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鍾金鈺立即就衝了出去,不過眨眼就超過方纔的那羣人。而後的兩圈中簡直是雞飛狗跳,衆人都被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後面的師父嚇壞了,那還敢做出偷懶的小動作,第九圈,後面的被趕鴨子似的跑着,與之相比前面的則略顯輕鬆,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意願來跑。
瞅着這種情況,自然就有人想追上去了,鍾金鈺也是想的,可是她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這倒黴師父在針對她,只要她稍微有慢下來的想法,倒黴師父就像是提前窺探到她的想法似的,一句“乖徒兒,你若是不想回家……”嚇得她淚流滿面的又加快速度。
最後,大多數的人都是麻木的跑完,鍾金鈺在特別關注下,勉強算是跑在前面的,累的天旋地轉,看什麼都是晃的。
他們的師父浩然正氣的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書,不吝嗇的點頭讚賞,“不錯,你們先到的很不錯。”
這話使得先到的人都狠狠的鬆了一口氣,還想歡呼雀躍,便是幾位皇子也不由的彎彎脣角。
“你們以一對一的形式切磋一番罷。”
“啊?”衆人就這麼齊齊驚呼出聲,顯然是被一本正經說着慘絕人寰話的師父給嚇到了。
“有異議?”
衆弟子齊齊搖頭,沒有一個敢反駁,霜打茄子似的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同窗。
“嗯,如此便開始吧。”
鍾金鈺左右瞅了一圈,然後,發現小夥伴們都有自己的對手,獨獨她沒有!
倒黴師父一眼就掃到獨自一人的鐘金鈺,一臉正(殺)氣的離開椅子,衆目睽睽之下走到她面前。
“你沒有對手?”
頂着許多雙八卦眼睛的注視,以及倒黴師父殺氣騰騰的注視,鍾金鈺僵硬的點點頭。
“嗯,那爲師來做你的對手。”
“嘶~”
卻是旁邊衆人忍不住停下動作圍觀而發出的抽氣聲,眼見的他們正氣稟然的突然轉頭,寒目掃過,如墜冰窖,皆忙收回心思,很認真的和對手小夥伴切磋。
鍾金鈺苦着臉,拱手道,“是。”
慢吞吞的摸到佩劍,又慢吞吞的拔劍,再慢吞吞的起劍,不知何時又開始圍觀的弟子都覺得有些睏倦,而他們一向正氣稟然的師父臉也有點裂了。
“穆-婉-蘭。”一字一頓的稱述句,他們卻覺得聽到的是正直的師父已經怒到咬牙切齒的地步。
“你屬龜的?”一句話證實了圍觀弟子的想法,可不是怒了?瞧着都罵人了!雖然師父向來兇殘,這麼罵人完全是第一次!
“師父,弟子,緊張。”肉眼可見的,鍾金鈺手顫抖着,隨即吧唧一聲,劍已墜地。
“噗!”不知是誰帶頭一聲,個個都開始笑起來。
就在都認爲這個穆二小姐會如往常一樣捂着臉就跑,卻見她木着臉,半顆淚水都沒有,就那麼盯着地面,他們想,這穆二小姐大概是氣狠了,傻楞着了。
幽幽的聲音打破局面,傳入每個弟子耳中,“你們,很閒?先到的,繼續相互切磋。後到的,全體都有,向後轉!再來兩圈,還有記得明日來時,每人一百兩銀子爲大家做貢獻。”
一場比試,幾家歡喜幾家愁,他們不知道今日的師父爲何會突發奇想整出這一出,只當是師父新式的訓練,至於今日頗爲倒黴的某人,他們選擇看看就好,師父的威嚴是不可挑戰的,所以,師父發話,頓做鳥獸散。
打發走那些看熱鬧的,轉回頭來見鍾金鈺看地面改看他,莫名的心悸,只聽到對方幽幽怨怨的道。
“衣角破了,劍劃的,還好沒有跑最後。”
某人有些懵,端着張正直臉,迷茫着眼眸,“乖徒,你說什麼?”
“心疼我的銀子。”
一派正經的說着心疼銀子,大概也就鍾金鈺這人了,至少這麼多年,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突然覺得有趣。
“既然如此,乖徒,你要好好練習。”
鍾金鈺拾起劍,擡頭一臉你什麼意思的表情,後者摸摸自己正直的臉,一本正經的說着不要臉的話。
“爲師打算日後的練習都與銀子掛鉤,怎樣?是不是好主意?”
“哪裡來的精怪,膽敢附身家師。”
鍾金鈺一聲,不大不小,只得她那倒黴師父能聽到,手持劍,出,如風馳電掣,後者閃避的也非常及時。
擺着手,依舊是那張正氣稟然的臉,語氣也極爲正直嚴肅,“乖徒,尊師重道,怎可不打招呼就動手。”
鍾金鈺覺得,無論是黎沅還是這個師父,都擁有特殊技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技能,且爲滿點。而且臉皮厚,不要臉的厚,口上說着尊師重道,收下不留半點情。
一場交鋒下來,鍾金鈺單方面的完敗,與她的狼狽比起來,對方從容不迫的樣子實在打臉,即便沒有與之相匹配的笑在臉上,那正直的說着戲謔的話也很讓人來火。
“乖徒,你又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劃破了。”
雖然明知打不過,可這種被完虐的感覺真的不好,尤其是衣服上遍佈手指長的劍痕,在提醒着她。其實,那些並非她不小心劃上去的,而是,對手用他高超的武術,借她的手劃上去的,這衣服妥妥的廢了,嗚嗚嗚,銀子啊!
