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警官們遠去,比紹普拿起手機撥通了鮑伯的電話。
“喂,老闆。”鮑伯壓着嗓子說道。
“別出聲認真聽好我說的每一句話。”比紹普說。
“警方已經着手調查你,如果菲克斯向警察投誠,你會因涉嫌謀殺而遭到逮捕。立刻離開新德萊州,到聖卡倫哥去。那裡位於邊境,治安條件差便於隱匿。”
“我已經給你僞造了一張ssn卡,以及一本戶照。
這兩個證件上的使用人叫做布萊特考倫。”
“我將它存放在了蒂諾爾銀行,保險櫃的鑰匙我有一把,銀行方面也有一把。我的那把藏在林蔭路南側二百米一個廢棄的工地裡。”
“你到了工地後向東南走二百米會看到一座坍塌的磚牆,鑰匙就在磚牆最後一排最底下。”
“拿到鑰匙後你再用鐵鏟朝磚下面挖一英尺,會看到一個鐵匣子。裡面有我簽字的授權書,你拿着它到達銀行後,將它交給工作人員。他們就會把證件交給你。記住戴上手套,別在鑰匙上留下指紋。”
“保險箱的所有者叫做諾頓,你千萬記住。最好在心裡重複幾遍。千萬別說錯了。”
“你到了聖卡倫哥後,坐的士到海倫路下車,再乘坐的士到克萊蒙街十六號。那有一家雜貨鋪,你進去後不要說話。老闆會詢問你買什麼?你就說要買5條黑袋子,老闆會說沒有。接着他會告訴你,這裡有白袋子要看看嗎?你說可以。他會說請跟我到庫房來。你跟着他進去後,一切自會有人安排。”
成功取到鑰匙後鮑伯戴着一頂寬沿風帽,將帽沿壓低乘車去了銀行。
一路上他始終一言不發,司機覺得這位乘客舉止怪怪的。鮑伯側着臉用嘶啞的語調理了理嗓子,司機以爲他身體不適就沒有再注意他。
到了銀行鮑伯戴上口罩,裝出一副感冒患病的樣子。一直"噴嚏不斷"。
大廳的職員面帶微笑地走到他的面前,她用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對鮑伯說道:"先生您看起來身體有些不適,需要我們爲您提供幫助嗎?”。
鮑伯搖了搖頭。
女職員又接着說道:“先生,你是要辦理什麼業務嗎?”
鮑伯一聲不響地將授權書交給了女職員。
女職員接過授權書看了一眼,對鮑伯說道:"先生您請坐一會兒,即刻爲您幫理。”。
她用手向大廳的座位指了一下,示意鮑伯坐着等待。接着她將授權書通過業務窗口遞給了裡面的一名工作人員。
她轉身向飲水機走去,用紙杯接了一杯開水後,徑直向鮑伯走來。
她的臉上依舊掛着燦爛的笑容。
她對鮑伯說道:“先生您請喝水,感冒期間多喝白開水有助於康復。”
鮑伯接過水杯,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女職員轉身離開,接待其他客戶去了。
鮑伯則低着頭,用手不停地轉動水杯,以此打發時間。
他一邊轉動水杯,一邊在心裡數着轉動次數。一圈……二圈……十圈。鮑伯感到時間彷彿被粘住了,一切事物在他眼裡都慢得出奇。
他心知肚明這是因爲心中過於焦慮引起的,越是在這個城市多待上一會兒,自己就多了一分危險。沒有人做事會面面俱到,哪個環節出了岔子,自己都得完蛋。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大廳的電子安全門打開了。一名工作人員抱着一隻箱子走了出來。
她走到鮑伯面前對他說道:“這是諾頓先生存放的保險箱,請您提供一下所權人的鑰匙並在交割單的代理人一欄簽上您的名字。”
一聽到要留有簽名,鮑伯像捱了雷擊一樣。
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銀行職員呼喚他好幾遍,他纔回過神來。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 工作人員詢問道。
“咳,咳。”鮑伯故意乾咳幾下。
剛纔之所以走神,是因爲一個問題在他的心頭縈繞,究竟該用真實名字?還是用假戶照上的名字?
思來想去鮑伯決定將真實名字填上,因爲他馬上要遠走高飛。警方即使來到銀行調查,也絕對查不到一個用假身份遁跡國外的人。
“布萊特考倫這個名字就是自己新生活的開始,絕對不能向外界透露。”
鮑伯戴着手套在物品交割單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他從銀行職員手中接過保險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銀行。
鮑伯離開銀行並沒有在附近招喚的士,而是穿過幾個街道,在一個沒有監控頭的地點上了車。
司機詢問他要去哪裡?
