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芙蓉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公子鳳和她說過,這個地方絕對安全,可爲什麼還是會有人來殺她?
果然沒有人是絕對可靠的,她曾經在李燕珺手上吃過一次虧,現在居然又信錯了一個年輕人,但不信也沒辦法,因爲她已經別無選擇,在這個時候,只能和公子鳳合作。
對方招招致命,剛剛死裡逃生的藍芙蓉如同驚弓之鳥,片刻不敢走神,必須全神貫注地對付這個黑衣男子。
她雖然不是武功高手,但卻是用毒高手,尤其是被李燕珺關起來的這些年,更是潛心研製了許多厲害的毒藥,百毒教並非以武功見長,而是以毒術見長。
但施了好幾次毒,對方都沒有中招,似乎對自己的路數了如指掌,讓藍芙蓉越發心驚膽戰,莫非自己今天要命喪於此?
幾次被殺手逼到絕路,幸好,她是充滿警覺戒備之人,也沒有完全信任公子鳳,早就在枕頭下面準備了護身利器,在陰陰一笑之後,枕頭下面一片鋒利的刀片霍然閃出,立即朝着殺手的咽喉割去。
殺手顯然想不到藍芙蓉還有這一招,立即偏頭一避,順利閃過之後,忽然覺得身體一麻,心知不好,還是中了這毒婦的招數。
他正準備反手就刺,就聽到了藍芙蓉陰測測的笑聲,“你最好不要亂動,動得越快,毒就發作得越快,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但這殺手並沒有常見的中毒之人的驚慌失措,手中之劍反而更爲鋒銳地朝藍芙蓉劈過來。
藍芙蓉也沒想到這殺手居然不顧中了毒,依然想殺自己,她不敢大意,全力邊反擊邊躲避,不過因爲殺手中了毒的緣故,攻勢並沒有剛纔猛烈,在打鬥之中,藍芙蓉忽然用指甲上面的銀鉤鉤破了他的胸口,她得逞的笑還沒有笑出來,就瞬間僵在了臉上。
昏黃的松油燈下,殺手胸口熟悉的月牙狀的痕跡異常醒目,讓藍芙蓉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動作忽然停滯,啞着嗓子,驚道:“是你?”
她一瞬間的呆滯,給了對方可乘之機,一陣鑽心的劇痛驀然襲來,他的長劍幾乎穿透她的胸口,痛得她幾乎昏死過去。
但與此同時,殺手的毒也發作了,他臉色通紅,呼吸急促起來,不得不鬆開長劍,扶在牆邊,立即在自己周身各大要穴上飛快地點了幾下,防止毒性蔓延得更快。
如果不是他的毒發作,現在藍芙蓉已經死了,她周身的血液開始倒流,有種奔騰到幾乎要把血管漲裂的力量,恨不得要把自己胸膛剖開一樣的窒息感席捲了自己。
劇痛在全身瘋狂蔓延,藍芙蓉嘴脣止不住地顫抖,多少年來,那個曾經給她帶來無限歡愉和快樂的男人,消失數十年之後,以這樣一種殘忍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柄長劍毫不猶豫地插進自己身體,讓她難受到幾乎無法呼吸,一手摸過去,滿手都是滑膩膩的熱血。
火苗撲閃幻明之中,那雙熟悉而陌生的眼睛,讓藍芙蓉不敢置信,是他,就是他,無數次牀闈帳暖的夜裡,他胸口那個月牙形狀的標識伴着她入夢,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相對於藍芙蓉的驚悸,那男人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遏制住毒性的蔓延之後,只是淡定地整理被藍芙蓉撕壞的胸口衣服,一雙眼眸冰冷的沒有任何焦距,透着令人徹骨的寒冷,彷彿完全不認識藍芙蓉一樣。
藍芙蓉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努力想伸出手,想要撕開他的面具,再看看那張讓她魂牽夢繞的臉,卻只是抓了個空,她的嘴脣動了動,卻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痛楚,最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還是男人看出了藍芙蓉的心思,一言不發,忽然把手放到耳朵後面,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他的動作,一張熟悉的臉龐就出現在藍芙蓉面前。
歲月荏苒,這張臉驚然重現,雖然已經不年輕了,但依然能看得出來年輕時候的影子,成熟英俊,身材挺拔,氣度雍容,在中年人中,依舊十分出色。
面對眼前這個面目全非令人作嘔的女人,他眼中並沒有一絲一毫所謂的迷戀和愛慕,也沒有任何思念和懷念。
胸口的劇痛幾乎將藍芙蓉湮沒,是他親手刺進去的,更讓她幾乎暈厥過去,一別就是快三十年,當初在她的聖女密室裡面,牀闈之間,兩人的柔情蜜語,你儂我儂,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個笑話。
藍芙蓉摸着自己溝壑叢生的臉,雖然那把劍並未插進自己的心臟,但卻比插入心臟還要讓她痛苦百倍,她終於聚集起了渾身的力量,質問道:“爲什麼?”
