞倫斯的身後仍然跟着昨晚的那兩個保鏢和助理。
池歡單獨一個人,坐在對面。
她妝容精緻,面上學着墨時謙,鋪一層極淡的笑,背脊挺得筆直,眉眼垂着,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董事長還有什麼昨晚沒說完的話,請說。”
勞倫斯長居巴黎,但還是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那聲音很蒼勁,意味深長,“你在我面前,似乎連做做樣子,也不太屑,連晚輩面對長輩的禮貌,你都只勉強過了及格線。”
池歡挑眉,隨即笑了,“如果我表現得甜美討喜,您就能接受我的話,那我什麼樣子都擺的出來……顯然,您看不上的是我的家世,而我無能爲力,您既然覺得我高攀了墨時謙,我樣子做得再好,我看您也只會覺得我諂媚得上不了檯面,何必吃力不討好。”
“倒是一張伶牙俐齒,”勞倫斯淡淡評價道,他眼睛裡的光很銳利,但眼神卻給人一種平和的錯覺,“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時謙給的,而他給你的,都是clod—summer給的。”
池歡擡起眼睛,笑着道,“所以如果我不離開他,您要封殺我嗎?”
那笑裡有綿延細密的諷刺,並不深。
但這點諷刺,讓勞倫斯莫名的覺得不舒服。
他眯着眼睛,“封殺你,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池歡直接笑了出來。
同時,她眉眼間的諷刺更深,甚至清晰了起來。
池歡不言不語不笑時會顯得沉靜,一旦笑起來,尤其是那笑本身就放肆時,白皙精緻的一張臉就顯得格外的嬌媚。
而這嬌媚,使得諷刺的意味更濃厚。
她歪着頭,笑問道,“我聽說,墨時謙的媽媽當初是名揚海外的超模,如果不是愛上您,她可能會繼續進軍最一流的超模……但是突然被封殺了,我名氣還沒飄到國外去,封殺我當然是更容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當初封殺她的……是您這個位置的人,還是您本人?”
勞倫斯看着會議桌對面的女人。
她還很年輕,跟突然浮現在他腦海中的面容一樣的年輕,甚至帶着幾分如出一轍的桀驁,只是沒那份冷豔和倔強,更多的是坦蕩的肆意。
一雙眼睛不閃不避的看着他。
他甚至生出了幾分退卻和躲避的衝動。
當然,他既沒有退卻,也沒有躲避,“我不會封殺你,”勞倫斯如是說,他眯着的眼睛裡似乎有淡淡的笑,“你在這世上幾乎是無親無故,就算你現在一分錢都賺不到,時謙也會養你,你不怕,我也清楚,但是……”
那雙眼睛裡的銳利再度透露了出來,脣上的笑卻是更淡了,“不知道池xiǎojiě多長時間去看一次,你那個從小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的爸爸。”
池歡兩次都沒有崩盤的冷靜,終於變了臉色。
…………
從池鞍入獄後,池歡探監的次數雖然趕不上大孝女應該有的頻繁程度,但她還是每個月都會去,每次去都會帶點東西,或者給獄警帶點“禮物”,至少保證他在裡面不會遭罪。
勞倫斯走後,池歡連上午的通告都顧不上了,跟姚姐說了一聲後,便打diànhuà讓安珂送她去監獄。
探監要辦手續。
以往每次順暢無阻的手續突然就出問題了。
女獄警道,“抱歉池xiǎojiě,今天不是探監日,您可能只能改天再來。”
“探監日?我來過這麼多次,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一般探監只要是不在週末,就都可以見到人,今天也不是週末。
對方面不改色的回道,“這個是一直都有的,之前可能比較鬆懈,最近又重新實施了。”
池歡怒極反笑,手指捏着包,直接摔在了桌子上。
包很硬,本來就有重量,這麼重重一摔,女獄警都嚇了一跳。
池歡眯着眼睛,一張臉更是前所未有的冷,盯着獄警一字一頓,“如果我爸出什麼事了……”
“池xiǎojiě,”身後沉默的安珂突然拉住了她,低聲道,“先打diànhuà跟墨總說一聲吧,再讓嶽律師過來交涉。”
池歡的手落在桌面,在沉默了幾秒後,還是抿脣冷靜了下來。
她沒說話,安珂迅速的拿出手機撥通diànhuà。
一分鐘後,安珂掛斷diànhuà,低聲道,“池xiǎojiě,墨先生讓您暫等幾分鐘,他會解決。”
池歡還是沒說話,也沒坐下,就這麼站着。
女獄警自然是認識她,也知道她的身份,被池歡一雙漆黑冷漠得咄咄逼人的眼睛盯着看,有些止不住的訕訕和尷尬。
過了十分鐘。
一個穿獄警服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這個女獄警的上次,朝池歡賠着笑,“抱歉池xiǎojiě,小張是新來的,還不是很懂規矩,您簽下字,我們帶您去見您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