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墨時謙的所有財產,她去了趟黎城,全部給了他的父母——
就當是還給他了。
短短半年裡,她就淪落到了需要靠賣包,賣首飾,賣她所有的貴重物品,最後把她十號名邸的公寓,她的法拉利,全部賣掉,才能勉強度日。
跟墨時謙分手後的伴娘時間裡,她二十多年來最窮困潦倒的時候。
如果說這有什麼好處的話,那還是有的——
就是她窮到上頓不知道下頓在哪裡,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時候,生存會逼得她沒有時間悲春傷秋,沒有時間去品味失戀的苦楚,沒有時間悔恨,沒有時間想象如果當初不那樣,會有其他的什麼可能。
甚至無暇想念那個已經離開她生命的男人。
…………
半年後是盛夏時分。
彼時池歡剛剛搬到一個新的出租房裡,簡陋得連空調都沒有,就只有一扇很舊的風扇避暑,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親自動手把公寓打掃得乾乾淨淨,連着地板也用抹布擦乾淨。
等到黃昏時分夕陽西下的的時候,她才靠着沙發坐在地毯上,打開電視吹着涼風擺弄茶几上的兩朵玫瑰花。
電視裡不知道被調到了什麼頻道。
她低着腦袋,聽到從裡面傳來的聲音。
“傳聞clod—summer半年前上任的新任總裁下個月將在位於愛爾蘭的路特爾斯頓城堡舉行盛大婚禮……”
她一怔,下意識的擡起頭,玫瑰花的刺便深深的刺入了她的手指。
鮮紅的血一滴滴的冒出來。
在夕陽昏黃的光線裡,她濃密的深色長髮,白皙細膩的肌膚,在破舊又幹淨的老公寓裡,像是diànyǐng裡被打了柔光處理過的畫面。
有種虛幻的色調,唯美又殘忍。
她盯着電視的屏幕看了很久,最後慢慢的,寥落的笑了出來,一語成讖啊。
那天晚上,池歡抱着膝蓋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的夕陽一點點的掉下地平線,火燒雲的般的晚霞也逐漸被墨藍的天幕覆蓋。
天黑以後,她拿出筆記本在網上找了很久。
她想看看,即將成爲墨時謙新娘的女人長什麼樣子。
但翻來覆去,甚至fānqiáng去國外的網站,也沒有找到關於這個女人一星半點的資料,只有傳言她是clod—summer某股東的女兒。
沒有zhàopiàn,連名字都不知道。
但婚期已定,是clod—summerguānfāng放出來的消息。
與此同時被炒得火熱的是clod—summer集團旗下的各大公司各大產業,在他們總裁婚禮的那一天、前後兩天,將進行不同程度的huódòng,打折,chōujiǎng。
順帶做了一筆極其成功的宣傳和營銷。
…………
婚禮的那天晚上,池歡大醉了一場。
她沒有找任何的朋友,一個人提着她能提的酒抱回了出租屋。
坐在陽臺上,吹着夏天的晚上獨有的習習涼風,看着城市裡久違的繁星夜空,回憶着連她自己都覺得是不是已經忘得差不多的回憶,獨醉到深夜。
醉到睡了過去。
怕他一直恨着她記着她,那樣生活該有多痛苦。
其實也怕他忘記她愛上別人。
但……
愛情終將成爲過去,生活還是要繼續。
墨時謙,我還是祝你新婚快樂,所娶是你心頭所愛,然後白頭偕老。
………………
不知道醉了多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夜一天過去,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她睜開眼睛側首就看到了天邊正要升起的日出。
微風清涼,空氣乾淨,她扶着額頭,慢慢的坐了起來。
在一堆酒瓶和清晨的涼風中看了一次有生以來完整的日出。
爬起來,洗漱,找了個髮圈將長髮隨手綁起,將酒瓶和垃圾扔掉,再徹徹底底的洗了個澡,換了身夏天的簡單裝束,紅色的襯衫搭配牛仔的短褲,露出細白筆直的長腿,搭配了一雙高跟鞋。
拎了個包出門,在附近的美髮店將一頭長髮全部剪去。
然後去找了嶽霖。
又打diànhuà給悠然,悠然陪她一起約了她爸爸吃飯。
此後長達一年的時間裡,池歡都在爲她跟她那個被clod—summer收購的經紀公司的解約官司而奔波。
終於在十一個月後以賠償五千萬爲代價解約成功,徹底恢復了自由之身。
那五千萬是她問寧家借的。
當然,寧父在她厚着臉皮提出要借錢後,直接大手一揮打給了她,甚至說不用她還,如果少了不用顧忌他還有——
因爲在池歡把勞倫斯給她的那十個億抽了一億出來賠給寧家後,寧家的生意在這一年來越做越大……當然,這裡面有多少寧悠然跟唐越澤關係的功勞,就沒法詳細盤算了。
解約後她得以再次復出,但娛樂圈更新換代的時間何其快,何況消失了一年半後的池歡沒有任何的背景,甚至還得罪了clod—summer,全部只能從零開始。
幾經週轉,她簽到了唐影傳媒下。
彼時唐影傳媒的總裁已經是唐越澤——當然,他唐唐一個總裁,是不會直接管旗下一個明星的事情的。
之後的幾年裡,她生活的重心全部都放在了事業的發展上。
雖然有唐影傳媒這棵大樹,雖然池歡仍然年輕美貌,連演技都是這一代女星裡絕對的實力派第一,雖然唐越澤也不記仇,但他也並不會給她開hòumén。
這些年裡,她不斷不斷的爭取機會,錯過了很多,也抓住了不少。
時間在忙碌裡,如流水般逝去。
在跟墨時謙分手五年後,池歡重返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