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碧雲宮,不再是眉妃出去的時候那個已經融入夜色的碧雲宮,雖然金碧輝煌,卻透着令人驚懼的寒涼氣息。
猝不及防之下的耀眼絢麗,在眉妃眼中,不但沒有半分華美氣息,而是彷彿張開了血盆大口的魔鬼,要把她吞噬一般,隨時都可以成爲壓垮她脆弱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七日已經如約而至,無論你多麼盼着時間走得慢一點,能讓美貌停留得久一點也無濟於事,該走的還是會走,留不住的終究留不住。
原本在天牢遭到昔日*的冷遇,眉妃就已經失魂落魄,萬念俱灰,一直覺得有根看不見的細絲勒得她脖子呼吸艱難,整個身體像要爆炸般難受,一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有千斤重,熟悉的碧雲宮近在眼前,可根本就挪不動腳步。
宮規森嚴,皇妃之尊,深夜出宮,被人抓了個正着,光是這一條,就足以讓她翻不了身了,那種走到了絕路的窒息感讓眉妃幾乎喘不過氣來。
如果還有嬌美容顏和誘人魅力,以眉妃在宮裡多年的道行,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會有這種冷徹的絕望,雖然皇上喜愛的只是她的美貌溫柔,但若能借此博得皇上一點心動,皇上處置起來稍稍留有餘地,她依然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是如今,她連最後的籌碼都失去了,每往碧雲宮走一步,就是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眉妃全身冰涼,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想往後一步,卻根本無路可退,生平第一次陷入了這種進退維谷的絕境。
這麼多年,一路拼殺,結盟,出賣,算計,投靠,示好,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切來得多麼不容易,可是現在就要眼睜睜地看着它溜走,無論她怎麼努力想要抓住,也只抓住了一片冰冷的空氣。
眉妃的拖延並不能阻攔厄運的到來,就像你無論怎麼不希望太陽落山,也無力阻止一樣。
何況,從她今夜出去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就在她怔怔發呆的時候,已經有眼尖的宮人發現了她,試探着叫了一聲,“眉妃娘娘?”
雖然現在的眉妃已經不是豔麗多姿的眉妃,但從裝扮上來看,依然是那個炙手可熱的帝王*妃,而且這個時候,宮裡已經宵禁,沒人敢隨意走動。
眉妃一驚,還沒等她做出反應,那宮人的聲音已經驚動了其他人,瞬時,御林軍如同潮水一般朝眉妃這邊涌來,爲首的是統領,章湛。
入宮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勢,眉妃知道,此時的碧雲宮裡面定然已經擺好興師問罪的架勢,她想往後退,可是腳底像被釘住了一樣,怎麼也挪不動半步。
章湛當然見過眉妃這個後宮最美豔的女人,此時藉着宮燈的光芒,他看見眉妃蒙着面紗,似乎和平日有些不一樣,心下生疑,但聯想到眉妃秘密出宮,裝扮定然和平時不同,也並未多想。
就算犯了宮規,也終究是皇上*妃,章湛雖然臉色不善,但口吻還是很客氣,“眉妃娘娘請,太后娘娘和皇上已經等候多時了。”
什麼?眉妃的臉已經慘白如鬼,身子猛地一晃,她現在的這幅嘴臉連她自己都受不了,如何能讓皇上看見?拼命搖頭,喃喃道:“不要,不要。”
今夜章渣也是被問責的對象,身爲大內禁軍統領,負責守護整座宮城的安全,可一位分量極重的皇妃居然在深夜不見了,找遍了宮城也沒找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出宮了。
皇妃違規出宮,御林軍毫無察覺,是一個更可怕的結果,章湛也難辭其咎,見眉妃娘娘還在推諉,他皺了皺眉,立即用眼神示意兩個宮人一左一右,架着眉妃就往前面走。
眉妃本來想掙扎,可根本使不出一絲力氣,只能如同木偶一樣任人擺佈。
很快,眉妃就被帶到了碧雲宮正殿,這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無比熟悉,可是今晚,卻覺得這個地方從未有過的陌生。
正中間坐的是龍騰王朝最尊貴的女人,皇太后,昔日恬淡慈和的眼眸呈現嚴厲之色,一身翡翠綠的孔雀鳳袍刺痛了眉妃的眼睛。
一襲明黃龍袍的皇上也在,還有着深紅色宮裝雍容華貴的皇后,一身深紫色華麗宮裝的容妃也在,眉目間閃爍着不易察覺的興奮。
宮城裡所有的大人物都到齊了,碧雲宮所有的奴才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噤若寒蟬,那個裝作眉妃睡在*上企圖矇混過關的宮女已經被打得沒有人樣了,就那樣丟棄在一旁,依稀可以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氣氛空前絕後的凝重,這樣的氛圍,膽小一點的人,只怕當時就要昏死過去。
眉妃當然知道皇妃深夜私自出宮的巨大風險,在離開碧雲宮之前,已經做足了準備,可現在一切驟然暴露在人前,她豈能不明白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慌忙跪下,“臣妾…”
一開口,她就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不再是甜美清澈,可以撩動男人心田,而是嘶啞難聽,如同破碎的風箱。
幾位大人物也都有些意外,皇后故作不知,驚訝道:“你是……?”照今夜的局勢來看,眉妃已經保不住了,現在想得就是怎麼撇清自己,她自然要裝作對此事毫不知情。
容妃走過來,一把扯掉眉妃的面紗,當即倒抽了一口涼氣,愕然道:“你是……?”
