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樸香臉上有血絲和灰塵,凡心非常過意不去,對不起幾個字卻也不知怎麼說出口,樸香見我看着她,道:“沒關係的,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說着要去洗手間去清洗一下,又道:“你去看下何琳琳吧?”直見我點了點頭,她這才走開。
何琳琳剛剛轉醒,除了哭和說對不起之外,就是要尋死,我道:“不關你的事,如果你要尋死,就更對不起我,你要活着,等我不高興的時候,就打死,罵你,你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讓我解恨。”
這話,好聽着想笑,卻笑不出來,只是哭得更傷心了。
沐嬌已經回來了,打電話給我,說做了很多我喜歡吃的菜,讓我早點回去,又道:“菜可能有點多,估計我們倆個吃不掉,要不要把曉棋也過來?”
我道:“不用了,她來不了了。”
“嗯?”沐嬌驚訝地道,“怎麼了,聽你語氣,是不是你們吵架了?要不今晚你就陪她睡吧,好好哄哄她,怎麼們,我夠大方吧?”
我強忍住自己的淚水,道:“沐嬌,曉棋出事了,你到醫院來吧,現在就來。”
沐嬌被我的話嚇壞了,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此時,我的淚水再也止不住,而沐嬌也感到不對勁,不再問,直道:“我這就來。”
沐嬌來後,知道曉棋已經不在了,難免我們又哭一場,她和曉棋雖相認不久,卻也有一年之多,正在親近無比的時節,她卻突然離去,怎不令人扼腕。
淚水漸漸止住,這才見我臉上全是手指甲抓的痕跡,又問怎麼了,我不願意說,是樸香把事情告訴了她,她起身要去問何琳琳,被我拉住,我搖了搖頭,道:“不關她的事。”
沐嬌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也沒說什麼,見我衣服全溼透,讓我回家去換,我哪裡肯從,她只好回去,給我帶衣服來,醫院裡有客房,是供探病的人住的,她幫我開了房,我進去換了,她這才安心。
我們一夜未睡,只是緊緊抱着,我能感覺得到曉棋她就在身邊,未曾離去,直至天明才漸漸睡了一會。
昨夜把樸香打發回家,她死活不肯,怕我出事,直見沐嬌來了,我又交待了些事情,她這才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裡,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解決陸曉棋紅葉公司的總經理職務問題,我代表她召集了幾位德高望重的董事成員,把她的事情簡單地說明了一下,就公司的事務等問題,交由他們負責,他們對曉棋的離開,表示非常的遺憾,幾人雖不是看着陸曉棋長大的,但鑑於和陸柏誠關係非同一般,決定協助我一起辦理她的辦事。
一連幾天,來弔唁的人很多,一些是認識的,一些是不認識的,諸多禮儀我也不是太懂,幸好有幾個老董事相助,由他們辦理,我以陸曉棋丈夫的身份對客人答謝,對此,並未和沐嬌商量,她也未有異議。
何琳堅持要來,但她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我讓樸香抽空去看看她,回來時,說她精神上很不好,感覺很抑鬱,對此,我也無能爲力。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她的父母還來找我,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放了他們的兒子一命,我問李警官是怎麼回事,他說他們家用大筆的錢私下和兩個受害者私了了,現在只有我堅持要起訴,如果我放棄,何帝王就可以自由了。對此,我甚感無語。
在他們第二次跪在我面前的時候,甚至李警官也爲他們說話,可見是收了他們的財禮,只是我何從是何許人也,陸曉棋的死,多少錢都是不能解決的,何帝王,別說他不是帝王,就是真的帝王,也必須得死,我斷然拒絕,道:“你死了這顆心吧,我讓他好好地等死,已經是給足了面子,別再蹋進這個門,小心弄髒了這裡的地。”
這,是曉棋的家,我不能讓她這樣離去。
最後,老女人見我如此堅決,狠狠地咒罵道:“你要我兒子死,我會一輩子纏着你的,讓你永不安生。”
在他尚未離去之時,我告訴保安,如果他們再來,寧可打死,也不能讓他們踏進一步。
其實,我本來還打算抽個時間去看看何琳琳,但以我和她父母這樣的關係,我無法再去,我甚至是不敢去,害怕何琳琳也會像她的父母那樣,突然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放了她弟弟,答應她?不可能,不答應,我知道,以她的性格,她會永跪不起。
外面,下着纏綿的雨,整棟別墅,空空蕩蕩。
這是曉棋的家,也曾是我們的新房,是作爲結婚禮物,陸柏誠送給我們的,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他忽然說有話要跟我說,把我拉到一個角落裡,我以爲他醉了,可他告訴我:他這輩子最珍惜的就是他的女兒曉棋,他希望我能好好地待她,他甚至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則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只是點頭,說你放心,我是真的愛她,我寧可自己丟了性命,也會讓她一生幸福的。
可現在——望着窗外的雨,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如果說對不起,在所有的女人之中,最對不起的就是陸曉棋。我娶了她,可又離了,離婚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一件很刻骨銘心的痛苦,她沒有怨恨,一如繼往地珍愛我。林李飛絮是個有家的人,沐嬌還有一個親妹妹,可她什麼都沒有,她在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母親在她八歲的時候死了,她曾一度在孤兒院呆過幾年,這也是她雖現在富貴,卻不像那些有錢女人一樣的敗金攀比,她心如止水,人淡如菊。
幾天後,樸香把一封何琳琳寫的信交給我,我接了,卻不敢看,我害怕她會請求我放過她弟弟,因爲這樣的請求我真的無法答應。不過,估計何琳琳也能猜到我的心思,她又讓樸香傳給我一句話:何帝王的事,無論我如何處理,她都不會怨我。
這一句話,讓我欣慰了很多,夜裡,我打開她的信,信雖不長,但字字發自內腹,可見這幾天我未曾去看她,這也讓她很難受。後來,又聽樸香說,她的父母曾跪在她的牀前,求她讓她來求你,放過何帝王,何琳琳一直不說話,爲了這,她父母不再認她這個女兒,斷絕了血緣關係,她父母走後,何琳琳哭了一夜。
看樸香腫腫的眼睛,我道:“是你陪了她一夜?”
