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稍等我一下!”她說着朝廚房走去,把盤子和杯子放好。
羅裡安趁奧麗莎還沒出來,進入小黑屋中,將複製的面具和“人皮面具西奧多”都拿了出來。
奧麗莎出來後,他把複製的面具遞給奧麗莎。
“人皮面具西奧多”到底還存不存在危險羅裡安不敢確定,但複製的面具“殺過毒”還算安全。
她猶豫了一下接過複製的面具,準備往臉上戴的時候想起了什麼,說道:“我去和辛西婭說一下。”
“我已經……”
還不等羅裡安說完,她就匆匆跑進了小屋裡。
羅裡安搖了搖頭,無奈嘆息了一聲。
兩分鐘後,她從小屋裡出來,面孔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頭髮變成了淡棕色,面孔變得很普通,沒了之前精緻的五官,加上她一身普通的黑色舊衣服裙子,像是個普通的、年輕的鄉間農婦。
“你怎麼還沒戴?”她指了指羅裡安手上的面具。
羅裡安看着她,笑着將人皮面具西奧多戴在臉上,片刻後他變成了一個普通國字臉農夫樣子。
她手裡提着個籃子,籃子裡是白色的野花,他和她一起走在鄉間小路,像一對鄉下年輕夫婦。
他們離開後,辛西婭站在門口看着離去二人,走會自己的房間,提出一個手提箱,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
蒙賽的北部近郊是一片平坦草地,這裡離科茲莫莊園有幾公里遠。
紅光的餘暉照耀在仍有些泛黃的遼闊草地上,無數墓碑被紅光照耀着,錘形的石雕帶來一陣陣壓抑而悲哀的情緒。
“當……”
遠處工匠教會教堂裡的鐘聲響起,悠遠而綿長。
在黑鐵紀元前,七大正神教會成立之前,人類沒有安葬死者的習慣。
因爲從前幾個紀元開始,一直以來,人類,這種僅次於巨龍族、精靈族、巨人族,最容易收納靈性的生物,死後一直不會比活着更安寧。
死去的人在充滿靈性的紀元裡會從地裡爬起來,成爲喪屍、怪物,或成爲奇怪蟲子的寄生者,亡靈、冤魂不散,給活人帶來更大的威脅。
人們通常把死者丟進海洋,讓魚蝦吃掉死者的屍體,或讓死者漂流進七海的盡頭,流進於世界之牆平齊的大海淵裡。
在沒有河流的地方,人們把死者放在高高的柴堆頂上,然後點燃柴堆,讓死者的身體化爲灰燼,讓死者的靈魂飄入天空。
到黑鐵後,七大正神出現。
在七大正神的領導下,信徒們創立了七大正神教會。
教會根據七位神靈的思想,七大教會的信徒們一致認爲七海的盡頭是惡魔所居的深淵,不能任由死者進入那裡變成惡魔的奴僕和新的惡魔。天空是神靈的國度,生而有罪的凡人不能進入神靈的國度污穢神靈的聖潔。
凡人生,呱呱墜地,凡人死,亦是該重回土地。但死者埋葬在地下是會屍變的。
於是七大正神教會均設計了墓園,墓園的旁邊是小教堂。
死者需以橡樹製成的棺材裝納,墓碑上雕刻教會象徵圖案,葬入教會墓園。
喪禮分爲兩個部分,第一部分在教堂舉行,由教士或牧師主持追思禮拜。到場者按照事先安排的節目,教士或牧師頌念安息詞,修女唱聖贊詩,奏哀樂,參與喪禮者肅立禱告。
此是葬禮的第一部分,以安撫亡靈,避免其屍變或亡靈匯聚。
喪禮的第二部分葬禮,在墓地舉行。經過安撫後的死者在棺材中由死者家屬、親戚、朋友擡入教會墓園對應墓地,進行安葬。
布萊蒂王國的墓地都是朝向東方,死者頭也朝東安葬,光明自東起,自西晦,頭朝東方表示迎接光明之意,同時經由光明照耀,也可減少亡靈聚集概率。
參與葬禮者,均身着黑色或暗淡服飾,男子最好系無花黑色領帶。喪禮和葬禮需保持肅穆,不可大聲言談。
喪禮後,喪家有一個月的守喪期,新寡的婦女在兩三個星期內不見客人,除非是至親摯友;六個月內不外出拜訪;一年之內除音樂會、劇院以及摯友的小型宴會外,不參加任何聚會、大型宴會或場面熱鬧的應酬活動。
“當……”
教堂的鐘聲響起,一對年輕的、面貌普通的男女走入墓園裡,女人手提着一籃素潔的野花,面掛着憂傷,男人面無表情,沉默着帶着女人在墓碑間穿梭。
墓園的遠處幾雙眼睛在他們的臉上掃過,然後快速的移開目光,朝其他走入墓園的人臉上望去。
女人手挽着男人的手臂,男人低着頭,眼睛在墓碑上快速掠過,就好像根本沒朝這些墓碑上看過一樣,但實際上墓碑上的名字卻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做的天衣無縫,無人察覺他的異常。他就像一個前來祭奠的普通農夫,她也鎮定自若目視前方,餘光查看墓碑,像一個隨夫前來祭奠的普通農婦。
他在一塊塊墓碑上搜尋,但很久都還沒找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遠處的一雙眼睛忽然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
女人緊張了,然後靈機一動,有些生氣的掐了他的手一下,問道:“你到底記不記得你姑媽在哪裡?”儼然一副小潑婦模樣。
男人臉上露出一絲不高興,但又不敢發作,做出一個噤聲動作說:“這裡是墓園,你能不能安靜點,這麼多年了,我哪兒能記得那麼清楚!”
女人哼了一聲,有些不耐煩起來。
那雙眼睛的主人嘴角不屑的撇了一下,朝其他人看去。
男人正愁到墓園太大找不到莫林的墓碑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
肖恩·培根,培根醫生。
但他並未露出絲毫欣喜,只是朝前走了一段,然後忽然拍了下腦袋,指着培根醫生的方向說:“老婆,我想起來,在那邊,姑媽的墓地在那邊!”
女人臉刷一下紅了,然後趕緊哼了一聲,“走吧!我們還得趁天沒黑回家!”
男人點了點頭,帶着女人朝那邊走。
他在肖恩·培根的旁邊墓碑前停下,恰好這墓碑上寫着“瑪麗·摩斯譚夫人”,是一位女性。
他們就在站在肖恩的旁邊,但肖恩根本沒看他們一眼,只是那樣靜靜的站在莫林的墓碑前。莫林的墓碑前,有很多素潔的花。
他心裡苦笑了一下,整個人靜靜的蹲下來,目光凝視着“瑪麗·摩斯譚夫人”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