太后十五歲入宮,在宮中看盡世間百態,人心浮變,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副景象,也不禁怔愣了一下。
眼前的女人,雖然從身形和裝扮上來看,的確是眉妃,可原本吹彈可破的臉上,已經浮現了層層褶皺,頭髮也是枯黃不堪,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渾濁混沌,那還有半點勾人的妖媚?
孫嬤嬤也驚到了,快步走到眉妃面前,圍着她左轉右轉,誰都會以爲這是眉妃的奶奶,而不是眉妃本人,驚疑的目光審視了許久,才從眉妃身上找到了一點熟悉的影子,那雙獨一無二的碧血鐲,就待在她的手腕上,孫嬤嬤轉身看向太后,高聲道:“娘娘,確是眉妃無疑。”
眉妃的枯敗容顏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人前,引起一陣陣倒抽的冷氣,真相就這樣以血淋淋的方式被撕扯開來,沒有任何鋪墊,來勢洶洶,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之下,眉妃還能站着已經是個奇蹟了。
皇上在最初的驚愕中回過神來,看着眼前幾乎面無全非的女人,昔日嬌嫩如花的容顏竟然這般老態龍鍾,枯槁不堪,形同八十老嫗,只有那熟悉的輪廓依稀可以辨認她就是那個風情萬種的眉妃。
容妃在震驚之後,轉瞬間就竊喜不已,她的人今夜意外得知眉妃秘密出宮,而且,還查到眉妃之所以能順利出宮,持的是坤寧宮的令牌。
皇后也牽扯進來了?容妃驀然發現困擾自己多年的謎團一下子解開了,在別人眼中,眉妃不結黨,跟誰都不十分親近,頗有當年靜妃的風範,但想不到眉妃居然是皇后的人,難怪皇后雖然深惱這些狐媚皇上的妃嬪們,卻很少說眉妃的不是,也很少設計對付眉妃,原來她們是一夥的。
皇后的這顆棋子藏得可真深啊,要不是眉妃的令牌是坤寧宮的,容妃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兩人居然早已經暗中勾結在一起,皇后雖然早失聖心,但眉妃卻是皇上*妃,在龍*上的枕邊風,恐怕連容妃都要甘拜下風,這樣一個得力的*妃,原本以爲兩邊不沾,居然是皇后的人。
理清了這些關係之後,容妃冷冷一笑,藏得再深又怎麼樣?正好借這個機會,把你最得用的人連根拔起。
容妃此時並不知道,她的人能如此順利地查到這些絕密,是寒菲櫻的主意,蕭天熠的功勞。
這樣千載難逢的拔除皇后爪牙的機會,容妃當然不會放過,立即去見了皇上,又突發奇想地說想去眉妃宮裡聊聊,在容妃的極力慫恿之下,皇上也到了碧雲宮,一向最得聖心的眉妃卻沒有出來接駕。
皇上疑惑之下,審問宮女,宮女說眉妃娘娘已經睡了,皇上當即去了內室,一切就瞞不住了,*上睡的人根本不是眉妃,而是一個瑟瑟發抖的宮女,只知道眉妃娘娘讓她躺在*上,皇上大怒,立即命人杖責五十,沒多久就把人打得沒有人形了。
確認眉妃不在宮中之後,容妃立即開始了下一步的計劃,暗中派人將此事稟告太后娘娘。
這是爲了以防萬一,眉妃這個不老的狐狸精,雖然違反宮規,深夜出宮,但畢竟是皇上最*愛的女人,若是她言辭懇切,砌詞狡辯,找出新的藉口,迷惑皇上,未必沒有轉機。
皇上*愛眉妃年,若是真動了憐香惜玉之心,一時心軟,處理起來也定然會手下留情,輕描淡寫地關幾天禁閉,到時候照樣會放出來,傷不到她的根基,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
但若是太后來了,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就算皇上再怎麼想網開一面,原本就不喜歡眉妃的太后,面對有大悖之行的妃嬪,絕對不會手軟。
果然,太后來到了碧雲宮之後,見眉妃居然不在寢宮,闔宮上下都找不到,這個時候,宮門已經落鎖,堂堂皇妃,居然如此不守婦道,太后厲辣之色盡顯,當即命人傳來了皇后這個六宮之主。
皇后一聽碧雲宮是在碧雲宮,就知道大事不妙,她雖然心知肚明,但此時只能裝作毫不知情。
章湛奉命徹查宮禁,發現一個拿着坤寧宮令牌的人秘密出宮了,結合今晚的情況分析,很有可能就是消失不見的眉妃。
章湛不動聲色,沒有大張旗鼓,眉妃既然是秘密出宮,一定會回來的,果然,一個時辰之後,眉妃真的回來了,只是短短半夜,眉妃的境遇已經天差地別了。
七日還顏丹的藥效一過,容顏會以摧枯拉朽的方式迅速衰老,在確認了眉妃的身份之後,容妃的聲音刻意調高,“哎呀,你這是怎麼了?”
