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回來了!
周佳瑤進屋後,目不斜視的給雲鵬行禮。
雲鵬正在氣頭上,還把她當成是害了自己兒子的兇手,如何肯給她好臉色看?但是他是當公公的人,心裡再怎麼怨恨周佳瑤,也沒有直接數落她的道理,故而只是冷哼一聲,沒有說別的。
周佳瑤也不介意,徑直起身,轉而問周翼虎,“大哥,你怎麼來了?”
周翼虎見她周身上下十分妥當,身後跟着的丫頭也是平日裡的心腹,一顆心便穩穩當當的落回了肚子裡。
“本來是想與你商量一下父親過壽之事,不成想你不在府中。”兄妹倆從小一起長大,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況且周佳瑤事先做了安排,讓人給他送了信,所以該怎麼說,周翼虎心裡清楚的很。
“看來我不在府裡這的半日工夫,還發生了不少事啊~”周佳瑤意有所指,站在廳中問道:“國公爺,媳婦回府之時,府中下人慾對兒媳無禮,還口口聲聲說兒媳婦是傷害二爺的兇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話音剛落,周翼虎便冷聲道:“怎麼,那些狗東西衝撞到你了?”
雲鵬差點被‘狗東西’三個字氣得吐血!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周家老大口口聲聲說他府裡的下人是狗東西,也太無禮了一些!
馮耀宗搶先一步道:“喲,周家人好大的派頭!”
周佳瑤這才轉回身去看他。
這位,想必就是那位倍受馮湯喜愛的小兒子了。
“你是誰?”周佳瑤冷冷的道:“此時我們在討論什麼,好像都與閣下無關吧!”
馮耀宗早就把周佳瑤暗暗打量了一遍了!
難怪那小子動了歪心思,想要讓雲霆霄戴一頂綠帽子,這小娘們兒長得確實水靈,論模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只可惜,玫瑰雖好,卻渾身是刺。
若是能早早的冷下心腸,將這朵花除了,那也就沒有後面這些事情了。
說到底,還是不夠狠!
周佳瑤沒有忽略掉馮耀宗眼中那抹惡毒之光,想來這位馮三爺,也是恨極了她的。
“這就是周家的家教?馮某真是開了眼界了!”馮耀宗陰陽怪氣的道:“我是雷兒的舅舅,難道還沒有資格嗎?”
這些人,真是記吃不記打啊!既然他自己把臉送了過來,若是不打,豈不是很失禮?
“舅舅?姓馮的?”周佳瑤冷哼一聲,“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國公府的女主人,國公爺的嫡妻,應該是郡主吧?郡主雖仙逝多年,可是國公爺並沒有娶填房!二爺雖是馮氏所出,但嫡母難道不是郡主嗎?馮氏不過是個妾,你既是馮家人,有何資格當他的舅舅?”
此話一出,馮耀宗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雲鵬的臉色,也黑如鍋底。
只有周翼虎,面帶微笑!
呃,如果扯了扯嘴角也算是微笑的話。
衛勝又冒汗了,這天氣,也太熱了,熱得人喘不過氣來!
“國公爺,媳婦的話,沒有錯吧?”
雲鵬哪裡會順着她的話往下說呢!
他清了清嗓子,道:“說這些幹什麼?我來問你,雷兒的眼睛瞎了,你可知道?”
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就差逼着周佳瑤直接認罪了。
“哦?”周佳瑤晶瑩如玉的小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瞎,瞎了?這事兒,兒媳不知啊!”
雲鵬見她表情真誠,一時間也糊塗起來。
馮耀宗卻道:“不知?這周氏裝糊塗的本事倒是高明!賤人,明明是你傷了雷兒,還敢抵賴!”
周翼虎暴起,快如閃電,直接向馮耀宗抓去。
有人當着他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罵瑤瑤,他如何能忍得?況且這一次出手,也是試探,他想試試馮耀宗的身手。
馮耀宗是個善於隱藏的人,周翼虎的出手,確實讓他很意外,但是對方並沒有用全力,手下也是留了幾分功夫的,他若想躲,絕對能夠躲得掉。
可是馮耀宗的人設是什麼啊!公子哥兒啊!
