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畢方回答的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爲什麼看我?”
“怕以後看不到了。”
“怎講?”
從辛良人手中拿走墨鏡,畢方咧嘴,七分玩笑三分認真的說道,“你都不好奇,爲什麼我不管是在屋裡還是室外,不管夏天還是冬天,都會戴墨鏡嗎?”
對此,辛良人老實迴應,“裝逼。”
“額……你只對了一半,戴墨鏡有裝逼的成分不假,可我戴墨鏡最大的原因,是因爲我曾答應了你,把眼睛送給你。我的眼睛是你的,既然是你的東西,我怎能讓別人看到?吶,看到我不戴墨鏡的樣子,你告訴我,還看上我哪兒了?鼻子還是嘴?我都一併送給你。”
“都說了,大興村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
“我記得,不僅記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講真,在感情方面,畢方極少這麼認真。
“你爲什麼會跟着未央鼎天做事?”
“告訴你,你就會離開白九?”不等辛良人做出迴應,畢方摸摸鼻子,笑着自答,“估計不會。其實我跟他,不是特別意外的事,我雖和白家沒仇沒怨,但我想做大事,轟轟烈烈的大事。”
辛良人不明白,不解道,“想做大事,就得販毒?”
“好人界的大事,已有白九,壞人界的大事,就由我畢方了。”
“說人話。”
“好人,條條框框太多,約束太多,雖說是好人,可活久了,卻越發像個壞人。壞人,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雖殺人放火,卻有人該死,有人該殺,這等壞事做多了,不僅身心愉悅,還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好人。”話罷,畢方捏捏辛良人的臉,“你呢?覺得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
拍掉畢方的手,辛良人故做兇悍狀,“我是壞人,嗷嗚!”
“你殺過人嗎?”
“殺過。”
“被迫也算?”
狠狠的瞪了畢方一眼,辛良人起身,蹦蹦跳跳,活動活動筋骨,“反正我不是什麼好人……草!”
就在辛良人睜着眼旋轉跳躍的時候,之前她揣在兜裡的驗孕棒就這麼飛了出來,飛出來也就算了,還正好落在畢方的腳邊。彎腰,畢方將驗孕棒撿起來,臉色陰沉的就像是今晚的夜色,“你,懷孕了?”
“懷了,我還至於買這個麼?”從畢方手中抽走驗孕棒,辛良人半開玩笑道,“買來玩玩而已,最近比較流行。”
“你玩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買個驗孕棒就過分?”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畢方起身,眼睛死死盯着辛良人,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樣,“看來,你一丁點要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辛良人,你到底明不明白,白九他根本就不會和你在一起!”
啪!——
畢方將手中的咖啡砸在地上,黃褐色的液體順着地板的縫隙流淌,像一幅蜿蜒的畫。
“我喜歡他……啊!”
伸手按住辛良人的肩膀,畢方強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後一次一句,清楚道,“你如果選擇和白九在一起,未央鼎天不過放過你,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背叛他的人!良人,我以爲你很聰明,聰明到不要我操心,不要我擔心,可我沒有想到,那只是我的自以爲是!”
肩膀被按的生疼,辛良人咬牙,“放手!”
“跟我走!”
“我不走!”畢方按的太死,辛良人掙脫不開,遂擡腳屈膝朝其兩腿之間頂去。可畢方其實那麼容易對付的?連忙鬆開辛良人的肩膀,然後退至一米遠。
他是清楚的,辛良人對他,從不會溫柔。
“你死心吧,我不會走,我不會離開白九。”辛良人看着畢方,重重的喘息,然後轉身,她要回家了,蘇晨還在家裡等着她。
可是,讓辛良人沒有想到的是,在她轉身後的那一瞬,畢方快步走到她身後,然後一記利落手刀,就像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樣。
緊接着,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就在辛良人因畢方一記手刀而昏厥的時候,白九在周晉辛勤的努力下,得到了關於畢方的消息。
畢方,畢家第九子,也是私生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趕出畢家,生死未卜。
根據資料顯示,畢方那年只有十歲,因爲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所以一生下來,便被關在家裡的地下室裡,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據說,畢方剛出生的時候,家中便起了大火,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十歲之前,畢方都未踏出地下室一步。
之後,畢家因生意失敗,欠下許多債務,於是,將只有十歲的畢方賣給了一個喜歡男童的男人。
期間,那個男人曾帶着畢方,在大興村生活了半年。
之後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因爲那個買下畢方的男人,在畢方十五歲那年,死於精盡。
緊接着,世界上少了一個畢方,多了一個KO……
關於KO的資料很少,因爲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走哪都戴着一副墨鏡,且行事謹慎。KO沒有朋友,只有手下,傳聞,他不相信任何人,特別是朋友,這也是爲什麼關於他的信息少之又少的原因。
白九曾見過KO不戴墨鏡的樣子,但那個時候他背對着白九站着,之後又將墨鏡戴上,所以也不能說是見過。
“老九,我有一個假設,不知道能不能成立。”摸着下巴,周晉一臉嚴肅,他拿出一張白紙,然後用筆在上面畫了兩個圈,道,“如果說這個圈是KO,這個圈是未央鼎天的話,那麼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未央鼎天的原因,會不會因爲,KO不僅是畢方,還是未央鼎天?”