於是乎,鍾金鈺忍不住嘴賤,學着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師父,切磋是不能只照着別人衣服招呼的。”
所以,師父,你陪錢。當然,後面這話她不敢說。
後者點點頭,“原來如此,爲師念你是女孩子,就沒有照着你臉上招呼,看五皇子他們兄弟倆半點不留情,看來是爲師會錯意了。”
這種笑笑的既視感撲面而來,鍾金鈺轉頭看着齊齊掛彩的兩位皇子,被堵的有些語塞。再看看自己,這樣看來,與之相比,她不過是衣服悽慘了些,對方的臉上更爲精彩。
“師父所言極是,多謝師父手下留情。”
那倒黴師父拿着不知何時出現的書,若有所思,“爲師還道你定會說‘弟子竟無言以對’這樣的話,出於意料。”
鍾金鈺一愣,隨即恭恭敬敬的拱手一禮,“不敢,弟子記得師父所教誨,尊師重道。”
拿着書的手一頓,居然笑道,“你這話就已是不尊師重道。”
鍾金鈺拱手又是一禮,“弟子知錯,謹遵教誨,師父可知‘爲老不尊’一言?”
拿着書的手一抖,這逆徒果然是膽大包天,心頭突然起意,“爲師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乖徒啊,爲師今年不過二十,哪有老?”
聞言,鍾金鈺心中一抖,有種不詳的的預感,需知,這大庭廣衆之下,同這倒黴師父打起嘴仗,且越說越不太像話,先不說對方在輩分上是師父,這是古代,容不得開玩笑一說,不可失了分寸。
嘴脣一抿,乖乖服軟,“弟子知錯,請師父責罰。”
可對方已起意,哪裡會就此放過她,掃了一眼四周,其他人已經老實的自己練習,又刻意離的有些遠,有着不大不小的吵雜聲,這樣他們正常的說話,就算被聽去一兩句,也很難讓他人分辨其意義。
“不必,不必,你只需告訴爲師,爲何爲師看起來老便是。”
最後低低的笑聲落入鍾金鈺耳朵,低頭,不敢接話,以前老師說過,做人要講道理。嗯,沒錯,講道理,和現在看起來有些精分的師父更要講道理,不能觸他逆鱗。
“爲何不答?爲師真的老麼?明明只大你五歲啊。”
隨後又是一陣低笑,像是刻意笑給她聽的,鍾金鈺心有點顫,再多笑兩次,她就無法鎮定了。
“爲師真的老麼?可爲師至今沒有娶妻生子啊,也沒有妾室。”
鍾金鈺覺得耳朵有點疼,想捂耳朵,她知道了可能會被殺人滅口的事情,其實一點都不想知道,真的!古人已經這樣開放了麼?當着一個姑娘家的面說這些!不愧是遊戲遊戲世界。
“所以爲師不是真的老啊,和你婚配也還可行的不是?”
等等!臭不要臉的!你在說啥!話題怎麼會往這種奇怪的方向發展?你真的是古人麼?這麼奔放!你奔放可以啊!你這是壞人家姑娘名聲!對了,她忘了,這是個架空世界,別樣的開放,男子女子私論婚嫁也是可以的,簡直讓人淚流滿面。
“對啊,你到出嫁的年齡了,爲師去提親如何?乖徒,你說話啊。”
鍾金鈺已經處於奔潰狀態,她總算反應過來了,其實倒黴師父就是找架吵,瞧最後那句透着滿滿的‘你不說話我就繼續編排下去’的樣子。
“師父,壞人名聲是不對的。”
“乖徒,爲師沒有壞你名聲,咱們這是私論婚嫁。”
鍾金鈺擡頭,木着臉,對着已經偏離劇情設定的某人,給予冷冷的一句打擊。
“弟子有心儀之人。”
“噗!穆婉蘭有心儀的人?”
“是的。”
“容爲師先笑笑。”
鍾金鈺直覺不對,卻沒做多想,只是面無表情的開始反擊倒黴師父。
“師父,快撿撿您正氣稟然的氣質,同窗們快要看過來了。”
對方立即正襟危坐,輕咳一聲,裝模作樣的拿起書。一氣呵成的動作看的鐘金鈺有點臉抽,就要告退,倒黴師父又開始一本正經的作妖。
“乖徒,同爲師成親吧。”
文藝青年鍾金鈺覺得心中的暴脾氣忍不住了,想一把劍就往對方臉上招呼,自然,也就是想想,輕輕的呼氣一口,無比鎮定的拒絕。
“弟子有心儀之人。”
“乖徒,爲師長的不好看麼?”
一本正經的胡攪蠻纏,簡直佩服!師父您老人家有沒有聽我說話,穆婉蘭有喜歡的人了,偏離劇情設定是不對的,親!
“弟子有心儀之人。”
“爲何不喜歡爲師?”
“弟子有心儀之人。”
“乖徒,爲何不喜歡爲師啊~”
劍出,劍指地面,持劍人抿脣,面無表情,“師父,弟子請師父指教,即便是敗。”
只見對方似乎早有此意,竟然先一步就放下手中的書,一臉正直的看着鍾金鈺,彷彿方纔插科打諢的不是他。
一番舌槍脣戰,說不得是誰輸誰贏,爲師的爲老不尊,爲徒的失了禮,忘了尊師重道,於是乎,最後,還是以武力來解決。
其實,無論是打嘴仗還是武力,勝負已分。鍾金鈺自然也是瞭然於胸,可遇上這個笑笑既視感的,總是輕易就讓她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