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公子哥兒,能有多大本事?
打不過武狀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所以馮耀宗當下動了起來,卻並沒有逃開周翼虎的攻擊範圍,他用胳膊虛擋了一下,身子猛的一擰,下盤勉強穩住,喉嚨卻一下子暴露在周翼虎的面前。
周翼虎暗笑,知道他這是在耍小把戲,可惜他也不是傻子,難道會讓人抓自己小辮子嗎?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周佳瑤甚至都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這兩個人就打在一起了。
好在雲鵬很快就出面制止了。
“都住手!”驚天一吼,倒是讓兩個人都‘冷靜’了下來,收了手。
雲鵬的臉色,比包公還要黑上幾分,好歹他是長輩,又是國公的身份,他的話還是有點分量的。
周翼虎和馮耀宗都識趣的停了下來。
周翼虎看也沒看馮耀宗一眼,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彷彿方纔爲了妹妹出頭動手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馮耀宗眼底閃過一抹幽黑的算計,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副不服氣的模樣,甚至還朝地上啐了一口。
粗俗!
廳內總算又平靜了下來。
當然,這也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
周佳瑤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她早就知道馮家沒有一個人是好東西,雲鵬又最是袒護雲霆雷的,所以很有可能會不問青紅皁白的拉偏架。
一切,都被她料中了。
“剛纔這位馮家的人說我傷了二爺,敢問一聲,你可有證據?”
沒等馮耀宗說話,周佳瑤又飛快的道:“空口白牙的,總不好捏造事實吧!”
馮耀宗冷哼一聲,道:“雷兒說,就是你傷了他!他的左眼已經瞎了,難不成爲了陷害你,他能自己戳瞎自己不成?”
雲鵬冷着臉看着周佳瑤,明顯很相信馮耀宗的說辭!
“我說過,二爺受傷一事,我並不知情,況且我當時人不在府裡!”
“胡說八道,你明明就是傷了雷兒之後,才離府的!”馮耀宗直接對衛勝道:“你去把二爺身邊的那幾個人帶過來。”
衛勝不敢耽擱,連忙去叫了。
不一會兒,幾個府中小廝打扮模樣的人,魚貫而入。
胡秋也在其中。
“見過國公爺!”這些人朝着雲鵬行禮。
雲鵬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嚴肅的道:“胡秋,你是慣常跟在二爺身邊的人,平時很是得用,二爺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受傷的,你如實說!”
這幾句話,容易造成一種假象,好像雲鵬是個講究公平的人似的。實際上,他用雲霆雷的人來指證周佳瑤,本來就是沒安好心。
周佳瑤也想聽聽,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污衊她的,所以也沒吱聲。
胡秋上前道:“老爺,這事兒說起來,真的是無妄之災啊!”胡秋臉上帶着既難過,又悲憤的神情,看向周佳瑤的眼神都是那種仇視的。
演技派啊!
周佳瑤暗讚一聲,模樣長得不咋地,戲不錯,倒是蠻適合當雲霆雷的狗腿子的。
“我們二爺最近哪兒都沒去,他身子不好,平時除了養病,就是去姨奶奶房裡侍疾。今天二爺也是照舊去看了姨奶奶,結果回來的路上,與大奶奶碰上了。大奶奶是二爺的長嫂,見了必定是問候一聲的,只是男女有別,平日裡自然應該避諱一些。二爺本來也是想說一句話就走,結果大奶奶說有重要的事要問二爺,非要去書房跟二爺談事情!”
周佳瑤臉上的表情除了諷刺,就是諷刺。
明明是雲霆雷想要毀人清白,結果卻編出這麼一段來,好像她不守婦道,勾搭自己的小叔子似的。
“二爺本來覺得不妥當,但大奶奶言之鑿鑿,說她帶着丫鬟呢,二爺身邊也不是沒有人跟着,有何要避諱的?二爺沒辦法,又怕大奶奶說的事真的萬分重要,就依了!”