鮑伯拿出手機,在地圖上輸入了幾個字以後,將手機遞給司機。
司機接過手機一看,原來他要去火車站。
接着司機將手機還給鮑伯,發動汽車向火車站駛去。
他心中暗自說道:“本打算和你聊聊天,緩解下開車的疲勞,沒想到是個啞巴。”
到達火車站後,鮑伯用同樣的方法買到火車票。
去聖卡倫哥的火車要半個小時後才能發車,
車站的候車室內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
鮑伯將錢包放在貼身的內衣兜裡,防止遭到扒竊。
他的這一舉動,被一個穿着破皮夾克,滿身酒氣的醉漢看到了。
這傢伙踉踉蹌蹌地來到鮑伯跟前,想用手拍他。但手在半空停了一下又縮回去了。
不知道是他害怕鮑伯壯實的身材,還是擔心自己的莽撞失禮。
醉鬼流着口水衝鮑伯說道:“嘿,夥計,給我十塊錢買酒吧。善良的夥計。”
他的嘴裡噴出一股難聞的酒臭氣。
鮑伯儘管戴着口罩,但還是差點被這氣味掀翻。
他雙眉緊蹙、怒眼圓睜,從雙眼噴出二道火蛇。
醉鬼看到眼前的這位壯漢即將發飆,知趣地跑到了遠處。
他站在最後一排座位的過道旁,兩手叉在腰間。雙眼盯着鮑伯,口中不停地朝他吐唾沫。
鮑伯懷中抱着保險箱,站在原地向醉鬼怒目而視。
這種君子間的戰鬥,很快以火車進站而宣告結束。
鮑伯過了安檢口,上了火車。
到聖卡倫哥要經過六個車站,鮑伯在火車上坐了三個小時後終於下車了。
出了車站,鮑伯按照比紹普的指示乘的士來到了那家雜貨鋪。
鮑伯對上暗語後,老闆帶着他來到了雜貨鋪的後院。
後院外面橫七豎八地堆着各種舊貨,其中還有一些玻璃器皿。鮑伯一邊看,一邊跟在後面。
老闆對他說道:“別在這裡逗留,快走。”
鮑伯加快腳步跟了上來,二人很快穿過院子。來到了一個上鎖的破木房門口。
老闆打開門對鮑伯說道:“跟我進來。”
鮑伯緊隨其後跟了進來。
老闆搬開靠在一側地上的鐵板,露出一節扶梯。
接着他對鮑伯說道:“咱們下去。”
鮑伯順着扶梯下來後,才發現居然別有洞天。
原來這是一個地下大廳,佔地足有4千平方米。大廳兩側的房間裡面擺着賭博機;百家樂、梭哈、二十一點、應有盡有。正中有4排長方形大的賭桌,每個賭桌能容納十個人。
現在這些賭桌坐滿了賭客,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貪婪地盯着牌堆上的籌碼。
身着妖豔的女子在爲每一位賭客發牌。服務小生托盤裡放着香菸、美酒、飲料,往來穿梭於賭桌之間。
老闆帶着鮑伯上了二樓,接着他們來到左側的第一個房間。
老闆敲了敲門。
“進來吧”。裡面應了一聲。
鮑伯跟着雜貨鋪老闆推門而入。
一進來鮑伯發現滿屋子煙霧繚繞,十分嗆人。有兩個身高在2米左右,膀大腰圓的男子穿着黑色西裝伺立在一個男子的身後。
坐着的這個男子一頭銀髮,年齡在60歲右。他的臉像抽乾水份的蘋果一樣佈滿皺紋,眼眶凹陷,兩道臥蠶無力的下垂。滿口長着因長久吸菸而薰得發黃的牙。
他的衣領是用上等面料做成的。
男子的左手拇指戴着一個翡翠斑指。此時他的嘴上叼着一根古巴雪茄。
雜貨鋪老闆走到他的旁邊,畢恭畢敬地向他點頭施禮。接着又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男子在辦公桌上翹起二郎腿,眯着眼睛默默地聽着。
雜貨鋪老闆從桌上拿起打火機,給這個男子點燃了雪茄。
男子深吸了一口雪茄,仰起頭繼續向早已薰得發黃的屋頂噴煙霧。
接着他用老鼠一樣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鮑伯。
他說道:“既然是比紹普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在這你儘管吃香的喝辣的,有什麼要求直說。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不要隨意外出。有什麼事情,要和兄弟們打招呼。”
鮑伯是個**湖,他當然知曉道上的規矩。
他對男子說道:“我能有安身立命之處,全靠您的照應。一切全憑您做主。”
“什麼您……您的,都是自家兄弟,叫我大哥。”男子咧着滿是黃牙的大嘴說。
“我知道了大哥。”鮑伯說。
“哎,這還差不多。”男子說。
接着他對雜貨鋪老闆說:“比爾,你去把猴子給我叫來。讓他趕快過來招待新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