她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他,這些問題折磨得她都快要發瘋了,久別重逢的時候,他怎麼能這樣平靜?
誰知,他依舊英俊的臉龐在昏暗血腥的房間裡面冷得像冰,終於吐出一句話,“你難道不覺得你應該死嗎?”
“快三十年了,你千辛萬苦趕來就是爲了殺我?”藍芙蓉的心彷彿在滴血一樣,她所有的人生,都被這個男人給毀了,如果不是他,她現在還在做着一呼百應的百毒教聖女,可是現在呢?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猙獰模樣,她自己都厭棄。
她曾經無數次想過要見這個男人,可又怕他被自己的模樣嚇到,只願自己曾經美麗的模樣永遠留在他心中,少女惷夢,每個人都做過,也是支撐着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之一。
可他消失多年,一朝重逢,居然是來殺自己的?現實永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殘酷,殘酷到無法接受,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殺自己?藍芙蓉幾乎是用喊出來的聲音,“爲什麼?”
“因爲對所有人來說,你死了比活着好。”男人的聲音冷得像地獄。
藍芙蓉已經無力反抗,而他卻可以,他對自己用毒的本領瞭如指掌,如果不是自己精心研製了一種新的毒藥,現在自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被丟到亂葬崗,誰也不知道這具屍體的主人曾經有多麼輝煌?
不過有件事,她必須告訴這個男人,一定要讓這個男人後悔,藍芙蓉忍痛道:“你知道嗎?我和你曾經有個兒子。”
她本想看到這個男人驚異的表情,誰知,她再一次失望了,他的表情一點都不意外。
藍芙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早就知道?”
男人只是冷哼了一聲,“你以爲這對我來說是秘密嗎?”
他居然全都知道?藍芙蓉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像瀕臨死亡的魚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極力隱忍的面容看起來更像鬼一般。
曾經的郎才女貌,耳鬢廝磨,如今已經有天淵之別,室內瀰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鬱,藍芙蓉幾乎只剩下一口氣,原來這個男人早就知道一切,多麼可笑,芙蓉郎,曾經溫柔的聲音,曾經深情的眼神,如今只剩下森森殺機。
他毫不意外的表情讓藍芙蓉明白,或許他一直都在,只是自己查不出來而已,難道他一直都在易容隱蔽身份,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至此,她忽然明白,原來她這些年的忍辱負重,他全都知道,他到底躲在哪裡?或者說,他到底是什麼人?
藍芙蓉一直堅信他是愛過自己的,她不相信他在利用自己,可眼前這一幕,讓她不得不相信,掙扎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任何一個男人,看到現在的藍芙蓉,心中都不會有絲毫愛意,男人冷冷道:“當初你貌美如花,熱情似火,我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動心呢?”
這句話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我只愛過你的容顏,你現在枯敗不堪的模樣,只讓我厭惡。
藍芙蓉不是傻瓜,也聽得懂他的弦外之音,也不糾結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倔強道:“我們的兒子在哪裡?”
我們的兒子?聽到這個稱呼,男人眉頭一皺,忽然冷道:“爲了兒子,你一定要死。”
“爲什麼?”
藍芙蓉想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以自己的死亡作爲代價?她曾經那樣發瘋地想要見兒子一面。
這些問題的答案憋得藍芙蓉的胸腔都快要爆炸了,胸口的痛楚讓她溝壑叢生的臉更是沒有一絲血色,彷彿靈魂已經死亡的殭屍一般,卻恨不得將他狠狠抓起來問個究竟。
一個已經快死亡的人,有的什麼都怕,也有一種,什麼都不怕,藍芙蓉就屬於後一種。
她悽慘地笑了一下,不過看不出是哭還是笑,枯草發黃的頭髮,雞皮般蒼老的頭髮,已經記不清自己的年齡了,似乎剛剛五十,可她看上去已經是七旬老婦了。
看到這個男人對自己一臉的厭惡,藍芙蓉怎麼也不能想象這就是曾經對自己柔情蜜語的芙蓉郎?
