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簡笑道:“民選政府的政客必須觀點鮮明,不然忽悠不了選票。**政體的政客恰恰相反,要是不懂得隱匿意圖,隨時轉換立場,那就連生存都成問題。褚先生一把年紀,難道連這一點都沒看透?”
褚良一時語塞。徐簡續道:“本來我並沒有一定的立場。假如你們肯跟我合作,實力又拿得出手,我並不介意選擇你們。但從目前來看,你的反應太慢,實力又太差。要保住命恐怕很成問題啊!”
一個政客,必然善於說話也善於聆聽。徐簡這話一出,褚良的眼神就亮了起來。他斟酌道:“事已至此,老夫也沒什麼話好說。假如要保住身家性命,徐先生要價幾何?”
徐簡搖頭道:“褚大夫說的這是什麼話。任何一個西雅國的臣子,只要忠於女王陛下,就沒有誰能動得了他!”
褚良的眼神更亮。他眨眨眼道:“微臣的一片丹心,自然是完全向着陛下的。但只恐有奸人阻隔,讓微臣的忠誠無法向陛下傳達!”
徐簡嚴肅道:“只要誠意足夠,就連上天都能感動。何況褚大夫位列三相,又有誰能阻止你向陛下效忠?”
褚良大喜,當即道:“我這就草擬一份名單,將所有忠誠於陛下的部屬上報!”
所謂“忠誠於女王”的部屬,當然就是褚良的心腹嫡系了。見他如此上路,徐簡鬆了口氣:“你很好。我這就傳下命令,保護你全家的安全。但你的所有成年兒孫,必須全部充作陛下的侍衛,並且嚴格服從我的命令!”
既然降伏,選送人質是很自然的。褚良點頭道:“這個沒有問題!”
天色沒亮,徐簡就帶着一票人馬回到太尉府。褚良共有七子十五孫,其中成年且在城內的有九人,徐簡將他們全部充做侍衛,讓他們將褚氏家將及五城兵馬司的殘餘人馬混編,從而掌握了一支人數超過三千的部隊。他安排了褚府警衛後,便急急帶着人馬回到太尉府,目的是搶在俞飛龍之前先見一見尚錕!
太尉府內,尚錕還在堂上等侯。一見帶了大隊人馬回來的徐簡,尚錕眼中一亮,親自迎上去道:“徐先生辛苦。叛逆是否已經剿滅?”
徐簡笑道:“滅掉褚氏易如反掌。但我認爲不能開政爭中濫殺大臣的先例。所以我自作主張,准許褚家戴罪立功。褚良的成年子孫將全部歸入女王直領護衛,收編的人馬一半護衛褚府,另一半我都帶來了這裡!”
尚錕臉上變色道:“你這算什麼意思?想反悔嗎?”
徐簡搖頭道:“非也!我承諾的只有兩條。一,女王不進城。二,將西雅國大權交給你。只要你不耍弄花招,這兩條將得到切實履行!”
尚錕盤算了一陣,臉色少霽道:“我可以不爲已甚,但褚氏宗族及其兵馬,必須在天亮後全部出城。他們將編入護送女王過境的軍隊中,而且我不希望看到他們再回來!”
徐簡還價道:“這個沒有問題。但是這些人戰鬥力太差,裡面幾乎沒有一個宗師級高手。所以我需要從武庫中取一批兵器、甲冑、強弩,用來強化他們的戰鬥力!”
尚錕細思半天,最後道:“可以,但數量不能太多。而且要人先出城,我再給予甲冑。”
徐簡不爲已甚,爽快的同意了尚錕的條件。
繼徐簡回來後不久,尚錕心腹大將雲琛也帶了人馬回來。與徐簡的作風不同,此人全身浴血,形象猙獰得就象剛從地獄中殺出。一見尚錕,他興奮的跪地稟報道:“範氏全族男丁已全部被我斬殺,無一漏網。家將中頑抗者格殺,降者收編。女眷及家產已全部封存,留待太尉處置!”
尚錕還沒答覆,雲琛前後有人嗤笑道:“臉皮真厚,明明有人殺透重圍逃了,你居然敢吹已斬殺全部!”
尚錕臉色一沉道:“怎麼回事?”
尚錕大將出身,殺人如麻,又久居高位,一聲喝斥,殺氣就象有形之物直壓下來。雲琛吃了一驚,趕緊磕頭解釋道:“範府中是有個奇怪的人,身手高超,一連衝破兩個宗師和一個武聖的攔截逃掉。但屬下已問過範府中人,他們說此人只是個門客,並非範氏家人,所以……所以屬下就沒有將他計入!”
尚錕冷哼道:“不是範氏子弟,所以可以打個馬虎眼,免得功勞不夠完滿是吧?”
他陡然加大聲道:“來人,將這玩忽職守隱瞞軍情的罪將拿下,先仗一百,再革職下獄!”
一聲喝令,衛兵立刻飛速衝來,將跪在堂前的雲琛按倒在地,剝掉甲冑,一五一十狠打了一百軍杖。雲琛面如土色,也不敢求饒,一邊苦撐,一邊只是不住磕頭。直到行刑完畢,被衛兵捆綁後倒拖下去。
冷眼看完這一幕後,徐簡讚歎道:“太尉治軍真是號令如山啊!”
尚錕改換臉色道:“紀律是軍隊取勝的最大依仗。不然在宗師乃至武聖級高手輩出的今天,人數再多,也不過是些被人宰殺的草雞土狗罷了!”
堂上堂下,包括留守者及告密的那個武聖,全因眼前這一幕而動容。能將軍紀維持到這個地步,這種人物絕對不能小覷!
直到天色大亮,前去對付丞相婁彬的俞飛龍才姍姍遲迴。跟徐簡相似,他也去是去時人丁單薄,回來時扈從如雲。一看場面,尚錕的心中就是格登一下,心知果然怕什麼就來了什麼。他強打精神,迎上去問道:“俞先生這一路進展如何?”
俞飛龍打着哈哈道:“進展倒是挺順。只是婁彬此人頗爲識趣,一見不妙就主動請降。要是人家認慫了,我還殺人全家,那豈非成了最無道德的流氓?所以嘛,我只好許他戴罪立功。這不,婁家子弟我全帶來了。如何處置,就請尚太尉看着辦吧!”
婁彬的護衛及家將不消說已全被收編。這些人馬俞飛龍倒沒帶進府來。但是以他及其手下的實力,已足夠保證尚錕不敢輕易翻臉。尚錕心中狠極,臉上反倒露出笑容,點頭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同朝爲官多年,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些人既然願爲俞先生效力,那就一體編入俞先生麾下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