未央鼎天是KO?
白九閉眼,雙手合十放置額頭,“整個假設,我也想過……可是,我有種感覺,這個未央鼎天就在我身邊。”
如果真像辛良人所說的,未央鼎天是白家的仇人,那麼隱藏在他周圍,是最聰明的做法。
可是,僅僅只是辛子衿當年的所作所爲害得辛子佩喪命,那麼潛伏這麼久,有點過了。
應該還有什麼事情,未浮出水面。
到底,這個未央鼎天和白家,有什麼深仇大恨?
“周晉,白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白九突然的一問,讓周晉有些跟不上進度,“啊?”
“我需要知道關於白家的事,最好是二十多年前的。”
“那不是連你也要……”
點頭,白九一點也不遲疑,“嗯,包括我,速度要快。”
“好,我知道了。”
“辛苦你了。”
……
這一覺,感覺睡了好久好久。
辛良人睜眼的時候,感覺自己渾身痠痛,然後她發現自己居然已一種很扭曲很詭異的姿勢在牀上趴着,也難怪她渾身痠痛了。
這都怪畢方那個神經,都不幫她擺擺好!
話說回來,畢方人在哪?
感覺房間的格局,不難看出,這裡是酒店。辛良人下牀,光着腳丫子從廁所走到陽臺,都沒發現畢方的身影,偌大的房間裡面,只有她一個人。當然,她是被反鎖在房間裡面的,說明畢方一會兒回來這裡找她。
意料之中的,手機被拿走了,牀頭櫃上,有簡單的早餐和咖啡,咖啡還冒着熱氣兒。
不過,昨晚買的驗孕棒還在……
從廁所裡面出來後,辛良人捧着咖啡趴在陽臺上,一邊曬着久違的太陽,一邊哼唱歌謠,那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歌,名字叫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愛呀愛呀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好久沒聽你唱歌了。”
畢方不知道什麼出現在辛良人身後,像鬼魅一樣,腳步聲全無。
“說的像你聽過一樣。”傲嬌的翻個白眼,辛良人喝了口咖啡,不知道是還有些燙嘴還是不好喝,她只喝了一口,便將咖啡放在了陽臺的扶手上。
和昨晚一樣,畢方將那杯咖啡拿起,就着她之前喝過的地方下嘴,“我聽過的,那一次,你唱的是劉海砍樵。”
額……
不得不承認,辛良人是一個和現代世界有些脫節的人,她喜歡的會唱的歌,都是一些老歌。上一次唱歌,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午後,她蹲在篝火旁邊,一邊取暖,一邊烤紅薯。紅薯是野生的,還沒烤熟就香氣撲鼻,面對這麼好吃的紅薯,辛良人心一喜,便哼起了劉海砍樵。
可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周圍沒有人。
“我唱劉海砍樵的時候,你在旁邊?”
“閒暇的時候我都會去找你,默默的跟在你身後,看着你的一舉一動。”輕輕的,畢方從後面抱住辛良人,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柔聲道,“我很擔心你,擔心你受傷,所以我會去找你,可是我也怕,怕你因爲我而不努力,所以我選擇默默的守護你。”
“我知道你所有的事,包括蘇晨。我知道,蘇晨是未央鼎天家中一個傭人的兒子,我知道,那個傭人死了,我知道,你很善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是一個好姑娘,一個讓我過分着迷的好姑娘,我喜歡你,我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容忍別人欺負你,不能容忍別人欺負你,更不能容忍你愛上別人。”
“可是怎麼辦,你愛上白九了。良人,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將辛良人轉個身,與面對面,畢方用拇指輕撫着她紅潤的脣,道,“良人,叫我。”
“畢方。”
“不是這個,叫我,叫我茶茶。”
“茶茶……”
“嗯。”畢方的手,順着辛良人的脣,漸漸往下,從喉嚨到鎖骨,再從鎖骨到胸口,“良人,我是茶茶啊,可是,爲什麼你看我的眼神那麼陌生,爲什麼,你還沒有把我記起?你忘記了,忘記了你在大興村的時候,和我說過的話嗎?”
“你說過的,你要照顧我一輩子,你說過的,你會嫁給我,你說過的,你想要一個家,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永遠都不會被拋棄的家。現在,我願意照顧你,我願意娶你,我願意給你一個家,可是,你卻不要了。”
伸手,辛良人抱住畢方,並將腦袋靠在他的胸口上,“我沒有不要你,茶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