芙蓉郎,芙蓉郎,她喃喃着這個名字,全然不顧已經是對自己巨大的諷刺,和死亡相比,諷刺又算得了什麼?
她眼底浮現一點哀求的光芒,微弱而執着,“看在我馬上就死的份上,能不能告訴我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男人不欲多看這個已經像一團亂草的女人,多看一眼就覺得令人作嘔,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女人骨子裡的陰毒,如果不讓她死得心服口服,她是不會屈服的,還會生事的,何況,自己還中了她的毒,雖然以自己的能力,遲早也能解,但藍芙蓉的手段他很清楚,未免節外生枝,還是告訴她好。
男人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權衡利弊之後的選擇,緩緩道:“好吧,我告訴你,他現在生活得很好,有着遠大的前途,有着至尊的地位,如果讓人發現有你這樣一個親生母親,就會毀了他的一切,你知道嗎?”
男人的聲音冰冷而殘酷,沒有一絲溫度,讓藍芙蓉周身涼透,她淒厲地笑了笑,從男人雪亮的劍身裡面映出了自己不堪入目的容顏,驚得周身一陣陣冰涼,天底下哪個女人不愛美?她一直不敢照鏡子,就是因爲不敢面對這一幕,可是這一幕,還是這樣殘忍地出現在她面前,觸目驚心。
男人敏銳地捕捉到了藍芙蓉眼中的絕望,冷森森道:“你自己也看到了你的樣子,你希望他有一個你這樣的母親嗎,羞於人言嗎?”
這話像一把利刃再次在藍芙蓉幾近枯竭的心口無情地劈上了一刀,她深吸一口氣,按住鮮血淋淋的胸口,“就算是這樣,我也是他的母親,我必須知道他的一切,否則我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這種廢話,就不必說了。”男人毫不留情地諷刺道:“爲了他,你必須死。”
“他是誰?”藍芙蓉幾乎字字泣血,也許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可不知道爲什麼,死在這個自己愛過的男人手中的滋味,並不是那麼難受,她明白,自己是真的愛過他,儘管,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再說愛了。
她的眼眶早已經乾涸,流不出眼淚,男人見她眼眸發紅,忽然附在她耳邊無比輕柔地說了一句話,讓她原本冰冷的血液瞬間滾燙起來,脫口而出,“不可能。”
到了這個時候,男人已經像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藍芙蓉,冷冰冰道:“沒什麼不可能的,你不是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爲了他嗎?現在爲他去死不是應該的嗎?”
藍芙蓉的臉色青白一片,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當數十年的問題答案霍然浮出水面的時候,驚悸,震撼,痛苦,疑懼,衆多情愫交織在一起,使得胸口的劇痛更是鋪天蓋地而來,她的嘴脣劇烈地顫動了幾下,拼命搖頭,“我不信,我不信……”
男人早就知道藍芙蓉的意外,這個女人疑心極重,根本不會輕易相信別人,他加重了語氣,“他幾乎和我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你說,他不是我的兒子,還會是誰呢?”
“不可能。”藍芙蓉還沉浸在驚悸之中,她兜兜轉轉,努力尋找多年,可兒子就近在眼前,彷彿命運最大的諷刺和捉弄,讓她忽然噴出了一大口鮮血,血仍然是紅的,不過她的血是帶毒的,就如同她的人一樣。
男人並不願繼續和藍芙蓉糾纏這個話題,沒有男人還會顧忌到去照顧這樣一個女人的情緒,他厭惡地移開眼睛,居高臨下道:“該告訴的,我已經都告訴你了,現在可以安心去死了吧?”
藍芙蓉乍聽到這個震撼的消息,更不願意去死了,她一定要親眼看一看,現在誰的話都不能相信,連眼前這個男人的話也不能相信,她冷冷地盯着這個男人,忽然笑了,“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男人不置可否,淡淡道:“是,他是我的兒子,身上流着我的血液,本就應該是至尊之位,有什麼不可以的?”
男人的話,藍芙蓉聽不太懂,這個男人有太多秘密,她卻幾乎一無所知,但現在她顧不得這個男人了,知道自己兒子就是當今太子的時候,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親自確認,太子的容顏是否真的像他?
見他不再理會自己,藍芙蓉還是忍不住問道:“這些年你在哪裡?”
男人輕描淡寫道:“爲我兒子成爲天下之主而努力。”
這樣的話語,狂妄而霸氣,讓藍芙蓉渾身一震,忽然想起李燕珺的話,“你是雪族的人?”