容妃倒不是純粹裝出來的,她也確實驚訝,想不到還有這樣意外的驚喜。
在眉妃聽來,容妃的聲音格外刺耳,如一把尖銳的刀毫不猶豫地插進她的心裡,面對幾道鋒銳的視線,她只是咬緊牙關,一言不發,雖然知道這樣也沒有什麼用。
太后年過七十,但和此時容顏蒼老的眉妃比起來,絲毫不顯老態,淡淡道:“這是怎麼回事?”
眉妃還是不說話,一是事實擺在眼前,無從狡辯,二是她實在不想聽到自己難聽的聲音。
皇上看着此時的眉妃,覺得無比噁心,他竟然是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同*共枕,臉上已經沒有半點昔日的*愛,全是厭惡狠厲之色。
田學祿提高了聲音,“太后和皇上在此親審,還請娘娘如實招了吧?”
眉妃一驚,她知道田公公的意思,太后親審,事關重大,如果不說的話,就要動用宮刑了,她已經這個樣子了,但是不能不考慮自己兒子的前途。
這場面比三司會審還要可怕,眉妃因爲今晚遭受的接二連三的打擊太多,此刻面對滅頂之災,驚懼交加,血氣上涌,竟然一下子暈了過去。
衆目睽睽之下,皇妃深夜私自出宮,被逮個正着,這一條,就是皇上有心偏私,也做不到了,何況,面對一個醜陋老婦人,皇上噁心都來不及,還偏私?
皇上看着這個令人倒胃口的女人,枯黃的頭髮像一堆乾草,哪有往日烏黑油亮的柔順?細膩的臉蛋此刻褶皺如同雞皮,一想到自己同這個女人翻雲覆雨,皇上立即感到胸中一陣陣翻騰。
眉妃一連被澆了好幾盆冷水都沒有醒過來,整個人已經全無往日的鮮活,這個時候,她知道已經徹底沒有回天之力,潛意識裡也不願醒過來。
但事態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不是她不願醒過來,就可以善了的,今晚的事情如此詭異,一個如花似玉的皇妃忽然變成醜陋不堪,彷彿風乾橘皮似的,毫無光彩,枯槁難看,太后在此,皇上在此,這件事情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事情比容妃想象的還要順利,她的擔憂真是多餘了,皇上*愛眉妃,全是因爲她的美貌和魅力,現在這兩樣東西盡失,皇上哪裡還會對她有半分憐惜之情?
就算太后不在場,皇上也不會留半分情面,當即命人在眉妃身上搜查。
果然,從眉妃身上搜出了一塊坤寧宮的令牌,太后看着強作鎮定的皇后,冷冷道:“她身上怎麼會有你宮裡的令牌?”
皇后立即跪在太后面前,“臣妾有罪,請母后降罪。”以皇后的警覺和手段,這件事做得極其隱秘,但還是被人發現了,她當然知道,此事定然是容妃在背後搗的鬼。
太后眼眸一凜,“你有什麼罪?”