胡秋臉上帶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我們二爺怕傳出什麼不好聽的來,就去了老爺的書房,本來二爺是想讓小的們在場的,哪知大奶奶進了門以後,非說此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把小的們和她的丫鬟都攆了出去,還關了門。”
說到這兒,話就有些不太好聽了。
別人難免揣測,周佳瑤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甚至還會有心思卑劣的人,會懷疑她耐不住寂寞……
周佳瑤眼底的冰冷,幾乎能把人凍死。
連胡秋都感受到了。
他縮了縮脖子,繼續道:“小的們不敢走遠,都在書房外頭等着,哪知道沒過多久,書房裡就傳出了二爺的慘叫聲。等小的們闖進去的時候,就見二爺倒在地上,左眼流血,而屋裡,卻不見了大奶奶的蹤跡。”
周佳瑤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這樣的說辭半真半假,倒更容易讓人相信。
“怎麼,大奶奶當時不在?那你們怎麼說二爺的眼睛是大奶奶所傷呢?”
胡秋道:“這是二爺親口說的,就是大奶奶想要傷害我們二爺!大奶奶的本意,是想要我們二爺的命,若不是二爺身上帶着功夫,只怕這會兒就不是瞎了一隻眼這麼簡單了,只怕連命都要丟了!”胡秋說完這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老爺給我們二爺作主!”
“一派胡言!”周翼虎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身旁的小几上,將桌上的杯子震得都跳了起來。
“你,你也不用嚇我!”胡秋心裡一哆嗦,武狀元的巴掌要是拍在自己身上,怕是會把他拍死吧?事到如今,他哪裡還有退路,只能是抱着雲霆雷的大腿。
胡秋知道,謊言一旦被拆穿,那麼他的下場只能是一個死字。
“請國公爺給我們二爺做主啊!小的所說之言,字字屬實。”
周佳瑤往胡秋身邊走了兩步,“你是雲霆雷的人,自然是替他說話的!我問你,你說我在園子裡跟你們主子碰見了,這事兒誰瞧見了?我當時帶了哪個丫鬟,穿了什麼衣裳?”
胡秋只道:“這事兒很多人都瞧見了,只是小的們都是下人,哪兒敢直接盯着大奶奶瞧?您帶的丫鬟,是……小的不知道她們叫什麼名字。”他很沮喪的樣子,其實心裡打着鼓呢!衣服什麼的,他是真的沒有印象了,恍惚記得是一件杏色的衣裳,卻不是她現在身上穿的這一件。
胡秋很怕她會揪着衣裳這件事情不放,可是周佳瑤卻並沒有。
她接着道:“你說我傷了雲霆雷,這可是你親眼所見?”
胡秋搖了搖頭,“並沒有!”
“都說眼見爲實,你既是沒有親眼所見,如何知道是我傷了他?”
胡秋言之鑿鑿的道:“當時書房裡並沒有旁人,只有您和二爺!二爺總不會自己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吧!況且二爺親口所說,是你想要二爺的命!”
周佳瑤只道:“你們倒是真看得起我,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能傷得了你們二爺?”
胡秋很不服氣的道:“怎麼不能,我們二爺說了,你不是人!”
周佳瑤驀然瞪大眼睛,不是人!他們這是明目張膽的罵人啊。你纔不是人,你們全家都不是人。
那個胡秋卻是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跪行到雲鵬面前,道:“國公爺,救命啊國公爺,二爺說了,大奶奶不是人,大奶奶是個成了精的狐狸精,是妖怪!”
尼瑪!!!
周佳瑤聽了這話,頓時大怒:“還敢信口雌黃!”連她是狐狸精這種謊話都說得出來~雲霆雷真是恨她恨得要死啊。
子不語怪力亂神!
自古文人雅士,都很少提及這些東西。
但是,古人是迷信的,即便在後世,仍有許多事情是科學解釋不了的!在古代,不認識字的人,相信鬼怪之說的人,海了去了。他們對神明,無比的虔誠和敬畏,對鬼怪,則是深深的厭惡和懼怕。
若是她被安上一個妖怪的罪名,那麼,誰都保不住她。雲霆雷會把這件事散播出去,會有愚昧的人將這事兒傳得越來越邪乎,到了那時,誰能堵住天下人的嘴?她只怕便再無生路,只有一死方能平息民憤了。
好歹毒的計策。