男人並不願意告訴這個面目猙獰的女人更多,這個已經完全看不出往日風韻的醜陋老婦,一想起曾經和這樣一個女人翻雲覆雨,他就一陣陣反胃,嗤笑道:“做人不要太有好奇心。”
“到了現在,該讓我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了吧?”藍芙蓉不甘心,嚨發出的聲音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男人連看都不看她,冷笑道:“就憑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他喜歡芙蓉,是因爲另外一個女人喜歡芙蓉,藍芙蓉這般污濁的女人,根本不配與她相提並論。
“你只需要知道,爲了他,你付出一切都是應該的,也應該是心甘情願的,也別浪費時間了,把解藥交出來吧。”
藍芙蓉知道自己兒子的真實身份之後,反而涌出一個強烈的念頭,解藥是自己唯一的籌碼了,斷然不會馬上交給他,堅持道:“想要我死也可以,但我要親眼見一見他,確認你說的是真話,才能給你解藥。”
男人別過頭去,徐徐道:“好,外面的人已經被我殺了,你最好離開這裡,那個救你的人不是什麼好人,他居心叵測,別有用心,你記住,兒子的事情,絕對不能泄露分毫。”
男人一陣風地走了,藍芙蓉周身的力氣卻彷彿被抽乾了一樣,劇痛幾乎將自己徹底湮沒,她強撐着精神,還有太多疑問沒有弄清楚,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李燕珺絕對不會好心到要撫養自己的兒子,除非一種可能,她生下來的不是兒子,或者生下來就死了,而自己兒子和她的孩子年歲相仿,爲了保住她的地位,所以她不得不把自己兒子當做皇子來撫養。
這個結論,讓藍芙蓉眼前豁然開朗,怪不得李燕珺一直說,等太子榮登大寶的時候,就是自己和兒子相見之日。
不過以藍芙蓉對李燕珺的瞭解,也很清楚,那個時候,就是自己的死期,原來李燕珺只是一直把自己當做工具來使用,從來就沒有想過讓自己和兒子見面。
不過今天這一劍並沒有白受,得到了多年以來苦苦尋求的答案,自己的兒子竟然是太子之尊,這個答案,讓藍芙蓉激動到顫慄。
不過馬上眼神就晦暗下來,那個男人說得對,自己是太子生母的秘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太子也不能有自己這樣一個苟延殘喘的母親存在,如果要登上至尊之位,他的生母只能是李燕珺。
公子鳳的神秘容顏適時出現在藍芙蓉腦海中,她忽然覺得後背一寒,她和公子鳳現在是盟友,是爲了找出自己的兒子,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兒子居然有這麼尊貴的地位,此時,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一想到那個神秘莫測的公子鳳,藍芙蓉就覺得心中沒底,問題是,現在想要後悔也來不及,如果太子真是自己的兒子,那她所有的立場都要轉變,儘管她恨毒了李燕珺,可現在卻要被迫和李燕珺站在同一立場,因爲她們有着共同的目的,那就是,要把兒子推向至尊之位。
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公子鳳那個年輕男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敵是友,對他全無任何把握,那張閃爍着妖冶光芒的面金色面具,看了就覺得一陣陣心底發憷。
爲了兒子,她可以放下對李燕珺的恨,同時,也必須終止和公子鳳的合作。
藍芙蓉想逃走,可她失血過多,這個時候如果勉強逃走,必死無疑,現在她不能動,只能安心養傷,公子鳳利用自己,自己反過來也可以利用他,把身體養好,再伺機逃出去也不遲。
外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立即有人闖了進來,看到藍芙蓉幾乎成了血人,大吃一驚,“有殺手來過了,快去稟告公子。”
寒菲櫻很快就得知了消息,昨晚,關押藍芙蓉的地方遇襲,有殺手潛入,殺了護衛,殺了藍芙蓉,以爲藍芙蓉已經死了,沒想到劍口稍稍偏了一點點,居然沒有完全致命,藍芙蓉居然還剩下一口氣。
是誰有這麼大膽子?寒菲櫻倒是很感興趣,直覺告訴她,不是李燕珺,李燕珺現在已經沒有這麼大的能力派出殺手了,也不會是武安侯,如果是武安侯這個粗人,爲了穩妥起見,絕對不會只派出一個人來刺殺。
會是太子嗎?寒菲櫻正在猜測的時候,簡陌上前低聲道:“藍芙蓉傷口很深,幸好救治及時,不然就沒命了,我正在查到底是什麼人乾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