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裡面,皇后雖然忐忑不安,但也不會坐以待斃,早已經想好說辭,“臣妾管束不嚴,導致坤寧宮令牌被偷,失職之處,臣妾實難辭其咎,請母后降罪。”
太后冷哼一聲,她當然知道不是皇后說得這麼輕巧,這是坤寧宮的令牌,能在後宮暢通無阻,但宮門那邊,卻是不能輕易出去的,定然還有人襄助,才能在宮門落鎖的情況下自由出入,這個人,一定就是皇后這個中宮之主了。
一個皇妃,居然能手持皇后宮中的令牌,肆意出入皇宮,這說明皇宮並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樣鐵板一塊,太后的目光從皇后身上緩緩移開,皇后雖然行爲不軌,但終究是太子之母,此時,太后並不想把她怎麼樣。
容妃也知道單憑一塊坤寧宮令牌,難以撼動皇后,也沒有出言相激,只道:“太后娘娘,皇上,眉妃雖然昏死過去了,但這碧雲宮的奴才一定知道端倪,此事背後必有陰謀,依臣妾看,應當對這些奴才嚴刑拷問。”
太后對今夜之事也是一肚子的疑問,當即朝孫嬤嬤示意了一下,孫嬤嬤會意,身後立即有四個人高馬大地嬤嬤出來,都是刑訓司出了名的酷辣之人,連令人望而生畏的各種刑具都準備好了,看來是早已經準備嚴刑逼供了。
碧雲宮的宮人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求饒,“太后娘娘饒命。”
眉妃的貼身宮人杜鵑被拖到在最前面,看着那些尖利的長針,帶鉤的匕首,她嚇得心驚膽戰。
杜鵑雖然在宮中多年磨練,心性非常人所及,但見到這樣恐怖的場面,早已經嚇得渾身篩糠般顫抖。
她已經明白,眉妃娘娘徹底倒了,再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那些可怕的酷刑,她熬也沒有任何意義。
在太后嚴厲的目光之下,杜鵑不敢再隱瞞,將眉妃服用駐顏丹的事情和盤托出。
太后恍然大悟,難怪眉妃可以保持數十年如一日不老的容顏?原來是服用了陰詭的禁藥狐媚皇上,她原本就不喜歡眉妃,如今更是氣得七竅生煙,連罵了兩句,“狐媚”。
容妃見拔除了皇后得力的臂膀,心中暗喜,又追問起來,“杜鵑,眉妃連夜出宮到底幹什麼去了?”
杜鵑在高壓之下,只得承認眉妃是去天牢見聞越。
自己的女人夜裡私會男人,是個人都忍受不了的事情,更何況是皇上?這些骯髒不堪的內幕,讓皇上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拍,身邊黃梨木製成的上好桌案,竟然在他的一掌之下粉碎,可見這位九五之尊的怒火有多洶涌。
容妃訝然道:“眉妃是何等身份?聞越不過是個死刑犯,去見他幹什麼?背後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隱情,你一一招出來。”
杜鵑面對數道幾乎可以將她凌遲的目光,驚恐萬分,容妃的問話又極具暗示性,她如同驚弓之鳥,腦子一片空白。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此刻已經是人間地獄,縱然她對眉妃有着無與倫比的忠心,此刻也沒有任何意義,刑訓司那些酷刑,可以叫人生不如死,那些令人全身顫慄的刑具,全都到齊了,她一樣也不想嘗試,不敢再有任何隱瞞,“娘娘修煉過媚術…”
媚術?容妃驚訝地瞪大眼睛,拍了拍胸口,“天啦,媚術?”
太后氣得渾身顫慄,“什麼時候,龍騰王朝的後宮竟然有這等妖術橫行?”
皇后見太后臉色發白,急忙過來,“母后,你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太后一把推開皇后的手,怒道:“這就是你管的好後宮。”
容妃心中暗喜,今晚真是意外的收穫,皇后以爲把後宮的權力奪走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真是太天真了。
皇后見太后已經對自己生了厭惡之心,心頭大惶,“請母后恕罪。”
容妃一邊溫順地和孫嬤嬤一起拍太后的後背,一邊道:“太后娘娘萬勿動氣,鳳體要緊啊。”
皇上看向杜鵑,光是帝王的威嚴眸光就可以把杜鵑凌遲,怒道:“說,這個踐人還有什麼瞞着朕的?”
杜鵑嚇得魂飛魄散,臉上已經褪盡了血色,“媚術就是聞越教的,娘娘和聞越確有私情…”
又是一記重磅炸彈,皇上驚怒之下,突然大笑三聲,猛然抽出章湛的貼身寶劍,帝王之怒,雪亮之光,就是皇后和容妃,也怔立當場,後背溼透而全然不知。
皇上的劍指到了杜鵑的心口處,杜鵑嚇得差點癱軟在地,皇上的眼神像極了催命的閻羅,帶着地獄的幽涼,“這個踐人和聞越是怎麼勾搭上的?”
杜鵑已經不能思考了,只是一種求生的本能支撐着她說下去,“以前,聞越…會想一些辦法扮作差役混到宮裡來,後來八皇子長大了,開府建衙,眉妃去八皇子府的時候,也會…會在一起…”
皇上看着癱在地上如同一條死狗般的眉妃,怒極反笑,“好,枉朕這般*愛你,你竟然在背後行此豬狗不如之事,來人,立即把這個踐人五馬分屍。”
皇后驚得差點腳步不穩,心跳得如同戰鼓一般狂亂,容妃眼底深處藏着一抹看不見的笑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是!”章湛立即道。
“慢着。”出聲的是緩過氣來的太后,今夜聽到這樣一個個驚人的消息,就是吃齋唸佛多年修來的清心寡慾,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