她點了點頭,道:“我怕她自殺,不敢離開。”
我嘆了口氣,道:“辛苦你了。放心吧,她現在不會自殺了。”
“爲什麼?”樸香不解地看着我,我不回答,我知道,何琳琳有了想贖罪的想法,所以她才活下去,這種想法很可怕,但,也有它好的一面,就是可以讓她活下去。
沉吟了很久,我讓樸香轉告何琳琳:我不恨你,縱使你做出什麼事情來,我也不會恨你,一切與你無關。
隨着何帝王案件一展開,何琳琳的案件也不得不牽涉進去,而何琳琳的坦白,讓我們都大吃一驚。
那個人,是齊健仁。
當何琳琳告訴我真相後,我都不敢相信,我不知道這個男人哪點可以吸引或者說配得上何琳琳,他們怎麼會走到一起,還曾有過一段甜蜜的回憶?是我高高在上,不曾微察,還是他們做事太過嚴密小心?
故事大概是這樣的,一次在齊健仁送何琳琳回家的路上,喝了些酒的的他在車裡強姦了何琳琳,何琳琳要告她,他百千求饒,又說真心喜歡何琳琳,千方百計討好她,後來也不知怎麼,兩個人就開始隔三差五地偷情,而何琳琳,知道他是有家室的,而且還有一個已上初中的兒子。
錯,也許就在當初沒有狠下心來的那一瞬就開始了,然後接下去一連串的錯誤,但事情發展下去,兩個人因爲我而出現的分岐,齊健仁想跳槽,想把大量的客戶帶走,希望何琳琳能幫他,而正直的何琳琳因當日被林戲銘騷擾被我救過一事,一直感恩於我,這件的事情她堅決不幹,並企圖說服齊健仁,不想他因何琳琳不從而懷疑她和我有染,而且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因爲何琳琳的確曾有幾次是和我私自出差的,在齊健仁看來,那無疑是我們明目張膽地出去偷情。
事情就這樣越鬧越僵,本來也沒什麼,兩個人大不了分手,但另外一件事參合了進來,使形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那就是何帝王的案件。
何帝王的案件我從李警官那裡聽說了,雖然他說得輕鬆,可在我聽來,性質非常惡劣,簡值可以用萬惡不赦、禽獸不如來形容。第一個案件,強姦一箇中學生,並且威嚇她,使她有長達半年的時間裡一直被何帝王性侵犯,因爲心裡害怕,家又是農村的,害怕傳出去後丟人,不敢報警,父母老師也不敢告訴,直至懷孕肚子一天大似一天,事情無法隱瞞,在父母的打罵之下,這才哭着說出來。
第二個案件:入室偷東西,本來已經踩好了點,不想女主人突然回來,正好撞見正在翻東西的何帝王,何帝王非旦不跑,反而還行兇,將她綁起來毒打一頓,又見她雖是少婦,風韻猶在,竟一夜之間,多次強暴,最後怕她報案,又用菜刀將其活活砍死灰。
案件三:因爲少婦被先奸後殺的案件被發現,警方几經走訪調查,慢慢將目標鎖定到曾在被殺少女死之前的幾天時間裡,曾在她家樓房附近轉悠的何帝王身上,他深知不妙,離開城市,回在鄉下的家裡去。
在回家的路上,他竟又膽大妄爲地幹了一案。
時值黃昏,兩個放學晚回的姐妹結伴回家,正好被何帝王撞到,將她們強行拉入地裡,先後對兩個未成年姐妹施暴,因姐姐見妹妹年紀小,一直用身體護着他,惹惱了何帝王,在他性趣退去之後,竟用手指把姐姐的眼珠子給扣出來,妹妹也險些被掐死。
事發後,警方立即就周邊的村子查訪,也曾一度懷疑過何帝王,但在他父母的僞證之下,他終得以逃脫,不僅如此,還四下借錢,讓何帝王出去躲一陣子,就在他踏上南去的火車的前一分鐘,警方逮捕了他。
何琳琳的父母見情勢不好,立即給何琳琳打電話,讓她無論如何得弄到錢,他們認爲,有了錢,他兒子的命就有得救了,所以就發生了後來不該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