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妍身子一震,駭然道:“什、什麼?”
徐簡伸手按住她的纖手,肯定道:“你有勇氣,敢於反抗強大的邪惡勢力。但你同時卻保有一種‘童心’,思路乾淨而清澈。你因不忍見同事遭遇自身的痛苦,所以寧願自己忍受地獄般的酷刑,也死撐着不招供。而你超常的達觀,又能充分的化解苦難經歷的創傷。我仔細觀察了很久,你的悲慘身世、苦難歷程、屈辱處境,都幾乎沒對你造成一點心理扭曲,留下一絲戾氣!你始終能在醜惡的現實中發現樂趣,看到美好,從而讓自己能快樂而單純的活着!”
“是、是這樣嗎?”紫妍不太有自信。徐簡反手將她抱住,放到腿上,面對面的說道:“就是這樣!你單純而又熾熱,天真而又執着。你沒有被黑暗腐蝕,內心向往光明。但你同時又很自然的懂得,手段跟目的一樣重要!所以你謹守信義及人類一切基本美德,絕不願意爲了追求一個所謂最高真理,就允許自己濫用一切手段!爲此即使失敗你也能坦白接受。你就是爛泥地裡長出的一朵白蓮花,雖然始終與污泥濁水爲伴,但自身絕不沾染一點臭穢,展現給世界的,唯有一片潔白和清香!你自己說說,我是不是說中了你內心的信念和操守?”
紫妍先是愕然和震驚,隨後便是深深的感動。淚水無聲的從她臉上滑落。她突然緊抱住徐簡,不停的輕吻他的臉頰,哽咽道:“徐少,你、你對我太好了。你要總是這麼誇我,我、我會驕傲起來的!”
徐簡放聲大笑,搖頭道:“徐少我閱人多矣,象你這樣的品格,老實說我真是第一次見到。假如上天讓我做出選擇,我必須放棄一切權勢、財富乃至特殊能力,用來換取你對我的無限忠誠,你猜一猜,我會不會選擇你?”
紫妍心中莫名的一緊,她緊張的仰頭看向徐簡,用力抱緊他道:“徐少,我求你選我。我發誓一定會象侍奉神靈一樣侍奉你的!”
紫妍從本質上而言是一種人造生物。雖說有“母親”,還有兄弟姊妹,但與她都無正式的血緣關係。出於人類的天性,她在內心中渴望親情、渴望被愛。雖然曾有革命者對她遊說,勸她入夥,但對她而言,卻並無私人的親密聯結。直到徐簡以拯救者身份從天而降,她的內心頓時有了一個具象化的情感寄託。半個多月下來,徐簡這個充滿邪氣卻又總令她耳熱心跳、內心溫暖的男人,在她心中已建立起一種難以割捨的奇異聯結。
徐簡目光深邃,笑容溫暖,他先是與紫妍對視良久,這纔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伸出手指道:“咱們就這麼說定!”
兩人小指相鉤,用力的拉了拉。紫妍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安定,似乎從此以後,不會再一個人孤零零,而是有了一個可以牽掛、同時也牽掛着她的至親之人。
她破涕爲笑道:“徐少,咱們已經拉了鉤的。你要記得你的承諾:你可以什麼都不要,但不能不要我!”
徐簡笑道:“那是當然。現在咱們已經是一體的了,所以呢,我做什麼都不會瞞着你,你也什麼秘密、有什麼想法,也都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你說對不對?”
紫妍用力的點頭。在這一剎那間,什麼理想、信念、追求都已被拋到九霄雲外,在這個女奴出身、沒受過正常教育的小女人心目中,大救星徐少就已是她的一切,與徐少不離不棄就是人生最高的宗旨!
徐簡道:“利用真水練功,快固然是快,但一來根基不穩固。二來我可以通過真水掌控住你。既然你已經是我最可信賴的人,真水留在你身上已無必要,所以徐少特別允許你將真水交還!”
紫妍出身特別、構造特異,成長的環境、所受的教育與正常人完全不同。她單純的內心並無一般人那麼多彎彎繞,所以聽到徐簡這麼一說,她開心異常,當即按照徐簡提示,運功將真水凝到膻中氣海,然後將兩點櫻脣湊到徐簡口邊。兩人舌尖相觸,徐簡強運真氣,慢慢透入紫妍體內,卷裹住三顆真水猛然一吸。同時紫妍也運功推送。真水一陣激盪,隨即嗖的一聲,透過兩人舌尖,被徐簡成功吸回體內!
真水一入體,徐簡立刻清晰感受到真氣潮水般生出。不到一刻鐘時間,消耗掉的真氣已基本補回,這比靠自己靜坐吐納效率高了太多!
徐簡一邊補充消耗,一邊全力警惕韶綰再出妖蛾子。憑着直覺,他意識到韶綰對水之靈並無絕對掌控力。起初那一下被打散真水,純粹是打了自己一個猝不及防。要是自己全神戒備,對抗之下韶綰最多隻能禁錮掉水之靈,但同樣也無法借之再幹點什麼。
果然,真水一入體,韶綰立刻感應到,當即又要啓動水之靈使之分散。但在徐簡凝神抗擊下,韶綰百般手段最終都被一一挫敗。最終韶綰收了手,鄙夷道:瞧你那點出息,居然淪落到靠欺騙無知少女吃飯!
徐簡不屑道:虧你還有臉說這種話!聽你這口氣,似乎自己完全靠自力更生似的!徐少告訴你,從今往後,我不負天下人,但也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負我!你就乖乖洗乾淨膝蓋,等着跪到徐少面前懺悔吧!
在爭鬥中終於扳回一局,顯示出自己並非毫無反抗之力,徐簡精神大振。發出心念後他不再理韶綰,一躍起身道:“咱們加快速度,絕不能讓江月琴這個賤貨逃出西伯利亞!”
黃綠相間的緩坡上,一株枝葉長成“心”形的小樹,色澤象火燒般紅。緩坡的一邊是一條河流,河水清澈,游魚可鑑。
江月琴一路疾奔,腳不停步,半天功夫已跨越千里,來到貝加爾湖以北勒拿河一線。
感覺到時斷時續的模糊窺視已離自己很遠,江月琴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決定停下來先歇一歇,至少也要先弄一套衣服穿上。
她飛身上樹,四下眺望了一陣,看到林間有一棟小木屋。江月琴飛身下地,快如疾風的飛射過去,身形在野地裡幻成一條肉眼難辨的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